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還沒當上外室
到最後自然還是葉南鳶睡床,四阿哥睡在地上。
不過,這一晚上四阿哥註定沒睡好,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他素來謹慎自然不可能當真睡着,何況,半夜的時候那小姑娘還時不時的起身。
一會兒,是看看他蓋上被褥沒,一會兒是查看他的傷口。
只不過應該是怕吵醒了他,小姑娘哪怕是動,也是小心翼翼的不發出半點的聲響。
整整一晚,他都沒放鬆半點警惕,直到天光乍現的時候才閉上眼睛眯上一會兒。
敲門聲響起時,四阿哥幾乎是立刻就清醒了。
半夏站在門口,頗為有幾分戰戰兢兢的喊:“小姐,起床了。”她昨晚怕周嬤嬤懷疑,不敢久留早早的就回房間了。
可一晚上她也沒睡好,想到小姐跟那個陌生的男子睡在同一間屋子裏,她就慌的厲害。
救那個男的做什麼,若是辱了小姐的名聲,日後小姐還怎麼嫁人?倒不如將他扔在外面自生自滅算了。
可想到那男子冰冷的眼神,她終究又不敢開口。
“小姐。”她咬着唇,壓低聲音又敲了敲門:“小姐快起床了。”小姐自小就喜歡賴床,有時候她叫不醒周嬤嬤就會過來。
半夏極力壓低着聲音,唯恐周嬤嬤聽見過來。
屋子裏,胤禛放低腳步走上前。床榻邊的水過天青色的帷帳放下來,隱約透着裏面綉着荷花蓮葉的被褥。
隔着一道素色的輕紗,朦朦朧朧的裏面的人好像還在睡。
“小姐,不能賴床了,快起來啊!”
門外那丫鬟還在繼續喊,胤禛看了眼床榻上,這小姑娘睡的太死了,這麼大的動靜沒個半點的反應。
“小姐啊,您在不起周嬤嬤就要來了。”
聽那丫鬟的話,只怕這小姑娘往日裏賴床是習慣了的,胤禛只覺得又氣又笑,卻也顧不上什麼於理不合了,趕緊去叫人:“起床了。”
他伸手,隔着帷帳輕輕推了推。
床榻上的人嚶寧一聲兒,撒着嬌:“半夏,別吵我,就一會兒,我就再睡一小會兒。”她邊說,邊拉高被子轉了個身,背對着他。
那帷帳薄若如紗,他就算是不想見,可到底離得近,瞧了個清楚。素色的薄毯蓋在身上,顯出細細的一截腰肢來。
白色的寢衣也睡得擼起來,露出雪白的一截皓腕。
胤禛趕緊低下頭。
嬌氣,愛耍小性子,如今再加上賴床這一項。他只覺得才一日,就將面前的人看透了個十成十。
是他從未接觸過的女子,真誠,率真又可愛。
他情不自禁的笑了一聲,怕外面的人聽見,他只能靠近了去喊,可剛靠近床榻邊時,鼻尖便湧入一股濃郁的蓮花香。
這味道半點不陌生,就像是誤入了蓮池,清晰自然的就像是有人拿着新鮮的蓮花放在你的面前一樣。
胤禛皺了皺眉心,往周圍查看了一番,這雖是六月,蓮花開的最盛開的時候,可這屋子裏並沒有蓮花,那這香味是哪裏來的?
不過清晰,不是香味能熏的出來的味道,可這周圍都是山,這樣的地方如何會有蓮花?
“小姐——”半夏靠在門框上,只覺得自己都要哭了。
他趕緊回過神,對着床榻上的人說了句冒犯了,隨後,伸出手來撓了撓小姑娘的后腰。
雖隔着一道帷帳,但那一瞬間的觸感還是令人覺得滑膩的不像話。胤禛伸出去的手一縮,又用了幾力。
“癢……”葉南鳶深知裝不下去了,滾了滾身子開始嚶寧:“癢……奶娘我錯了,我現在就起來。”
她聲音是大多江南女子的強調,太淺又太軟,加上剛起床時那模糊的求饒,聽着着實讓人下腹一緊。
胤禛眼神一暗,趕緊轉過身冷梆梆的扔下幾個字:“快起來。”
床榻上,葉南鳶看着面前的人僵硬的身體,一陣冷笑。她體內的佛蓮印記每日都會凝結一滴花露於身子所吸收。
故而,每日早晨的時候,她身上那股浸透的蓮花味是最濃郁的,她一動,那香味更像是活了一樣,直往人鼻子裏鑽。
灼灼其華,媚而不妖。
可有的男人到底還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你越是嬌柔,越是無辜,卻越是能剝開他內心的保護欲,佔有欲。
外界不近女色遠名的四阿哥,像是也吃這一套呢?
她輕笑一聲,冰冷的眼眸下,嫣紅的嘴角往下彎了彎,勾起一個嘲諷的笑。
床榻上許久沒反應,胤禛深吸了一口氣,抬眼望過去,小姑娘還躺在床榻上揉着眼睛,他特意轉過身,避開那讓人心神蕩漾的蓮花香。
放低聲音冷靜道:“你的丫鬟老早就在喊你了,你若是在不起床她都要哭了。”
“我的丫鬟?”小姑娘揉着眼睛,顯然還依舊尚在夢中,只片刻之後揉着眼角的手一頓,猛然抬起頭。
帷帳太輕薄,帶着微微的透,胤禛哪怕是用眼尾也能瞧見她那一瞬間變色的臉。
“怎……怎麼是你。”她臉頰羞的通紅:“那……剛剛是你撓的痒痒?”她邊說,邊拿手捂着自己纖細的腰桿,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
胤禛咳嗽了一聲,他也很無辜:“喊你總是喊不醒,只能冒犯姑娘了。”
“你胡說。”
葉南鳶剛醒,頭髮亂糟糟的,臉上的面紗也不知哪裏去了,仰着下巴嬌聲嬌氣的狡辯:“怎麼可能喊不醒我?那一定是你聲音太小了?”
她剛醒,理直氣壯的腔調中還帶着幾分綿軟,沒有半點的說服力。
“再說了,喊不醒我那自然更不是我的錯,應當是你不努力,要不然怎麼會喊不醒我?”
半點道理都沒有,她倒是還好意思說出口?臉皮倒是厚!
四阿哥只覺得自己氣笑了,忍不住的扭頭看她,她臉上的面紗不知哪裏去了,隔着一道帷帳雖看不出具體相貌,倒是瞧清楚了輪廓。
像是個美人胚子。
他揚了揚眉心,問:“你臉上的紅點點沒了?”
床榻上,葉南鳶像是才反應過來,趕緊慌裏慌張的拿起面紗戴上:“沒有,哪裏沒了?你看錯了你吧?”
她那臉自然是好了,每日一滴花露她臉上別說過敏,半點的印子都看不見。
只不過,如今不能夠泄露。
越是露出疑點,越是惹人好奇。
胤禛只覺得這事有趣兒,隔着帷帳都能看出她的心虛,那一雙眼睛左右亂轉的,不曉得該往哪裏看好。
可分明,他剛看的清楚,那臉上不像是昨日那有紅色點點的模樣。
難道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或者說,長相不好看,自卑?
“相由心生。”這兩日多虧了這個小姑娘的幫助,胤禛瞧見后忍不住的就想勸慰一下:“其實不用太過於在乎自己的容貌,生的好看不好看都是天註定的。”
“品性才是最佳。”
“唔……那先生便是當小女子是個其貌不揚的女子了?”她帶着面紗,半跪着身子一雙眼睛滿是靈動:“其實……我悄悄告訴先生。”
他轉過身看她。
她撩開帷帳仰頭。
半個身子從那素色的波瀾蓮葉的被褥之中探出身來,撩開眼帘對上他的眼睛。
“其實我是因為生的太美,男人又喜歡以色待人,怕先生瞧見之後實在是太過喜歡,這才戴着面紗的。”她歪着腦袋,一雙眼睛狡黠又靈動。
若不是昨日撇見一眼她面上滿是紅色的點點的話,只怕他當真就要相信了。
他搖了搖頭,不當回事兒,只當她是在開完笑:“行了,快起來吧,你的丫鬟要急的跳腳了都。”
她用帷帳遮住身體,眨了眨眼睛,眼尾的紅痣漂亮的勾人:“那就煩請先生為小女子開一下門,南鳶未曾梳洗,實在是不好意思下去。”
‘南鳶’
胤禛拉開房門,往回走的時候,嘴裏還不由自主的念叨着那兩個字。
***
半夏伺候着葉南鳶梳洗,隔着一道屏風,裏面的水聲,說話聲都聽的一清二楚。
那丫鬟壓低聲音唯恐旁人聽不見:“小姐,您這已經將那男子收留了一日了,今日可務必要讓他走了。”
“若是讓嬤嬤發現了,奴婢的命還要不要了。”
“知道了,半夏。”小姑娘倒是格外的好說話,話語甜甜的,一副半點不在乎的模樣:“等他傷好了,自然會讓他走的,你放心好了。”
語氣軟綿綿的,活像是在撒嬌。
半夏頂不住,嘴裏嘟囔了兩句,又忍不住的:“那……那昨日晚上,你兩是如何睡的?”
“什麼如何睡的?”
小姑娘嚶寧一聲兒,大着舌頭喃喃道:“自……自然是我睡在床榻上,先生睡在地上啊。”
“那還差不多。”半夏稍稍放下了心,隨後想到什麼眼神往身後看了一眼,聲音也放低了許多:“男女授受不親。小姐可不要看那男子生的相貌英俊的份上就喜歡上了人家。”
“奴才從來沒見過小姐您待一個男人這麼好過。”之前葉南鳶在江南換上男裝可是春風樓都敢闖的人物,恣意又瀟洒。
她仗着一手化花為花露的本領,將明月樓開的風生水起,明月樓的酒釀千金難買,明月摟的東家萬金難見,她何曾將任何男子放在眼中過?
如今,這個莫名其妙的男子出現,小姐的態度也是大變,她自然擔心。
半夏的聲音壓的低低地,可語氣里的不滿與擔憂還是聽的見:“那男人也就生的好看,何況年紀這麼大,一看就是家裏有妻妾的,小姐你可千萬別犯糊塗。”
“若不然到時候小姐就算是罰我,我也要跟周嬤嬤說了。”
屋子裏的聲音再小,可抵不過胤禛刻意,還是聽的見,他原是當笑話一般聽的,這話說完后,裏面那微弱的水聲卻忽然停了下來。
想到什麼,他眉心擰了擰,轉過頭。
不知過了多久,屏風后才重新出現聲響。
“你不要告訴奶娘。”那聲音壓得更低了些,比起剛剛低的就差只剩下鼻音了:“再說了,他有妻子我是知道的。”
“我喜歡他什麼啊?我喜歡。”
小姑娘輕哼了一聲兒,“我就是瞧見他可憐,瘸了一條腿扔出去肯定要被狼撕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日行一善。”
這話說的異常的堅定,又半點都不猶豫。
他因為習過武,耳力比一般人要好上不少,雖她聲音放的低,卻是完完全全都聽了個清楚。
心中先是放下心來。
這次的事本就是個意外,這小姑娘又算是她的救命恩人,若是喜歡上了自己,倒當真不知如何處理。
可之後,心中又隱約有些不悅。
昨晚那小姑娘不還說他生的好看么?那她憑什麼不喜歡自己?
***
該是為了避嫌,之後那小姑娘出去了一直沒回來,倒是她那身側的小丫鬟來伺候他洗漱。
胤禛自從就是被伺候慣的,使喚起別人的丫鬟來半點都不覺得尷尬。
昨日一整日都是慌亂緊張的,此時梳洗一番整個人都跟着輕鬆許多,除了他身上的衣服有點黏糊糊的除外。
“你們小姐呢?”
此時已經天亮了許久,按照速度的話,找他的人應當不久就會趕到了。
昨日那小姑娘救了自己,胤禛想親口道一聲謝再辭別。
哪知剛開口,那小丫鬟卻一臉狐疑的看着他,唯恐他存了什麼壞心思一樣,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再道:“我們小姐不方便,你有什麼跟我說。”
胤禛第一次覺得自己被人當做賊了,這感覺倒也算是新鮮。
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懶得跟這個小丫鬟置氣,手背向外揮了揮,命令道:“出去吧。”
半夏氣的一肚子的火,瞧見那張臉又不敢頂嘴,這那人身上有一股壓力,讓人打心眼兒里覺得的懼怕。
半點都不敢違抗,端起水盆氣呼呼的出去了:“你就在屋子裏待着,門給你關上,你只要不出就可以了。”
‘嘎吱’一聲,大門被關了起來。
胤禛巡視了一下這個房間,白日裏看與晚上看終究還是不同,佈置擺件樣樣都顯得素凈,卻又件件都不是凡品。
他是自小在寶貝堆里長大的,能讓他看的上的東西,那定然都是好的。
昨日太多事他倒是沒想太多,今日這番一想,能買到這些個寶貝,那小姑娘來歷定然也不凡,他隨手把玩了一下寶玉雕花吉祥小香薰爐,放下之後又往外走去。
這屋子倒是大,屏風後面再往前走,水晶帘子將書房與裏屋隔成了一半。
屋子裏沒人,他有些無聊,很快就走到書房內。
相比起裏屋,書房便有些亂糟糟的,胤禛的眼神在白玉的硯台,紫貂毛的毛筆上劃過,想到昨日那小姑娘的字,着實對這些寶貝生出幾分可惜。
他搖頭輕笑了兩聲,準備找一本書看打發時間。
小姑娘書架上正經的書不多,倒是放了不少的戲本子,什麼《鄉村寡婦》《侯府小姐窮小子》再什麼《書生與狐狸》
“這都什麼跟什麼?”胤禛的手指在這些書上巴拉着,剛彎下腰,身子就是一頓。
透過書之間的縫隙,書架後面掛着幾幅畫,其中有一張,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是朱聳的《雪灘雙鷹圖》。
皇阿瑪喜歡朱聳的畫,故而他背地裏派人找了大半年,前段時間他聽說這畫出現在江南,他本是派人立馬買來送給皇阿瑪當生辰禮物的。
哪知手下剛過去,畫已經沒了。
江南路遠,他也沒法追究到底是人截了他的胡,再氣憤也只能咽下,皇阿瑪的生辰故而才送了塊奇石上去。
雖也是精心準備的,但到底沒有投其所好來的好。
更別說,東西還與老九撞了,送了個一樣的還被比了下去,如今皇阿瑪離京,獨留太子與他,是不是有這件事的影響,還不好說。
胤禛繞到書架后,仔仔細細觀察,他見過朱聳的畫,這副從筆觸,力感上來看,都像是真品。
可又為何,這副《雪灘雙鷹圖》會出現在這?他轉了轉拇指上的玉扳指,開始猜想,當初這話最後出現的地方是江南。
這小姑娘又是江南來的,莫非這麼巧,是她買走了不成?
放鬆的眉心又皺起。
直到門口傳來腳步聲他才往外走,剛出去,就撞見小姑娘神神秘秘的進來,瞧見他眼睛便是一亮:“你在這兒啊。”
“是,閑着無聊,隨意逛了逛。”他揚了揚手中的書,示意。
哪知那小姑娘一瞧見他手中的書,面上立馬就浮騰出幾分羞澀來,胤禛一愣,低頭看了一眼瞬間有幾分尷尬。
他剛着急,隨意抽的,哪知正好就抽到那本《撿個男子做夫君》這本書不用說,看個書名就知道裏面寫的什麼。
“我隨便挑的。”他面不改色的將書放下。
小姑娘垂着腦袋點了點頭,一雙耳朵悄然已經紅了:“沒事。”她喃喃的,隨後當著他的面從袖子裏掏出個東西來。
將外面包裹着的手帕一層一層的掀開,露出裏面巴掌大的白麵包子來。
“你餓了吧,從昨晚開始就沒吃東西。”包子還是熱乎的,她遞到他面前:“早飯還有一會兒,我剛從廚房給你偷出來的,你先吃一口墊墊。”
她將包子塞進他手心裏,胤禛拿到面前看了看,有片刻的猶豫。
哪知小姑娘倒是急了,瞧見他這這模樣還當他是害怕:“我都說過了,沒毒的。”
“不信我吃一口給你看看。”她說著,還沒等他反應,便踮起腳尖,掀開了底端的面紗,在他舉着的包子上咬了一口。
一陣蓮香襲來,她底端的面紗掀開露出一截如玉般的下巴。
嫩白又細膩,沒半點昨晚看見的紅色印子,反倒是格外的秀氣,又漂亮,白的晃眼,甚至隱約又玉般的質感。
胤禛眉心一挑,眼神盯在她臉上,只那面紗只掀開了一角,又很快的就放了下去。
“你吃啊。”雪白圓潤的包子上露出一個彎彎的壓印,小小的,彎彎的,像是缺了一口的月牙。
胤禛看了眼那包子,盯着葉南鳶發笑。
小姑娘將嘴裏的包子咽了下去,瞧見他那眼神,面上瞬間紅的像是要熱騰了,連眼尾的紅痣都紅的有些妖艷。
一雙眼睛忽閃着壓根兒不敢往他那兒瞟:“我……我……我,我忘記了。”
“嬤……嬤嬤說,男女授受不親,我……我現在再回去給你偷一個新的回來。”
她說著轉身就要走,胤禛卻在身後叫住了她。
“不用了。”他邊道,邊低下頭。
包子只有巴掌大,他一口就咬了大半,在她剛剛啃出來的牙印旁,他也咬了一口月牙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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