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還有什麼作業啊?”林琪琪問我。

“Mate一個ficha,lengua按照自己的進度寫一頁,至於geo,tecno你應該不用做。”我趴在桌子上無精打採的回答着她。

最近睡眠有點不足,不是失眠而是覺太淺了,明明很困結果五點就醒了,所以我最近一直懶得動彈。

“你好像每個科目都要做的吧?”林琪琪問我:“為什麼你語言學得那麼好啊,我也就比你晚一年出來。”

因為你在大城市與中國人抱團,而我在窮山惡水的地方努力融入進去。

你真是幸運啊,林琪琪。

我轉頭看向她,笑答:“多看報多吃飯少玩手機多睡覺。”

“噗哈哈哈哈哈哈……”她被我逗笑,說:“知道了知道了,可是每次回家的時候手就不自覺的玩起了手機,尤其是最近新出的動漫,太好看了!”

“難怪你最近黑眼圈不比我淺多少,原來都在熬夜看動漫。”

“嘿嘿,反正這個破學校也會讓全科過的,既然能過更舒適的生活,我當然是選擇我喜歡的啦。”

“你這樣初四的時候高中怕是很難申請,上次全班演講你硬是沒敢大聲朗讀。”我說:“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啊,施主。”

“大不了輟學嘍,或者讀個職高就好了,每個月一千多歐也夠我花了。”

第二種人生,這就是林琪琪的選擇。

在這個國家不管幹哪行,一千多歐都是平均薪資,也就是說就算你只有初中學歷,就算你語言說的不利索你還是能拿到換算成人民幣大概是8000左右的工資,這還僅僅是一個小白的工資。

不過就算資歷老了,在第三行業工資的漲幅也最多只有幾百歐而已。要想真正打破這個平均薪資,第一種人生可以做到。

所以其實我並沒有什麼壓力,因為三種人生我都可以隨意選擇,但是那樣就太無聊了,我想要開闢……第四種。

一種完全與那三種不同的人生,它沒有第一種的無趣,沒有第二種的懶惰還有第三種的下賤。

可那種人生到底是什麼?我至今還沒想清楚這個問題,但是,那一定會很有趣吧?

又開始上課了,林琪琪從電腦櫃裏拿出了貼着自己名字的筆記本電腦開始看起了小說。而另一旁的方俊在瀏覽各種名牌鞋子的信息。

在這幾個月中這兩人算是刷新了我的眼界,居然真的會有人摸魚摸到這個程度,不過她們的選擇與我無關,我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這對我來說已經很難了。

放學后我回到家,現在才是中午一點,距離天黑還有七個小時。

不想畫畫不想學習不想與人交流。

什麼都不想干。

大概躺了半個多小時吧,我拿起手機準備了解了解最近的新聞,不然還能看看小說之類的。

家裏很安靜,只有我一個人,姐姐出去工作了,她和母親一樣是在一家酒吧上夜班,前者好幾天不回家都是家常便飯了,而後者一個月見一次已經算是常見面了。其她租客回來的最早時間是九點左右,她們都是爽朗的東北中年女人。

都說東北話傳染力很強,但是我感覺我的口音並沒有什麼變化。

對了,我是南方人也是說吳語的外星人。

其實到現在,我的方言忘的都差不多了只有偶爾跟外婆視頻通話的時候才會說,有時候說急了就直接說外語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又羞恥的捂臉。

林林總總算上方言和中文的話我現在只會五門語言,其中方言佔兩門,而剩下的則是國際語言。

都說換語種的時候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我想我也是,這可能就導致了我有點精分情緒轉換的極快。

憂愁啊,為了生活除了不斷學習還能怎麼辦呢?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紅皇后假說理論,‘在這個國度中,必須不停奔跑才能使你保持在原地’,那麼如果我想要超越別人我得付出兩倍的努力才能追上他們。這個理論在我心裏與愛因斯坦老先生說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並列第一(我不太確定他說沒說過)。

我第一看到關於這個理論的例子好像是說:如果一輛行駛中的汽車撞到了一位騎着自行車的人,根據那人被撞飛的方向,自行車的受損程度……再收集到了足夠數量的信息后我們就能反推在這之前的情況。

也就是說,如果將我們所有人的人生都開始反推,那些你們覺得奇怪的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

命運一早就被安排好了,誰也不能改變,你的努力最多只會加速它的到來而不會改變。你遇到的人,遭遇的事,流的每一滴眼淚這些都是完完全全被安排好的,全部都是‘命中注定’。

這就是我支持的理論,所以我也會經常反推別人的以前發生的事情從而得出結果他現在為什麼會這樣。不過比起滿足我的好奇心,這套理論我更多是用來預測以後會發生的事情。而且這種能力的運用到了一定程度后,所有的事情都會在你的推算中,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能給你驚喜了。

等我回過神來天已經稍微暗了點,我從陽台眺望下去,路燈還沒亮。

發獃過後的心情很好,我打算出門運動了,不是游泳也不是跑步,我想玩滑輪了,但是沒有裝備所以我改道用谷歌地圖找了家滑冰場。

我想這兩種運動都差不多,再差能差哪兒去,我可是從讀一年級開始就會了的啊。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心裏還是有點不確定,因為我都小半輩子沒玩過了。

滑冰場在郊外,我坐地鐵轉了好幾個站才到了這個地方。

很偏僻啊。我想:那知道的人應該不會很多吧?看來我能獨秀了。

我去前台買了張票拿着它換到了一雙冰鞋。我將換下來的帆布鞋放到儲物櫃中然後穿上了這雙出乎意料的重的冰鞋。

Emmm……打臉了。

冰場內的人不算少,但好在大多數人都是靠在欄杆上不敢動彈,中心有着足夠的空間可以讓人自由發揮。

我小心翼翼的像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子慢慢地進了冰場,為了防止自己摔個屁股蹲我還是扶着欄杆走了幾步。

小心謹慎總是沒錯的。

我調整着角度用薄薄的冰刀在冰面上滑了幾步,預料之中的順暢。我俯身加快了滑行的速度,感受着腳底的冰刀劃過冰面的感覺。

與此同時,被我珍藏的一部分記憶也涌了出來。

“姐姐,這個要怎麼玩啊?”我抬抬腳下的粉色四輪滑輪鞋,奶聲奶氣地問着姐姐。

“來,你坐下,姐姐給你重新調整下。”

姐姐蹲在地上給我調整着塑料鬆緊帶,她解釋着玩法:“等下呢我拉着你的手慢慢帶你滑,如果害怕就跟姐姐說,或者踩鞋跟的剎車。”

“那……那姐姐一定不要滑的太快。”

“好,起來吧,我們去玩。”

“……”真是珍貴的記憶,與現在的生活對比起來,顯得越發殘忍。

那年我不在那個破落的小鄉村也不在與奶奶生活的小村子裏,而是在這座省的另一個城市。

我開智開得比同齡人晚多了大概是六歲才有的記憶,有很多記憶都是幾秒的片段,越往前就只有單單的模糊不清的畫面。我根據我所有的記憶還有其他人口中的講述做了一個順序排行。

出生,在歐洲小學讀一年級,父母離婚,回國,奶奶死亡,出國留在小鄉村最後是……重回故地。

中間有很多我缺失的記憶,所以我描述我自己的年齡總是用讀幾年級來形容,不過這也不太準確,因為我好像跳過級。

不想了,想了腦袋疼。

我以一個完美的大弧度漂移收尾暫時靠在欄杆上休息着,我仰着頭閉着眼感受着自己猛烈跳動的心臟。有很多個夜晚我都因為這顆在胸腔內跳動的心臟睡不着,它太吵了。

我能感受到指尖的,胳膊的,脖子的,耳蝸的……每個夜晚它都在一下一下緩慢地跳動着。

太吵了,真的太吵了,我經常會想像如果我的心臟被捏爆會怎麼樣,它會不會變成一灘軟肉最後腐爛發毛再也不會動彈了,或者,如果我在路上突然被一輛車子撞了,我白色的腦漿會不會濺的滿地都是,手腳分離,骨頭碎成幾塊。

那種血腥的畫面使我興奮不已,我幻想着那一天的到來但也害怕着那樣的劇痛。

“呃……你好。”一道男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睜開眼睛低下頭看去,是一個染着黃毛髮根發黑的亞裔男生。

好醜的頭髮。我這麼想。

男生說:“你滑冰滑的好厲害,所以我想問一下能不能加個微信以後一起交流交流帶帶我。”

“我是第一次來也不怎麼熟悉,不好意思。”我不喜歡搭訕的男生,尤其是染髮的男生,我喜歡黑髮,黑長直。

“那你喜歡打遊戲嗎?”男生連忙說:“我農藥星耀段位,我可以帶你上分的……”

“我喜歡女生,不好意思,失陪了。”

我轉身走了,不用回頭我都能想像到他錯愕的表情,我捂住嘴輕輕地笑了笑,遇見搭訕的說自己是蕾絲絕對能讓對方知難而退。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是個機智的神經病。

走出滑冰場后我發現已經天黑了,我拿起手機一看居然已經過了近兩個小時。

看來以後可以多來,玩這個挺消磨時間的。

路上除了我並無太多行人,我盯着從頭頂黃色燈光照下來的影子還有時不時從街邊小酒館透出來的白色燈光交織着。

滑冰場裏地鐵口挺遠的,要走大概18分鐘左右,我看着地圖上的預計25分鐘想。

瞧不起誰呢?這點路肌肉發達的我難道還要走25分鐘?谷歌地圖辱我人格!

不過它好像說得是對的,我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一堆警察想。

警察叔叔們找的不是我,而是這個在我身後拿着一把手·槍對着我太陽穴,一隻胳膊頂得上我一條腿的猛男。

很倒霉,在這萬分之一的幾率下,在這歐洲的破治安下,我被當成人質挾持了。

我只是在低頭跟着地圖走然後這個猛男就在拐角撞到了我接着就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把槍一手掐着我的脖子,一手指着我的太陽穴。

我咽了一口口水,低着下巴看着這隻紋着花臂的手,我搓搓放在兩側手,我在出汗。

很難受。

所以我不怕死的小聲說了一句話,“你好,請問你可以改改動作嗎,我被掐着脖子不舒服,你可以按着我的肩膀。”

我感覺到太陽穴上的槍口頂了頂我,我想猛男應該也覺得我很神經病吧。但是他明顯還是一個聽從意見的‘好人’。

寬闊的街道上聚集着三波人馬,我對面拿着槍的警察,我身後的猛男,還有不遠處在警戒線外吃瓜看戲的路人。

我怕不是要橫屍街頭,我得在太平間呆多少天才會被人認回去?

“把槍放下!”警察說,“故意傷害兒童,傷害他人這隻會讓你在牢裏呆得更久。”

“你們這群狗屎警察,能逮捕老子的話你就試試看!”劫匪說:“老子可比你們這群婊·子生的兒子要能耐多了,想要這個女孩活命的話就都給老子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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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太宰治殉情是種什麼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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