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夕
“這是你在哪裏找到的化妝師,我之前的化妝師怎麼不見了?”段瑟一把扯下面上的頭紗,將頭紗甩到旁邊的助理身上,“換化妝師為什麼不和我說一聲,你以為我好糊弄是不是?”
“對不起,瑟瑟,但是現在更換化妝師也來不及了,之前的化妝師請假回家了,因為是小事所以沒有和你講。”助理點頭哈腰,同時使眼色讓身後的化妝師出去。
“小事?”段瑟的聲音一下尖利起來,“那什麼是大事啊?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大事化小啊?”
“瑟瑟,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助理確定身後沒有人之後才低聲說道,“這件事情是我不對,沒有和你提前說,但是這個化妝師也不是不能用。”
“什麼叫也不是不能用?我今天結婚啊,化妝師不好用我還不能說是不是?還有,我之前是什麼樣子的啊?太好欺負了是不是?”
“你先出去。”助理正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後面響起朱期頤的聲音。
助理慌忙退下,而朱期頤走上前來按住段瑟的肩膀。
段瑟身子一晃,避開他的觸碰,“你進來做什麼?不是應該在外面招呼賓客嗎?”
“你也知道外面有賓客還在這裏說這些,如果這個化妝師出去和媒體說些什麼,今天我們應該怎麼收場你不會不知道。”
“你在威脅我?”段瑟騰的一下站起來,因為身上已經穿着抹胸的婚紗所以有些不方便,站起來的時候還向上挪了挪,“朱期頤,我們之間是說好了,但是也要有一個度,如果是季岳就不會像你這樣。”
段瑟說完愣了一下,不過盯着他沒有動。
而朱期頤卻是冷笑起來,“你還能在今天提季岳?季岳現在是個什麼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有,你覺得我哪點不比他好?如果今天站在這裏的是他,那麼他都不會分給你半個眼神。”
他雙手抱胸,擺弄着他精緻的袖扣,“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問題,他對女人不行的。”
“但是你不一樣,你對……男人女人都可以。”
段瑟隨手拿起旁邊的檸檬水全部的潑在了他的臉上,“你給我閉嘴!”
“滾!”她胸膛劇烈起伏,瞪着眼前的男人。
“沒事,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理清事實,”朱期頤淡然的抽出紙巾擦臉,微笑不達眼底,“那麼我未來的太太,你今天一定要美美的啊。”
*****
蘇弦還是跟着季岳一起回到了家裏,原因是他發燒了。
再好的身體也經不住他大冷天走回家。
還有可能是他看到自己的父親和別人在一起,渾身上下不舒服起來,時隔多年再次相見,卻是在醫院這樣的場所,他的母親在樓上病房躺着,而他的父親和另外一個男人坐着輪椅在樓下。
於是蘇弦迷迷糊糊躺在床上,還在不停的發冷,後來只是知道自己依偎在一個熟悉的胸膛,之後躺在床上陷入一片混沌當中。
混沌沒有盡頭,他想封閉自己的無感,再也聽不到別人的聲音。
“喝點粥吧,我自己熬了粥。”季岳去晃他的身子,可是他沒有任何反應,只能一手撐起他的肩膀,讓他虛虛靠在自己身上,“起來喝一點吧。”
蘇弦依舊沒有反應。
季岳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搓熱了手指,從他的衣服下擺伸進去,微涼的手蹭到他的肌膚,將體溫計抽出來。
一看,三十八度。
他拿出電話,“唐鐸,把我的私人醫生叫過來。”
“老闆,您難道忘了您的所有資產都在封印中嗎?而且蘇弦認識您的醫生,到時候怎麼解釋啊?”
“誰說是蘇弦生病了啊?”季岳冷冷問道。
唐鐸馬上閉嘴,“我知道了老闆,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您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話音剛落,外面就響起敲門聲。
季岳嗯了一聲,也沒有說自己知不知道,掛斷電話去開門。
門外是快遞員,“請問您是季先生嗎?這是您的快遞。”
只有薄薄的一張紙,應該是文件之類。
季岳似乎知道是什麼,直接簽了姓氏。
而裏面是朱期頤婚禮的邀請函。
過去的好友,如今翻臉,現在還能泰然自若的寄出邀請函。
季岳隨手將它放在桌子上,上面是朱期頤和段瑟的卡通頭像,不知道是不是和之前同一家婚慶公司的作品,和他的訂婚宴比較像。
季岳甩甩頭,這是什麼奇怪的念頭。
而上面寫的時間就是今天晚上。
而廚房裏的粥還在緩慢的往外釋放着熱氣,蒸騰出一片白色,季岳不動聲色的將外賣盒子扔在黑色垃圾袋裏系好,放在門口,等着中午出去的時候帶下去扔掉。
餘光看向卧室的方向,房門半掩,維持着剛剛的狀態,依稀可以看到床上躺着一個消瘦的青年。
陽光照在白色的床上有一種微弱卻氤氳的熒光,床單沿着青年的曲線綻放出褶皺,他只要往前走幾步,就可以躺在充滿皺褶的床單上,手臂一伸就能觸碰到溫熱,鼻息之間會有奶香摻雜着中藥的熟悉。
他端着重新熱好的粥走進去,“醒醒吧,吃完再睡。”
季岳幾乎貼着蘇弦的耳朵說。
以往這樣,蘇弦的耳朵都會泛紅,之後紅色迅速蔓延開來,像是薔薇的汁液碾碎到了清水裏。
但是現在,他因為發熱,面色過於紅潤,無法分清。
季岳盯着他比常人紅的肌膚,細膩的幾乎看不到毛孔,和他見過的所有男孩都不一樣。
之後,幾乎是出於大腦當機的過程中,唇際擦上的瞬間,他舔了一口。
溫熱、滑膩。
“你變態啊!”
就在這時,蘇弦忽然睜開眼睛,綿軟無力的手去打季岳的臉,本來平躺的身子一側,這下直接從床沿翻下來,撲倒在季岳身上。
額頭撞上他的,為了保持平衡,直接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而桌子上擺的檸檬水搖搖晃晃,全部灑在了季岳和蘇弦身上。
唐鐸站在門口,本來想要按門鈴,但想到既然叫了醫生,那麼兩個人一定都沒有睡好,還特意買了軟膏,減輕醫生的苦惱。
他和醫生躡手躡腳進去,兩個人同時在卧室門前止步。
倒吸一口氣。
要不?等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