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反擊
大軍逼近，早朝早就不開了，大臣們要麼逃要麼四下安定人心，不過只要大將軍還在，這裏的運轉就還能維持。
得到大將軍持槍求見的消息之後，楚淮安在安排近侍迎接之後便清退了所有的下人，獨自在殿中等待。
“大將軍不必多禮！”楚錚要行君臣之禮，楚淮安忙不迭的扶起了他。當著外人的面，楚錚堅持讓楚淮安稱自己為大將軍，只有私底下才會答應楚淮安那一聲皇兄。
引路的近侍關上殿門，腳步聲遠去以後，楚淮安換下了端正的模樣，站在高大的楚錚身邊滿臉笑：“皇兄，你上次一大早帶着裂雲來見宮裏我是為了殺我們的父皇。這次你要殺誰，我都聽你的。”
“林燦。”楚錚伸出手幫楚淮安正了正有點歪掉的發冠。
“好呀！皇兄你為大將軍，我為你敲戰鼓，我們一起殺到無垠國，弄死那個狗屁林燦！”楚淮安只當楚錚在玩笑，配合著舉起手來假裝敲鼓。
楚錚喜歡看着楚淮安笑，他只有姐姐沒有弟弟，每次看到楚淮安發自內心的笑，他都想要做一個好哥哥。
現在的楚淮安雖然也在笑，但是楚錚知道是假的，兩個人一路走來哪怕是笑也是站在屍體上的時候多，或許在下決定殺自己那一刻，那個一直需要他保護的孩子真的長大了，
昨夜他想明白了，上次的楚淮安，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辦法可以一試，但是楚淮安還知道林燦就在屏風后而不是在軍營中，自己去也只能撲個空，只是到最後，遞出那杯酒的也不是他。
這次，楚錚不打算給楚淮安做選擇題的機會了。
“皇兄？”楚淮安覺察到了楚錚的失神，拉住了他的胳膊輕輕晃了幾下。
楚錚輕咳一聲當作掩飾，進入了這次的正題：“我得到消息，林燦會潛入宮中見你，所以我就守在這裏了。”
楚淮安的笑容一滯，“是么？他是一國的國主，怎麼可能以身犯險！”
“無垠國國主林燦，十歲繼位，年少聰慧，內有名師名臣，外有精兵強將，一路順風順水治國十五年，雖無大的功績，但也沒有大的過錯。唯一讓人津津樂道的就是好色，在位期間從未停止納娶，無論出身無論國別無論民族，只要是遠近聞名的美人就要用各種手段納入後宮。”楚錚現在最熟悉的陌生人就是林燦了：“傳聞林燦本人俊美無雙，又捨得放下身份討取女子歡心，進他後宮的女子都是心甘情願。”
看到楚淮安心不在焉的聽着，楚錚接著說道：“我們尼特國和無垠國雖為鄰國，但是我們只是接待行商為主的小國，幾百年來也都相安無事，這次是他發動的第一場戰爭，從未失敗又對自己迷之自信的人肯定會親自來的。何況這次戰爭，就是沖你而來，他肯定知道你是男人，可他連性別都不在乎了，不知不覺，小淮安你的美名已經傳了那麼遠了！”
聽到楚錚的取笑，楚淮安雖然不喜歡被人拿外表調笑，但是楚錚是例外，只是瞪大眼睛抗議：”皇兄！”
“如果敗了，讓你逃走，從此走遍四方，願意嗎？”楚錚依舊用調笑的語氣問。
沉默之後，楚淮安搖搖頭，“皇兄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楚錚輕輕颳了一下楚淮安的鼻子，這個弟弟明明已經長大了，說話還是和小孩子一樣。既然楚淮安還是不和自己說實話，那就繼續假裝下去吧。
昨夜沒有遇到本應出現的探子，劇情走向已經改變，如果今晚沒有等到林燦，那就在接收到任務失敗的提示之前，帶楚淮安逃離這裏，過他想要的生活。
雖然從來沒有說起，但是楚錚一直都知道楚淮安真正想要的生活是四處遊歷，他的枕頭下和第三排書架中藏着的永遠都是記錄大陸上各地風情的遊記。只是自己因為想要完成任務，一次次的硬逼着這個愛哭的孩子去爭去奪去把國家大義放在第一位。
想到這裏，楚錚解下自己的佩劍交給楚淮安：“這把劍是你作為國主賜給我，許我帶它入宮的，你收好。”
楚淮安退了一步，搖頭：“皇兄你在，我不需要。”
“那我若不在，你怎麼保護自己？！”楚錚板下了臉，原本就是個嚇人的大鬍子獨眼龍，這一生氣，頓時讓人覺得周圍空一沉，不自覺把呼吸都放輕。
“你怎麼會不在？！”楚淮安還是掘強的不肯去接劍。
因為任務一失敗，我就會離開這裏。
這個答案楚錚沒辦法說，上一次在遊戲中他已經嘗試過了，如果試圖表達出我是玩家或者這個世界只是虛假一類的訊息時，時間彷彿就靜止了一樣，直到自己打消念頭，時間才會重新流動。
太陽光順着窗格投在地面，平日裏看不到的細塵在光線里瘋狂舞動着，躁動着，想要打破這裏的安靜。
“咳！”林燦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真是受不了你們兄弟，又不是兩口子，都是男人就爽快一點！你乖乖給我當侍衛，你乖乖給我當男妃，我通知我家收兵。”
楚錚大驚，上次林燦躲在殿內屏風后自己沒有發現，是因為當時為了確認林燦藏身在軍中這個消息是否可靠，一夜沒睡，然後又匆匆趕來，才會大意。
這次因為沒有抓到探子離開，楚錚便時刻提防着，卻還是沒有覺察到林燦就藏身在宮殿的大樑上。
林燦本來還想再說幾句，但是楚錚把手中原本遞向楚淮安的劍向上一拋，另一隻手握住背着的裂雲槍順勢抽出，丟出劍的手穩住槍身，瞬間變成雙手握槍，只是一挑一撥，那把劍被槍尖碰撞以後，在空中飛出劍鞘直直朝着自己射過來——
劍刃貼着林燦的臉穩穩的插入立柱三寸，劍身還在嗡嗡作響，一縷被割斷的金髮飄然落下。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耳邊錚錚作響的劍提醒林燦剛剛他差點就被直接幹掉了。
沒等林燦反應過來，已經被楚錚拎着領子從房樑上抓了下來。
“你可以離我稍微遠一點嗎？鬍子好扎。”林燦雙手被楚錚扭在身後抵在立柱上動憚不得，楚錚力量之大出乎他的意料。
“你什麼時候來的？”雖然和預想的時間不一樣，但是抓住了林燦這件事讓楚錚鬆了一口氣。
上次並沒有和這個男人近距離接觸過，這回近身制住他了才發覺林燦的身上有一股沁人心肺的幽香，不過這人既然能在一堆女人里做到遊刃有餘，帶點香氣也不難理解。
受制於人的林燦的嘴巴還是自由的：“楚錚，你沒發現剛剛這裏面那麼大的動靜都沒人進來護駕嗎？”說完還不忘偏頭對着呆立在一旁的楚淮安拋了個媚眼。
“不過是被你帶來的人纏住了而已，“楚錚雖然在林燦的身後，但是很清楚的看到了他剛才的小動作，手上又加了一點勁：“還請國主殿下自重。”
“嘶！”林燦用餘光看向楚錚，隔得近了才發現這個獨眼龍實際上比自己還要矮半個頭，身材也不像遠遠看上去那麼五大六粗，而是每塊肌肉都蘊含力量的精實，這哪裏是尼特國第一猛士，放全大陸估計都數得上號了。
林燦也就喜歡研究輕功身法和一起旁門左道，其他就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不妨礙他對高手的興趣，沒吃過豬肉也見過不少的豬跑。凌壹凌叄等幾個常見面的男性暗衛，個個都被林燦當收藏品一樣“盤”過。
在腦海里已經把楚錚盤完一遍，現實里被放在案板上被刀切的確是自己——“凌壹那幾個蠢驢怎麼還不來，本王的胳膊要被這個姓楚的捏斷了！這楚錚不是人吧，這麼久了還藥效還不出來......痛痛痛！”
“啊嚏！”正在和凌叄幾個兄弟把迷暈的尼特國護衛抬到一起藏起來的凌壹突然打了個噴嚏。
“壹？”
“沒事，大概是陛下等不及了在罵我們。”
“那我們要不要.......”
“陛下說‘弄乾凈’以後再去匯合。就差最後一處暗哨，走吧。”
“陛下那邊？”
“無妨。”昨天林燦為了說服凌壹拿出來的“紅塵醉”讓他都着了道，有了楚淮安的從旁協助，拿下楚錚十拿十穩。
只是凌壹不知道的是，林燦沒有按原計劃藏身在匯合點，而是趁他們離開之際悄悄摸了回去想要親眼看着楚錚中招，看就看吧，還又自以為是的出聲暴露了位置。
就算知道了，凌壹也只能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自作孽的林燦現在被楚錚抵在殿中立柱上，因為疼痛咬緊了牙冠，一雙鳳眼再也不敢到處亂放電。
楚淮安知道剛才林燦那不是在拋媚眼，而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記昨夜的約定，但是他現在已經換了陣營，想要跟着兄長一起。
看到林燦一副放棄抵抗的模樣，楚錚卸了力量，想要和這位敢獨身犯險的年輕國主談談早已想好的條件。
只是還沒開口，一陣暈眩伴隨着無力感襲來，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走，他什麼都來不及做便失去意識暈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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