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齊家到底還是悄悄搬入了那不成模樣的高門大宅中。

說是不成模樣,但也遠勝齊家了。

不知前主人在時,何等氣派風光。

齊誠苦着臉道:“不成想滿京城,竟是尋不着一處合適的宅子。”

王氏自然知曉怎麼一回事,便木着臉道:“罷了,既然住進來了,又何必多言。”

齊誠點了下頭,轉頭打量起四周,道:“這宅子主人,真是宅心仁厚……”

王氏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心道,怕是將你女兒賣了都不知曉!

齊誠與王氏並未從齊家帶走多少下人,跟隨他們遷來的,大都是從定州時便跟着他們的。

除此外,便只有那麼少數幾個,做事還算利落的齊家下人,一併被帶了過來。

下人們手腳麻利,迅速收拾好了諸多搬過來的物件。

一面收拾,他們心下也一面忍不住感嘆。

原本抱着是發配邊疆,且再等幾年,等二房發跡,他們這些下人也好跟着沾沾光的念頭……誰曉得,這哪裏是發配到了邊疆?應當是到了好地方才是!

程媽媽道:“似是早就收拾過了。”

王氏心情複雜地道:“嗯,這家主人倒是極為妥帖的。”

那廂周旭悄悄登了齊家門,並派了小廝前往探問。

門房驚詫地打量着小廝,一時琢磨不出對方是什麼人。聽小廝問起二房老爺,門房嘆氣道:“二老爺一早便離府了。不,如今不是二老爺了。”

這齊家上下,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大老爺沒了,如今齊家得全靠二老爺了。

如今這人一走,齊家敗落只怕是早晚的事……

小廝忙問:“你可知去了何處?”

門房搖了搖頭:“小人怎麼會知曉?”

小廝回身去給周旭回話。

他道:“真是怪了這齊家,門房都不知自家的二老爺搬到哪裏去了。”

周旭驟然憶起了齊家大房的那對姐妹。

若非她們,他恐怕也不會招致齊春錦疏離、不喜。

“是不想被齊家大房賴上吧。”周旭道。

小廝搖頭晃腦:“這齊家真真是個笑話。滿京城,誰家像他們這樣行事?”

是笑話。

但她不是。

周旭嘆了口氣,一時竟不知該去哪裏尋人了。

聽聞齊家分家的,並不止是周旭,還有其他家族。

按理說,齊家並不值得他們留意……只是想到那位模樣標緻得過了分的齊三姑娘,這才稍有留心。等聽聞齊家二房竟主動遷離,有人私底下便笑開了。

“莫不是回定州了?”

“只怕是灰溜溜回去了吧。”

“倒也算有自知之明,連大房都鬥不過,還妄圖拿女兒來博前程,又博得到什麼?”

袁若霞知曉齊春錦走了,也是狠狠鬆了一口氣。

但肖晴卻是個心思深的,當下道:“這齊家二房或許是蠢,但齊家大房全靠二房撐着過活,二房要分家,大房竟阻攔不得。你還覺得是二房鬥不過大房么?”

袁若霞皺起眉道:“那又如何?二房不還是灰溜溜走了?”

“未必走了,怕是還在京城。只是不想被大房沾上罷了。”肖晴頓了下,道:“倒也別枉費那日你對齊語柳姐妹施的好意,你且派個人去齊家問一問,不就知曉了?”

袁若霞容不得出一點岔子。

若說原先她只是厭憎那齊三姑娘,實在沒有眼色,打攪了她吟詩的話。等後頭這齊三姑娘與雲安郡主成了朋友,又一同去了圍場,她便當真忌憚這人了!

若是放任下去,這齊春錦還不知要見到攝政王多少回。

齊春錦到底生得貌美,見的次數多了,難免印象深刻……

袁若霞不願再想下去,立即便命人去詢問齊家姐妹了。

下人很快便回來了。

齊家姐妹一心將袁若霞當做最後救命的稻草,哪裏敢隱瞞?

“齊語芙說那日的少年不是岳王世子,而是皇上?”袁若霞皺起眉,隨即忍不住嗤笑道:“這樣的胡話她也編得出來?”

有那麼一瞬間,袁若霞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

但隨即她便否決了。

“皇上在宮中,豈能輕易出行?她上哪裏去結識皇上?”袁若霞嗤之以鼻:“夢裏么?”

肖晴也不怎麼信,但心底還是留了個心眼。

齊春錦不像是有膽撒謊的……

“聽聞那日岳王也上門了。”

袁若霞一下想起來,自己與齊語柳提到的岳王世子,當下道:“定是為了世子。誰人不知他們將世子視作眼珠子一般。”

袁若霞也有一分心虛,可莫讓人知曉,那話是從她嘴裏說出去的才好。

不過那話也是王嫻說的。

王嫻可是將來的皇妃,她總不會說謊的。

齊家已經搬入新宅邸有兩日了,雲安郡主還攜了禮上門。

也就是這時候,齊誠與王氏才驚覺到,他們住的這處宅邸,怎麼……怎麼與攝政王做了鄰居?

齊誠提起這位攝政王,都有些發怵。

但既然已經住進來了。

他嘆了口氣,道:“這樣也好,日後大房再有什麼麻煩事,總不會再找到我們的頭上了。”

王氏見他這樣說,連忙寬慰了他幾句。

卻是留下齊春錦,獨自登上小閣樓,望着那不遠處的齊王府,陷入了靜默。

不會又要做夢罷?

“錦兒!錦兒!”雲安郡主在下頭喚她。

齊春錦這才慢慢順着樓梯爬了下去。

她們一併來到花廳享用食物,那遷居賀禮也已經擺在了王氏與齊誠的跟前。

雲安郡主指了個黃.色的盒子,道:“那是我的禮。”

隨即又指了個藍色盒子,支支吾吾:“那是唔……小宋公子的禮。”

最後又指了個玄色盒子,越發支吾地道:“那是……唔……大宋公子的禮。”

齊誠卻是聽得糊塗。

這怎麼還有小宋大宋之分?

齊春錦心底卻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只是攝政王同她半分交情也無,怎麼也送了喬遷禮?難不成是因她送去的那個荷包?

齊春錦想着還有些心痛。

若是早知最後還要來這裏住,她便不送了。

也罷……下月少吃些零嘴,將錢存着吧。

雲安郡主送完了禮,又坐下來眾人一同用了喬遷飯,這才離去。

齊春錦便自己抱着那三個盒子,往自己的屋子回去了。

她換了身衣裳,坐在床榻上挨個拆開來。

頭一個是雲安郡主送的,裏頭躺着一塊綉布,上面繡的是一片福字紋。

齊春錦喃喃道:“繡得比我好。”

第二個是藍色盒子,裏頭卻是一件玉如意。

“好貴重。”齊春錦發愁地想,下回小皇帝若是喬遷,不,皇帝自然是不會喬遷的。若是小皇帝新婚,她該送什麼禮物呢?她掏得起錢買玉如意么?

最後才是那個玄色盒子,裏頭是一隻荷包,卻並非是齊春錦那隻。

這隻荷包似是用上好的絲線綉成,至於是什麼絲線,齊春錦卻是認不得的……但綉荷包的人,必定極善綉畫兒。只見上面同樣綉了鴛鴦、福字,卻是活靈活現,連顏色搭配都是恰如其分。

精緻極了。

齊春錦一下便不發愁了。

她有新荷包裝錢了。

也不必再忍着針扎從新做一個了!手指頭保住了!

齊家上下歡喜了。

宋珩卻又是一夜無夢。

待他再入宮請安,太皇太后都瞧出來了他的面色愈發冷淡漠然了。

“可是今日操勞狠了?不如請太醫瞧一瞧?”太皇太后出聲問。

宋珩突地想起了那個黃太醫。

“那便請黃太醫吧。”

太皇太后與太后都齊齊怔住了。

這黃太醫,不是專門給宮中女眷瞧病症的么?乃有婦道聖手之名!

太皇太后心下不免憂慮,難不成齊王當真身體出了岔子了,都說起胡話了?

底下人不敢忤逆宋珩的意思,當下就去將黃太醫請來了。

太后忽地想起一樁事,問:“去圍場時,我聽聞雲安郡主特地召了黃太醫前去。是為的什麼事?”

“不是什麼大事。”宋珩一筆帶過。

太后張了張嘴,便也只好不再追問。

黃太醫來到殿中,誠惶誠恐拜見了太皇太后與太后,隨即便與宋珩到偏殿去診治了。

黃太醫倒不覺得奇怪,他雖是多為女眷診病,但也並非無法為男子診治。

宋珩將手腕懸於腕托上,淡淡問道:“那位齊三姑娘的病症如何了?”

黃太醫忙道:“大好了。”

偏殿中一時便靜默了下來。

攝政王竟是只問了這樣一句,便不再問了。

攝政王果真對皇上關懷備至啊,連這等小事也要愛屋及烏。

黃太醫心中感嘆。

又過了會兒,黃太醫抬起頭,困惑道:“殿下身體並無病症。”

“是嗎?”宋珩面色淡漠,不怒自威,他道:“本王從前總會做夢,近日卻一次夢也未曾做過。本王連自己的夢都丟了。這便是本王的病症。”

宋珩語氣雖平和,但連黃太醫都從中聽出了幾分不快之意。

黃太醫忍不住道:“殿下這病症倒也奇了。那位齊三姑娘也是日日做夢,她卻是不想再做夢。於是臣給齊三姑娘開了方子,如今已見了效。臣知曉如何去夢,但還不知如何召夢呢……”

“你說什麼?”宋珩突然打斷了他。

黃太醫抬起頭來,卻見攝政王面色沉沉,帶出了幾分肅殺之氣。

黃太醫雙腿一軟,差點跪倒下去。

宋珩怎麼也未想到,病根原來在此處!

若是早知她的病症是不願做夢,他又豈會特地命人將黃太醫送去?

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宋珩面色愈發冰寒。

“你方才說,齊三姑娘不願做夢。”

“是、是……”

她為何不願做夢?是不想見到他?

這廂齊春錦打了個噴嚏。

從床榻上慢吞吞坐了起來,王氏走進門來,笑道:“我聽蓮兒說,你講荷包里的銀子,都給了人了。母親添些錢給你。”

齊春錦高興得眯起了眼,從王氏手中接過了一塊碎銀子,當下便解開了那隻荷包。

王氏眯了下眼。

這荷包怎麼好像變了個模樣?

齊春錦歡歡喜喜一抽繩子,那荷包的開口立即散開了,嘩啦啦滾了一捧的金裸子出來。

二人都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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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寫完啦。晚安。評論隨機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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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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