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趕

驅趕

儘管他極力掩蓋自己憔悴的面貌,但是他雙眸出賣了一切。

經過一早上的波折,很難扯起嘴角的時候眼角也泛起笑意,他快速的將行李箱放到公司衛生間的雜物間,之後佯裝無事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他看到季岳辦公室里拉着簾,一時之間不知道應不應該問自己宿舍的事情,畢竟這樣的小事對於季岳實在微不足道。

想了想,他還是打給了唐鐸,“唐鐸,是這樣,我……”

結果還沒有聽到唐鐸的回答,他那邊就傳來汽車急速奔馳的聲音,蘇弦心裏一下不知道發生什麼,話語哽在喉嚨里。

“蘇弦,稍後我再給你打電話哈,季總這邊有些事情。”說完就掛斷電話。

季總有什麼事情?蘇弦心裏納悶,一時想去看看,他在公司一向是可有可無的角色,如果沒有季岳領他進公司,這一切都是虛幻。

結果此時被說有事情的季岳就踩着輕快的步子進來,帘子電動升上去,他不經意的和蘇弦對視一眼,隨即帘子拉上。

蘇弦:“……”

看上去現在不是和他說自己事的時候,季總現在的表情可以吃人。

可沒多久電話就響了,是內線,蘇弦剛接起,就聽到那邊說道:“你進來我有話同你講。”

季岳的聲音還是低沉但多了些許不一樣的滋味。

蘇弦內心忐忑,季岳對他一直冷淡,和他說話不過三句,像今天這樣要面對面談話的情況及其少見。

他進屋站在季岳寬大桌子前,局促的雙手交疊。

季岳如同打量商品一般,金絲框眼鏡下的眼眸迸發出咄咄逼人的光芒,隨後轉瞬而逝不着痕迹的指甲敲擊着桌面,冷冽說道:“你怎麼這副樣子?這是自甘墮落?”

自甘墮落?蘇弦摸不着頭腦只能沉默的垂下眼眸,大概是季岳的光芒太過於耀眼,大概是他明明和顧南有着一樣的面容卻對自己如此的淡漠讓他心悸,所以他竭力避開他的目光。

這樣……就不會心痛。

殊不知,這樣的躲避在季岳眼裏就是坐實了罪名。

“你為什麼從你住的房子裏出來了?”季岳微微抬抬眼眸說道。

蘇弦有些吃驚,他被美仙公司的人趕出來的事情今天早上剛剛發生,他連唐鐸都沒來得及告訴,可是季岳怎麼會知道。

既然知道他為什麼會是這樣的表情,那種輕微的嘲諷或者蔑視。

“是這樣的……”蘇弦剛想講講他是怎麼被趕出來,又是怎麼在大早上用着公共衛生間洗臉拖着一個行李箱,忍受着腳上的疼痛到公司的。

但是他已經來不及,季岳已經將一個照片連帶着一張紙摔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蘇弦探身,結果看到照片上的人衣衫不整的從他的宿捨出來,和他今天早上趕出來一模一樣的衣服和表情。

那種剛剛睡醒的慵懶,被驚嚇的面部潮|紅,坡腳靠在牆上。

但是和另一張紙結合著看就不一樣了。

那張紙是一個人報案材料,不知道季岳用什麼手段複印得來,上面報案的罪名是猥褻,說是一個男人強迫一個男人不成,好在他及時逃脫。

而種種描述都在指向蘇弦。

這個想要強迫男人的人是蘇弦。

蘇弦頓時面色蒼白,他現在精神狀態極差,不明白兩件事情是怎麼聯繫到一起,更不明白明明是自己受罪的事情演變成另外一樁案件。

他記得唐鐸說是季岳去處理事情,難道就是處理這件莫須有的事情嗎。

但是季岳問都不問就給他定罪嗎?

“我本來想給你換一個宿舍的,現在看來還真是不用,畢竟你在哪裏都能勾的男人。”季岳很少和他這麼說話,而最後四個字更像是淬着毒的恨意,幽怨的、帶着年代感的陌生。

他冷冷的目光直視蘇弦,隨後站起身。

他比蘇弦高一頭,高大的身影俯視着他。

“不是這樣的,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蘇弦一激動,根本忘記了他是誰,他一直站着腳腕很疼疼的心都在抖,他扶住桌子眼圈泛紅,一時之間眼前的男人和顧南又重疊在一起。

他和顧南不是沒有誤會,可是每一次,只要蘇弦眼圈一紅,顧南就會忘記所有立刻過來擁抱他,吻着他的臉頰哄他。

但是他知道面前的人是季岳,他會看着自己倒下也不會去扶。

現在他唯一疑惑的是,以季岳的智商為什麼明知道這個報案是莫須有還有這麼咄咄逼人的盯着他。

“不是的,這不是真的,他在撒謊,我完全不認識他。”他急切的解釋,那種鴕鳥的心態又回來了。

他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但是他情不自禁的內疚,那種討好型人格如同達摩克里斯之劍無時無刻懸在頭頂。

而季岳罕見的不想聽他解釋,甚至明知道事實也想看他小獸陷在捕獸器里的掙扎,最好可以看到他蠱惑人的媚態,這樣他就會知道為什麼男人會喜歡一個男人。

他上前一步,和他保持一定距離,像是觀賞一件會動的藝術品一樣,隨後他戴上手套,兩指托住他的下巴。

他的下巴很尖,顯得眼睛格外大,皮膚耀目的蒼白,只要用力就可以在上面留下紅印子。

左右端詳一番,鬆開手,“你就是這麼勾的?”

“啊?”蘇弦完全懵了,他前一秒還在回想什麼人在走廊拍照片,那個完全沒有印象的人為什麼要報假警,為什麼要陷害自己。

完全沒有意識到季岳突如其來的靠近。

殊不知,他現在微微張着唇,唇部大抵是之前咬得泛紅,含淚的眸子看着季岳有一種說不出的觸目驚心。

沒有人可以把毫不刻意與奪人眼球結合在一起。

但是蘇弦懵懂不自知,和個傻子沒什麼區別,聽不出是逗弄還是真實。

季岳想,如果說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長得好看的傻子。

“你拖着你的行李到我家住。”季岳後退一步和他拉開距離,淡淡說道。

蘇弦不知道為什麼情景轉換如此之快,只是腳踝處傳來的痛苦加劇,季岳的話讓他腦子無法運轉,之前合同上的男朋友湧進大腦思緒。

他一時控制不住,摔在地上。

悶哼一聲,按住腳踝,抬起頭看到依舊坐在椅子上無動於衷的季岳。

“為什麼?”蘇弦大腦當機,他知道季岳不喜歡人體的觸碰,既然不喜歡他去他家住一定是有別的目的。

“你以為什麼?去我家住就一定是和我睡一張床?”季岳不再看他,轉而看平板,只是嘴角無意識挑起,“我家狗缺一個保姆,我看你挺合適的。”

蘇弦睜大眼睛,像是聽到一個笑話。

“如果沒事滾吧,”季岳冷笑,隨即扔給他一瓶雲南白藥,“我家狗不喜歡殘廢。”

我看是你不喜歡吧。

蘇弦手撐地,可是渾身沒有力氣,想要站起來也做不到,於是磨蹭着到牆邊,扶着牆站起來,“謝謝你。”

季岳再次像看智障一樣看他,如果不是他涵養極好,大概會罵他腦殘。

中午的時候唐鐸就接蘇弦去季岳家。

“你先熟悉熟悉季總家的環境,其實宿舍的事情季總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美仙公司出現這種情況。”唐鐸越抹越黑,他之前覺得他是一個心機|吊,碰瓷大老闆的車還不停的在他面前刷存在感,一看就是一個想要上位的人。

好在他們老闆不喜歡男人,要不肯定要被他蠱惑。

但是這個人女裝很厲害,他害怕老闆一時分不清男女,到時候有個洞就行。

於是他特意找了一個快要倒閉的公司宿舍將蘇弦安排進去,明知道蘇弦會有被趕出來的一天,可是他沒說,現在想想也有些過意不去,好在季總不追究。

“季總說了,你的腳踝要好好養才能做好遛狗的指責。”唐鐸看着後視鏡中的蘇弦,幾天沒見,他覺得他又瘦了不少。

“嗯,我知道了。”蘇弦看向窗外,他在這個城市裏苟且的意義大抵就是能看到和顧南一樣的人吧。

至於能夠和他生活在一個屋檐下更是意外之喜。

十年,二十年,他總有一天會想辦法忘記顧南,或者有一天發現顧南成為舊夢。

但永遠不是現在。

只要會痛就會去愛。

但是他很快就知道屋檐下是不可能的了。

季岳的房子是城市中的別墅區,綠地面積十足,他有一個獨棟別墅,連帶着巨大的庭院,庭院裏有一隻毛色發亮的雪橇犬和一大一小兩個木板房。

蘇弦下車有些吃力,緩慢的移到庭院處和狗對視。

唐鐸笑笑說道:“看來它很喜歡你,都沒叫。”

“嗯,我把行李箱放哪?”蘇弦倚靠行李箱上問唐鐸。

唐鐸舔舔唇指了指那個大的木板房,“小的是給狗住的,大的是給你的,”他覷了一眼蘇弦的神色繼續說道,“你放心遛狗十分方便。”

他以為蘇弦至少會多說幾句抱怨之類的話。

可是沒想到他什麼都沒說,一瘸一拐地拖着行李箱走過去,“謝謝你送我過來,我會儘快把腳踝養好,好好遛狗的。”

唐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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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總裁當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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