銹跡斑斑的丹爐

銹跡斑斑的丹爐

柴翼嗷的一下竄起,骷髏頭掉在地上,可他還似被鬼追似的手蹬腳刨地往前爬。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爬出多遠,爬進石洞多深,好不容易鎮靜下來就靠在石洞壁上大口大口喘息。

等呼吸平穩了,才發現火摺子一直被他捏在手上,雖然火光被他折騰滅了,但是好歹沒扔。

重新將火摺子點燃四處照了照,柴翼才發現他爬進石洞深處,而他身後靠着的也不是什麼洞壁,而是一塊石碑。

碑上纂刻着的文字因長期置於陰暗潮濕的環境中已經腐蝕的看不清,勉強能辨認出的幾個字分別是‘冥’、‘金’、‘丹’。這三個字毫無關聯,柴翼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也就不想了。

就在他要移開火摺子的時候,忽然注意到石碑底下有個黑乎乎的影子。柴翼拿着火摺子湊近照了照,隨後便露出驚奇的目光。

“丹爐?”

丹爐翻倒在石碑下,底座的三個爪向上,被腐蝕的銹跡斑斑。

柴翼本身是一個煉丹師,對丹爐有種天然的愛護之情,這種珍惜的情感是無關丹爐本身貴重與否的。

他不禁嘆息道:“可惜了這丹爐,沒在主人手中沒煉出千丹萬葯,竟被這銹跡腐蝕了個透。”

這般感嘆着,他拿着丹爐看了眼,這一眼就讓他發出一聲驚嘆,“咦,奇怪,竟然沒有爛透,看樣子好像只有外表生鏽了似的……”

柴翼見這丹爐沒有爛透,似還能用的樣子,便往懷中一踹。他現在正好沒有丹爐可用,這又正是個不要錢的,就拿來將就下,等有錢了再買好的。

柴翼想繼續照照地下,看看還能不能找到其他什麼能用的東西,卻忽然項上一痛,像是有蟲子在咬他的脖子。柴翼下意識抬手抓了把,然後就抓到個一個活物。

“蝙蝠!”那蝙蝠呲着的牙齒上還沾有紅色的液體。

柴翼一把將蝙蝠摔出去,那蝙蝠好似吃了太多的血,撐得不會飛了樣,竟然真被柴翼一下給砸在洞壁上,不知道是砸暈了還是砸死了。

柴翼回手摸向脖子,摸了一手黏糊糊的液體,他知道那是他的血。

“窸窸窣窣……”石洞中響起翅膀顫動的聲音,柴翼用火摺子照去,入目所及,皆是一個個煽動翅膀的黑影。

柴翼顧不上脖子上的傷,掉頭就跑,身後的蝙蝠緊追不捨,不給不反應的機會。柴翼只能憑藉本能見到轉彎就轉,見到石階就下,跑着跑着忽地腳下一空,柴翼掉了下去,腦袋重重磕在一塊頭上上,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齊天裕……”暈過去前,這個名字還被柴翼喃喃叫着。

很冷,很冷,全身都是潮濕的,那是刺骨的濕與冷,鑽透他的皮肉,鑽進他的骨血,似要將他冰凍起來。

冷……

柴翼是被冷醒的,醒來就先打了一個寒顫。他哆哆嗦嗦爬起來,發現自己躺在一條小溪邊,全身濕透。昏沉間那股能將人冰凍起來的濕冷應該就來自於他濕漉漉的衣衫。

小溪靜靜流淌,正午的驕陽映照的溪面波光粼粼,倒映着遠處的高山森林。

他出來了,從石洞裏出來了。

柴翼大喜,剛要笑出聲,就被一個寒顫給打斷了。

這濕乎乎的衣袍肯定是不能穿了,再穿一會兒他就得凍出寒疾來。可放眼望去,周圍並不見人煙。柴翼眼珠子轉了轉,找了兩棵大樹,把身上的衣衫鞋襪全部脫下來晾到枝丫上,他還特意將衣袍的位置調了下,勉強可以遮住他赤.裸的身體。

待身體暖和過來,柴翼的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計。可這方圓百里看去就只有草,也許的確會有什麼野物藏在哪個草叢或者大樹後面,但他這光着的身體真不適合漫山遍野的去抓吧!

柴翼扭頭又看了圈,就見前面不遠處有一片草地,那草長的很像韭菜,然而卻開着青色的花朵,是祝余。

祝余是辟穀丹的主要成分,食之不餓。

柴翼實在吃夠了草,真心不願意生吃祝余草,就打算煉製辟穀丹,正好旁邊有一棵桂樹,上面開着一些黃色的小花,清香淺淡的桂花香味很好聞,正好可以調味,煉一些桂花味的辟穀丹也好過吃草味的辟穀丹。

柴翼摘了一些桂花和祝余鑽回自己晒衣服的樹下。

在陽光下能更好的看清他從石洞中帶出來的那個丹爐,丹爐看着很破舊,上面都是銹跡。可簡單處理了下竟然還能看,瞅着一時半會還壞不了,柴翼就用它煉起了辟穀丹。

辟穀丹是最基本的煉丹術,很好上手,柴翼根本不需要全神貫注,隨隨便便煉一煉就能煉出一爐辟穀丹。他就沒放在心上,仰躺在地上休息,只分出一點精神力照看丹爐。

左右不過一刻鐘,丹爐便有了動靜,辟穀丹要成了。柴翼不由笑了下,睜開眼睛跳起身。

果然丹爐里的丹藥已大成,看丹藥的成色十分好。雖然辟穀丹就僅是個果腹的,但能煉成這般好成色,柴翼還是十分滿意的。

他吃了一粒辟穀丹,淡淡的桂花香味立刻充斥在舌尖,這對於多日吃草的柴翼而言的確是難能的美味。

“師妹……”忽然遠處響起一個少年的聲音,柴翼嚇了一跳,下意識一手護住重點部位,一手去抓樹椏上的衣袍,盡量在輕手輕腳不被發現的同時又快速地穿衣。

“師妹,你不要任性,此次前去秘境歷練危險重重,以我現在的修為未必護得住你,你不要去,且等我給你帶回法器珍寶。”

少女重重哼了聲,任性道:“我不管,我就要去,齊天裕一個天靈根被毀修為盡失的人都能去,我堂堂七星武者為什麼不能去!”

無意中聽到齊天裕的名字,柴翼穿衣服的手一頓。

秘境,歷練

他消失的一段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少年無奈的嗓音響了起來,“這次的秘境歷練哪是齊天裕自己願意的,分明是齊承恩刻意為之。”

“現在整個弘武大陸誰不知道齊天裕為了自己的夫郎和齊府恩斷義絕,甚至自己做主,揚言遷出齊家宗譜,從此不再是齊家兒郎。”

少年一點一點掰開了給師妹講,“齊承恩本來是想自持身份以孝道逼人,他自作主張給齊天裕報了名,若是齊天裕不去,他就說可以說齊天裕不孝,目無尊長,不顧齊府顏面,有辱齊府家風,臨陣退縮等言,便是佔盡道義,光明正大教訓齊天裕。”

“而若是齊天裕去了,那更好了,羊入虎穴。他一個修為盡失之人,縱然有人護着,可出了意外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那死了也就死了,世人也不會多加議論。”

“他的算盤打得很好,可哪又想到,齊天裕壓根不在乎齊府那潑天的富貴,直接就宣佈和齊府斷絕關係,斬了血緣,甚至還把齊承恩派人刺殺他的事鬧得人盡皆知。雖然齊承恩全力否認,痛斥齊天裕污衊,可這事到底還是使人對他有了看法。”

少年苦口婆心道:“所以齊天裕一定不會去,他怎麼可能自尋死路。”

“他是他,我是我,他去不去與我何干,反正我就是要去,你去我就要去!”少女見少年不開竅,一跺腳,又羞又氣的撇下這句話就跑了。

少年獃獃的站在原地,滿腦子都是少女的那句,你去我就要去,心裏有些甜,嘴角露出傻笑。

少女見身後的人並不來追她,更加委屈,跑的越發深了。

“啊!!!”少女一抬頭便見眼前一個少年衣衫不整,露出半條白花花的大腿,另一條腿卻在着急忙慌的穿鞋,顯然剛才這少年是光着身子的。

“臭不要臉,流氓!”少女大罵。

正沉浸在甜美幻想中的少年聞得少女尖叫,陡然驚醒,疾奔而來。

那少年一看見柴翼這幅衣衫不整樣子,根本不給他開口解釋的機會,抽出寶劍便向柴翼刺去,“色徒,膽敢唐突我師妹,今日便要你狗命!”

寶藍色的劍芒裹着鋒利的寶劍極速刺來,快如閃電。柴翼武力低下,這種速度他根本避不開,只能慌亂迎戰。

他看向少年,與他四目相對。

少年見眼前的人一動不動的獃獃站着還以為他嚇傻了,心中略有得色,劍鋒越發凜然。然而就在他的劍離少年還有寸許時,他對上了少年的雙眸,瞬間全身發寒。

眼前少年竟有一雙豎瞳,那豎瞳沉沉,似深不可測的深淵,神秘而幽深,有着莫名的吸引力,一旦對上便再也移不開視線。

少年只覺自己前一秒還在寬闊的草地上,下一秒卻已墜入深淵。這感覺剛一冒出,少年便驟然失去意識,什麼都不知道,手持着寶劍直愣愣栽倒在地。

“師兄!”少女驚叫一聲,疾奔到少年跟前,半抱起少年,惡狠狠的瞪着柴翼,厲聲喝斥道:“你對我師兄做了什麼?”

柴翼正要故技重施,把少女也用精神力弄暈過去,卻聽到前方一迭聲的喊聲。

“雪婷師妹,青陽師兄……”

轉眼六七個武修趕來,柴翼一個人根本躲不開這麼些武者,只能放棄弄暈少女的打算,靜觀其變。

少女聽見師兄們的呼喚,忙回道:“我和師兄在這裏!”

那些武者似乎修為都不低,轉眼便至眼前。

“雪婷師妹,青陽師兄這是怎麼了?”

這一問可是點燃了炮仗,韓雪婷噼里啪啦不給人解釋的機會就道:“這個登徒子不知道對師兄做了什麼,師兄好端端的突然就暈過去了。”

柴翼忙給自己辯解,“我沒有,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是他自己暈倒的。”

柴翼看了眼宋青陽腳邊的一塊石子,狡辯道:“也許他是被那塊石子絆倒,然後摔暈的。”

韓雪婷怒道:“師兄修為高深,武藝精湛,定然是你使用了什麼陰損的招數才使得師兄暈過去的。”

“冤枉。”柴翼大叫道:“我連天靈根都沒有,更不會有半點修為,怎麼可能弄暈一個修為高深的武修。”

“說不得是用了什麼葯?”

陳志平聞言和身後的同門師兄對視一眼,然後對柴翼抱拳道了聲‘得罪’,反手扣住柴翼的命門。

柴翼的脈間果然空空如也,沒一絲靈氣。

“你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陳志平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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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引自《山海經》,用來煉製辟穀丹,作者瞎想的。感謝在2020-10-2022:31:55~2020-10-2122:44: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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