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認兒子!
馮道捧着一大疊書信往大帳走,路上,就隱約聽到有些士兵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唉,你說如今契丹來了,成德也久攻不下,南邊梁軍還要來了,咱們王爺先打誰啊?”
“哎呀,你說怎麼一下子都來了,這三方夾擊,咱們王爺能頂得住么?”
“怕是難,依我看,咱們王爺還是別管契丹了,契丹這次聽聞來了三十萬,打也不一定能打贏,還不如由着他搶,反正等搶完他們自然回去了。”
“三十萬,天吶,這麼多,這次是契丹侵巢而出了嗎?”
“契丹都多是騎兵,要來三十萬,這仗怎麼打,還是去打梁軍吧,戴思遠那膿包好打點。”
“是啊,是啊,別管契丹了,那契丹就是搶劫的土匪,也就搶搶東西,搶搶女人,搶完就回去了。”
……
馮道聽得皺眉,加快腳步朝大帳走去。
走到大帳前,剛要掀開進去,就聽到裏面傳來一個將領的聲音。
“……如今契丹傾巢南下,人馬太多,咱們這點兵馬,壓根不可能擋住,而且聽說戴思遠已經行軍進入咱們境內,意指魏州,王爺,不如咱們先撤軍南下,保住魏州要緊!”
“是啊,王爺,魏博是咱們好不容易才佔下的,富饒多糧,萬萬丟不得,而幽州和幽州以北,不過是荒涼之地,他耶律阿保機想搶就搶吧,等搶完了自然就回去了,王爺何必去和他硬抗。”
帳外,馮道抓着帘子的手一緊,契丹劫掠向來雁過拔毛,不光糧食、錢財,就連百姓,都會搶回去當奴隸,這要放任契丹不管,以此次契丹來的兵馬,只怕整個北方就會被洗劫一空。
只是還沒等馮道想完,裏面又有一個更弱的聲音傳來,“王爺,如今契丹、梁軍兩面夾擊,咱們不如先讓閻寶將軍撤了對鎮州的圍困,然後全軍撤回河東,以太行山的天險固守吧!”
馮道心中一緊,這是直接打算退讓啊,自從北方傳來耶律阿保機帶三十萬兵馬南下的消息,整個晉軍中就人心惶惶,甚至有逃兵發生,可馮道沒想到的是,如今連軍中將軍,心中都已有了怯戰之心。
馮道雖然不是將領,也不善兵法,卻知道士氣對打仗的重要性,為什麼一場大仗下來,敗的一方哪怕還剩下不少兵,卻也嘗嘗無力回天,就是因為銳氣已失,將士已成驚弓之鳥,兵敗如山倒。
而如今晉軍要真退了,看似保存了實力,可實際上,卻是斷了晉軍的士氣,以後只怕再無東山再起的可能。
馮道掀開帘子進去,悄悄進去,走到自己位子上坐下,果然看到李存勖一臉郁色,顯然是對幾個將軍說的很是不滿,只是身為主公不好自降身份,和將領們爭吵。
見馮道進來,李存勖眼睛一亮,直接對馮道使了個眼色。
馮道會意,剛準備開口,卻不想帳中一個人比他還快,那就是郭崇韜。
郭崇韜一聽剛才那個將領說要退守太行山,頓時急了,立刻反駁,“契丹大軍雖然打着救成德的旗號,可實際上不過是受王郁誘惑,想要來中原搶金銀財寶罷了,這種打着搶劫主意的軍隊,打起仗來怎麼可能有必死決心,哪怕人數再多,又有什麼可懼怕的。
而反觀咱們晉軍,王爺自出戰以來,屢次大敗梁軍,威名天下皆知,晉軍又天下精銳之師,怎麼就怕了他契丹大軍了?”
郭崇韜又看向李存勖,抱拳說:“契丹這次來鎮州,並不是為了救張家,不過是圖財罷了,王爺只要能帶精銳,先發制人,擊破契丹前鋒,契丹覺得得不償失,定然會退軍。咱們晉軍之前剛剛大破梁軍,正是士氣最旺的時候,這時候理應乘勝追擊才是,怎可撤兵自毀士氣。”
郭崇韜一席話說的鏗鏘有力,字字珠璣,聽得李存勖精神一震。
李存勖不由看向自己這個上任快兩年的中門使。
中門使和掌書記同屬於主君心腹謀士,只不過一個是武參謀,一個是文參謀,按理說如今征戰天下,郭崇韜和馮道之間,李存勖更應該看重郭崇韜,可偏偏李存勖自己就是武將,還是天下首屈一指的統帥,論打仗,他比誰都在行,壓根不用謀士在旁邊出謀劃策,而哪怕真有用要出主意時,身邊也有一幫李存勖李嗣源這樣的名將,所以郭崇韜上任兩年,除了管管軍中內務,每天給將領分飯,李存勖都快忘了自己還有個中門使了。
如今一看,卻是自己糟蹋人才了!
這姓郭的,才思敏銳,膽氣過人,有勇有謀,這樣的人才,合該在自己身邊重用才是!
李存勖立刻決定以後把這人也帶在身邊,馮道雖然懂他心思,可這種武將吵架的事,馮道即便口才過人,可畢竟是文官,哪怕再有理,也顯得說服力不足。
李存勖正想着,又一個人掀帘子進來,“郭中使說得好,越是大敵當前,咱們晉軍越應該有進無退,要是在敵軍面前輕易退去,折損士氣導致失敗,以後豈不是悔之晚矣!”
李存勖見來人,直接站起來,“嗣昭,你終於來了。”
來人正是昭義節度使李嗣昭,李嗣昭之前在德勝陪李存勖打完仗,因為後來來的戴思遠一直龜縮不出,晉軍糧草緊張,李存勖就帶大軍回了魏州,而李嗣昭則回了潞州,這次李存勖帶大軍來攻成德,因為李存審、李嗣源留下防備戴思遠,所以就把李嗣昭又調來了。
潞州路遠,李嗣昭緊趕慢趕,這才剛到。
李存勖見到李嗣昭,頓時大喜,自己的兵力再加上李嗣昭帶來的兵,這勝算更大了。
李存勖當即大聲說:“崇韜和嗣昭說不錯,本王自征戰以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如今不過小小契丹,安能擋本王,本王今日若不將契丹逐出中原,他日,有何面目做這天下之主!”
什麼塞北天皇,不敗神話,敢來中原,本王就讓你見見什麼才是真正天之驕子。
李存勖一錘定音,戰!
*
李存勖一旦決定和契丹開戰,動作那是相當迅速,立刻點出自己麾下五千精騎,決定自己親自去剛耶律阿保機。
又擔心耶律阿保機走岔路(這傢伙有前科),從別的路竄到成德,李存勖直接調了自己麾下剩下的兵馬,把成德北面的路口全派兵把守,省得他去北平救王都,耶律阿保機反而跑後面來了。
然後給閻寶下令讓他自己接着攻打鎮州(成德有四州,晉軍已經攻下三州,就剩下主城鎮州了)。
李存勖自己就帶着五千精兵火速趕往北平,當然一起去的,還有李嗣昭,和他剛帶來的大軍。
……
李存勖雖然是和李嗣昭一起走的,可他身邊都是輕騎,跑的快,又怕王都太廢物,守不住定州,所以李存勖直接把自己當先鋒,甩開李嗣昭先到了。
(這裏的北平,不是北京,北京在唐朝時,是幽州,這裏的北平,是北平節度使治下的藩鎮,地盤很小,只有易州和定州兩州(現河北易縣、定縣),此時易州已失,王都被耶律阿保機大軍困在定州,只能死守定州。)
李存勖這支騎兵一到定州郊外,就被契丹斥候發現了,契丹斥候立刻報給了耶律阿保機,耶律阿保機正忙着攻打定州,等着進去搶錢,聽聞來的騎兵不多,只有四五千,也沒當回事,還以為只是晉軍的先鋒,正好這次他幾個兒子都跟來了,耶律阿保機有個兒子叫耶律牙里果,年紀最小,素來受寵,還沒打過幾次仗,耶律阿保機有心讓小兒子立功,就隨手給了一萬兵馬,讓小兒子去清理掉那支剛來的騎兵。
十三歲的耶律牙里果一聽有軍功賺,年輕氣盛,也沒把來的騎兵放眼裏,立刻帶着一萬騎兵跑去了。
李存勖遠遠的就看着一大隊騎兵朝這跑來,看着對方比自己多一倍的騎兵,李存勖不僅沒膽怯,反而直接興奮迎上去。
五千對一萬,這仗小菜一碟!
耶律牙里果來之前知道對手只是一支五千的騎兵,而自己領了上萬,本來是以盛氣凌人的態度打算來碾壓的,結果他領着軍剛過了河,就看到對方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頓時懵了。
不是該本王氣勢洶洶過去,對方嚇得落荒而逃么?
這感覺不對啊!
不過這疑問也就一瞬間,等他看到對方帥旗時,耶律牙里果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這是晉王李存勖的帥旗!!
來的不是先鋒,是晉王本人!!
啊啊啊啊,晉王來了,李存勖來了,快跑啊!
中原人畏契丹如見劫匪,而契丹人則畏李存勖如見殺神,還是聽了名字就能小兒止哭的那種!
所以耶律牙里果看着越來越近的李存勖騎兵,二話不說,帶着騎兵掉頭就跑。
爹,李存勖來了,救命啊!
可李存勖好容易見只菜鳥,哪捨得讓跑了,立刻把騎兵分成兩隊,左右包抄,去追耶律牙里果。
耶律牙里果嚇得頓時魂不附體,立刻帶着騎兵死命往回跑,可是他忘了,他剛才來時過河了,來時排成一隊,過河自然容易,回去大家一急,直接在橋前堵了,可耶律牙里果和契丹兵已經嚇破了膽,哪敢耽擱,正好當時河裏結了冰,耶律牙里果和一眾騎兵就直接騎馬打算從河面跑,結果剛上去,由於冰不夠厚,嘭,一萬人馬全栽河裏了。
李存勖帶兵追上一看,頓時樂了,直接指揮手下騎兵一擁而上。
一萬兵馬頓時成了俘虜。
很快,耶律牙里果這個身份貴重的小王子被帶到了李存勖面前。
小耶律牙里果被親衛提到李存勖面前,勉強抬頭看了一眼李存勖,頓時一抖,嚇得就要哭。
李存勖坐在馬上,看着癱在地上仰頭瞅着他瑟瑟發抖的小耶律牙里果,突然想到他爹那坑人的結拜,來了個惡趣味,歪頭問:“你是耶律牙里果?阿保機的兒子?”
小耶律牙里果抖了抖,勉強點頭。
“行了,那從今天起,你改姓李,叫李果果,以後就是我李存勖的兒子了!”李存勖一把提起他,丟給親衛,“等回去送到晉陽宮。”
小耶律牙里果愣了愣,哇得一聲哭了。
他以後不是耶律牙里果,是李·牙里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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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抽風,寫了個作話,寫多了,後面可以不看。
李存勖超喜歡撬耶律阿保機的兒子,耶律阿保機的長子耶律倍和四子耶律牙里果後來都被李存勖改了姓,養宮裏,當了自己兒子。
耶律阿保機總共四個親生兒子,李存勖撬了一半!
李存勖為什麼這麼熱衷於撬耶律阿保機兒子,這還是因為他老爹那坑人的結拜,當初朱溫勢大,李克用的晉陽正好夾在梁和契丹中間,李克用被朱溫差點坑死(朱溫有難,李克用千里迢迢去救朱溫,救了之後朱溫十分感激,就請李克用喝酒,結果李克用喝醉酒發酒瘋,把朱溫罵了個狗血噴頭,朱溫不堪受辱,一生氣,直接在李克用住的驛站放了把火,李克用差點被燒死,兩人自此成為死敵),生氣想要報仇,可又怕契丹趁機南下,就和耶律阿保機結盟,發誓共同抵抗朱溫,然後兩人當時聊的很投機,就拜了把兄弟,還是對着天立誓。
不過沒多久,耶律阿保機就背叛李克用這個大哥和朱溫搞在了一起,李克用氣的破口大罵,再加上他當時生病,就死了,所以李克用算是被耶律阿保機氣死的。
不過哪怕李克用和耶律阿保機兩人對面捅刀子,可兩人畢竟是對天發過誓,還是把兄弟,所以五代就出現了一個奇葩的現象,兩家天天捅刀子,死了人還得第一個給對方報喪,而收到報喪的還得派人去弔孝。(李存勖、李嗣源死的時候,都派人去契丹報喪,在位契丹的皇帝都哭喪,然後派人送來弔喪,耶律阿保機死時,兒子耶律德光也派人到後唐報喪,李嗣源也哭喪,然後派人去弔喪。)
兩家逢年過節甚至還得互送節禮。
而且雙方還論輩分稱呼。
李克用和耶律阿保機是把兄弟,李存勖是李克用兒子,所以李存勖得給耶律阿保機叫叔,(耶律阿保機一直對李存勖稱呼:我朝定兒)李存勖當然不高興矮一輩,所以後來李存勖就把耶律阿保機的兒子都收成自己兒子,一來是輩分上賺便宜,二來噁心噁心耶律阿保機。
後來契丹耶律家也學會了,一旦撿了李家人,也養着,給自己當兒子。
兩家還給養的兒子封官,也是醉了。
(這大概就是,來啊,互相傷害啊!)
石敬瑭就是其中之一。
我們一直罵石敬瑭兒皇帝,其實罵他割地可以,罵他啥都行,唯獨這兒皇帝,其實真不是他的鍋。
李克用和耶律阿保機結拜,兩人一輩。
李嗣源是李克用兒子,耶律德光是耶律阿保機兒子,兩人一輩。
石敬瑭是李嗣源女婿。
所以,石敬瑭比耶律德光矮一輩,是兒子輩。
當初石敬瑭本來在當河東節度使,抵禦契丹,對後唐忠心耿耿(他老婆是公主,他不忠心行么),結果當時皇帝李從珂,他小舅子,一直很妒忌石敬瑭功大,忌憚石敬瑭,結果就在石敬瑭在邊關獃著時,把石敬瑭六個兒子給宰了,石敬瑭總共就六個兒子,結果被一鍋端了,直接斷子絕孫了,石敬瑭得到消息就吐血暈了,然後醒了面臨兩條路,一個是當岳飛,一個是滅了皇帝小舅子自己當皇帝,(人家岳飛在外領兵時,皇帝也沒殺他兒子,是岳飛被十二道金牌催回京,被抓后,才和兒子一起逮了死的,要是皇帝先殺岳飛全家,還真說不準在外領兵的岳飛會不會反。)
石敬瑭一怒之下就反了,不過當時由於他反的太沒準備,要錢沒錢,要糧沒糧,所以只好向耶律德光求助,不過大家都知道契丹貪財,只往裏進不往外出,沒錢根本求不動。
石敬瑭當時恰恰沒錢,所以只能來歪的,就許了個空頭支票,給耶律德光燕雲十六州。
為什麼說空頭支票呢,打個比方,中國和印度打仗,兩人打的正火,中國對旁邊俄羅斯說,你幫我打下印度,我送印度一半給你。
石敬瑭送的地盤,是皇帝李從珂的,壓根不是他的,他手下是河東!
耶律德光當時一聽燕雲十六州,眼冒金光,直接被燕雲十六州糊了眼,就答應幫石敬瑭,結果等石敬瑭的使者一走,耶律德光就回過味來了,我要自己去打,我還幫你幹嘛。
然後耶律德光就後悔了,於是就拖着不出兵。
石敬瑭好不容易哄了耶律德光這個冤大頭,哪能放過,而且當時石敬瑭已經被李從珂派兵堵在河東,就快玩完了,怎麼也得讓耶律德光幫他,就派出了自己掌書記桑維翰,桑維翰也是狠角色,去了耶律德光大帳,發現耶律德光想反悔,就坐在大帳外哭,一直哭了三天三夜,耶律德光臉上實在掛不住,這才出兵去救石敬瑭。
耶律德光雖然去的不情不願,不過還是挺辦事的,帶兵把石敬瑭從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圈裏救出來,結果一見石敬瑭,耶律德光頓時十分喜歡這個大侄子(原話是,耶律德光一見石敬瑭,發現石敬瑭儀錶堂堂,長的非常好,頓時大喜,直呼石敬瑭石郎)廢話,李嗣源能看中石敬瑭給自己閨女當丈夫,能不挑個好看的么!
然後就提出認石敬瑭當兒子,耶律德光為了認石敬瑭當兒子也挺破本的,當場脫下自己身上皇帝的衣服給石敬瑭穿上,送了千匹娟,兩千匹馬給石敬瑭,還送了五千精騎,甚至還拍着石敬瑭說:“這五千精兵你想用就用,不想用就送回契丹,要是喜歡,留下也行。”
(在石敬瑭最落魄,最窮時,一方是自己對其有恩的大舅哥,大舅哥卻讓自己斷子絕孫,一方是大老遠的沒見過面的叔,卻突然又救他又送他這麼多東西,你說石敬瑭感動不,叫爹不?不管以後怎樣,起碼這一刻,耶律德光絕對得住石敬瑭,至於石敬瑭說給耶律德光的,此時還是個空頭支票。)
而且送完了,耶律德光拍拍屁股走了,回契丹了,也沒南下侵略,也沒趁機當中原皇帝,就來救了石敬瑭,認了個兒子,送了一大包東西,然後就走了。
這大概就是石敬瑭當了皇帝,雖然後來在燕雲十六州上又坑了耶律德光一把,但每年逢年過節都給耶律德光送了不少錢財,還對耶律德光十分尊敬的原因吧!
其實五代時,燕雲十六州到底有沒有真正被割,這其實是個迷,因為石敬瑭光口頭許諾,壓根沒白紙黑字寫,而真正白紙黑字把燕雲十六州、河東地區、河北割是遼國的,是宋朝,是澶淵之盟,也就是宋朝皇帝一口氣把現在李存勖整個地盤都割給遼了,整個黃河以北,我去!
而我之所以說石敬瑭可能沒真割燕雲十六州,是因為當時契丹還是游牧民族,文化程度不高(連皇帝都是文盲),整個燕雲十六州,你算算大小得需要多少官員,好幾千啊,石敬瑭要真把燕雲十六州割了,把十六州的全部官員撤回來,然後把燕雲十六州送給契丹,契丹皇帝就是現生產,他也一下造不出好幾千個大小官員。
所以名義上說割了,實際上大概應該是石敬瑭破財消災了,每年給契丹大筆錢,但真正官員應該還是中原的。
畢竟契丹那時還只圖錢,還沒完全從游牧民族到封建社會進階。
而且另一個證據是,馮道老家就在燕雲十六州中的瀛洲景城,石敬瑭要把燕雲十六州真送了契丹,馮道不掐死他。
更要緊的是瀛洲大部分可是馮道的封地,馮道最後做官做的,封地比皇子都大,食邑虛封一萬一千戶,實封一千八百戶,也就是瀛洲一萬一千戶的賦稅是給馮道的,一千八百戶連人帶戶口是直接給馮道的,你算算古代瀛洲總共才多少人,這要瀛洲屬於契丹,難道讓馮道在中原當著宰相,去契丹領工資么,而且馮道去世后,可是被追封瀛王,埋在封地里的,而下一個瀛洲,是宋朝時金國的完顏瑰,金顯宗第四子。
也就是說瀛洲在五代,其實應該還是中原的,到了宋朝,才被割給金國。
而且石敬瑭的後晉總共才10年,十年後,石敬瑭都死了三年了,後晉都沒了,石敬瑭就算真割燕雲十六州,後面的朝代用守這合約?清朝簽的那些割地賠款合約,我怎麼沒見咱新中國執行。
所以石敬瑭割燕雲十六州,無論真割也好,假割也好,他肯定該受唾棄,可宋朝後來你每次打仗失敗,都哭哭啼啼怪石敬瑭割燕雲十六州,那就有問題了,李存勖起兵時只有一個晉陽城,他沒燕雲十六州,朱溫稱帝時,他壓根就沒靠過燕雲十六州的邊,人家怎麼沒被契丹揍,人家怎麼就能揍得契丹滿地跑,華夏一直打仗是打野戰啊,在平原作戰啊,什麼時候天天躲在城裏守城了,只有打不過才死守城池。
我們天天學歷史,都是燕雲十六州耽擱了宋朝,坑了宋朝,那要真想收復燕雲十六州,到底需要多長時間呢?
李存勖告訴你:打一仗就夠了!
柴榮告訴你:三個月打一半,給我六個月,我幫你拿下!
徐達告訴你:一年足以!
至於為什麼歷史都默認石敬瑭真割了燕雲十六州,宋朝的失敗都是因為沒有燕雲十六州做屏障,不得不說,宋朝皇帝養的那群文人,真的很盡職盡責。
只是宋朝皇帝也不想想,如果拿養文人的錢,去養戰馬,是不是就不用落後被挨打了。
當然,宋朝皇帝肯定不會這麼做,他寧願挨打,寧願割地也不會壯大自己軍隊的,畢竟萬一哪個武將厲害了,想要造反怎麼辦。
他們的老祖宗,趙匡胤,可就是靠着兵權搶了柴家孤兒寡母的皇位!
只是宋朝皇帝怎麼也不會想到,百年後,他趙家的皇兒,同樣是七歲,卻因為沒有兵馬,跳了海吧!(趙匡胤奪位時,小皇帝七歲。)
只是可憐那十萬百姓,憑白送了性命!
(耶律德光在歷史上,不大像他爹耶律阿保機,反倒像李存勖,有些英雄主義,所以被坑過幾次。馮道就坑過耶律德光,耶律德光是馮道的忠實粉絲,耶律德光一直想把馮道拐契丹當宰相,有一次耶律德光老娘過生日,馮道去給耶律德光老娘送詔書上尊號,冊封他老娘,耶律德光一聽馮道來了,非要親自去城外接馮道,結果嚇得契丹文武百官趕忙抱大腿阻攔,問耶律德光,“馮道雖然德高望重,可畢竟是宰相,您若親自去接,等他國皇帝來了,您該怎麼辦。”
然後馮道一去,耶律德光天天就給馮道送東西,還要馮道當宰相,馮道可不想在草原上吹風,就裝老裝病裝了一年,石敬瑭送了送了耶律德光好幾車金銀珠寶,才把馮道迎回來。
(馮道一輩子除了治理天下,就是兼職冊封皇帝太后太子,不僅冊封本國皇帝太后太子,其他國家馮道也偶爾兼職,當時馮道聲望非常高,百姓可能都到了只知馮道不知皇帝的地步,(馮道當了幾十年宰相,而皇帝天天換,百姓怎麼可能知道皇帝今天又換成誰了)所以凡是誰想當皇帝,都找馮道認證一下,例如:郭威當初想當皇帝,跑馮道家裏,結果馮道坐在榻上沒起身,郭威一心虛,以為馮道不想擁立他,撲通一下給馮道跪下了。其實馮道當時只是立皇帝立煩了,天天死皇帝,馮道天天埋皇帝,頭疼。
後世為什麼都黑馮道,不是因為馮道侍奉過十一個皇帝(當時皇帝死的快,大臣哪個不經歷七個八個皇帝,可別的大臣,你見有用這個理由黑的么,宋朝開國皇帝趙匡胤自己就侍奉了七八個皇帝,還奪了皇位呢!),而是馮道以宰相冊封擁立皇帝,而馮道之前,除了李存勖(李存勖在禮法上是繼承了唐昭宗之位,所以他不用禪讓得皇位,就像後漢劉秀),以前都是禪讓制,前朝末帝禪讓開國皇帝,是皇權冊封皇權,或者前朝太后冊封開國皇帝,而馮道比較務實,懶得弄那麼亂七八糟的,就把皇帝登基簡化了,誰想當皇帝,他寫份詔書,帶着大臣去擁立一下,然後就完了,五代皇帝都是行伍出身,也不講究,所以一直沒問題,可後來到了宋朝,宋朝皇位是從寡婦幼子手中搶的,本來就名不正言不順,有些心虛,趙家那些皇帝又疑心病重,一看宰相的權勢居然這麼大,都能擁立皇帝了,那還得了,當然要削宰相權了,然後就發生了歷史上有名的宰相撤椅事件,宋朝之前宰相向皇帝去彙報事情,都是坐着(皇帝必須得賜坐,否則是對宰相不尊重),結果趙匡胤故意說有內容看不懂,宰相就站起來給他解釋,等解釋完要再坐時,卻發現椅子沒了,從此以後,宰相就只能站着彙報政務。從宋朝後,宰相就不再是宰相了,而到明朝,朱元璋直接廢除了宰相,你說,馮道能不被黑么,可馮道一生清廉,做事幹練,多次開小康盛世,救天下於危急之時,死後家無餘財,還和孔子一個年紀死的,死時有聖人再世之稱,他又實在沒黑點,所以除了黑他當過十一朝宰相,還有什麼能黑的,歐陽修在新五代史使勁黑他,可也就怎麼都找不出理由,就故意寫了一個節婦噁心馮道,可歐陽修也不想想,他親爹原是南唐高官,南唐滅亡后,他父親投降宋朝又當了官,他要真這麼高義,怎麼不回家一瓶毒藥毒死他爹,好讓他爹為南唐守節,這才是真正的孝子啊!
說個題外話,宋朝文人天天說一女不侍二夫,一官不侍二主,可整個宋朝文人,往上數三代,其實都是降臣,都是二臣,沒辦法,誰讓開國皇帝就人家原來的臣子,就是二臣,還是逆臣(都篡位了),而古代文人要想讀書,家裏起碼得有書,所以都不窮,祖上一般都有個做官的,那時宋朝還沒建立,你說他們在哪裏當官,而等宋朝建立后,這些人又在宋朝當官,可不都是個二臣。
其實歷史唯一有底氣喊這個口號的,只有明朝,誰叫人家朱元璋祖宗八代都是農民,人家才保證自己、自己爹、自己爺爺不是二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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