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
孔雀重新回到採光頂上,距離下一次出現還有些時間。
蘇爾:“不要慫就是干!你考慮的怎麼樣?”
紀珩看他的目光一言難盡:“把一個主持人得罪狠了並不明智。”
月季紳士也就罷了,笑臉商人不知同多少人有過交易,倘若真心對付起一個玩家來,會很麻煩。
蘇爾也知道這點:“我有分寸。”
了解必死局后,困擾他的只剩三件事:電擊器,體內的神秘眼睛,祝芸。
如今這雙眼睛的另外一隻出現,蘇爾志在必得。
紀珩頷首:“做好心理準備就行。”
他視力極好,看到上方尾巴動了一下,預測妖物即將再次盤旋飛舞。三樓李爍和老道士依舊保持對峙的狀態。
徐洋洋最會看眼神,發現不對勁:“他們好像在等什麼。”
“在等妖物徹底脫困。”
孔雀棲息的時間越來越短,照這個趨勢發展,很快將脫離採光頂。朱語隱隱察覺到一點問題,卻不明白孔雀身上有什麼可圖謀的。
就在這時,半空中響起一道嘹亮的清啼,震得人頭暈目眩,蘇爾迅速用電擊器電了下自己保持清醒。耳邊傳來紀珩的聲音:“下樓。”
僅僅是一層樓的距離,兩人很快跑到。妖物本質上是怨魂凝聚,嗅到人味猛地俯衝過來,這點正合紀珩心意,不閃不避握住匕首自上朝下一劃。
孔雀的腹部多了一道口子,憤怒地怪叫兩聲。
“偏了。”雖然知道一次性成功的可能性極低,他仍是有些遺憾。
第一輪攻擊結束,老道士和李爍反應過來,果真如先前紀珩的判斷,暫時放棄爭鋒聯手猛攻而來。
老道士最厲害,隔着三層樓的距離直接跳下來,李爍還需要藉助幾個支撐點。
蘇爾劃破手指,就等着這一刻,估算了一下大致降落點:“想辦法往朝後一米。”
孔雀對紀珩有忌憚,在他重新舉起匕首時,騰空飛起準備繞到後方來一個背刺。看到這一幕老道士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想要虎口奪食,也得掂量自己一下幾斤幾兩。”
腹背受敵,二人只能一個應付老道士和李爍,另一個和孔雀正面對上。但凡一道防線被攻破,餘下來的將會同時迎來三波攻擊。
老道士甚至挺高興他們出手,省得和李爍一直僵持。
在心計上,李爍明顯遠於老道士,開口說:“我們合作,先殺這道士。”
老道士大罵無恥。
蘇爾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李爍雙目一眯,掏出一把槍:“那就只能抱歉了。”
早在幾秒前,蘇爾便用力捏緊手中乳白色的石頭,嘆道:“我也很抱歉。”
小泥人按照他的交代,抱緊治療道具,一旦時間點沒有卡准,立馬對渣男進行搶救。
遭拒絕後李爍動作果決,毫不遲疑扣動扳機。
蘇爾竭力平復心跳,稍稍後退一小步,目光死死鎖定槍口對準的位置,只要不是被打到腦幹,治療道具就能派上用場。
子彈破空而來,半空中遭遇詭異的氣流,竟是原地打了個轉兒。
李爍瞳孔一顫,沒想到會出現這種變故。
見狀蘇爾目中的警惕被笑意遮擋,主持人每次現身前會伴隨一陣輕微的空間扭曲,時間並不太難把握,只要能維持在一個相對安全的秒數區間即可。
跨越不同的空間維度,當暗處潛藏的殺機襲來,笑臉商人條件反射動了下手指進行反擊。
子彈順着來時的軌跡折返,射入李爍胸膛,老道士避閃得快,仍舊被一股氣團打中,拍飛到牆壁上,吐了口血。
和瀕臨死亡的李爍相比,他已經算是極其幸運地撿回一條命。
笑臉商人自出手起便擰起眉頭,意識到不妙。現身的一刻正好看到蘇爾拿着治療道具朝李爍衝去。
鮮血淋漓的胸前出現一團柔和的白色光芒,血窟窿在慢慢癒合。因為救助及時,李爍保住了性命。
紀珩狀似充滿慍意的聲音傳來:“你在想什麼!把最後的治療道具給敵人用?”
蘇爾慘白着臉苦笑,沒理會他反而抬頭看向笑臉商人:“抱歉,實在是……沒辦法了。”
手上的傷口是先前割裂的,卻故意蹭得滿臉是血,眼底濃濃的疲憊隨着睫毛的顫抖無限放大。
笑臉商人目中的寒意漸漸散去一些。
在弄清楚對方的盤算時,他第一次笑意全無,剛剛甚至起了當場讓這個不知死活的混蛋粉身碎骨的心思。然而發現蘇爾去救李爍時,心中的陰霾少了些。
主持人不能無緣無故殺死原住民,否則將會受到嚴厲的懲戒。遇襲屬於特殊情況,可以進行反擊,然而那道攻擊本身是衝著玩家去的,他屬於臨時闖入,絕對會被問責。
綜合下來,蘇爾雖然算計了自己,到底沒有把事情做絕。
此刻罪魁禍首勉強勾了下嘴角,轉過身,竟是直接暴露出背部。
舉起進門時拾來的警棍,蘇爾用力在李爍身上砸了好幾下,打到人骨折沒有反應能力。整個過程就像是失了智的精神病,用暴力發泄心中的不滿。
“道具我不要了,當做賠償。”發泄完他輕嘁一聲,偏過頭望向笑臉商人:“想報復也隨你。”
旁觀一切的茶花公主簡直要被這番高端茶藝操作驚呆了!
先利用主持人擋刀,再於笑臉商人憤怒值爆表時主動收拾殘局,紀珩那一句‘最後的治療道具’更是神來之筆,強調了為了不讓笑臉商人受罰做出的犧牲!
最後,蘇爾還不忘主動示弱。
他在遊戲中的表現向來是遊刃有餘,相當令主持人反感。而蘇爾很好地抓住了這種微妙的心理,重點突顯出狼狽凄慘的一面。
笑臉商人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轉移,這會兒臉上全寫着‘你也有今天’。
“也算是不虛此行。”
餘光瞄着在孔雀攻擊下連連敗退的紀珩,最後瞥了眼虛弱的蘇爾,嗤笑一聲:“祝你們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語畢,消失地無影無蹤。
確定主持人走了,蘇爾和紀珩對視一眼,一掃適才的頹唐,神采奕奕提着警棍朝老道士走去。
“讓我掂量幾斤幾兩?”高舉棍棒用力砸下去:“不好意思,我數學不好,你來幫我掂量一下。”
老道士驚恐地望着棍子重重落下,發出一聲慘叫。
“惡、惡魔!”
蘇爾保持微笑:“說啊,我幾斤幾兩,答對了就放過你。”
老道士手段頗多,唯獨不擅長近身攻擊,眼下被重傷兩次,根本沒有佈陣施法的能力。
“快說!”
一聲呵斥讓老道士渾身一顫。
“一、一百五十斤。”
蘇爾面色一變,又是一棍子:“眼瘸么?”
老道士痛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一百三十……啊!”
他被打得慘叫連連,那邊紀珩也開始反攻,孔雀本以為取得優勢,想要一口把人吞進去,偽眼各個露出猙獰之色。紀珩指尖彈出幾個小圓粒,和羽毛接觸的一剎那,產生小規模的爆炸,接連數十枚眼睛被炸飛,孔雀起了怯戰之意。
“它要跑!”蘇爾毆打老道士時,不忘關注周圍做提醒。
不久前為了配合對方的苦情戲,紀珩身上挂彩的地方不少,又使用了高級道具,投資很大,哪能任由煮熟的鴨子飛了。
仗着道具提速,動作迅猛如鬼魅,幾個呼吸間紀珩出現在孔雀正上方,直接將匕首擲了出去。在哀嚎聲中單手藉助下降的力道重重壓下匕首,另着一隻手掏出藏在心臟部位的眼睛。
事後乾淨利落抽出匕首,順便一腳踹開孔雀。
沒了這隻眼睛,怨魂像是失去主心骨,開始互相攻擊吞噬,有的則是向其他地方飄去。
朱語解決了一隻朝這裏飄來的怨魂,望着紀珩目光閃爍:“原來這才是他們的目的。”
不知道那隻眼睛究竟有何神異之處,居然讓這兩人不惜冒着生命危險去拿。
跨過爛泥一樣的老道士,蘇爾走到紀珩旁邊,盯着想要逃脫的眼睛。
對比體內的神秘之眼,這隻要多一份柔和,不過看任何東西都像是在看食物。
——蟄伏的野獸。
他下意識生出這個念頭。
蘇爾割裂剛剛凝血的傷口,豎瞳快速吸收滴落的血液。
“愛吸血的特性也一樣。”
紀珩:“試試看,能不能收為己用。”
蘇爾直接搖頭,完全能感覺到即使是一對,雙方卻在相互排斥。凝視了片刻,帶着不確定說:“它好像在怕你。”
紀珩點了點頭,和孔雀正面交鋒時便有所察覺。眼睛控制着怨靈,想對自己下殺手時潛意識裏又帶有畏懼。否則一個強大的妖物,不會因為暫時的失利輕易退縮。
時機和場合都不對,只能暫時放下對更深層次問題的探究,命令道:“帶路,去找探測器。”
豎瞳動了兩下,慢慢朝一個方向轉去。
紀珩並未立刻邁步,而是沖蘇爾輕挑了一下眉,後者望向二層的朱語等人:“老道士既然知道博物館的秘密,在其他方面也該知情,分開問。”
說完先一步拖着李爍到展廳。
哪裏能看不出這是想用囚徒困境的法子,李爍心中暗恨,偏偏無能為力。
老道士,自己,還有那隻眼睛……不可能全都守口如瓶。
關上展廳的門,對待敵人蘇爾向來慎之又慎,拿着李爍的槍淡淡開口:“我才學會的,槍法不大准。”
話雖如此,隔着這麼近的距離,只要扣動扳機,活人能被立馬打成篩子。
“你到底是人是蟲?”
先前李爍差點被笑臉商人打死,如果是寄生者,體內早就會出現白絮,蘇爾倒真不好判斷他的身份。
事到如今,李爍也沒有再隱瞞:“我一直負責跟老道士這一條線,派過去的探子帶來消息,這老賊想要趁亂取走藏在博物館的一顆眼睛。”
能讓老道士不顧安危取走的東西,他也想得到。
“至於種族問題,”李爍笑容詭異:“寄生只是蟲子進化后的一種能力,在這之上還有同化。”
蘇爾目光微沉:“……你和蟲子已經徹底融合成一體?”
李爍頷首。
蘇爾心下嘆息,難怪二十多年前紀珩便預測這個世界沒救了,蟲卵的生命力和進化能力遠遠超乎人類的想像。搖了搖頭直奔主題:“三百多年前人類發射的外星探測器在哪裏?”
李爍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執着於這個問題。
蘇爾懶得解釋,撂出實際的好處:“最先提供正確的地點,我留你一條命。”
李爍神情有了變化:“當真?”
蘇爾:“囚徒困境這種把戲兩個人就夠玩了,殺了你無礙大局。當時我沒下死手,現在也沒必要。”
銳利的視線在他臉上來回移動,實在看不出更多的情緒。李爍垂了垂眼,終究選擇信一回:“三樓有個木乃伊廳,探測器被分散儲存在木乃伊體內。”
“……”
這是什麼行為藝術?
“那些木乃伊是活體實驗失敗后的部分產物,上頭曾要求連同探測器一併銷毀,研究員覺得有必要留下這段歷史,試圖通過這種法子把探測器運出去,可惜沒多久出意外死了。”
蘇爾面色不變:“知道的還挺詳細。”
“是這裏的蟲子告訴我。”李爍費力舉起骨折的胳膊,一些白絮從空中遊動到他掌心跳躍。
確定問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蘇爾緩緩舉起槍,在李爍要破口大罵前說:“只是讓你暫時失去行動能力。”
說完,在對方腿上開了一槍,以防萬一,又把人敲暈綁在柜子上。
往外走的時候他眉頭緊鎖,正常金屬被嵌入人體這麼久,必然有不同程度的腐蝕,任務沒必要多此一舉讓玩家進行銷毀。除非這麼多年過去,核心零件還保存完好。
想到這裏蘇爾下了狠心,決定稍後毀了全部木乃伊,一勞永逸。
“過必死局的曙光已經能看到……”他摸了摸泥人腦袋:“真正的麻煩卻才剛剛開始。”
遊戲給出的兩種選項,沒一個合乎心意的。成為主持人也是下策,一旦成為主持人,自己和紀珩恐怕遲早會失去人性。
小泥人蹲在口袋不說話。
蘇爾繼續自言自語:“……剛剛套路了笑臉商人,有必要再去套路一下綠茶公主。”
“是茶花!”暗處傳來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
蘇爾手指一僵,神情中透露着些許尷尬。用力蹭了兩下泥人頭:“你這孩子,發現有人也不說一聲。”
茶花公主出現在對面,寒聲道:“我可不是笑臉那種蠢貨,會被拙劣的演技欺騙。”
蘇爾唇瓣動了動,忽然極為驚訝地看向他後方:“笑……”
茶花公主面色一變,連忙轉過身:“你聽我說……”
然而身後空無一人。
“我的演技明明很好。”蘇爾嘴角微掀,小泥人同樣在口袋樂得打滾。
茶花公主:“……”
艹!好想打死這兩隻牲口!
※※※※※※※※※※※※※※※※※※※※
蘇爾:每天都在為生存操碎了心。
茶花公主:你操碎的……是我的心。
月季紳士:還有我的。
周林均默默舉起手骨:算我一份。
東風居士:可惜坐着輪椅,否則我連腿都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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