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因為烏雲而無比漆黑的海面下，有個生物好奇地觀察着這個巨大的物體。
它原本僅僅是海中的普通生物，既要躲避捕食者的攻擊，還要辛苦地覓食，有時還會吞食來自於人類的垃圾。
可是最近它發現自己的食量變大了，同樣變大的還有它的體型，它欣喜地發現捕食者能被它輕易吞食，輕易改變了食物鏈。
唯一讓它煩惱的只有頭部的尖角，只有在撞擊獵物的時候，才能感覺不到角上傳來的瘙癢。
可是周圍的大型獵物不是被它捕食，就已經遠遠逃離，很快就找不到新的磨角板。
直到一艘輪船進入到它的狩獵範圍，他有些警惕地跟在後面，在閃電劈到船上時，它終於沒有忍住。
砰的一響，它搖了搖尾巴。
真是個不錯的磨角板！
它滿意地繞着這個巨大的物體游輪一圈，足夠使用很長時間了，然後再次撞了過去。
……
排水器還在努力運轉，可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海水已經沒過最底層，迅速向上靠近。
輪船上的保安人員展現了他們的職業素養，他們沒有急着逃命，前往輪船的各層指揮着慌亂的遊客。
可是游輪下沉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一切都來不及反應。
四層的甲板進入了緊急情況，海水已經達到了第二層。
“請大家迅速穿上救生衣，不要慌亂，游輪配備了足夠的救生艇筏，請大家仔細回憶上船前的培訓，使用船側配備的救生筏。”四層的工作人員安撫道。
輪船上配備着足夠所有旅客使用的救生艇和救生筏，只是救生艇使用需要時間，還有比較嚴格的使用條件，根本不適合現在的情況。
船側配備着使用更為迅速的救生筏，成為這個時候的首選。
“安全人員會釋放好救生筏，沒有安全人員的可以自己操作，先鬆脫脫鉤裝置，將救生筏拋入海中，拉住手纜，等救生筏充好氣后，大家通過軟梯登筏，會游泳的也可以直接跳到海中。”工作人員不斷重複着，指揮着大家使用救生筏。
雷電消失了蹤跡，烏雲消散，雨勢開始減緩，還有風在呼嘯着。
甲板上的人淋着雨，不斷地祈求上天，希望船能沉得再慢一點。
游輪上的安全人員提前來到船側，動作熟練地將救生筏被入水中，接觸到海水時救生筏迅速自動充脹成形。
好似按下了一個開關，無數八角形的救生筏出現在海面。
“請大家讓老弱病殘先進入救生筏，小型救生筏可容納八人，大型救生筏可容納十六人，請大家排隊，有秩序地上筏。”安全人員在船邊維護秩序。
可不是所有人都聽從安全人員的安排。
有人就這樣直接跳入了海中，奮力爬上救生筏。
“大家讓讓，我女朋友受傷了，還身體虛弱。”年輕男孩摟着自己的女朋友，仗着自己身強力壯，直接撞開了前面的老年人。
手臂包着紗布的女孩臉上揚起笑容，湊上去撒嬌道：“還是你對我好，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會保護好你的，玥玥，你先下去吧。”男孩哄道。
“你不和我一起嗎？我會害怕的。”
“轟隆！”男孩女孩直接被撞入了水中。
撞人的安全人員讓兩位老人趕緊順着軟梯往下爬，一邊喊道：“我看你們站那半天都沒有下去，估計是太害怕了，就幫了你們一把，不用感謝了。”
後面排隊的人同樣看這對男女的舉動不順眼，這是在浪費他們的時間，安全人家的舉動可謂是大塊人心，大家同時笑了起來。
被撞下的女生不會游泳，在水裏亂撲騰了幾下，終於被她那會游泳的男朋友抱住，往救生筏游去。
兩位老人也快接近了救生筏，船上的安保人員時刻注意着，突然眼睛猛地一縮，喊道：“等一下，老人家先別下去！”
老人反射性地收回了要接觸海面的腳。
船上的人都震驚地看着水面，海面下，一大片紅色的東西正在靠近。
還處於海水裏的人，有人毫不擔心，有人加速向救生筏游去。
“應該只是魚吧？”船上有人說道。
紅色的陰影終於出現在海面，紅色的海魚紛紛跳出了水面，劃出了美麗的弧線。它們展現出了自己的美貌，然後在船上的人還沒來得及誇耀時，展現出了它們的兇殘。
“啊！”尖叫聲響起，這些海魚露出了尖利的獠牙，血液將這些魚染得更紅。
剛才被撞下去的女生被幾條魚咬住了，其餘的正在迅速靠近，說著要保護他的男孩幸運地沒事，他選擇獨自游遠。
五層的甲板上，穿着救生衣的聞錚正站在船邊，他來得比較早，算是第一批達到甲板的旅客。
只是，救生筏？
原身記憶里有，每個旅客在乘坐游輪前都要學習安全課程，可是原主沒認真聽，聞錚在記憶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站在船邊，聞錚本來想按照安全人員的提醒試試，就聽到突然響起的尖叫聲，看見了兇殘的一幕。
這還是新手副本嗎！！！
海水出現的紅色越來越多，不知道是海魚更多了，還是血液染紅了海水。
看到這一幕的人忍不住乾嘔起來，情緒開始崩潰，遭遇游輪事故就已經很糟糕了，竟然還遇到食人魚，老天爺還給人活路嗎？有人跪在甲板上哭嚎，聲音感染了其他人，即使有人沒看清海上的場面，也開始放聲哭泣。
還好，有人保持了鎮定，發現了不對：“這些魚好像只攻擊身上有傷的人！”
那些被食人魚咬上的那些人，好像都身上帶傷，那些身上沒傷口的都安然無恙。
“有誰下去試試嗎？”
“我不想死……”
“已經沒有時間了。”
海水逼近了第四層，四層的那些旅客只能賭一把了。
呆在五層的聞崢還有時間，他感覺有些不對，海里那些傷員不是全都吸引了紅魚。
與其說那些魚是被傷口吸引了，更像是因為敷上去的葯。
聞崢渾身一寒，臉上變得難看起來。
身上的藥品不能用了。
五層的遊客開始登筏，可是那些受傷的人要怎麼辦。
尤其是那些傷員的親朋好友，難不成就這樣眼睜睜地看他們去死嗎……
更多身體沒有受傷的人，驚恐地躲避着這些傷者，擔心這些人的血腥味會染到自己身上，迎來紅魚的攻擊。
“安安，我們一會兒就上救生筏了，不要害怕，爸爸媽媽會一直陪着你。”一個年輕父親的聲音響起。他懷裏抱着披着男士外套的小女孩，隱約能看到女孩腳上抱着紗布，紗布還被透明膠袋和膠帶緊緊綁着，將雨水隔離在外面。
這位父親知道自己可能要面對什麼，可是他不能放下自己的孩子。
年輕父親抱着女兒繼續往前走，直到女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媽媽，你快點過來啊。”
他停下來腳步轉身看去，女子站在原地默默哭泣，沒有挪動一步。
年輕父親沉默兩秒后開口：“老婆，我帶着安安下去了。”
聽到丈夫的話，這位年輕母親，肩膀不停聳動，頭卻始終不敢抬起。
誰都明白他們下去後會面對什麼，她還年輕，她只是不想死而已。
女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有些不安，向媽媽的方向伸出手，喊道：“媽媽！”
這位母親身子猛地顫抖了一下，可還是什麼都沒說。
“安安，媽媽還有其他事，爸爸陪着你好不好？”年輕父親讓女兒看着自己，小聲地安撫起來。
所有人都看着這家人，災難真的能看清楚一個人的秉性，做父親的選擇保護自己的女兒，為了女兒願意付出生命，值得大家的尊敬。
與其相反，年輕母親選擇了自己，只是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鄙視她，大部分可能都會做出和這個母親同樣的選擇。
絕望在傷員中蔓延。
“反正我活不了，還不如我們一起去死吧。”突然有傷員開始攻擊身邊的人。
“你這個混蛋。”一個女傷者猛然間往躲到一旁的男人身上撲了上去，直接咬了一口肉下來，“現在我們身上都有傷了，你別想離開我。”
“瘋子！瘋子！”男人直接扇了對方一個巴掌，捂着肩膀上的傷口，臉色格外猙獰。
場面從現在開始，變得無法控制了。
絕望的感覺足夠將人逼瘋，保安人員完全無法控制住場面，他們能安撫怕死的普通人，卻沒辦法應對不怕死的瘋子。
聞錚明白，自己該登筏了。
看了眼不遠處要跳下去的父女，聞崢想到了聞爺爺，準備開口說些什麼，卻有人在他前面開口：“試着把味道遮遮。”順便扔過去一瓶香水。
聞崢轉頭，說話的好像是之前的長發女生，距離只有幾米。
是個聰明人，也是個好人。
鎖定了距離最近的小型救生筏，聞崢調整好角度，直接跳下去，順利避免紅魚的注意，爬上救生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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