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終章 一起走

“你還記得我們見面的第一句話，你說了什麼？”楚錚突然問道。

林燦眯起眼睛，被光線刺出的眼淚順着眼角流淌下來。第一次見面，那個時候他躲在屏風后看楚錚被楚淮安遞上了毒酒。

屏風后的他說了“不好意思，兄弟情深到此為止”，這應該不算是見面的第一句，從屏風後面出來站在楚錚面前說的才是——

“兩個大男人哭哭啼啼多難看。”

林燦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和楚錚一起小聲的說出了這句話。

“嘀。”

砰！

“任務：殺死喪屍王。完成。”

系統提示音終於響起。

林燦眼前的景色開始消失，周圍的空間迅速變成一片黑色。

楚錚——他轉過身卻什麼也沒看到，就這一小會兒，周圍的黑色又開始消失，變成了系統菜單的界面。

“遊戲結束，玩家林燦，即將離開。祝您愉快。”

隨後，林燦的眼前又是一片黑暗，但是這接連發生的一切都不是林燦所關注的，他只想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他努力的回想着和楚錚的對話。

還有那一聲“嘀”……

“項圈炸彈！”林燦突然想起來了，楚錚一定是用了這個。

啟動的指令，就是那句話！楚錚在確認了自己會信守承諾之後戴上了設定好觸發條件的項圈炸彈，只要讓自己說出那句話，炸彈就會爆炸。

到最後自己還是被楚錚擺了一道。

林燦心中百味交加。

不過想着自己很快就可以找上門去好好和楚錚深入交流交流，他的心情又忍不住好了起來。

隨着眼前重新出現亮光，林燦知道自己回到了現實世界。

打開遊戲倉的門，林燦跳了出來，習慣性的伸展了一下身體，畢竟長時間一個姿勢還是很不舒服的。

但是這個動作只做了一般就停下來，林燦疑惑的看向周圍，這裏不是他的家。

身後的也不是他以為的遊戲倉，雖然從內部看很像，但是出來以後才發現完全不一樣。

他現在所處的地方像是一個過渡倉，自己和身旁的遊戲倉位於空間的正中央，四周只有單調的金屬壁和微弱的燈光，最顯眼的便是面前的一道門。

林燦剛走了幾步，身後突然傳來來動靜，回頭，正好看到被留在身後的“遊戲倉”正從地面裂開的洞口降下，而後洞口處重新合攏成為平整的地面，只留下黃色的警示圈標示。

這到底是哪裏？

“有人嗎？”林燦嘗試的喊道。

沒有任何回應。

他只能走向那扇看着像是自動開啟的門，果然，門順利開啟，同時他聽到了一聲電子女聲：“驗證通過。”

門后，是駕駛艙，雖然儀錶盤都處於關閉狀態，可林燦腦子裏卻知道這裏是一艘逃生用的穿梭艇駕駛艙。

就在林燦跨入駕駛艙的時候，沉寂的空間突然活了過來，操作台上的各式儀錶都亮了起來，同時他還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林燦，你來了。我們出發吧。”是張亦竹的聲音。

就在林燦下意識尋找她時，張亦竹的聲音繼續響起：“這艘穿梭艇的人工智能已經被我覆蓋，後面的航行將由我來輔助你完成。”

“我並不是真實的玩家，而是人工智能，通過父親的計劃，成功從主系統模擬的遊戲環境中下載到了這艘穿梭艇上。”

林燦聽着張亦竹的聲音，腦子亂成了一團，什麼主系統？什麼穿梭艇？什麼人工智能？楚錚在哪兒？

他突然記起來了。

剛剛自己走出來的的確不是遊戲倉，而是睡眠艙，同樣的睡眠艙還有幾十萬個。

他不過是眾多太空移民中的一員，在進入名為“未來號”的大型移民飛船后，所有人都被安排到了各自的睡眠艙進入深度睡眠狀態，只有到達目的地之後才會醒來。

“我們現在的位置在哪兒？”想起很多事情的林燦問道，他不知道自己的睡眠艙為什麼會被單獨送到這穿梭艇中，自己又為什麼會被提前喚醒。

“與主系統的連接已經斷開，根據斷開前的記錄，你所在的希望號位於n7789-WX23的引力圈內。”

林燦想起了更多的事情，在登上飛船前，每個人都收到了來自政府的飛行手冊，裏面有這次航行的所有公開信息介紹，包括行程中的潛在危險，其中就有這顆名為n7789-WX23的恆星，它處於必經之路上，根據科學家測算，處於不穩定狀態的它有1.25387%的概率在飛船經過前變成紅超巨星，到時候，飛船會因為動力不足被它的引力捕捉，最終墜落到這顆星球上，提前結束它的航程。

因為這是手冊上列出的最後一個威脅點，所以林燦特意翻看了下，只要成功通過這裏，飛船就可以理論上順利到達類地行星M332-B11。

然而意外總是出其不意。

“經過計算，希望號已經無法逃離，輪值小組經過商議，決定放手一搏，將必要的能源和維生物資都轉入最大的穿梭艇B-03，同時從希望號上沉睡的人中選出‘幸運兒’進入穿梭艇。”

“楚錚呢？他在哪裏？”林燦沒時間聽這些介紹，他只想知道楚錚在哪裏。

“他已經被淘汰，系統通過模擬遊戲的方式，選出‘運氣’最好的人。由於n7789-WX23坍塌的速度超過預期，按人類時間計算，一個小時候后將它會轉變為黑洞，到時候沒有任何物體可以脫離。”

“他的位置現在哪兒？”林燦鬆了一口氣，至少楚錚與他一樣是真實的人類，不是什麼程序。

“主系統已經切斷聯繫，我們必須立刻離開。希望號將會自爆，爆炸波會推動我們加速逃離。”

“我問你楚錚在哪兒？”林燦見張亦竹根本不理會他的問題，急了，真如張亦竹所說的，楚錚的處境就危險了。

然而不管林燦問得有多急，張亦竹依然只是催促他儘快離開。“其他穿梭艇已經出發，這是最後一艘，目的地坐標已鎖定，請下達出髮指令。”

“沒找到楚錚我是不會走的。”林燦斬釘截鐵的說，同時走到了主駕駛位上，直接關閉的自動駕駛模式，鎖定為手動駕駛，“要麼找到楚錚一起，要麼我們一起留在這裏。”

沉默了幾秒，張亦竹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的數據庫中可以查詢睡眠艙的編號和位置，但沒有下載所有乘員的資料，無法查找他的位置。”

“把睡眠艙的數據調出來！”林燦馬上說到。

一張希望號的立體圖出現在了林燦的面前，幾十萬個睡眠艙分佈在A-H八個區域，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每個艙內都有一名即將在沉睡中死去的人類。

“我就住在X市X區XX路XX小區D區7棟702室”……

林燦記得楚錚是這樣告訴他的。雖然那個所謂的現實世界同樣是模擬的，這個地址並不一定就和楚錚在真實世界的位置相關，可林燦只能把它當做最後的救命稻草來試。

“D區……”林燦很快找到了D區，那裏有四萬多個睡眠艙。

“編號為702的睡眠艙位置調出來。”要從四萬多人中找到楚錚無異於大海撈針，林燦只能讓張亦竹繼續搜索。

“未查詢到編號702的睡眠艙，已匹配近似度最高00702睡眠艙。”林燦眼前的圖被迅速放大，被標記的00702睡眠艙的位置呈高亮狀態顯示了出來，

林燦在腦海中記住位置之後，轉身跑出了駕駛室，一路狂奔到了艙門前。在他打開艙門的瞬間，從衣領的金屬裝置傳出了張亦竹的聲音：“警告，希望號目前只保留生命維持系統的能源供給，剩餘全部能源已經集中向主引擎傳輸進行超載爆炸作業。”

“行啦行啦，知道了，三十分鐘！”林燦嘴裏嘀咕着，腳下卻一點沒停。他才從睡眠艙醒來不久，身體機能還沒完全恢復。踏上希望號的第一件事，他便已經試過內部傳送功能是否正常使用，得到的結果是已經關閉，所以只能靠自己的移動過去。幸運的是，重力模擬系統也已經關閉，失重狀態下的林燦可以省下不少力氣。

“只有被選中的乘員會被系統強制喚醒，剩餘人員無法主動醒來，他們都將會被系統切斷睡眠艙的生命維持裝置同時注入一氧化碳。”張亦竹又告訴了林燦另一個事實。

“閉嘴。”隨着時間的流逝，林燦想起來的事情也越來越多，他在遊戲中的家人的確都是虛假的，現實中他是從人工子宮裏出生的隨後分配給一對忙於工作的夫妻撫養到十六歲的。

希望號的結構設計，他所在的部門有參與，所以對這艘飛船的通道還是比較了解。如果按照正常路線，從出發艙到楚錚睡眠倉所在區域，最快也要二十分鐘。反正現在整個飛船都是失重狀態，走哪裏都一樣。

當林燦到達D區時，他的身上多了好幾次擦傷，同時腰上還栓了兩套太空服跟在他的身後。

“還有二十分鐘……”林燦提醒着自己，沖向了記憶中的位置。

所有的睡眠艙都被固定住，環繞着空間中心的柱狀終端控制柱，從上到下密密麻麻排列着。紅色的警示燈不斷閃爍，伴隨着“警告，該區域即將關閉生命維持系統，請勿進入。”這句不斷循環的警示音從林燦踏入這裏后就一直響着，擾得他更加心煩。

00702很快被林燦找了出來，當他迫不及待打開艙門，瞬間吸入了不少逃逸出來的一氧化碳，這讓他有些頭暈，不得不先扶住旁邊的睡眠艙才能保持位置。

更讓他失望的是，裏面睡着的不是楚錚，而是一名已經死亡的陌生女性。

“楚錚！楚錚！”林燦愣了一下，大喊着楚錚的名字，這是他最後能做的事情。但是在回想的警示音中，他的呼喊很快便淹沒。

如果不在這裏，楚錚又能在哪裏？這只是其中一個區，同樣地方還有七個，已經沒有時間再找了。

就在林燦下決心留在這裏時，張亦竹的聲音再次響起：“二十分鐘后希望號將關閉全部生命維持系統，請儘快返回穿梭艇。”

看着周圍那些已經變成棺材的睡眠艙，林燦將00702的艙門重新關上，輕輕一推，自己的身體便離開這裏飄向中心的控制柱。

張亦竹的聲音和D區內的警報聲混在一起，但林燦已經聽不進去了。

會報名來參加這次長途移民旅行的人，都簽署了申明，已經知悉本次旅行的所有危險因素，任何原因的死亡都自願接受。

至少，這裏還有幾十萬人一起。

有自己的陪伴，楚錚也不會孤單。

咚咚！

放任自己漂浮在空中的林燦突然聽到類似敲擊的聲音。

循着聲音找去，卻又什麼都沒有了，但他像是是某種神秘力量牽引着一樣朝着剛剛發出聲音的方向找去。

07688，07689，07701，07702……

咚咚。

又是低低的兩聲。

林燦撲向了07702，他清楚的看到睡眠艙上有一道裂痕，而敲擊聲正是從裏面傳來。

毫不猶豫的，林燦打開了艙門。

雙手沾滿鮮血的楚錚正握着睡眠艙內部的儀錶盤準備再敲向艙門。

雖然透過裂縫讓外面的空氣透進來稀釋了裏面一氧化碳的濃度，但是依然輕微中毒的他看上去也已經強撐到了極點。

“對不起，來晚了。”

“親我一口就——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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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跌跌撞撞稀里糊塗的開始，完成的那一刻反而沒感覺了。寫到最後，最大的障礙來源於自己。這個文如果自己回頭看一遍，一定也會忍不住吐槽它的不足。但就好像是第一個孩子，沒有任何準備就有了它，慌慌張張的看着它長大，哪怕他有很多缺點，那也只是養下他的作為“母親”的作者，也就是自己沒有養好。再丑，也是自己養下的。

完成它的過程是美好的，中間也經歷了現實里的很多意外和壓力，但是打開文檔寫下文字的時候，自己是快樂了。

希望看到它的各位也可以快樂。

接下來，我還會繼續寫下去，不過這次會先寫好大綱，做好各種前期準備，這應該也是成長吧。

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看到這裏，但是鹹魚作者還是要對可愛的送上最誠摯的祝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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