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剛將事情安排好，下課鈴聲便隨之響了起來。教室里瞬間沸騰一片，無數個座位上豎起了道道人牆，頃刻間便遮擋住了視線。
米蘇還來不及去看傅北川的反應，前面楊凱已經轉過頭來，一臉譏誚的道：“我說米蘇，你到底去不去，給個準話，我一會兒也好給人康哥回話。”
“我說你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不等米蘇說話，旁邊的蘇元率先開啟了嘲諷，“怎麼，上趕着去給人當小弟啊？也不看看人家願不願意收！”
學校就宛如一座象牙塔，裏頭的學生沒機會接觸外頭的那些人，所以在大多數人眼裏，認個大哥被人罩着的確是件讓人覺得很有面兒的事情。
但心裏想是一回事，被人這麼當著面的揭破心思，獨屬於少年人的自尊又會讓人覺得沒面子，更何況楊凱還真屬於想抱大腿沒抱上的那一類。
就這麼被人揭破心底的窘迫，楊凱瞬間脹紅了臉，他恨恨的看了蘇元一眼，隨即繃著臉以自認為很硬氣的口氣對米蘇道，“隨你們怎麼說，一會兒我就去告訴康哥你爽約了。”
話落，他拽出桌肚裏的書包甩在背上，作勢就要往外走。
“我說不去了？”米蘇等他躥出了座位，懶洋洋的踹了一腳他的椅子。他也挺煩這種拿着雞毛當令箭的玩意兒，還總是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態，攢說挑事無所不用其極，想想就讓人膈應。
他靠着椅背看向楊凱，等對方扭頭看過來，又懶散的挑了挑眉，“既然你這麼喜歡跑腿，正好先去跟‘你的康哥’說一聲，我收拾收拾就出來。”
楊凱被他一副吩咐跑腿小弟的口氣給氣得不輕，偏偏又找不到話反駁，只能梗着脖子不痛不癢的威脅一句：“你最好快點，康哥可不喜歡等人。”說完鬥氣公雞似的，一溜煙兒跑了。
蘇元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德性！”話落，他又看向米蘇：“真去啊？”
“嗯。人都等校門口了，總不好放人鴿子。”米蘇聳了聳肩，隨即趕他道，“你也趕緊走吧，回去晚了元姨該擔心了。”
說著，他抓起蘇元的書包，快速幫他將作業裝好，塞進他懷裏推着把他趕走了。
剛送走蘇元，教室里便走進來幾個外班學生，是之前一直跟在廖遠身邊的那幾個，老遠就朝他招呼：“米粒兒，走了。”
米蘇抬頭應了一聲，手裏裝模作樣的開始收拾書本，眼角餘光卻偷偷瞟向傅北川的位置。
怎麼還沒走！
米蘇皺起眉，只能又放慢了手裏的速度。
“米粒兒，磨蹭啥呢，趕緊走了。”外班的幾個走到米蘇座位旁邊，看他還沒收拾妥帖忍不住開口催促了一聲。
米蘇應了一聲，隨口道，“今兒作業多。不然你們先去校門口跟康哥匯合，我收拾完了趕過去找你們。”
話落四周瞬間一靜。片刻，才聽有人乾笑了一聲，“沒事，我們等你一塊兒，又不着急。”
其餘人聞言也紛紛跟着附和。
康哥那樣的人物，雖然他們也有接觸，但到底不是一個層次，心裏還是有些怵的。
米蘇假裝沒聽出來他們的害怕，嘴裏敷衍的應了一聲，依舊不慌不忙的往書包里裝學習資料，這回倒是沒人再催了。
這一收拾就收拾了近半個小時，米蘇一直等到傅北川走了差不多十來分鐘，估摸着對方已經成功接走了妹妹，這才裝作收拾完的樣子背起書包往外走。
到學校門口時外頭已經沒了什麼人，老遠就看見楊凱跟兩個頂着黃毛的混混站在角落裏，倒是沒看到那個傳說中的康哥。
米蘇一行人走過去，問楊凱：“康哥呢？”
“你也真好意思問。”楊凱嗤了一聲，“康哥等不住已經先走了。”
米蘇心頭一動，既然人都走了，那他是不是能......他面上裝作一副無奈的模樣，對身邊的人道，“你看這事兒弄的。...那要不今天就先算了？”
“用不着。康哥不在，這不還有兩個兄弟呢。”楊凱斜睨了米蘇一眼，覺着晚自習丟的面子終於有機會補回來，他嘲弄的看了一眼想要打退堂鼓的米蘇，“怎麼，這就慫了？不然你當著大伙兒的面跟我服個軟，我考慮考慮再多叫幾兄弟過來幫......”
“我說你少他媽陰陽怪氣的。”跟米蘇一起來的幾個外班生暴躁的罵了一句，他們是怕康哥沒錯，但本校的弱雞還真沒看在眼裏，“不就一個傅北川，我們這麼多人一道兒還真沒在怕的。”
說著，他一攬米蘇的胳膊，“米哥，走了。”
其他人也被帶起了情緒，跟着紛紛附和。
楊凱被他們這夥人氣得臉都紅了，卻又不敢跟他們硬鋼，只能冷笑着哼了一聲，“行啊，你們帶路。
米蘇被攬着往前走了好幾步，見狀只能順勢繼續往前走，心裏祈禱傅北川動作夠快，已經帶着妹妹走遠了。
*
小巷離學校不遠，走路十多分鐘就到了。
這個點已經很晚了，除了混夜場的酒客，街上幾乎沒有什麼人，空曠得腳步聲都異常清晰。
拐進小巷子時，遠遠就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不只是女聲，還夾雜着幾道粗獷的男人聲音。
“呵，該不會有人提前通知了人家，別人已經有所准......”楊凱正想藉機奚落米蘇幾句，卻在看清楚裏頭的情景時猛的一頓。
巷子狹窄漆黑，只有中間位置一盞昏黃的小燈勉強維持着亮度。往裏頭深點的地方，幾個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人正圍着一個女生拉拉扯扯，嘴裏還不時的往外飆着髒話。
而隨着距離越近，女生身上被扯得亂糟糟的衣服、以及斷斷續續傳出來的呼救聲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裏頭的人在幹什麼，簡直一目了然。
一行人都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得愣在了原地。嘴上再怎麼充大，到底也只是十來歲的少年人，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當即便有人被嚇得白了臉色。
米蘇也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得面色一變，來不及多想，他趕忙喊了一聲，“快過去幫忙！”一邊喊一邊率先沖了進去。
然而往前跑了一段卻沒聽見身後有人跟上來，他回頭看了一眼還愣在原地的一群人，忍不住吼道，“都他媽還愣着幹什麼！”
這一嗓子倒是喊醒了他們，只是一群人互相看了一眼，下一秒卻瘋了似的轉身就往外狂奔，甚至還有幾個慌不擇路下直接撞在了一起。
這些人明顯是指望不上了，米蘇心頭一涼，卻也顧不得別的，又大喊着讓他們報警便繼續往裏頭狂奔。
他不知道傅北川為什麼沒有接走妹妹，更沒想到拖住了康哥一行人，居然將小姑娘陷入了更不堪更齷齪的困境。
聽着裏頭小姑娘越發絕望的呼救聲，米蘇恨得眼眶都紅了。
他四下里掃了一圈沒找到能用的東西，只能直接衝到幾個男人身後，抬腳踹向離得最近的男人，趁着對方疼得彎下腰時趕忙擠進去將小姑娘扯到自己身後。
“臭不要臉的，都多大年紀了，還學人玩兒這種把戲。”米蘇一邊護着小姑娘往後找退路，一邊破口大罵，“勸你們趁早滾蛋，我來的路上已經報警了，等警察來了有你們的好看！”
幾個中年男人本來也是借酒發揮，這會兒聽見說是報了警，心裏頭都有些發虛。但低頭對上還穿着校服的米蘇，回頭又正好看見那幾個倉惶往外逃的身影，被酒精浸淫過的膽子就又大了起來。
“嗤，個毛都沒長齊的崽子也敢學人家英雄救美。”
其中一個男人不屑的哼了一聲，顯然沒把米蘇放在眼裏，再仔細一打量米蘇的臉蛋兒，又忍不住笑開了，“嘖，倒是比這小女娃子長得還標誌。”說著，他伸手就去勾米蘇的下巴。
米蘇被這男人油膩的樣子噁心到不行，見他居然還想對自己動手動腳，當即低頭狠狠咬住了他的手指，力氣也足夠大，手指頃刻間便見了血。
中年男人頓時疼得嗷了一嗓子，另一隻手反手就朝米蘇的臉上招呼，“艹尼瑪的，看老子不打死你！”
米蘇鬆開他的手，一邊呸掉嘴裏的血腥一邊躲開了他的巴掌，又趁着他不備狠命踹向他的褲|襠。這一下用盡了全力，中年男人當即疼得白了臉色，捂着襠蹲在地上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其他幾個中年男人見狀，頓時都被米蘇給惹火了，嘴裏罵罵咧咧幾句，衝上來就來拉扯米蘇。
米蘇抬手跟他們對抗。米家從小就培養孩子學習格鬥技巧，他雖然之前不能控制身體，但所學的東西卻也沒少，加上身體本能的反應，拳腳配合得極為默契，一時間倒也沒落下風。
只是畢竟年紀相差在那裏，加上對方又人多勢眾，他還得護着身後的女生，總有顧不上的時候，一個不注意就挨了好幾下。
對方的力道都沒有收斂，米蘇疼得瞬間悶哼一聲，揮出去的拳頭卻越發狠命。
幾個人膠着在一起，誰也不肯先讓步。聽着拳頭不斷砸在皮肉上的悶響聲，一旁的傅糖糖駭得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之前原本也被嚇得不輕，被米蘇護在身後時才稍稍有了些依靠，只是看着米蘇那瘦弱的小身板和對面五大三粗的幾個中年男人，她總擔心米蘇打不過反而傷得更慘。
看到米蘇挨了好幾下疼得臉都白了，她伸手想要去護着米蘇，卻在男人罪惡的爪子伸過來時又害怕的縮了回去。到最後，她只能更加大聲的呼救，希冀有人能聽見進來救救他們。
也因為如此，她心裏的害怕倒是逐漸淡了下去。
就在兩個人撐得越來越吃力的時候，空氣中忽然響起棍棒砸在皮肉上的悶響聲，隨即其中一個男人突然哀嚎了一嗓子往地上蹲去，緊接着又響起另外幾個男人的慘叫。
傅糖糖和米蘇齊齊抬頭，就見傅北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那群人身後，手裏正拿着根棍子往那幾個人身上招呼。
傅糖糖瞬間鼻子一酸，哽着聲音叫了一聲，“哥。”
傅北川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陰冷的表情瞬間柔和了下來，“乖，去邊上等着。”話落，他提起棍子又揮向趁機偷襲的男人身上。
傅糖糖被她哥的兇狠勁嚇了一跳，趕忙聽話的過去角落裏蹲着。
米蘇也被傅北川的動作嚇得不輕，他光是知道反派這人偏執狠戾，卻是頭一回親眼見識，說心裏不害怕那是假的，他只能假裝忙着應付，努力不去看對方的表情。
也因為這樣，他很快就發現了對方的優點。大概是實踐出經驗，傅北川總是能預判對方出手的動作，先對方一步提前做出應對，不僅如此，他還彷彿渾身都長着眼睛似的，總是能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恰到好處的施以援手。
明明是頭一回合作，他們兩個卻默契得彷彿是一個人，左突右進，沒多久便將那群人給解決掉了。
打鬥結束，米蘇暢快的舒了口氣，腦子裏緊繃的那根神經終於得以緩解。然而他一口氣還沒松到底，餘光里瞥見傅糖糖的身影時就又重新提了起來。
晚上的事情一點一點在腦子裏回籠，他的心也跟着一點點沉到了谷底。之前有多欣賞傅北川下手時的利落乾脆，現在就有多心驚肉跳。
畢竟一看就打得很疼。
但事情總歸是要面對，米蘇看了眼自始至終都沒吭過聲的傅北川，硬着頭皮湊近他跟前，訕訕的喊了他一聲。
傅北川沒說話，等確定了地上的人沒了威脅，他抬腳往妹妹那邊走，這才看向他：“糖糖為什麼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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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小紅包啦~！
讓我康康你們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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