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說好了不管的，為什麼又要管。
一想到這件事楚楓珏就想到大乘教，頭更疼了。
這讓他怎樣去面對那幫對他無比信任的娃娃？
他臨出門前苦思冥想大半天，畫了一幅齊天大聖的畫像，準備給娃娃們科普一下大乘天尊的容貌。
畫的時候他反覆懺悔：我也不想的，我這都是被逼無奈。
念在我是好心的份上，斗戰聖佛您老人家千萬別生氣。
畫完以後楚楓珏還端詳了片刻，別說，他的畫技還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好。
他的畫工確實是好的，畢竟他是藝術生轉設計。
繪畫是基本功。
楚楓珏又懷揣着皇后的一片慈悲之心，坐上馬車出了宮。
皇帝知道后也沒說什麼，自從上次行刺，他身邊便多了不少護衛。
楚楓珏覺得自己左右是去做好事的，也不怕狗皇帝知道。
救的也是他的黎民，問起來自己也是功勞一件。
這次再去城北瓦窯，楚楓珏得到了熱烈歡迎。
這幫流民得以吃飽穿暖，全靠着楚楓珏的接濟。
他們也漸漸開始相信有大乘教，有大乘天尊的存在。
除了神仙，誰會管他們這些流民的死活？
賤民就是賤民，在古代三六九等的階層里，他們是處於最底層的。
那幾個入了教的娃娃一人手裏拿着一根木棍，有模有樣的耍了一陣，便都朝楚楓珏圍了過來。
先是教主長教主短的喊了一陣，又朝楚楓珏展示着他們的棍術。
楚楓珏問他們：“這是什麼？”
為首的娃娃答道：“這是我們的如意金箍棒！”
楚楓珏：……
蒼天啊大地啊！
可饒了我吧！
得，金箍棒就金箍棒，你們開心就好。
他觀察着瓦窯被洒掃的乾乾淨淨的破爛屋舍，問道：“你們大當家的呢？”
大當家就是何楊柳，如今已是他們這裏的頭目。
為首的娃娃把他帶到了何楊柳的身邊，又跑去耍棍了。
何楊柳正在安頓新來的流民，新來的流民越來越多，快把這一片的瓦窯住滿了。
一見到楚楓珏，何楊柳立即朝他行了個禮。
楚楓珏道：“何先生不必多禮。”
何楊柳道：“見到教主，自當行禮。”
楚楓珏：……
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隨口胡謅的一個教，如今竟然已經有了幾百號信徒。
壓制住內心的崩潰，楚楓珏道：“何先生，這附近是不是有溫泉？”
何楊柳道：“是，正是因為此處有地熱，我們才會選擇在此處棲身。”
那就難怪了，他上次來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硫磺的味道。
楚楓珏點了點頭，說道：“好，可以帶我去看看嗎？”
何楊柳笑：“那有何不可？教主這邊請。”
很快，何楊柳便帶着楚楓珏來到一處冒着熱氣的水塘處。
有婦人兒童泡在裏面取暖，見他來了立即上岸行禮。
楚楓珏示意他們不用管他，眾人卻是識趣的離開了溫泉，回瓦窯換衣服了。
這次楚楓珏過來，照例是帶了冬衣與米糧。
但說實話，眼看着瓦窯聚的流民越來越多，哪怕是皇后拿出自己的全部家當，也難以養活那麼多人口。
何楊柳統計了一下，如今瓦窯聚集了796名流民。
流民多了，便會生事。
他們每天都會趕走許多無故施暴的人，但悲劇還是每天都會發生。
人多了就會形成社會，流民沒有人管，也會成為惡□□件滋生營。
楚楓珏想了想，說道：“你召集一些能識文斷字會算賬的人過來，再召集一批身強體壯的，再召集一批耐心細緻的婦人，我有事吩咐。”
何楊柳沒多問，便去召集人手了。
京城有泉脈，這是他一早便知道的。
因為皇宮裏都是溫泉入戶，郊區肯定也有不少野泉。
這片瓦窯據說從前是達官貴人豢養小寵的地方，後來那貴人被連座，這處也被抄家搗毀。
雖只剩一片瓦窯，倒也成了流民的棲身之處。
更是因為那眼溫泉，讓不少流民想在這裏過冬。
溫泉可是個好東西，首先它周圍的環境便是溫暖的，在它周圍搭一個草棚，或者在稍遠的地方挖一個地窖。
藉著地熱，就是一間間暖房。
楚楓珏問妲己：“那好感值還能換東西嗎？”
妲己道：“你又要換什麼？我勸你把心思都用在做任務上，別搞那些有的沒有的。”
楚楓珏道：“我不是為了做任務嗎？這就是做任務留下的後遺症！”
要不是為了刷皇后的任務，我怎麼會編出大乘教？
要不是編出大乘教，我怎麼會欠下這麼多債？
妲己不為所動，說道：“呵呵，你可以選擇不再幫助皇后，畢竟她不是主線劇情里的人物。”
楚楓珏理虧，畢竟看着那樣一個小美人在那裏憂心忡忡，他實在不忍心。
妲己就知道，每每這個時候，他都會精蟲上腦。
最後沒忍住多說了兩句：“不是我說你宿主大大，這些女人都是皇上的，您再惦記也沒用啊！”
楚楓珏嘴硬道：“我沒惦記，我只是本着人道主義精神對她們進行社會主義關懷而已。”
妲己就很頭疼，這樣的宿主他這幾百年還真沒遇到過。
很快，何楊柳帶了一群人過來了。
能識文斷字的不多，攏共只有四個。
精壯的青年找來了幾十個，倒是夠用了。
婦人十幾個，都無聲無息的站在一邊。
楚楓珏對何楊柳道：“找幾個鐵鍬，在這處挖一個二十米見方的深坑，約……兩三米深吧！”
何楊柳點頭，便帶着眾人去了。
楚楓珏又問妲己：“我的手機什麼時候能拼出來？”
妲己說道：“還差兩個任務，你要是努力一點，現在已經用上手機了。”
楚楓珏道：“不急不急，明天回去我就做任務。”
說著他又拿出一錠銀子，交給了何楊柳：“派個能識文斷字的，拿着我的腰牌，去城內買種子。十斤韭菜種子，十斤綠豆，十斤黃豆，十斤大蒜，一匹麻布。”
何楊柳接過銀子，答道：“是，教主。”
這個稱呼真是讓他萬分蛋疼，卻也不好糾正。
只得默認了。
他又吩咐幾名婦人：“姐姐們有會織布的嗎？”
一個小姑娘站了出來，答道：“信徒會織布。”
楚楓珏打量着那小姑娘，在系統中對妲己說道：“別說，這小娘子倒是有幾分姿色。”
妲己：……
色胚！
他覺得楚楓珏早晚死在女人手上。
但好在他命里無桃花，也正是因為這個，才會被主神選中。
楚楓珏道：“好，這個暫時用不上，各位姐姐都會種地吧？”
婦人們紛紛應是。
楚楓珏又道：“那各家各戶，都有木盆木桶之類的東西嗎？”
有幾家應是的，畢竟出來逃難，很少有帶木盆的。
帶了木桶的，是因為挑着擔子裝行李。
不一會兒，眼前這片空地上就放了十幾個木桶。
楚楓珏咂么着嘴，說道：“不多啊！要不要再去買幾個？”
何楊柳卻道：“我家二伯是老木匠，做盆是一把好手。教主，您看要不讓他給您弄幾個木盆？”
楚楓珏擺手：“這個你們以後慢慢規劃吧！我今天來不及，只能先告訴你們方法。”
眾人面面相覷，不是很懂。
楚楓珏只說，等下午東西買回來再說。
一上午的功夫，眾人挖好了地窖，搭好了頂棚。
留了個天窗採光，進去卻是溫暖如春。
幾個參與挖地窖的工人們走了出來，紛紛表示：“太熱了，裏面太熱了。”
楚楓珏笑：“確實熱，但裏面陰暗潮濕，其實不適合住人。”
眾人點頭，楚楓珏帶着何楊柳下了地窖。
他脫下披風交給身後的全福，說道：“讓他們給盆里裝上一盆底的水，再編個差不多大小的篦子放在上面。”
眾人又是一陣忙碌，忙碌完了又將那十幾盆木桶抬進了地窖。
忙完這一切，種子也都買了回來。
楚楓珏指着眼前的空地道：“這裏，灑韭菜種子，這裏，按蒜瓣兒。盆上的篦子上鋪籠布，酒上水，再鋪一層綠豆，鋪好后再洒水。記住，要灑溫水，但溫度不能過高。就以……入口不燙為標準，最好再低一點。”
何楊柳還是點頭，只是很疑惑：“教主，冬天……能種出東西來嗎？”
楚楓珏微笑：“能，只要能種出來，你們就有菜吃了。如果成功了，就再多挖幾個地窖。”
此處地熱較高，處於低谷處，又有溫泉。
想必，成功的機率不小。
何楊柳點頭，叫來幾個細心的婦人，開始編織篦子，用麻布剪籠布。
不遠處的山坡上，軒冥燁跨馬而立，問身旁的近侍：“你說他買了種子？”
近侍答道：“是。”
軒冥燁又問：“還挖了深坑？”
近侍又答：“是。”
軒冥燁看着這茫茫雪國，說道：“大冬天種菜？”
他輕輕嗤笑一聲：“異想天開。”
近侍不言語，軒冥燁又道：“傷未好，便到處亂跑，朕是覺得他的體力過於好了些。”
近侍不敢吭聲，只是牽着馬。
卻聽馬上那人又嗤笑一聲，緩緩念道：“江山如此……多嬌？你不去圖謀江山，管那些流民做什麼？”
近侍卻遲疑着說了一句：“楚嬪殿下好像說了一句……得民心者得天下。”
軒冥燁瞳孔微震，不知為什麼，這看似下賤的男人偶爾說出的話，總是讓他驚為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