番外三
黎璽和縵縵已在鳳族待了許久,從洛尤病癒一直住到即將臨盆。
神族懷妊時間久,洛尤這一胎算是快的,算起來也有三百多年,這兩位便在這住了有三百多年。
鳳族上至退位頤養天年的老帝君,下至才破殼不久的小鳳凰,都對此事見怪不怪了。
最開始時,不僅鳳族眾人戰戰兢兢,天族帝君更是三省己身,日夜琢磨自己哪裏做的不好惹惱了黎璽。幾乎是三五日就要來一次,動不動就抹點眼淚,有時還磨着南曄尊神同來。
後來,黎璽架不住南曄的施壓,好歹算是應下每月回一趟九重天,這事兒才算擱下了。
最開始那幾年,洛尤和褚幸還跟着住在這裏,後來也膩煩了,開始揣着肚子裏的寶寶四處遊歷,每百十年才回來一趟。
才回來的褚幸安排好了夫人出來,輕車熟路地找到在神宮中梧桐樹下瞌睡的黎璽,變了張搖椅躺在他旁邊,翹着腿哼小曲。
哼了幾句,午間小憩的黎璽便被他擾醒了,不耐煩地蹙眉,欲出口的話在看清身邊人後,又咽了回去,只淡淡道:“回來了。”
“唔!”褚幸翹着的腳晃了晃,上揚的嘴角壓也壓不住。“這不是你岳母要生了嘛!回來安胎。”
黎璽聽着這個稱呼數百年,已經能做到置若罔聞了。“巧了!我家夫人也要生了。”
“哦。”
褚幸不甚在意地哦了聲,搓着手興奮道:“也不知這胎是男是女,模樣是像我還是想她......我得抓緊時間想了好名字,最好男孩女孩都選兩個備用......也不知這孩子本體是龍還是鳳,若是龍的話,還是該去東海生才是......”
褚幸自言自語半天,沒等到半個字回應,才覺不太妥,禮貌地問了句:“你方才說誰要生了?”
黎璽面無表情。“我夫人。”
褚幸:“??”
黎璽被他目瞪口呆的傻樣子取悅,嘴角勾起一絲笑,好整以暇地道:“我夫人,你長女,七十多年前就有了身子,如今也即將臨產了。怎麼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你們夫妻二人攜着未出世的幼子同游時,我們家這位爹不親、娘不愛的女君殿下,一面要處理族中瑣事,一面要受着懷妊的苦......”
褚幸臉色青白后又逐漸泛紅。
黎璽挑眉,加上一句:“好在她還有個知冷知熱的相公我,拋卻所有凡塵俗事,安心守在她身邊。”
褚幸耳根子都紅了,羞臊得低頭扣衣擺上的綉線。
黎璽仰頭看天邊的雲捲雲舒,眉梢眼角儘是笑意。
這個便宜爹,數十萬年如一日的耿直,也當真是一種本事!
“這就是你給自己找的,強賴在鳳族混吃混喝幾百年的理由嘛?”
一道清脆的聲音陡地傳來,方才談話間提及的鳳族女君幾步跑下台階,撲進褚幸懷裏抱了下,才直起身嬌笑着道:“阿爹,你別聽他胡謅!”
雖然即將臨盆,但縵縵身材還是保持得極好,除了肚腹凸出,其餘部位依舊曼妙。
“你慢着點,別跑啊!慢慢走......”黎璽不滿地嘟噥着,站起來小心翼翼地扶着縵縵在自己的躺椅坐下,自己負着手站在兩張椅子中央。
“我這可不是混吃混喝。”他唰地甩開不知從哪變出的摺扇,輕柔地給縵縵扇着風,眸中儘是專註。“夫人可是堂堂一族帝君,我這權當入贅了。”
這些歪理幾百年來縵縵已聽了無數次,早就不覺稀奇了,只嗔怪地推他的胳膊,送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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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洛尤公主在鳳族生下次女。
一個本體為龍,模樣卻隨了褚幸、隨了鳳族精緻驕矜的小姑娘。五官無一不精緻,像個精雕玉琢的瓷娃娃一樣。
這個孩子在腹中時就經歷了母親的生死大劫,出生后也十分羸弱,連哭的聲音都是貓一樣柔弱。莫說是褚幸夫妻和老帝君了,就連黎璽這個一貫不喜歡孩子的,也忍不住疼惜。
自己晚百年出生的長子都沒抱過幾回,倒是整日耐心十足地教蹣跚學步的小姨妹劍法,也算是鳳族一大奇觀了。
縵縵的長子,承了母親的血脈,是只通體雪白的小鳳凰,又承襲了父親血脈中的神力,幾乎是出生既半神的天賦異稟,活脫脫的天降神胎。
對此,黎璽倒是不覺多稀奇,在老帝君幾次三番的試探下,滿不在乎地貫徹了入贅的終極奧義:孩子隨母姓。
鳳族老帝君聽后,鑽進被窩裏足足哭了幾天,才稍稍平復了激動的心情。
對此,縵縵頗覺不解:“我覺得你不是如此豁達之人。”
黎璽才把兒子打包好送去老帝君房裏,臉上都是滿意的笑:“我是天降神胎,無族無姓的,糾結這個有何意義?他喜歡養就給他唄!左右將來都是便宜了我兒子,送到手的帝君位先攥着,以後他長大了自己有主意了,想不想要隨他。有人好吃好喝傾盡畢生心血地給我教兒子,這樣的好事哪兒找去?”
黎璽隨手幫縵縵拆了頭上釵子,摟着她躺下,抖落着被子隨口道:“如今各界無戰事,你爹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兩個孩子一起養了......族中瑣事也有兩個長老們忙活,該輪到咱們出去玩了。”
縵縵被壓着親了好幾口,嬉笑着躲閃:“好呀,我也早就膩歪了,要不是祖父整日裝病裝可憐,我早不耐煩當這個女君了。那我們去哪裏?”
“隨便去哪裏!”黎璽摸索着解她的衣帶,嘶啞着聲音道:“各界都走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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