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顧之景懵了一瞬。
下一秒,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了。
斐越抱着一疊文件走進來,第一眼先看到的是顧之景:“你這又是剛從練習室偷溜出來躲懶的吧?”
“說什麼呢斐哥。我是忙着給您招待客人來了好嘛。”
顧之景打了個哈哈,目光又移到盛遲身上。
他剛剛說隊長……什麼隊長,招牌崗位里也沒這個啊。
等等?誰、誰的隊長?
顧之景思緒咔地一下。
下一秒,他忽地睜大眼睛:“你不會是練習生吧?”
盛遲點頭。
顧之景:“!!!”
完了完了。
那他之前都在和他聊些什麼啊?!
趁顧之景發獃,盛遲起身,對着斐越禮貌叫了一聲:“斐哥。”
斐越怔了怔,驚喜道:“盛遲?!”
他放下文件就過來,拍了拍顧之景的肩,道,“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盛遲,是從南韓回來的正統練習生。”
他本想樂顛顛補一句你們馬上就是同伴了,考慮到沒有十成十的把握,又隱忍了一下沒有說出口,對盛遲道,“這位是我們這的練習生,顧之景。”
顧之景:“……!!!”
他現在的心情就是彷彿尷尬得腳趾摳地都能摳出個三室一廳來的水平。
人家是從南韓回來的正兒八經的練習生,他卻把人家當成來應聘暑期工的大學生,還在考慮給人安排崗位的事兒。
幸好幸好,盛遲估計還沒發現兩人一直在跨頻聊天這回事。
斐越準備趕人出去:“行了,快回去練習吧。馬上就又要月末考核了,這回再拿墊底小心我繼續罰你。”
顧之景忙不迭閃人。
然而離開辦公室前,他又探了下腦袋回來,敲敲門框:“那個,遲哥?”
他眨眨眼,說,“雖然有點誤會……但我剛剛說的話,還是算數的吧?”
盛遲剛放下玻璃杯,轉頭聽到他聲音,一時沒想起來他指哪個:“什麼?”
顧之景桃花眼尾立刻一垂,看上去帶點委屈:“不是吧遲哥,我這聲哥都叫了。你這麼快都不記得了要罩你這個弟弟的事兒了?”
盛遲:“……”
斐越聞言看了過去,顧之景立馬乖覺,關上門溜了。
斐越聽着他走廊上噠噠噠跑掉的聲音,這才笑了:“別和小傢伙認真。他成天嘴上跑火車。十句說過的能有一句是靠譜就不錯了。”
盛遲眸光微微一轉,從門口收回目光,像是不在意地點了下頭:“沒關係,說正事吧。”
……
斐越之所以在這個時間點義無反顧選擇來做娛樂圈男團,倒也並非完全為了自己的夢想一時衝動,而是有切實原因的。
因為眼下正是一個相當好的發展內娛愛豆產業的契機。
內娛愛豆這塊本來因為沒有完整體系,一直屬於娛樂圈的貧瘠荒漠地帶。
然而自偶像元年開始,資本逐漸看到了這一塊的發展潛力,偶像不再作為一個介於演員歌手之間不尷不尬的身份出現,而是作為一個新興行列躋身於娛樂圈流量中。
剛好,前幾年曾大熱過的選秀因為沒有翻新的重複賽制,觀眾審美疲勞,進入了疲軟期;而南韓與日本的男團近兩年風格大變,在內娛堪稱水土不服。
然而民眾已被偶像元年調起來的熱情卻絲毫未減。
也就是說,當今娛樂圈正處於偶像團體的空白期,是最適合推出一個本土男團的時候。
斐越有自己的思考與判斷,決心闖一闖這片空白。
可惜,內娛練習生質量良莠不齊。要是真想推出一個正統偶像男團,在保證全團實力的同時,還要有一個能鎮得住場的人。
斐越有點期待地看向眼前正垂睫看合同的人。
盛遲,二十一歲,南韓著名SPC公司的前練習生,訓練時間長達六年,卻不料在出道前夕卻被公司退回國。
回國之後,盛遲經朋友介紹去了一家小公司,簡單被包裝后匆匆出道。
然而僅半個月後,這皮包公司卷了一筆錢直接跑路,丟下整個空殼公司與他們練習生不管不顧,第一次的出道夢想也就此隕落。
所以他現在正是自由人狀態。
說到SPC,SPC本來是一家中韓合資公司,后因當時資本方意見不合,中方臨時撤資回國,所以SPC一怒之下勸退了當時所有中國籍的練習生。
資本向來無情。
受損的卻是下面的練習生。
這一批中國練習生回國后各奔東西,有的放棄夢想回家當舞蹈老師,有的四處碰壁后逐漸磨掉了曾經對舞台的熱情,隨便簽了個公司接幾個商演站台度日。
還有的,就像盛遲這樣,明明極有實力,卻因為三番兩次的受挫,不敢再輕易相信人,依舊處於漂泊無定的自由狀態。
斐越知道自己公司剛起步,開不出太好的條件。
尤其國內在已經有三家不錯的練習生公司的前提下,他更是覺得自己沒什麼底氣。
盛遲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公司一般還是往大了簽好。
雖然合約嚴苛一點,但資源條件也是其他小公司不能比擬的。
可惜那三家都不太合他心意。
一家只招二十歲以下的先撇開不談,而另外兩家中,一家違約金極高,業內風評也不夠好,而剩下那家走練習生送選秀再轉演員的一條龍路線,與他想要的方向不符。
他想要舞台。
但內娛真打算好好做舞台做男團的公司卻真的沒幾個。
這也就是斐越聯繫到他,承諾會認真做男團時,他立刻心動了的原因。
不過,對於小公司,盛遲依舊還有點不敢信任。
畢竟有被坑過一次的經歷,總覺得這種剛起步的公司,隨時有倒閉后捲款跑路的風險。
斐越喝了口水,頓了頓,絞盡腦汁給他開各種好處。
“你來了之後,完全是可以爭一爭隊長和C位的位置的。”
“你的實力我信得過,通過考核完全不成問題。剛好,下面這批練習生你也能帶着訓練,想組一個你喜歡的風格的團也不是不可以……”
盛遲兩指捏着玻璃杯,陷入思考。
其實他倒還是有別的公司可以選擇。
面前這家連員工都還沒找齊、面積也不大、就算起步看着也不會發展太順的小公司。
卻有一點讓他很意外。
斐越剛進來和那位叫顧之景的練習生打招呼的時候。
兩個人沒有什麼上下級的關係,倒像是平常的兄弟朋友。
他今年二十一,在圈子內顛沛流離將近十年,很久沒有過這樣的體會。
資本方真的能將練習生當成朋友,而不是賺錢工具嗎?
有過失敗經歷的人,理應更加謹慎。
但盛遲卻還想再賭一賭。
斐越還在滔滔不絕,卻見盛遲伸手叫停。
“不用了,我已經決定了。”
“我留下。”
—
練習室內。
聲樂課老師請了假,這節課改了自由訓練。
練習生許臨源去外面接了杯水,又換了塊乾淨毛巾,回來就見顧之景一個人窩在角落發呆。
他和顧之景年紀相仿,平時關係不錯,也就是剛剛提醒他貼招聘單為他打圓場的那位,知道顧之景平時的脾氣,這會兒見他這樣子倒奇了:“怎麼了?”
他打趣,“別告訴我在為這個月的考核任務擔心吧?”
“怎麼可能——!”
顧之景一哂,托着下巴,桃花眼眯了下,“我是在想那個新來的練習生。”
唔,盛遲看起來是不太好相處,但的確長得好。
加上還是從南韓回來的,實力一定很強,說不定比江余都厲害。
等會兒,他剛剛是不是說要爭隊長來着,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齊望好像也盯着那個位置——
許臨源敏銳,迅速捕捉到重點:“……什麼練習生?”
顧之景剛想回他話,旁邊呼啦啦圍上來一群人。
“什麼什麼,什麼新來的!”
“顧之景,你看到那個空降了?!”
“你剛剛不是出去貼招聘單了嗎?又聽到什麼風聲了?”
顧之景:“……”
他猶豫片刻,剛想迴避掉這些問題,又有人從練習室外面回來,進來就喊:“速報!斐哥在和一個新來的簽合同!”
“不是吧,空降真的來了?!”
“他什麼來頭啊?!這算一期還是算二期?”
有人來推顧之景,“說話啊顧之景,你剛剛說的就是那個吧。”
眾目睽睽下,顧之景只能含糊道:“……反正我覺得應該挺厲害的。”
齊望原先靠着練習室欄杆,聞言卻輕嗤了一聲:“真有本事何必來這,要我說——”
他微微眯眼,帶了一點輕浮促狹的意味,“誰知道他是靠,什,么進來的。”
他把其中幾個字特意念了重音,像是在暗示什麼。
他身邊兩個練習生則跟着發出曖昧不明的鬨笑聲。
顧之景聞言擰眉,心中微微不忿。
他思索片刻,正打算說點什麼,訓練室的門被驟然推開。
斐越帶着盛遲進來。
因為天氣炎熱,陽光毒辣,所以練習室內都拉了窗帘,光線並不十分充足。
然而盛遲進來的時候,走廊的陽光跟着他一起掃進來,彷彿整個房間都隨之亮了一瞬。
顧之景仰頭看着盛遲,一瞬間心臟也像是跟着亮起的光猛地跳了一下。
他神情冷淡,氣場卻足,壓得室內所有人頓時一片沉默。
他們剛才背地聊天議論的內容彷彿還飄在空氣里,不知有沒有一句半句飄進這被議論者的耳朵里。
斐越倒像是什麼都沒聽到,神色如常,簡單地宣佈了下盛遲從今天起加入公司一同訓練,又囑咐了幾句后就離開了。
隨着門被關上的咚一聲,屋內氛圍頓時如一潭死水。
良久后,打圓場專業戶許臨源想開口緩和一下,不料齊望卻倚着牆先開口了。
他揚眉,帶着兩分明顯的挑釁:“新來的,不先介紹下自己?”
盛遲平靜掃他一眼:“盛遲。”
“我相信對於我的臨時加入,有些人心裏也許會有疑惑。”
他停頓一下,語氣波瀾不驚,卻讓室內幾個心懷鬼胎的人面色陡然難堪,“覺得我靠了點關係,要不就是走了點非常規渠道之類的。”
“沒關係。”
他抬起眼,眼底里原先被冷淡情緒掩去大半的銳利鋒芒終於得以顯現。
“反正時間還長。
“我總會證明自己,究竟是靠什麼站在的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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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哥:我靠實力。
我:醒醒!你真正靠的是你作者親媽的洪荒之力(劃掉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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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架空,架得很空很空,非典型娛樂圈文。
時間線大概是從練習生選拔到出道到成為頂尖男團,我盡量拉一下節奏不要太慢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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