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05.
本想和瑞恩一起，開着飛行器唱着歌，開開心心把家回。
此刻的夏安安被潑了一頭冷水。
她沉默地從駕駛倉下來，滄桑點煙狀蹲在路邊。
瑞恩沒着急從艙室下來，用光腦手環掃描一遍飛行器內的結構。
下來后把飛行器外觀也用光腦的全息掃描成像系統，合成精準的三維圖像。
在通訊錄里點擊姓名“莫迪”，又寫了幾句話，和圖像一起發送過去。
夏安安摸到口袋裏還有一包剩下的彩虹糖，像是被誰傳染了，一向不愛吃甜食的她，鬼使神差撕開了包裝。
眯眼看着五顏六色的糖豆，挑了顆紫色的塞進嘴裏。
葡萄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內擴散開，腦海中浮現的竟是隨風飛舞的灰藍色髮絲和微妙的酥麻感。
她想起自己曾經問他，為什麼這麼愛吃糖？
當下似乎已經有了答案，色氨酸是腦中血清素的來源，血清素會讓人心情愉悅，絡氨酸則是大腦里多巴胺和腎上腺素的來源，使人精神振奮……
拋開冷冰冰科學的解釋，甜甜的味道確實能讓人開心起來。
“來一顆嗎，吃了心情會變好哦。”
夏安安站起來，對着抓耳撓腮想着怎麼安慰她的瑞恩釋然地笑笑，遞給他彩虹糖。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不會開那就想辦法學唄。
她想回家后試試看，在光網論壇里發發帖子，問問星際老司機有沒有願意帶徒弟的。
雖然希望渺茫，但是輕言放棄顯然不是夏安安的做事風格。
瑞恩收到了幾條新消息，他快速讀完之後興奮地喊：
“老闆，有辦法了！”
夏安安：“嗯？”
“我剛才給班裏同學莫迪發了信息，我記得他之前說過，他哥哥喜歡收集各種豪華飛行器，還會改裝。剛才我把全息影像發過去，他說雖然是最新款，但是對他哥來說肯定是小菜一碟，晚一點會和我們確認。”
夏安安瞪大眼睛在內心吶喊：瑞恩！港真，你沒有讀心的異能？
“太好了！麻煩你幫我謝謝莫迪，肯定不能讓他哥哥白幫忙，我出學費的，價錢什麼的都好說。”
雖然兜里剛有點小錢，但是她最明白磨刀不誤砍柴工的道理。
就算對方的報價虛高，她也認了，誰讓物以稀為貴呢。
“噗，老闆你放心，莫迪是不會找我們要錢的。”
瑞恩吐舌頭扮鬼臉：“除非這學期古代史他不想過了！”
“這，不大好吧？”
夏安安額頭三道黑線。
“開玩笑的，莫迪是我好哥們，我一直幫他補課。”
瑞恩接着小聲嘟囔：
“而且他家缺什麼都不會缺錢，他爸是星際聯邦總督……”
“那我送給他們一張至尊VIP金卡，店鋪內商品終身五折，再終身提供免費零食怎麼樣？”
聽瑞恩的說法，夏安安覺得目前這小破地攤，確實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只能聊表心意送點吃的。
讓商鋪系統把“五菱榮光小卡”暫時回收，倆人有說有笑回到公寓。
臨睡前，夏安安收到了瑞恩的信息。
好消息是確定莫迪的哥哥可以駕駛這一款飛行器，不過他哥和家裏的關係比較緊張，經常不在家。
剛好下個周日是莫迪的生日，提前一天他會邀請聯邦學校的同學們來家裏慶祝。
莫迪讓瑞恩帶着夏安安來碰碰運氣。
和瑞恩道謝，她在床上輾轉反側。
沒關係，夏安安有的是耐心，這種二世祖的性情都很難捉摸。
畢竟有錢人家少爺的生活就是這麼“樸實無華”，且“枯燥”。
大不了以後去總督家門口擺攤唄，順便蹲點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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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周，時間過得飛快。
雖然升級成了“地攤車主”，可惜她還不會駕駛。
雖然升級成了“初級魔法師”，可惜她的寵物蛋還在孵化。
夏安安這周的生活一切照常，上午去雪邦城傳送廣場擺攤賣快消品小商品，下午去聯邦學校門口和瑞恩匯合，擺攤賣零食。
每天晚上數着餘額后的零越來越多，小日子倒也過得滋潤。
周五下午收攤的時候，瑞恩隨口提了一嘴：
“老闆，提醒你一下，明天去莫迪家要穿禮服。”
“禮服？”
“嗯……我忘了早點提醒你。”
瑞恩撓撓頭，他家老闆人美心善，就是思維有點古板僵化，經常對一些基礎社交禮儀忘東忘西的。
夏安安有點方，身上這身藏藍色的連體野戰服雖說是新買的，但是神似開叉車的廠妹，去參加上流社會的party確實說不過去。
瑞恩手腳利索地幫老闆收拾好攤位，拉着她趕在聯邦學校附近的商店街打烊前，衝進了“紀梵喜成衣店”。
他給夏安安挑了件一字領，漸變星空連衣裙。
裙身加密的豎條鑲鑽方式，在不同的光線和角度下閃爍着點點星光。
夏安安從更衣室出來，導購和瑞恩一剎那呆若木雞。
裙身暗色的基底襯托她裸露在外的肌膚更加嫩白，碎鑽的光點下透着些許珠粉色的光澤，一字領的設計更突顯她細長光潔的脖頸線條，像是把浩瀚星河穿在身上的小仙女。
夏安安從來沒穿過禮服裙，只覺胸前冷颼颼的，想要找一件外塔。
“千萬別！”
瑞恩發出土撥鼠尖叫，他發現老闆的審美還比不上自己一個鋼鐵直男。
“小姐，這樣就很美！”
導購由衷讚美道，這件禮服裙簡直像為她量身定製的。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就這件吧。”
夏安安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咬牙刷光腦結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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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莫迪派了私家飛行器來接瑞恩和夏安安。
莫迪的家建在雪邦城西，偏高的地勢。
飛行器穩穩停在入口處繁瑣精緻的雕花金屬大門前。
他們從飛行器上下來，穿過寬闊的草坪拾階而上。
眼前與其說是別人的“家”，更像是一座古歐洲小城，和雪邦城簡約的星際建築風格形成鮮明對比。
“莫迪的爸爸，就是星際總督，非常喜歡古代建築，他家是仿照1000多年前的霍亨索倫古堡建造的。”
瑞恩輕車熟路帶夏安安走進宴會廳，順便為她做着科普。
宴會廳里放着2860年星際有嘻哈的冠軍rapper最新專輯，好不熱鬧。
隔着老遠，一個身形挺拔修長的少年熱情地迎過來：“瑞恩，怎麼才來！”
“嘿，莫迪！”
少年有着雙幽藍的瞳仁，淺灰偏藍的髮絲打理的一絲不苟，身着精緻禮服，和瑞恩熱烈擁抱。
“夏小姐，你好，歡迎光臨寒舍。”
夏安安笑着準備和他握手，結果莫迪直接行了吻手禮。
“對今天最美的小姐，要行最高禮儀。”
莫迪莞爾一笑，那副帶着青澀的俊美五官，讓夏安安覺得有點眼熟，卻不記得在哪兒見過。
她把帶來的零食大禮包送給生日宴的主角，一番寒暄過後，莫迪有點難為情地說：
“實在抱歉，今天我哥哥還沒回我的信息。他這個人有點古怪，周末就會把光腦手環摘掉，經常誰也找不到他。”
“是我冒昧打擾了才是，你們好好玩，我可以等。”
她好脾氣地笑笑，示意他們不用管自己，如果聯繫到了用光腦發信息就好。
宴會廳連着後花園，夏安安穿過喧鬧的人群，踢掉累腳的高跟鞋提在手上，赤腳走在濕潤的草坪上。
精心修剪過的草坪腳感很好，她很久沒這麼放鬆愜意了，不知不覺越走越遠。
她腳步停留在人工湖畔，一棟類似倉庫的高大建築物旁。
庫門敞開着，裏面傳來類似馬達的轟鳴聲。
夏安安好奇地探了半個身子進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庫房裏滿滿當當停着各種類型的幻影豪華飛行器，忽然射過一束強光，她被晃得什麼也看清。
夏安安丟下鞋，蹲在地上揉眼睛。
察覺有腳步聲由遠到近，停到自己面前。
她睜開被生理性淚水打濕的雙眼，模糊看着眼前的男人，很詫異在這裏碰到他：
“是你？”
莫林一身黑色連身野戰服皺巴巴髒兮兮的，腦後扎了個半丸子小揪揪。
沒有散落的碎發，五官和稜角分明的面龐更顯英氣。
“抱歉，沒注意到你在。眼睛沒事吧，起得來嗎？”
他把手在身上反覆擦了幾遍，皺着眉頭掃了眼，還是覺得太臟，猶豫了一下，把手背到了身後。
“沒事沒事，起得來。”
她沒看清剛才的細節，搖晃着站起來，使勁眨眨眼，視線逐漸恢復正常。
夏安安想逗逗他：
“長官，你這屬於暴力執法吧，我能不能要賠償啊？”
“算誤傷，怎麼賠償你說。”
莫林認真回答她，並未察覺出是句玩笑話。
“噗……開玩笑的，是我好奇心害死貓非要往裏看。”
夏安安綳不住了，笑出聲。
“你周末在總督家兼職，修飛行器？”
莫林這身皺巴巴的衣服和滿手的灰，在她看來就是個窮打工的修理工師傅。
估計當“城管”的薪資也不高，出來兼職賺點外快？
莫林：“……”
夏安安看他沒搭話，覺得自己可能傷到人家自尊心了，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我沒有貶低任何職業的意思，有一技傍身特別好，在哪兒都餓不死……”
莫林：“？？？”
看着莫林一臉莫名其妙，她發現自己的新說辭似乎並沒好到哪裏去？
“那個，吃糖嗎？彩虹糖？”
只能拿出殺手鐧，來緩解這該死的腳趾扣地尷尬。
“嗯，吃。”莫林嘴角終於帶了絲笑意。
她鬆了一口氣，從手包里拿出一袋彩虹糖，嫌棄地看了看他那雙沾滿污漬的大手：
“喂，你手好臟。”
她往手心倒出幾顆糖豆，想也沒想，自然地說：
“張嘴，啊……”
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速，把一小捧糖豆塞進他嘴裏。
夏安安的掌心觸碰到溫熱柔軟的嘴唇，淡淡的呼吸直接打在手部敏感的皮膚，微微濕潤和麻麻的感覺。
她故作鎮定收回手，在裙擺不自在地蹭蹭，發覺自己有點唐突了。
“莫林？”
“嗯？”
“你會修飛行器，肯定也會開吧？”
“會……”
“真的！什麼類型都會嗎？”
“一般常見的都可以，原理其實都差不多。”
見莫林輕鬆地聳聳肩，夏安安心裏的小算盤已經打得飛起。
與其低三下四求着星際總督家的太子爺，還不如拿糖收買個“小城管”來得實在？
誰知道太子爺這種二世祖的脾氣是不是陰晴不定，萬一和當年學車的教練一樣，暴躁易怒，天天把人罵成狗怎麼辦？
“你看看，這個會開嗎？”
夏安安在光腦手環里調出“榮光小卡”的全息三維影像。
“嗯，傻瓜操作。”
他瞄了一眼，覺得這個飛行器有點眼熟？
“啊！能教我嗎？100包，不，1000包彩虹糖作為報酬！”
夏安安做出星星眼。
莫林：“……”
“求你了……”
她鼓起倉鼠臉，配合星星眼，進行甜蜜雙重暴擊。
“100包彩虹糖，不過要把綠色的都挑出來？”
要不說撒嬌的女人最好命，莫林妥協地笑了笑。
“好！拉鉤上調一百年不許變，誰變了誰是小狗！”
她激動地勾起莫林的小拇指，在歌謠聲中跟着節奏輕輕晃了兩下，把彼此的大拇指按在一起。
夏安安隨後理了理翻折的裙擺：真是白買了這條星空禮服裙，早知道糖豆能解決的問題，花這冤枉錢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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