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婚禮進入了緊張的籌備期,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國慶之後,兩人趕赴各個地方拍攝婚紗照,婚禮就那麼一次,不僅她們,雙方家長都對此十分看重。婚禮籌劃得非常隆重,但打算宴請的賓客不多,請帖都是傅北手寫的,喬西則負責做伴手禮。
唐藝和庄啟楊時不時都會過來幫忙,唐藝來的次數更多,畢竟和喬西是朋友,而且傅北愛屋及烏,這段時間對她的幫襯不少。
日子過得飛快,晃眼就又到了年底。
由於要結婚了,喬西和傅北時常往大院跑,有時去喬家,有時去傅家,喬建良和傅爸都對此挺上心的,閑暇之餘還會一起商討婚禮宴會事宜,而傅爺爺還是那個樣子,就是最近念法頗多。
不過所有人都在潛移默化地往好的方向轉變,一天下午喬西單獨去傅家拿東西,傅家只有傅爺爺在,她怕老爺子對自己不滿要發火,想着拿了東西就走,孰知剛下樓就被叫住。
傅爺爺拄着拐杖,走得不太利索,把一個巴掌大的木盒子交給她,語氣生硬地說:“念詞讓給你的,拿着。”
念詞,是老太太的名字。
木盒子裝的是傅家的傳家鐲子,本來以前該給梁玉芷的,但當年傅梁兩家鬧得不愉快,且梁玉芷年輕時心高氣傲不尊重長輩,老太太就沒給,因為這事兒婆媳倆關係一直不怎麼好,老太太原本的意思是以後給傅北,也算傳下去了。可現在喬西要跟傅北結婚,應當給喬西,傅爺爺嘴上不肯承認,就拿老太太當借口。
喬西愣了一下,收下木盒子,“謝謝。”
她還想再說點什麼,傅爺爺直接轉身走了,身形佝僂地朝門外去,大抵是不願意交談。
回到公寓那邊,聽傅北解釋鐲子的來歷,喬西哪還不明白傅爺爺的意思,其實鐲子就是他做決定給喬西的,老太太去世這麼多年了,哪料得到要結婚的事。她挺感慨的,不過還是當做不清楚,一切照舊。
一隻鐲子並不能改善原有的關係,還是那樣。
江城今年的冬季沒有往年寒冷,無雨無雪,一直晴日當空,天天都暖洋洋的。
喬西時常往商場跑,每天都有許多東西要買,有一次遇見了萬三他們。
萬三的老婆已經懷孕了,挺着個大肚子,走路都需要萬三扶着,萬三笑眯了眼,樂不可支,恨不得能把自家老婆捧在手心裏。記不清上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再次遇到都覺得對方變了不少,萬三從前老是沒個正形,有點弔兒郎當的,說話做事也比較沖,現在卻溫柔平和,身上那股子戾氣沒了,見到喬西還樂呵呵地主動打招呼。
“這麼久沒見,來這邊買東西?”
喬西點點頭:“對,隨便買點,你們呢?”
“出來逛逛。”萬三爽朗笑道。
大家和氣地聊了幾分鐘。
曾經秦肆的心思,萬三他們多多少少都察覺到了,只是從來沒拆穿過,秦肆剛離開江城那會兒,一行人私下裏還埋怨過喬西,把秦肆的離開歸咎在喬西身上,便心有不滿,但現在就不這麼想了,還能笑着說說話。
無意間瞥見喬西手上的戒指,萬三沉默一瞬,而後恢復如常,和善地問:“要結婚啦?”
喬西嗯聲。
“什麼時候?”
“正月初六。”
“真是快,”萬三感慨,“在七井街辦酒席?”
喬西說:“去H市那邊。”
她沒有提出要邀請萬三他們,更不過多談論這件事,幾句話下來,萬三識趣不再問。臨到分別時,萬三有意無意提了兩句有關秦肆的話,講得十分委婉,大意就是秦肆去日本滑雪摔傷了,摔的位置再偏一點可能就會導致高位截癱,如今正在醫院靜養。
喬西一句話都沒接,態度已然明顯。萬三隻笑笑,最後還是真心實意地祝福:“一定要和和美美。”
一群人走遠了。
在這之後的兩天,一則陌生號碼發來短訊,短訊內容就四個字:新婚快樂。
猜到是誰發來的,喬西遲疑一瞬,還是把短訊刪了,沒有回復。夜晚躺床上,她跟傅北聊了會兒天,之後主動坦白,其實一條短訊可有可無,不說出來也可以,但還是說了。
傅北倒是沒什麼反應,沒繼續這個話題。
這人最近是愈發溫柔了,連晚上都不例外,情濃時她抱緊喬西,低低呢喃:“我愛你。”
邊說,邊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吻。喬西攀着她,細白的脖頸輕揚,盈盈一握的腰肢動了動,一會兒才伏在她頸窩裏,緩了緩氣息,輕聲說:“嗯……”
翌日清晨下雨了,淅淅瀝瀝沒完沒了。
雨滴不斷地拍打着窗戶,聲音很吵,兩人就是在這時候醒的,在睡意蒙蒙中來了一次,等平靜下來,喬西側着身子朝向傅北,噙着笑意說:“早——”
傅北伸手摸了摸她的下巴。
喬西故意躲開了,鬧了會兒,扭動的時候白皙的長腿在被子上磨了磨,突然觸到一小灘濕潤。她頓了下,不着痕迹移開。傅北就在這時候把她抱住,圈在懷中,她嚇了一跳。
“別動別動,”傅北說,在她臉上親了下,“抱一會兒。”
喬西側了側頭,“我要去洗個澡。”
傅北不放開,“晚點再去。”
“有點不舒服。”
這話含義頗深,一聽就懂。傅北眼眸深了兩分,“一起去。”
浴室里的水一直放着,與窗外不曾停歇的雨相應。
等雨差不多停了,兩人才從裏面出來,回床上睡了一個回籠覺,快到中午,太陽才從厚厚的雲層里現身,落下刺眼的陽光。
也就是在這時候,傅北接到了梁玉芷的電話。
梁玉芷不顧傅爺爺的反對,找準時機從國外回來,飛機落地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傅北打電話,她氣得不行,質問傅北為什麼不跟她商量結婚的事,聲音尖銳到刺耳。一個人在國外待了太久,加之家裏人的冷淡與漠然,讓梁玉芷變了許多,她把責任歸到傅北身上,現在更是惱火,結婚就是導.火索,徹底引燃了她心頭的怨悶與怒氣。
她讓傅北去酒店見她,暫時還不敢回大院。
傅北神色淡淡的,慢條斯理地說:“就這樣,掛了。”
梁玉芷氣得差點把手機砸了,不過仍舊相信女兒會來見自己,可惜到酒店找她的是傅爸。
原本還算恩愛和睦的夫妻在酒店裏險些鬧起來,為結婚一事吵得不可開交,各執一詞相互指責。當晚,梁玉芷還是回了大院,進了家門以後夫妻倆也不敢再鬧,後來梁玉芷不大安分,總想過去找傅北,可回回都沒能如願,不是被傅爸攔住,就是去了找不到人。
至於為何找不到人,是因為喬西和傅北搬走了,兩人在郊外買了一棟帶庭院的二手小樓房,她們打算以後寒暑假有空就過來住一陣,郊外比城區安靜,空氣更清新,生活也便利,適宜兩個人一起。
喬西還不知道梁玉芷在鬧的事,她只知曉梁玉芷回國了,傅爸打來幾次電話,讓她倆可以在外面多待一陣子,全當放鬆調節,準備好迎接婚禮。
等喬西和傅北再回城時,傅家已經不鬧騰了。
——梁玉芷置氣回了娘家,可沒多久又灰溜溜回來,傅爺爺態度不明,而如今的傅家是傅爸在挑擔子,她便不好再說什麼。
如今的梁家早就奄奄一息,落到哪個都不敢幫的地步,一朝敗落如山倒,簡直慘淡,梁玉芷還沒進家門呢,梁家那邊就讓她幫忙,她心情煩躁,就語氣特別沖地講了兩句不好聽的話,梁家那邊罵她沒良心,白眼狼,這麼多年白養了,連這點小忙都不幫。梁玉芷不是傻子,心知自己就是過去找氣受,連坐都沒坐一下就離開了。
她不待見喬西,可不敢表現得太過。
傅北一概不管梁玉芷,有事就過來一趟,沒事就不來。這般生疏冷漠的態度讓梁玉芷偷摸哭了好多次,接受不了。
也許是梁家的變故讓梁玉芷明白了什麼叫現實,漸漸消停下來,心情的低落讓她在短短的一段時間內瘦了許多,看起來十分憔悴,最後只有傅爸會關心,給她做思想工作。
不過作用不大,臘月二十六那天,梁玉芷去國外了,她不想參加傅北的婚禮,亦知道傅北不願意自己去。
臨近過年,江城熱鬧非凡,到處都喜氣洋洋。
這一次的新年過得格外漫長,因為心裏有所期盼,天天都盼着初六的到來。喬西和傅北,以及伴娘伴郎等人是初四到的H市,要先過去準備準備,伴娘伴郎群體中自然少不了唐藝和庄啟楊他們,一行年輕人興奮得不行,從江城出發就一路打打鬧鬧。
有人老是拎她倆出來調侃打趣,但不會太過分,喬西不知笑了多少回。
可等到初五那天,不知道怎麼了,心裏突然就空落落的,也許是太激動,也許是因為結婚而有些無措彷徨,喬西一整天都不太在狀態。
這是正常的反應,有些人還會因此出現恐懼心理,結婚的意義太重大,一時半會兒無法適應,難免迷茫空寂。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喬西的變化,除了傅北。
等大家出去散步的時候,傅北把喬西帶到房間裏,攏在懷裏低聲問:“怎麼了,在想什麼?”
喬西搖頭,“沒什麼。”
她微微抬頭看了下傅北,抿抿唇,還是實誠地說:“就有點……我也說不出那種感覺,不太真實,飄茫。”
“擔心?”傅北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
“也不是。”喬西說,她解釋不清楚,思量了會兒,突然一把抱住傅北。
她倆就這麼在房間裏獨處了很久,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說話,傅北語氣輕柔,撫慰着喬西。兩個人在一起,重要的不是那場儀式,而是能觸碰在一起的心,生活就是細水長流,感情則是裏面的每一滴水。
這一晚,兩人破壞了習俗,半夜,傅北避開其他人悄悄到喬西房間,陪着喬西度過結婚前的漫長夜晚,她倆幾乎一夜未眠,聊了許多話,雖然沒什麼實質性的內容,但足以讓喬西平靜下來。
傅北說:“以後我都陪着你。”
喬西笑了笑,側身子對着這人,沉吟半晌,哂道:“還有四五個小時。”
還有四五個小時她們的婚禮就開始了。
傅北挨過去吻她,邊吻邊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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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並不繁複,所有的一切都從簡,沒有繁雜冗長的禮節和形式,相互告白,宣誓,交換戒指,末了跟親朋好友喝兩杯。來的賓客就三桌,大家都開開心心的,祝福亦真心實意,不是客套話走過場。
喬西本來還有些緊張和迷茫,可在一個個誠摯的祝福下,忽然就如釋重負了。
喬建良單獨對她說:“以後好好過。”
或許是被戳中了心裏的柔軟,喬西心裏一酸,只點了點頭。
喬建良的兩次婚姻都不咋樣,尤其是第一次,好好過,這是他對喬西和傅北唯一的希望。
黃昏日落的時候,所有人都到沙灘上去轉轉,冬季的海邊冷得不行,喬西依偎在傅北懷裏,趁眾人不注意,偷摸親了她的下巴一口。
兩人都笑了笑。
結婚帶來的最大的改變,應當是在相處模式與生活上,好像從這一天起,哪哪兒都不一樣了,更加名正言順以後,從前那些顧忌通通都沒了,以往總是想着這樣不對那樣不對,應該收斂一點,可現在卻全然不同。
出門時傅北總牽着喬西的手,她倆同天底下所有的愛人一樣,無所顧慮地享受並珍惜這份感情,成為對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她倆都對外公佈了已婚的身份,並不隱瞞什麼,更不會因為麻煩就刻意遮掩。
消息如同一陣風,輕飄飄地吹過。
臨近開學之際,江大那邊還給傅北補送了一份賀禮,一幅手寫的賀詞,恭賀她倆新婚。作為高等學府,江大從來都是底蘊深厚且包容性極強的,這也是這些年來它能蓬勃發展的根本動力。
三月,喬西和傅北本着低調的原則,借喬家公司的名義做了兩件大事,一是向江大和理工大學各捐贈了五百萬,二是成立基金會幫助貧困兒童。錢是她倆一起出的,結婚時雙方家長給的安家費,念及以後根本用不了那麼多錢,乾脆就拿出來捐了,好歹做點有意義的事。
傅北三十五歲那年,兩人又一起做了第三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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