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瞧我吃到了什麼！”美味的下午茶使安妮忘掉了之前的尷尬，她驚喜的將咬了一口的三明治轉給薩里和查理看，“煙熏肉三明治！”
“這熏肉的味道可比前天我砸旅館裏吃到的好吃多了。”
安妮咀嚼着三明治，嘴裏發出讚歎。
“三文魚也很美味。”
薩里輕聲說道，他吃到的是三文魚三明治，肥美的魚肉非常彈牙，裏面還有一點兒蔬菜和咸奶油，使三明治的風味更佳。
玻璃溫室里，有僕人在拉着優雅的小提琴，貴族母女在小聲的說著話，受她們影響，安妮和查理也矜持了很多，而薩里，那是一貫溫馴的。
“要我說，你就應該把錢存進銀行里。”
人未到，聲先進，一下子打破了溫室中的好氣氛。
“但是也要有錢啊，先生，銀行從不借錢給窮人。”
另一個聲音有些蒼老，他顫巍巍的說到，話里話外都是對人的逢迎。
兩人走進了溫室，薩里可以看到，是一個帶着帽子，手拿文明杖的紳士和一位佝僂着背，和薩里幾人一樣，穿着新衣服的老人。
也許稱他為老人並不恰當，因為他的頭髮還是黑的，因為營養不良有些發灰，但也能看出他的年齡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大。
但他畏縮的神色，猶豫的步伐，佝僂的背，蠟黃而滿是傷痕和青筋的皮膚，甚至渾濁的棕色眼睛都讓人感覺——這個人是個飽經滄桑的老人。
薩里溫馴的棕色眼睛能讓人聯想到剛出生的幼鹿，但這位窮人的眼睛，只會像腐爛的蘋果。
上帝啊，他甚至眼睛裏還有可怕的血絲！
“我是說假設！假設！”
像是被窮人拂了臉，那位紳士惱火的強調到:“銀行會幫你們儲蓄甚至做投資！每年都會有新的利息增加！”
“是的！是的！是這樣的！”
窮人附和到，薩里注意他竟然在這嚴寒的冬天裏出了一頭汗。
“噢，讓我看看，有些什麼。”
這位紳士將帽子與風衣遞給了僕人，他是一位有着鷹鉤鼻的中年男人，法令紋很深，薩里認為，他對人的嚴苛態度可以和那位布萊恩夫人一較上下。
他還是個男人。
男版的馬文夫人？
薩里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悶悶的笑了一聲，眼裏閃着快樂的光芒。
“薩里，你在笑什麼？”
安妮談了半天安斯菲爾公爵自己以後的打算，但查理一直魂不守舍，安妮有些不滿，看薩里突然笑了一聲，便好奇的問到。
“那位新來的先生，真是像極了布萊恩夫人。”
薩里小聲的說到，多虧那位紳士的高談闊論，將薩里的聲音蓋住了。
“布萊恩夫人？”
“就是那位貴族夫人。”
安妮說著薩里的話觀察了兩人，也發出了一聲悶笑，兩人對視一眼，就像兩隻接頭的老鼠，嘰嘰咕咕的笑了起來。
“先生，但願您能知道，公共場合不是喧嘩的好地方。”布萊恩夫人尖銳的聲音突然插/進了紳士與窮人的對話中，她挑剔的看着兩人，“如果您是一位紳士，紳士是不會做出這樣舉動的。”
兩位布萊恩夫人撞上了！
薩里和安妮關注着局勢，想要看好戲，可是事情卻不如他們想的一般——那位男士，開場就敗落了。
“噢……”那位紳士先是一愣，隨後又打量了布萊恩母女的着裝氣質，面對他的眼神，布萊恩夫人的頭昂得更高了，一時間紳士也琢磨不清這到底是一位貴族女士還是穿上了貴族着裝的平民。
畢竟在安斯菲爾莊園，一切都有可能。
他琢磨了半晌問到，委婉的說到:“抱歉，女士，您知道的，金融會讓一位紳士一時忘情。”
“或許我有機會得到您的姓名，尊敬的女士。”
“請容許我介紹一下，我是巴頓-威克里夫，是一位銀行家。或許您的先生還認識我呢。”
銀行家巴頓-威克里夫自豪的說到，半點沒有連他的窮人同伴一起介紹的意思。
“我姓布萊恩。”布萊恩夫人輕蔑的看着他，“我的丈夫不會認識你，他從來不在小銀行里存錢。”
“噢……噢……”巴頓-威克里夫有些尷尬，他停頓了一會兒才接上剛才的話，“或許布萊恩伯爵能考慮……”
“不。”布萊恩夫人說，“不會考慮。”
她將杯子裏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後看向自己的女兒:“莉莉，我們該走了。”
“你還要試穿明天晚上的禮服，但願它能適合你。”
布萊恩夫人話音剛落，自己就站起了身，向溫泉外走去，莉莉安小姐也匆忙而極具禮儀的追了上去，並歉意的向巴頓與薩里兩邊點頭。
“噢，她真美。”
薩里耳尖的聽到了查理宛如呻/吟的呢喃，差異的看了過去。
安妮也氣鼓鼓的看着他，等待他的解釋。
“噢，安妮。”在安妮的逼視下，查理咳了兩聲，“那只是我作為畫家對女士的欣賞。”
“就像你欣賞安斯菲爾公爵一樣，我的欣賞比你的還要崇高，沒有個人感情因素。”查理掩飾的喝下了旁邊的檸檬水，薩里和安妮都沒有去提醒他，“安妮，你知道的，我一直想為貴族服務。”
噢，男人的鬼話。
薩里的靈魂對查理的話嗤之以鼻，然而單純的牧羊女居然相信了。
難道是她被查理以安斯菲爾公爵打的比方給打動了？
薩里機智的沒有去戳穿查理的謊言，因為他的靈魂冷靜的如一位智者，平靜的告訴薩里不要打斷戀愛中人的幻想，她們只會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就像在庄園裏，薩里在告訴一位關係不錯的男僕，他的情人——一位廚房的女僕和羅恩上/床了，而男僕只賞了他一拳是一個道理。
雖然事後證明薩里說的其實沒錯，但他依舊失去了與那個善良的男僕成為朋友的機會。
布萊恩夫人走了，而巴頓卻沒有像剛才一樣繼續高談闊論。
或許他意識到了對一個窮人說這些並沒有什麼用處？
但薩里看到這位銀行家對着溫室環顧了一圈，然後視線集中在了他們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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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有【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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