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朋友……
和藺封結婚後,蘇凌就沒想過孩子的事,既然選擇走上同性婚姻的道路,便絕了傳宗接代的心思。
之前他讓林舟幫忙調查藺封這一年在L國的作為,得知他投資了一家生物研究所,便猜測他可能瞞着自己在搞男男生子的技術,他一直等待男人解釋,然而一周過去,藺封卻絲毫沒有坦白的意思。
今天也是巧了,他路過藺氏集團的公司大樓,心血來潮想等藺封一起下班,然後撞上了藺二叔。
過繼一個孩子?
蘇凌心情下沉,俊臉緊繃。
他以為自己和藺封解除誤會,感情進了一步,彼此之間會更加坦誠,但是,他錯估了男人的悶.騷,居然連過繼孩子這麼重大的事,都沒有向他露透一點風聲?
蘇凌暗自磨牙,恨不得讓男人再跪一次搓衣板。
“二叔,這事我得和藺封再商量商量。”
“還有什麼可商量的?你和藺封都是男人,生不出孩子,族裏有人願意過繼就不錯了,還由得你挑?過個幾年,等小一輩長大記事了,再過繼就和你們不親了。”藺歷豪用責備的眼神看蘇凌,語重心長地道。
蘇凌背往後一靠,擺出懶散的姿勢,反駁他:“孩子有自己的親生父母,怎能殘忍地讓他們骨肉分離?將來孩子長大知曉自己的身世,一定會怨恨我們的自私。”
藺歷豪道:“他有什麼好怨恨?成為下一任藺氏集團的繼承人,是他的福氣。”
蘇凌問道:“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二叔又怎麼肯定那孩子願意當繼承人?”
比如他自己,對繼承蘇家毫無興趣,寧可被父母責罵,也要考進美術系。
藺歷豪輕斥:“藺家的子孫,怎能沒有一點志氣?我們藺家和你們蘇家不同,繼承人只有一個,必須從小開始培養。”
蘇凌端起茶,喝了兩口,不為所動:“如果我不贊同呢?”
“你不贊同?”藺歷豪炯炯有神地盯着他,“確定不要過繼?”
蘇凌放下茶杯,雙手交握,堅定地道:“不要。”
藺歷豪深深地望他一眼,起身說道:“既然如此,我去回了老五,不過……”
頓了頓,他抬頭環視整個總裁辦公室,慢悠悠地道:“我很看好藺封的能力,三年來,他的成績有目共睹,但是藺家的規矩不能破,你最好和他慎重考慮清楚,再給族裏答覆。”
他的話,蘇凌聽得糊塗,暫時按下好奇心,送他出門。
十五分鐘后,總裁辦公室的大門再次被人推開,渾身散發著凌厲氣勢的高大男人闊步進入,後面還跟着兩名像鵪鶉般的主管。
藺封把一疊資.料甩到偌大的辦公桌上,轉身嚴厲地瞪視兩名下屬,正要質問,突然覺察到辦公室里另有人在,他看向沙發,深色的眼眸微訝,散去全身的冰冷氣息,溫柔地問:“什麼時候來的?”
“半個小時前。”蘇凌盤腿坐在沙發上,雙手拿着手機,頭也不抬地玩遊戲。
兩名主管驚詫地看着凶神惡煞般的總裁,一下子變成了繞指柔?
“你們先出去。”藺封對兩名主管道。
“是。”兩名主管如獲大赦,逃般地出了總裁辦公室,體貼地帶上門。
蘇凌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移動,崩掉一個偷襲的敵人,藏到隱蔽物後面。藺封扯了扯發緊的領帶,脫掉西裝外套,挨着他坐。
“今天玩得怎麼樣?”他問。
“還行。”蘇凌淡淡地道。
敏銳地覺察到青年情緒不對,藺封貼近他,沉聲問:“有人欺負你?”
蘇凌快速地射擊,連崩兩個敵人,還沒來得及舔.包,被人偷襲,一命嗚呼了。
遊戲結束,他放下手機,側首打量男人英俊的五官。
“在網球俱樂部遇到幾個討厭鬼,被我高超的網球技術所折服,最後都灰溜溜地跑了。”蘇凌得意地揚了下秀氣的眉毛。
“都有哪些人?”藺封握住他的手指,輕輕地捏揉。
蘇凌卻不想多提,直接忽略他的問題,用力地回握,眯眼質問:“你有沒有事瞞着我?”
“嗯?”藺封不解。
蘇凌抽回自己的手,一把捏住藺封的下巴,傾身逼問:“仔細想想,想清楚了回答,否則——今晚你去睡客房。”
藺封放輕呼吸,墨黑的眸子幽深,表情逐漸肅然。“給個提示。”
蘇凌勾了下嘴角,拍拍他的臉。“垂死掙扎呢?非要我戳破嗎?”
藺封皺眉,眼裏透着複雜的光芒,聲音沙啞地問:“你……知道了?”
蘇凌咬牙切齒。“虧得我今天來公司,撞上二叔,否則我還一直被你蒙在骨里!”
“二叔?”藺封緊蹙的眉頭一松,溫和地道,“他和你提過繼孩子的事了?”
呵,算男人有點良心,不打自招了。
“不錯。”蘇凌冷哼,“你之前完全沒跟我商量!”
藺封撫摸他的髮絲,低頭啄了下他微噘的嘴。“我沒同意,也不想讓你煩惱。”
蘇凌往後躲,不讓他吻,雙手推着他的胸.膛。“少來,你要是鄭重其事地拒絕了,二叔會親自來公司當說客?”
藺封耐心地解釋,努力安撫他的怒氣。“前段時間我去了趟L國,回來直接找你,忘了和他說了。”
他不提出差還好,一提出差,蘇凌黑眸里的怒火更甚。“——所以,你寧可不要過繼,也要親自去L國搞男男生子的研究?”
藺封:……
男人沉默,素來波瀾不驚的臉上滿是錯愕。
蘇凌的手覆在他的小.腹上,輕輕地按了按,戲謔地問:“這裏,不會已經有了吧?”
下一秒,他被一股蠻力推倒,整個人往後一躺,手腕被男人的大掌握住,姿勢怪異地被壓制在沙發上。
藺封伏在他的上面,溫熱的唇在他臉頰上遊走,低啞地道:“你要親自確認嗎?”
蘇凌感到一絲危險,脊背發緊,掙扎了兩下,動彈不得,只好放棄。腦袋擱在沙發柔軟的扶手上,眼睛瞪着華麗的天花板,由着男人的臉埋在他的頸間。
“親愛的,你想辦公室PLAY?”他懶洋洋地問。
藺封停下動作,抬起頭,強而有力的雙臂摟抱他,兩人緊緊地挨一起擠在沙發上。
“我們之間,不需要有孩子打擾。”他沉聲道。
“真沒有研究男男生子?”心情稍微好了點,蘇凌的手摸着他的腦袋,故意打亂他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
“嗯。”藺封捧着他的臉,深情地吻他的唇,“你就是我的寶寶。”
蘇凌想到在床上被逼着喊“爸爸”,臉熱了下,唾棄地擰他。“正經點!不要把肉.麻當有趣。”
藺封由着他擰,眼裏漾着笑意。
“起來。”蘇凌嫌棄地推着,“你太重了。”
藺封起身,順便拉起他。
蘇凌撥了撥微亂的髮絲,清清嗓子,正顏厲色地問:“你實話告訴我,最近一年經常出差去L國,究竟在做什麼研究?”
藺封又成了悶葫蘆。
蘇凌見他不答,火氣又上來,拿起擱沙發上的手機,自言自語:“現在讓小許去買搓衣板,應該還來得及。”
藺封大掌一覆,蓋住他的手機屏幕。“和我合作的史密斯是基因工程教授,在世界上有一定的權威。”
蘇凌放下手機,有點意外。“不是威廉教授?”
威廉教授是那位研究人工男男生子的生物學家。
“不是。”藺封垂眼道,“史密斯教授的研究價值非凡,攻克了很多基因疾病。”
蘇凌微怔。萬萬沒想到,答案竟然如此的出人意料。
“你怎麼會想着投資這個?”他好奇地問。
藺封攬着他的肩膀,一起靠在沙發上,斟酌了下詞彙,他緩慢地說道:“我有個朋友……得了基因方面的疾病。”
蘇凌一震,迅速地揪住他的領帶,凝重地問:“你的朋友?我認識嗎?”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臉色微微發白,想起這一年每次藺封出差回來,身體似乎都不適,對他的態度極為冷淡,親熱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最嚴重的一次半夜起來在衛生間嘔吐。那時候的自己,以為藺封變心不愛他了,揪着被子聽他在衛生間嘔吐的聲音,心傷痛得快要停止跳動了。
之後,日復一日地煎熬,終於作繭自縛,對婚姻失去了信心。
如今聽了他的話,蘇凌不由自主地害怕。
我有個朋友=我!
這是一個眾所周知的梗,藺封難道在暗示自己的身體得了基因方面的疾病?
蘇凌鼻頭髮酸,眼眶泛紅。
“我不問,你就不說嗎?”他鬆開男人的領帶,靠在他的懷裏,摟住他的脖子,心裏控制不住地難受,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
藺封連忙安撫地拍他的背,親.吻他的額頭。“寶寶,我沒事,不是我!乖——慢慢呼吸,不要急。”
蘇凌有些頭暈,聽話地調整呼吸。
“你別騙我……”他哽咽地說。
“沒有,我沒騙你,真的不是我。”藺封抱緊他,耐心地安慰。
好一會兒,蘇凌穩定情緒,呼吸恢復正常,靠在男人的懷裏,用力地戳了戳。
“最好沒有騙我,否則我就讓你跪榴槤!”
網絡梗真是誤導人。
藺封揉揉蘇凌微卷的髮絲,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眼睛裏流露出擔憂的神色。
“只要你高興,讓我跪雞蛋都可以。”
“哼,花言巧語!”蘇凌道,“你那個朋友叫什麼名字?我認識嗎?為了他,你不僅不顧自己的身體,還冷落了我,隔三岔五地出差。如此看重的朋友,什麼時候幫我引見一下?”
空氣中,飄散着一股濃濃的醋味。
藺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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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封:老婆吃醋了,怎麼辦?急,在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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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困死了,滾去睡覺!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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