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用圓木做支架的半穴式房屋，頂部鋪了茅草，周圍用獸皮圍上，可以起到擋風效果，但這和程揚後世見到的那些帳篷相比，並不是很保暖。

這些像帳篷的房屋大多數都很小，唯有部落中央處，有一個明顯比周圍的小屋子大很多的房子，這是部落重要議事的地方，儲放着部落里的財物。

這座大帳篷前有一塊很大的平曠場地，而此刻，朔風部落族人都在這兒找個順眼的位置，就地而坐下。

他們按照程揚教的，在自己跟前搭起一個小型的灶台，生起火，將程揚之前準備好的石板放在上面，動作笨拙地煎肉。

部落里有一百多個人呢，自然不是人人都能有一塊石板的，大多數都是三四個人，圍着一塊板用。

這樣也方便，有人專門負責控制火候，而其他人則是負責給石板上的肉翻面，配合得勉強恰當。

這是項相當考驗技術的活。

畢竟用來翻面的工具，是程揚精心準備的筷子，根根削得又直又細，手指不夠靈活的都使不動它們。

不少人心裏都苦哈哈，而手指靈活的則是露出喜意。

很快，族人們便聞到了一陣陣肉香，眼睛一亮，是之前的那個味！

“嘶，快讓我嘗嘗，怎麼這麼香呢？”

山羊和其他的野獸不一樣，山羊肉里自帶羊油，再加上北部這群山羊之前也沒什麼天敵，個個養得膘肥體胖的。

程揚讓人將這山羊肉割得薄薄的，等石板被燒熱了，羊肉片放在上面便能發出滋滋聲，羊油被煎出來了。

羊肉片的熟香，混合著程揚精心配製出的香料，味道非常霸道地飄散開，刺激着朔風部落族人的嗅覺。

不少人都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嘖，真香，

有人忍不住伸手想吃，但很快就被人無情拍落。

“這塊我先吃！”

“我先吃！”

“這肉是我煎的！”

“可這塊羊肉是我的！”

一場吃食引得大家爭鋒相對，機靈的人立刻不多說，先下手為強，十分靈活地用筷子夾起肉片。

不會用筷子的慢了半拍，便眼睜睜地看着對方一臉享受的表情，暗惱自己怎麼就不能將筷子使得更靈活些。

他們也想直接用手抓，可是燙手啊。

看來學好筷子真的很有必要，朔風部落族人暗下決心，就連那些搶到肉的人也不列外，他們想要一直第一個吃肉，就必須保持筷子用得比別人好，讓他們無法超越。

程揚是和猛以及其他幾個孩子一起吃的，他們離頭人的位置近，吃着羊肉片的空隙間，還能支起耳朵，聽聽他們都在聊什麼。

“還剩下的那些鹽巴，估計還要一兩天才能弄完……”

“咱們還是按今天的人數過去嗎？”

那塊鹽巴地不大，派這麼多人手有些浪費，還不如留下一些，多給部落里做些事呢。

現在部落里多了這麼多的山羊，怎麼處理也是個問題。

按幾個族老的想法，這麼多的山羊就該全被殺掉，風乾成肉乾，留到冬日吃不是正好。

偏偏成羊那小子，提出什麼養殖，之前他要養山雀弄來的那兩隻小羊崽子也就算了，現在還要再養幾隻。

幾個族老心中有些不滿，這山羊是要吃草的，到了冬日，他們上哪兒去弄那麼多草給它們吃，而且還平白地要多些人手來看着這些山羊。

目前部落里的一大群山羊，都是用麻繩套着脖子，然後拴在一個木樁上，但這樣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沒人看着，那些山羊估計能將麻繩咬斷。

頭人也有些發難，成羊提出的那些，他聽着覺得很好，要是以後部落里真的可以養山羊，那族人就不用冒着生命危險去辛辛苦苦地狩獵。

而幾位族老說的也有道理，唉，他嘆了一口氣。

“人手還是和今天一樣，”頭人開口道，“那些鹽巴到時是按照人數分的，咱們要是去少了，分到的就少。”

他們部落里現在的鹽巴量很多，比那些剩下的可能都要多些。

但即便這樣，他們也不捨得放棄那些鹽巴，再者，他們要是對那些鹽巴表現得不熱衷也顯得反常，很容易讓那些部落知道他們已經有不少鹽巴了。

雖然頭人沒聽過悶聲發大財和財不外露，但道理都懂的。

“咱們有了這些鹽巴，以後再也不用去和那些南部部落做交易了！”一位族老暢快地說道。

他可真不喜歡那些人，明明他們也是拿着肉和獸皮去和他們交換的，怎麼好像他們是欠了那些南部部落一樣。

每次交換時，那些人都對着他們這些北部人拉着一張臉，愛答不理的樣子。

他這暴脾氣，好幾次差點都沒忍下來，真是氣死他了。

“對對對，以後咱們的鹽巴也是吃不盡，哪裏要跟他們換？”

“哈哈哈，要是那些南部人知道咱們有了鹽巴，不知道得氣成什麼樣……”

倒是有一個稍微理智些的族老開口道，“要是等咱們的鹽巴吃完后……”

部落里的鹽巴是很多，在他們這一代可能都吃不完了，但他們的子孫呢。

沒有產鹽的方法，再多的鹽巴也是有吃空的一天，他們的子孫總有一天會沒有鹽巴吃。

也不知道那些南部的人是怎麼弄出那麼多的鹽的。

唉，還是南部的人日子好啊，一個族老發出一聲悵嘆。

“南部的果子比咱們多，聽說他們那裏還有一種草可食用……”

“是啊，即使沒有咱們的肉食，他們也可以活下去……”

“可惜咱們這兒不長那種草啊，要不然也會有更多的食物……”

草？程揚眼裏露出疑惑，哪有草可以吃的？

他想了想前世的食譜，實在沒想出哪種草可以吃。

一場飽食后，眾人都心滿意足地腆着肚子回去歇着了。

路過山羊群時，他們的眼神都格外地親切，有人甚至還上去友好地摸摸山羊身上的肥膘，臉上的笑意更濃。

沒想到羊肉片這麼好吃，比他們以前吃的什麼雌鹿香多了。

流着哈喇子的族人心滿意足地回到各自的小帳篷，程揚趁着夜色，悄悄地摸進頭人屋裏。

先前眾人吃晚食時，都是圍成圈，中間點着篝火，如今離了那處篝火，到處都是一片漆黑。

除了站崗的人舉着火把，其他的地方都是伸手不見五指。

突然出現在帳篷里的程揚，着實讓炎嚇了一跳，要不是程揚趕緊出聲喊了他一下，他估計就要喊人進來了。

他摸摸額頭上的虛汗，心裏鬆了一口氣，之前被流人那麼一鬧，一有點風吹草動，他都感到心驚，生怕再發生之前那樣的事。

那他真的是無法向部落族人交差了。

“怎麼這麼晚了還過來？”

“嘿嘿。”程揚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他也知道這個點是很晚了。

可他心中對南部那種能吃的草實在感到好奇，等到明天頭人估計還要帶人出去開採鹽巴，他不一定能遇到人，心裏想着還不如順道跟進來問一下呢。

“哦，原來你是想知道這個呀。”炎不在意地點點頭。

他們先前也很好奇，畢竟當時他和幾位族老可是親眼見到那些南部人將一些發黃的乾草遞進嘴裏嚼。

然後又吐出一堆空殼來。

他們當時心裏就是一驚，忍不住好奇開口問了那些人。

“您是說他們吃完后，吐出了空殼？”程揚連忙問道。

“對啊，他們說那穀殼磨嗓子，咽下去不舒服……”

程揚心裏砰砰直跳，他眼睛發亮，若是沒猜錯，那些人吃的很可能是粟。

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就有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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