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那場舞會簡直是我人生中的噩夢。
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邁步的我被諾特那傢伙操控着跳着,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提線木偶。而操控木偶的人則全程帶着欠揍的嘲笑,大概是好不容易發現了一個可以完全碾壓嘲諷我的機會。直到晚會結束,他臉上都掛着那個讓人生氣的笑容。
所以當我在對角巷的文具店再一次見到他時,我差一點就選擇轉身離開。但我的理智還是讓我禮貌地跟他點了點頭。
“你居然沒去麗痕書店。”他說。
“你不是也沒去。”我回答他。
“我已經去過了。”他指了指自己腳下一摞書。基本上全是洛哈特的書。
“我也去過了。”我拿出那本《標準咒語,二級》——二年級除了洛哈特的書之外需要的唯一一本教材。
“那你可少買了不少。”他說著,冷笑了一聲。
“我不買那些書。”我不屑地說。
“不買?你不想考試了?還是你已經不需要教材就可以考試了?”諾特有些吃驚。
“那些沒用的東西對考試沒什麼幫助。”——而且今年也沒有期末考試了,後面那句我沒說出來。
諾特半天沒說話,半晌,他說:“那我也去把它們退了。”說著就抱起那堆書。
我輕笑了一聲,“祝你好運,現在去說不定還能趕得上那場打架。”我想起馬爾福先生和韋斯萊先生在麗痕書店大打出手的事。
“什麼打架?”諾特不解。
“哦沒什麼,”差點說漏嘴了,“肯定會有人因為那位洛哈特打起來的。去吧去吧。”我朝他揮揮手。
他盯了我幾秒,沒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再次坐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車,我還沒坐穩,包廂的門就被拉開了。
又是西奧多諾特。
見我盯着他,他面無表情地說:“那邊坐不下了。反正你這裏是空着的。”
“坐不下?那你去年是在行李架上坐着過去的嗎?”我問。
“去年阿斯托利亞又沒來。”他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那怎麼不讓利亞過來?”這樣我又可以跟她說說話了,我心想。
諾特的動作一頓:“這麼討厭我?”
“啊?沒有啊。”我想都沒想就說,雖然他有時候的行為確實挺讓人無語的。
“你從來不和我們走在一起。”又是這類似的問題。我嘆了口氣,閉上眼靠在座位上。他大概也知道我不會解釋什麼,沒有再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又說:“你怎麼不看書。”
我抬起一隻眼皮,說:“我暈車。”
他愣了一下,從包里拿出一顆糖:“薄荷糖,吃了大概會好一點。”
我擺擺手,閉上眼:“不用了,這樣就夠了。”
我不知道他什麼表情,大概不會很好,所以我也不想睜開眼去看。只聽他用帶點質問的語氣說:“而且為什麼還是不願意跟我們做朋友。”
朋友?當初是誰說“我和她不是好朋友”的?似乎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他又說:“我說的是我們。”
我苦笑了一下。你以為我想做個不合群的羅齊爾?“個人原因。”我說完便不再理他,沉默地度過餘下的幾個小時。
上了二年級,我們便不再坐船去城堡,而是改用坐馬車——準確來說是夜騏車。
我朝馬車前面看去,那裏什麼都沒有。我沒有見過死亡,所以我是看不見夜騏的,我不禁感到一絲遺憾。
“你也能看見它們?”一旁的諾特突然說。
我搖頭:“看不見。”
諾特皺着眉看着我:“看不見?你說你看不見?”他那語氣彷彿是我說了什麼愚蠢的笑話,“看得見就看的見,又不怎麼樣。”
“但是我確實看不見。”我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意思,疑惑地說。
“那可真是搞笑了。我剛才問你看得見它們嗎,你直接說你看不見——那你怎麼知道我說是什麼?”他冷笑着說道,“就像門外有人敲門,問裏面有沒有人,你在裏面大聲說,沒有人!不覺得很矛盾嗎?”
諾特不愧是諾特,思維這麼縝密,不過,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信口胡謅起來:“我父親以前見過,他告訴我霍格沃茨的馬車是夜騏拉着的,只有見過死亡的人才能看見。我只是想看看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諾特不說話,大概是從我的話里挑不出毛病。我們坐上車,達芙妮和布雷司跑來,“嘿,西奧多,我們坐一輛馬車。咦,珍妮?”布雷司跳上車,見到我吃了一驚,“你居然和他坐在一起?西奧多你從我們包廂出來原來是和她坐在一起。”
“多管閑事。”諾特冷冷地說。
“少多嘴,布雷司。要不是利亞坐船了,我才不和你一起。”達芙妮說,“哎,說起利亞,她居然說她不想來斯萊特林,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她要是不來斯萊特林,父親估計會氣死的。還好我告訴她我們都在斯萊特林,她去別的學院就沒有人陪她了,她才改變主意。等會兒分院儀式上,她可別出什麼亂子...”
阿斯托利亞不願意來斯萊特林?我大概能夠理解,這個女孩內心對純血至上的否認,在她這樣小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萌芽。這不禁讓我對她的好感又增加了。
只是不來斯萊特林...老實說,對分院帽那個傢伙來說,恐怕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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