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兩人面面相覷之下,梧殳已經把那黑蛟揍得鼻青臉腫,估計連他媽都不認識了。
吳瑾默默走到洛垚跟前,小聲地問道,“說實話,你這男朋友是哪裏找的?怎麼這麼厲害?他也是跟你師兄們那樣的身份嗎?我感覺他比你師兄們更厲害啊!”
“什麼?”洛垚臉唰得一下通紅,他慌忙否認,“沒有沒有,不是不是,我和他不是那種關係,不是不是。”
吳瑾給了他一個“我懂的”的眼神,“別裝了,手也牽了,腰也攬了,親也親了,還有他看你的眼神,每回我們稍微跟你有一些親密舉動,他就跟要殺了我們似的。”
“這也不代表我們是那種關係啊。”洛垚急得撓頭,他不知道怎麼跟好友解釋他和梧殳之間的關係,便宜爸爸和倒霉兒子的關係?還是渡氣與被渡氣的關係?又或者是……同居關係?
卧槽!洛垚被自己的想法呆住了,他倆除了親吻之外,從來都沒發生過其他事情,除了上回他喝醉之後在車裏,差點把他……,但好在最後懸崖勒馬,根本沒做什麼。
“我是直的!”洛垚暗咬牙根再次跟他解釋。
吳瑾似笑非笑,“管你直的彎的,我又不歧視你,咱們可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只要你喜歡,我都會支持的!又或者……嘖嘖,你這是在害羞?”
洛垚的耳根突然爆紅,他立刻打住,“沒有!”
他迅速轉移話題,“對了,剛剛你丟過來的東西是什麼?我的匕首可是個法器,鬼魂妖怪之類的東西,都是可以襲擊的,剛才你也看到了,那東西就連我的匕首都無從下手,你那東西居然能夠牢牢釘在它身上,嘖嘖……還說是兄弟,是兄弟還有事瞞着我。”
這回輪到吳瑾窘迫了,他指着被梧殳狂揍的黑蛟的方向,“我……我我,那什麼,那東西,那東西是我的護身符!是那個人給我的。”
洛垚挑眉,“誰?教你上古密文的人?”
吳瑾將眼神瞥向一邊,“恩,是他,所以一會兒你讓你那位別忘了把我的護身符……”
“嘖,你丫有完沒完,都說了我是直的了!”洛垚也別過臉去,他看了看時間,沖梧殳喊道,“小黑,可以了。”
梧殳聽到指令,像拎小雞一般將黑蛟拎了起來,一臉厭惡地走了過來,挪喻一聲,“不經打。”
洛垚看着那個幾乎被梧殳打得消散了的黑蛟,抽了抽嘴角,剛剛還那麼囂張的黑蛟,此時此刻彷彿一隻泄了氣的氣球,奄奄一息地有些狼狽。
黑蛟極其老實得癱軟在地上,嘴裏一直喃喃着,“我錯了,我錯了。”
洛垚:???剛剛不是在打鬥嗎?怎麼看上去是梧殳單方面碾壓呢?
梧殳的那雙黑色的眼睛一直落在他身上,看得洛垚突然想起吳瑾剛剛的話,心裏一陣發顫。不會吧?不會吧?他不會真的對梧殳有意思了吧?這不可能吧?梧殳是個鬼東西,再怎麼說,他也只是被梧殳這個鬼東西鬼迷心竅了才對!而且……
而且梧殳更在意的應該是那個叫阿垚的人吧!
他低眉,看到了釘在黑蛟身上的那個飛鏢,那飛鏢後面還有一條黑色的項鏈,項鏈已經斷了,看來剛剛吳瑾實在情急了。
他將飛鏢拔下來還給吳瑾,“這鏈子……”
“沒事,我回頭再去買一條,也不貴。”吳瑾順勢將飛鏢放回口袋裏,“我還是頭一回參與抓捕這麼一個東西,該怎麼處置?”
洛垚愣了愣,隨即蹲下來,死死盯着黑蛟,“你為什麼要做這些事?從萬屍陣開始,再到李俊的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靈陽村也有你的參與,還有那個陰陽兩儀陣,是不是也是乾的?你到底要做什麼?”
黑蛟突然笑了,這個笑不同以往的囂張,而是有一種奸計得逞的快感,他勾起那個被揍腫的眼角,使勁給他擠了一個媚眼,“你真的對我沒興趣嗎?”
卧槽!這傢伙到底在想些什麼?
“看來你還沒被揍夠。”洛垚聳聳肩,“反正你也不會死,小黑,給我揍!揍到他說實話為止!”
“慢着慢着!”黑蛟求饒,“我乃酆都九頭蛟,是協陽鬼君的坐騎,酆都寂滅,鬼王失蹤,鬼君們亦四處流竄,悄無聲息,我來這世間,只是來尋鬼王和鬼君的。”
吳瑾嘖嘖一聲,“尋人就尋人,你為什麼要做那些事?”
“那是他們自願與我交易的,與我無關啊!況且我也想要尋人,是以,不用白不用!”黑蛟突然眼睛一亮,“洛垚,不如你也跟我交易吧,我會……”
噗地一聲,他有噴出一口黑血,那張臃腫的臉更加扭曲了,梧殳一腳踩在他的胸前,眼神兇狠,“你再說一遍?”
黑蛟連連否認,“不不不,不是的,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是說你手上的那朵花,我可以,我有辦法幫你去除那個酆都之氣。”
梧殳這才放棄毆打,吳瑾急忙問,“快說,有什麼辦法!”
黑蛟指了指梧殳,“能不能先幫我放開?”
梧殳撇過頭,絲毫沒有想要放過他的意思,這黑蛟有些喜怒無常,要是真的把他惹急了,他恐怕不會實話實說,洛垚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妥協了,“小黑,松腳。”
梧殳很不情願地將腳收回,但手裏的那條黑色藤蔓依舊探出頭來,時刻警惕着。
黑蛟站了起來,他是個體面人,雖然身上沒有一處是好的,也順手拍了拍身上的灰,理了理被弄皺的衣服,甚至還順了順髮型。
弄完這一整套之後,他才開口道,“南邊有一個部落,叫東都西陵,這個部落世代祭祀鬼王,所以部落里有幸產生了一些能在酆都生存下去的凡人,部落的族長肯定有法子救你。”
這黑蛟說得這麼玄乎,以一個警務人員的警覺性和敏銳性來判斷,他說的話不是真的,吳瑾直接否決他,“一個部落?你唬誰呢?”
誰想話音剛落,一溜黑煙迅速流轉而過,那黑蛟突然不見了。
洛垚一驚,他剛剛只防黑蛟說謊和攻擊,竟沒想到它居然腳底抹油,溜得比鯰魚還快!梧殳迅速放出手裏的藤蔓,那藤蔓像是活過來的蛇一般,一頭鑽進了浪里。
這邊的余仕進依舊在火焰里慘叫着,洛垚扶額,衝著女鬼道,“行了,你別嚇唬他了,都折磨了這麼久了,可以了。”
“可以了?”女鬼怒道,“他把我活生生丟進火里,害我變成這個樣子,我只不過嚇嚇他而已,這就可以了嗎?洛垚,你不要把我想的太善良,說實話,這種程度,我真的不可以!”
洛垚輕嘆一聲,“這是你的怨,我無權勸你放下,但你有想過你母親嗎?她還活着,要是余仕進死了,誰來照顧她?你嗎?還是査茹兒?查茹兒可是到現在都不知道真相的。”
火勢突然收了,紅衣女鬼厭惡地看着地上連滾帶爬的余仕進,呿了一聲,“我什麼都想起來了,余仕進騙了我媽媽也騙了我,我說呢,他為什麼這麼好心,供我讀書還照顧我媽媽,沒想到是想要了我的命!”
“紅兒!我的紅兒!”孟珊兒跪坐在祭台上,幾乎是撕心裂肺地哭着,“我的紅兒,媽媽對不起你,媽媽不應該相信他,媽媽居然還親手把你送上絕路,這一切都是媽媽的錯,這一切都是媽媽的錯。”
方舒想要將她扶起來,可她依舊痛哭着,“為什麼燒的不是我?為什麼啊!”
“洛垚!你快讓我媽媽不要哭了!”女鬼直接飛向祭台,可那又有什麼用,就算她靠近孟珊兒,孟珊兒依舊看不見她。
洶湧的浪潮頓時消失,這裏的一切突然被什麼東西點亮了,所有幻境全都消失了,余仕進依舊抱着頭蜷縮在地上,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但實則根本什麼都沒發生。
“余仕進,如果沒猜錯的話,五年前的祭祀應該也是孟女士破壞的吧?若非孟女士,被你祭祀的另一個女兒也不會化作鬼魂還在這個世界上停留。”
洛垚嘖嘖一聲,“你也不想想,為什麼這個祭祀一定要用查家的女兒,貿然用別的血脈,肯定會出很多問題的。”
“我為了查家做了那麼多事!為什麼!為什麼!”余仕進依舊蜷縮在那裏,緊閉雙眼十分痛苦。
看來指望余仕進有點人性,那都是妄想,他走到余仕進跟前,在他眼皮上點了兩滴血,隨後又上了祭台,給孟珊兒抹了兩滴血。
他們家的事,還是由當事人自己面對面解決吧。
鮮血冰涼得在眼皮上散發著淡淡的甜腥味,孟珊兒睜眼,一抹鮮紅色的身影入了眼帘,她愣了,“紅兒?是你嗎?”
女鬼想要抱住孟珊兒,可她一觸碰到她,手就直接穿過了她的身體,看來,洛垚的血只能讓孟珊兒看到她,根本觸碰不了他。
家人團聚本就是其樂融融的事,但眼前這個家,洛垚實在想不出任何能夠使他們其樂融融的樣子。
而且,正如那句話所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們都是旁觀者,不懂他們之間的恩怨,更不懂他們之間的彎彎繞繞,女鬼和她母親要報復一命換一命還是選擇原諒,都是她們自己的事,他們實在管不着。
他站在一旁,暗嘆為什麼不帶些瓜子西瓜可樂雪碧之類的東西,他也想看看,接下來他們到底會以什麼樣的方式來解決他們眼下的困局。
可他剛盤腿坐下,就突然被人一人一邊架了起來,吳瑾和梧殳面色鐵青正駕着他往出口走。
“怎麼了?讓我再看會兒。”洛垚試圖反抗,但依舊被無視了。
直到走出陣法,吳瑾才將他放下,“你今天回去先收拾收拾東西,我今晚就買機票,明天我們去南部。”
“啊?”洛垚不可置信地看着吳瑾,“我們去南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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