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李何氏用帕子掩住嘴,笑道:“我們那裏以前就有一個人,也是混天過日,後來家裏給他成親說了媳婦兒,整個人都變了,被媳婦兒管的服服帖帖的,就這麼突然就給改好了。”
“真的?有這種事?”李趙氏問道。
李何氏點點頭,“可不是嘛。我就想着,要是能給小叔子說上一門親,說不定人就變好了呢?”
所有人都沉默了,這似乎也是一種種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話是不錯,可是,這娶媳婦的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成的。”李成開口了。
“老大說的是,哪裏找這麼合適的人來?”李趙氏愁眉苦臉的搖頭,之前也不是沒有找過媒婆說親,可是別人一聽雙河村東頭的李家老三,就連連搖頭,避之唯恐不及,誰會將姑娘說過來?這事兒怕是難嘍!
李何氏像是看透了大家心中所想,一隻手捂嘴道:“也不是沒有辦法。”
所有人都看向她,李何氏心中得意,挺了挺大肚子,聲音都提高了幾分,“聽順哥說,鎮上有專門的人牙子,做的就是買賣這人口的生意,咱們花銀錢,還怕買不到人?”
這話一出,婆婆李趙氏心中就開始打算起來,李王氏卻大着嗓門反對道:“這怎麼行,這買人還不知道該花多少銀子呢?”家裏條件本就不寬裕,她兒子還在讀書,花用的銀子更是不少,這花銀錢買人回來給老三做媳婦,是真不划算,有這銀錢,還不如給自家兒子買些書本,反正銀子花在老三身上那就是打水漂了,所以她一聽到要用錢給老三買個媳婦,心中就大大的不樂意。
李何氏輕蔑的看了她一眼,蠢笨如豬之人,怎麼就好命生了個會讀書的兒子?想起自己的兩個女兒,心中就堵的慌,不過,她摸摸自己的肚子,這一胎肯定是個兒子,她的兒子生出來一定比老大家的兒子更厲害,到時候也得讓自己的兒子讀書考狀元。
她輕輕一笑,“難道說親就不花聘禮錢了?大嫂當年的聘禮錢也不少吧?”其實她也有她自己的打算,看小叔子娶親可是老大難了,周圍知根知底的好姑娘哪裏能捨得嫁過來?除了見錢眼開的人家,想要說親,只怕得花不少錢,買個人回來,總比花大價錢去說親要好多了,而且,成親之後,那就自成一家了,到時候只要在背後唆使大嫂這個頭腦簡單的鬧着將小叔子分家出去單過就行了,這樣一來,就不用白白養這麼大個人了,說實話,跟小叔子在一個屋檐下,她也不太放心自己的東西呢,也幸好這次小叔子溜進大哥的門,要是進的是她家門,單隻是想想就可怕。
李王氏被她懟的說不出話來,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她當初嫁過來時,家裏的確要了不少聘禮錢,可他家漢子佔着是老大,李家第一回說親,自然辦的隆重一些,不過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個老二媳婦仗着自己是鎮上的人,聘禮要的也不比她的少,這還是明面上的,暗地裏還不知道多買了多少貴重東西送過去呢。
“哎呀!哎呀!看我這嘴快的,大嫂別聽我這嘴瞎說,可別跟妹子生氣!”李何氏裝模作樣輕輕打了自己兩嘴巴,及時堵住了李王氏的嘴,然後又繼續剛剛的話題,說道:“姑娘家的價錢肯定要貴一點,不過,聽說也有賣哥兒的,這哥兒不也一樣可以做媳婦兒?況且,又不是選花魁,模樣兒漂亮的買不起,一般的樣貌的哥兒價錢也低,咱們農戶人家,選一個一般般過的去的踏踏實實過日子就行了,反正大晚上的燈一吹,誰還看得清好看不看?”
這話說的很有道理,農家人的媳婦兒看什麼模樣兒?只要能幹活就可以了,老二媳婦說的哥兒就不錯,哥兒力氣大,比女人能幹活,老三懶散,有個能幹活的勤快哥兒正好。
這個世界上不僅只有男人,女人,還有一種介於兩者之間的哥兒,外表長得跟男人一樣,卻比男人要纖細瘦弱一些,還能跟女人一樣生孩子,只不過,哥兒很難受孕,在大戶人家娶哥兒是很常見的事,哥兒難懷上孩子,那就多娶幾房小妾彌補,或者很多人家都讓哥兒做妾室,這樣一來傳宗接代就不是事兒,一般來說農戶人家很少有娶哥兒回來的,畢竟農家子養家困難,哪裏還能養小妾的,都是娶個姑娘,好生養。
李王氏聽到李何氏的話,想了想也覺的很有道理,便也不再作聲。
“老二媳婦,順子真是這麼說的?”李趙氏問道。
李何氏點頭,“我們鎮上也有不少人買過人的,買來的人無根無底的,就算有什麼也不怕人給跑了。”她從小就生活在鎮上,對於這些事兒是門兒清,經常都聽說誰誰家買了個小小娘子,誰誰家買了個漂亮的哥兒之類的,小叔子這樣的情況,她也就上了心,暗地裏也讓丈夫去悄悄問過行情了。
李趙氏很有些心動,用手肘悄悄捅了捅當家的。
“這事兒等老二他們回來,我問過之後再說。”李文才咳嗽一聲,將煙桿在鞋底敲了幾下,將多餘的煙灰抖出來,一錘定音說道。
好在沒過多久,李順就已經將老三李喻給拽進了門。
李喻汲拉着鞋子,被李順拽得踉踉蹌蹌,到院子裏時見到一大家子人都在,不以為意的掙脫了李順的手,不滿的道:“二哥,幹嘛呢?拉拉扯扯做什麼?有事不能好好說嘛?”
李文才看到李喻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喝道:“畜生,你看你做的好事。”
李喻瞥了一眼,用小手指掏掏耳朵,“爹!又怎麼了?擺這麼大陣仗嚇唬誰呢?”
李文才氣的臉色鐵青,胸脯起伏不定,“畜生,看老子不打死你個混賬東西。”說完抓起一旁牆邊的鋤頭棒子就朝李喻揮去。
李喻嚇了一大跳,連忙跳將開來,嘴中連連道:“爹!你幹嘛?幹嘛?瘋了不成?會出人命的。”
李成見狀知道他爹是動了真怒了,怕有個什麼好歹來,連過去拉住,李文才快被氣死了,手指顫抖着指着李喻,嘴裏不停罵著畜生,混賬之類的話,李趙氏也被嚇到了,忙撲上來給老頭子順氣。
“有話不會好好說嘛……”李喻見勢不對,縮了縮脖子,見二哥李順惡狠狠的瞪着自己,話說了一半終於消了聲。
李文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好,我且問你,你今早是不是進你大哥房了?你大嫂的東西是不是你給拿了的?”
李喻眼珠子咕嚕嚕的亂轉,嘴上嘟噥着:“誰說的?誰看見我進大哥房裏了?話可不能亂說。”
李文才又想上去給他幾棍子,這個孽子,打死算他活該,好歹被老大老二給拉住了。
李王氏聽李喻這話,明顯不想認賬,急急說道:“他小叔,你把我的銀釵給我還回來。”
“什麼銀釵?我不知道,大嫂你的銀釵怎麼問我要?”李喻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
“你還敢不認!興昌看到你一早就進了你大哥房裏,你大嫂的銀釵就不見了,今日你要將東西還回來也就罷了,要是不交出來,老子今日非得打死你。”李文才罵道。
李喻撇撇嘴,不說話了,他居然沒看到那個小崽子在,哼!竟然敢說出去,這小崽子真是欠揍。
李順也勸說道:“三弟,你拿了東西就交出來,也免得爹生氣,你看你要是把爹氣出個好歹來,咱們哥倆可饒不了你。”
李喻左顧右盼,小聲道:“不就一根破釵子,值得動這麼大陣仗?”
這話一出,誰都知道東西就是他拿了,李王氏立即哭天喊地的嚎叫起來,“天殺的啊!這可是我娘留給我的念想啊!還是不是人啊?自家人的東西都偷,怎麼李家就出了賊了啊?”
李喻皺眉,就沒見過這麼小家子氣的人,一根破釵子,就沒臉沒皮的大哭小叫,也好意思?
李文才額頭青筋直跳,院子外面已經有了人影,看樣子是被李家的動靜驚動了的鄰居,過來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李文才也不願家醜外揚,大喝一聲:“夠了!再鬧就給我滾出去!”
李文才發火,李王氏不敢大鬧,聲音好歹小了許多。
李何氏來到李王氏身邊,扶着李王氏,勸說道:“爹想必會主持公道的,大嫂你等着就是,沒必要鬧得這麼難看。”
李王氏這才抽抽噎噎的住了嘴,又聽李何氏在耳邊悄悄說道:“且先挨過這一陣子吧,哎!同住一個屋檐下,誰還不得受點氣呢?小叔子到底是李家人,也不可能將他趕出門去吧?要是能分家,誰還願意伺候這個閑人?”
李王氏聽了眼睛一亮,心中暗自盤算起來,分家也許不可能,但是可以鬧着將小叔子分出去啊。村裡又不是沒有這樣的先列,這種人養在家裏什麼事情都不做,反而只知道吃閑飯,誰家裏能養他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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