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桃花笑春風三

4桃花笑春風三

記憶一點點復蘇,施月想起了自己是怎麼昏迷的。

當時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看到那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或者說,那是原主虞青影的記憶?那處山谷是什麼地方?那個穿紫衣服的人又是誰?他說以後要跟着虞青影,那現在呢?他到哪去了?死了嗎?

還有那些妖樹,怎麼突然就消失了?難不成是被失控的自己給團滅了?施月覺得有些細思恐極,那些妖樹看到她之後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反應?

“醒了?”是個女人的聲音,很沙啞,似乎聲帶受過什麼傷。

聞聲望去,在洞口的位置,有個人,那個人整個罩在黑袍底下,背光而站,看不清臉。

施月突然想起來,自己在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後的景象,就是一個人朝自己走來。她想從地上爬起來,卻發現全身的軟綿綿的,連動一下小手指的力氣的沒有,她不免有些慌張:“你是什麼人!”

那女人嗤笑一聲:“你不用緊張,中了無骨散而已,一天後會自動恢復的。”

施月覺得,眼下的情景已經觸及到了她知識的盲點,這位大姐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幹什麼要把自己帶到這種地方?

“你想幹什麼?”施月繼續問道。

“我想幹什麼?”女人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好笑:“你知道你弄死的那些樹是什麼嗎?”

施月登時回過味來了:“那些樹是你養的?”

能弄出那樣的妖樹來,她覺得這位大姐可能是有什麼心理疾病。

“不然呢?它們可是我給它準備的食物,既然你把它們殺了,那你就替它們去吧。”女人說到“它”的時候,語氣刻意加重,聲音溫和,卻透着無盡的殺氣。

一聽此話,施月立馬就想起來那些妖樹一直不斷重複的那句話:“不要吃我。”

她心裏有些發涼,所以那個以這些妖樹為食的東西,到底是個什麼?不是說魔教和玄門正派已經停戰了嗎?怎麼還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施月又問了一次。

女人溫和的笑了笑:“我是連喬。”

施月敏銳地注意到,這個女人用的是“是”,而不是“叫”,似乎篤定了她聽到“連喬”這個名字后能反應過來。

這就又觸及到她知識的盲區了......

施月故作鎮定地深吸了一口氣:“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綠幽谷虞家的二小姐,你傷了我,我爹是不會放過你的!”

“虞家的二小姐?”連喬像是聽到了什麼無比可笑的事情,仰頭大笑了起來,她笑了許久,直笑得施月一臉莫名其妙,半晌之後,她才用無比憐憫的眼神看着施月。

“可惜了啊!可惜了!”

施月:“玄門正派和魔教早就講和了,你這樣對我動手,不怕緣溪老祖不放過你嗎?”

一聽到“緣溪老祖”,連喬像是聽到了什麼極為噁心的東西,冷哼了一聲:“緣溪老祖?她早就忘了本了!她竟然跑去跟玄門正道的人簽訂什麼協議!玄門正道什麼嘴臉她不知道嗎?虧得我當初還當她是世間不多的知己!”

施月算是明白了,合著這位連喬大姐這是在憤世嫉俗呢,看不慣這個,看不慣那個......

所以她養那些妖樹是來報復社會的嗎?

連喬不知想到了什麼,又嘆了口氣,看向施月的眼神竟然多了幾分溫和。

施月被這眼神看得毛毛的,心下一陣忐忑,這位大姐又要幹什麼?

“唉,你這姑娘倒也是個可憐的,連自己身上出了什麼問題都不知道,想來一定是那些玄門正道的人搞得鬼,不過你放心,我馬上就可以讓你解脫了,與其這樣不明不白的活着,不如死了來得痛快。”

施月:“??!”

什麼叫“連自己身上出了什麼問題都不知道”?

她身上有什麼問題?難不成連喬發現她不是虞青影了?這怎麼可能?

還是說虞青影身上,本來就存在問題?和那些妖樹有關?或者和那幾段莫名其妙的記憶有關?

再者,這位大姐是三觀扭曲還是心靈扭曲啊,這特么是個什麼邏輯?

沒聽說過“好死不如賴活着”嗎?問過她的意見嗎?她又不想死。

這時,連喬已經向她走來了。

施月心裏一緊:“你要幹什麼!你別過來!”

“小姑娘,你放心吧,你的死是一項偉大的貢獻,不管事成與否,那些看清玄門正道嘴臉的人都會感謝你的!”

連喬竟然還真的一臉認真的安慰起了施月,只是這安慰的內容,讓施月只想送她一句話:請你原地爆炸好嗎?

當然,她並沒有真的說出來。

連喬一把揪住她的領子,施月終於看清了連喬藏在袍子下的臉,這一看之下,着實嚇了她一跳。

這是一張很奇怪的臉,左邊的臉眉眼柔和,臉龐聖潔,讓人看了一眼不敢再多看,任何形式的語言都會成為一種褻瀆,教人想要立馬下跪,將她奉為神明。

而右邊的臉彷彿從地域歸來的惡鬼,只看一眼就令人心生恐懼,無比厭惡,只想能有多遠就離她多遠。

施月心下駭然,這到底是人是鬼?

連喬並沒有打算對自己的長相多做解釋,她的手格外有力,非常輕巧地就將施月撈了起來,扛在肩上,她的肩很消瘦,堅硬的骨骼抵在施月的小腹上,讓她有種想吐的感覺。

連喬扛着施月向洞外走去,此時,天已經完全亮了,施月在黑暗裏待久了,一時有些無法適應,等她能睜開眼睛時,已經身在洞外了。

迎面的是一條小溪,小溪兩旁長滿了桃樹,這就是普通的桃樹,上面開着粉色的小花。

如果放在以前,施月一定會覺得眼前的場景非常賞心悅目的,但現在的她,看見桃花只覺得噁心。

“小姑娘,知道這是哪嗎?”連喬似乎心情不錯。

施月根本不想理她。

“這裏是武陵,是緣溪老祖的家......應該說,是以前的家,武陵城,緣溪鎮,早就被滅了。”

武陵城?緣溪鎮?所以緣溪老祖的名字是取自這裏?

施月記得何安塘跟她說過,緣溪老祖小的時候就被滅門了,也就是說這滅的地方是緣溪鎮?

連喬又冷笑了起來:“緣溪老祖。呵,真以為給自己起這麼個名字就算是不忘本了?真以為殺了姜成興就算報仇了?”

姜成興?是姓姜對吧,是那個姜家的姜對吧。

施月記得魔教那位護法也姓姜來着,好像叫姜昔玦。這是什麼複雜的愛恨情仇?

連喬還在說,她邊說邊走,完全無視了擋在面前的小溪,一腳踏了上去,腳踩下的地方,瞬時結了一層冰:“小姑娘啊,你對緣溪鎮有多少了解?”

這個問題,再一次觸及到了她知識的盲區......

連喬冷笑了一聲,這笑聲中帶着無盡的嘲諷:“估計你也不知道,要不是三年前,緣溪老祖突然殺出來,又有誰會聽說緣溪鎮?”

說話間,連喬已經橫穿過了小溪,她突然停了下來,站在一片桃林之前,只見她單手一抬,袖口拂過後,眼前繁茂的桃林就從中裂了一條縫,正好容一人通過,那片桃林似乎只是幻境。

穿過裂縫的瞬間,周圍的風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徹底走進去之後,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片荒蕪。

是的,一片荒蕪。

依舊是桃林,只是這些樹都已經枯死了,一片樹葉都沒有,全都是光禿禿的樹枝。土地的顏色也很奇怪,上面寸草不生,這就是緣溪鎮真正的樣子嗎?

連喬繼續往前走着,越往前走,樹越少,走到最後的時候,只有一棵樹了,那棵樹和別的樹不太一樣,非常高大,樹榦粗得幾乎要五人合抱,而且周圍別的桃樹,呈現一種向它朝拜的趨勢,只是,這棵樹依舊光禿禿的,已經枯死了。

施月有些驚訝地看着,桃樹還能長得這麼高大?

轉眼間,連喬就已經來到了那棵巨大的桃樹面前,離得近了,施月發現在桃樹的樹榦上有一個巨大的樹洞,樹洞裏面黑漆漆一片,施月心中隱隱有了些預感。

“你到底要幹什麼?”

連喬笑了起來:“恭喜你了,死前還能見到真正的緣溪村。”

說著,連喬揪起施月的領子,手腕一用力,眼疾手快地將她扔進了樹洞裏。

施月:“???”

按照正常劇情,不應該再多bb幾句嗎?這二話不說就把她扔進去,難不成連喬聽說過“反派死於話多”?

她本來準備好的,那些用來拖延時間的台詞都還沒說出來呢……

施月這會兒使不出力氣,甚至連在空中掙扎都做不到,像一塊死豬肉一樣被拋進了那個黑漆漆的樹洞,然後她就開始下墜。

洞口那點兒光亮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徹底消失,一切都沉寂在了黑暗中,這種黑暗伴隨着失重感,有一瞬間,施月以為自己在做夢

就這麼掉了差不多十分鐘,起初她還驚慌失措地大叫了幾聲,後來也叫不出來了,開始思考自己地處境,她尋思着,這麼個掉法怕不是要直奔地心了?難不成緣溪鎮在地心?

“噗通”一聲,她砸進了水裏,冰冷的水從四面八方湧來,瘋狂地鑽進她的口鼻。說實話,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可能就這麼溺死了。

但是很快,她從水裏掉了出去,是的,雖然這個描述很奇怪,但她的確是從水裏掉出去了,這水就像漂浮在空中一樣,水底是空的。

她緩緩地落在了一處草坪上,並沒有被摔死。她驚訝的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乾的,而且天空之上也並沒有任何水的痕迹,

所以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覺?是障眼法?可是那種溺死的感覺卻還歷歷在目。

天空是墨的顏色,這裏是黑夜,一輪紅月高掛,有一種觸目驚心的血腥感,這裏就是緣溪鎮嗎?

不知道為什麼,這輪圓月給施月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此時的她躺在一處小山坡的下面,說是山坡,倒更像是不太高的小懸崖,目測三層樓的高度。

懸崖邊上長了一棵非常高大的樹,樹榦很粗壯,可惜已經枯死了,可縱使是這樣,也能想像得出,它還活着的時候,該是怎樣一種盛況。

血紅的月光灑在枯樹榦上,周圍是凄冷的風,沒有絲毫人的痕迹,彷彿這棵枯死的樹已經在這屹立許久了,那個女魔頭就是來自這個地方嗎?

施月盯着那棵樹看久了,突然感覺有些怪異,有一種非常恐懼的感覺在心底蔓延。

彷彿下一刻,那棵樹就會張開大嘴將她吞下去,一句話下意識地在施月心中閃現出來:

不要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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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魔教護法有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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