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過的婚內冷暴力男(8)

悔過的婚內冷暴力男(8)

季洋的神色怔了一瞬,滿身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上潑下來,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伸手要去碰她,於露把他的手擋開,用手背去擦着臉上的眼淚,別過臉。

“那我不說這個事了,你處理好就行。”他服了軟,放低聲音,“不說了。”

“你總是想把這些事輕描淡寫掩蓋過去,當初你完全可以選擇不結婚,但你還是主動結了,就像現在我們需要好好談談離婚,你又不幹了。我也不想說什麼,你自己回去吧。”於露眼底暗淡下來,聲線沙啞說完,解開了安全帶,伸手要去打開車門。

他總是這樣,好似一切都是她的錯。

季洋快速反應過來,直接鎖住車門,神色有些慌了,伸手去拉她手腕,着急解釋,“小露,我沒有那個意思...”

“不要碰我!”於露奮力掙扎,極力壓抑的情緒已經忍不住了,語氣有些重。

越是掙扎,季洋越不放開,撕扯着把她拉到懷裏,期間她不斷在推他,越是推,他便抱得越緊,雙手用力抱住她,生怕人跑了一樣。

“你到底要幹什麼啊?”於露被禁錮着,緊緊扣在他懷裏,情緒非常激動,卻動彈不得。

她的眼淚肆無忌憚落下來,柔弱的肩膀不斷抖動着,無力又覺得委屈。

“我錯了。”他的話在她耳畔響起,有些小心翼翼,“我跟你道歉,是我的錯,別離婚好嗎?”

於露是沒料到他的會認錯,在她印象里,他一向對她視而不見,覺得她可有可無。

她做出離婚的決定,也沒有想過他會挽留。

季洋還是用力抱着她,沒有鬆手,壓低的聲音繼續傳來,有些懊悔又無措,“我沒有想要你的生活對你指手畫腳,我是生氣,生氣他對你圖謀不軌,還卑鄙利用了孩子。”

“以前的事,我也不對,我沒有不管你的死活,既然選擇你,我就沒有想過要分開。”

...

他的確沒想過要分開,因為於露是個好兒媳,是個好妻子,只要生個孩子,照顧好老人,他這一生就“圓滿”了。

嚴格意義上說,在他沒發覺喜歡上對方前,他覺得娶誰都一樣,季父季母覺得誰好,那麼他就主動去娶。

就是明明白白渣,一切自我為中心。

“你也不是什麼好人。”於露沒力氣掙扎了,胸口劇烈起伏着,說這話的時候,淚水好似決堤一般湧出,“你總說我分得太清楚,沒把你當一家人,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對夫妻是過我們這樣的生活。”

“你一直在欺負人!”

...

這話季洋無從反駁,沉默了。

其實於露一直有愛別人的能力,於家氛圍融洽,於父於母關係和諧,她生活在一個和睦的家庭。

從小是父母手心的寶,單單看她在季父季母那裏受寵的程度,絕對不是因為季家人好,說明她是一個共情能力很高的人。

這樣的人,她關心老人,孝敬老人,季父季母的衣服,各類保養品藥物都是她買的,她細心卻善良,品質絕對沒有問題,所以季家兩老非常信任她。

因為受到的善意多,這樣的人也會善良且包容,不要早就和他鬧開了。

離婚後,她隨便嫁,應該都不會差。

於露又在掙扎,他鬆開她,望着她的眼眸情緒涌動,泛着懊悔,“我改,我會改。”

“小露,我真的在改。”

他說得真誠,話語裏有一絲委屈,“你最近不是在給我機會嗎?我真的知道錯了。”

於露不想看他,把頭瞥到一邊,吸着氣,又伸手重重抹了把眼淚。

兩人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的確在做出改變,可是也太過分了。

“我很相信你,可是我也在乎你,如果我沒有在乎,我就不會生氣,這幾天我一直很生氣,我在等你跟我解釋,可是你一直沒有,剛剛我太生氣了,就沒忍住,我很討厭那個小孩纏着你。你別哭了,我錯了。”

“一開始我的確沒有盡到責任,後來也一直在學習怎麼盡責,我也是第一次進入這個角色,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

...

“你需要人解釋嗎?以前我解釋你不聽,你根本就不關心這個事情,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於露反駁了他。

一開始,她總想方設法與他互動,他一直都愛理不理。

“那是之前,後來我想聽,你就沒說過了,都不怎麼理我,好像也不需要我。”他的聲音低低,說著說著還覺得自己有些委屈了。

這是實話。

一開始,他沒搭理她,後來想搭理,人家已經心冷縮回來了,喜歡她主動,他也主動不起來,睡覺都各睡各的,然後就變成這個樣子。

陷入死局。

於露扭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季洋自己心虛,沒敢看她。

他之前幹了什麼事,他是清楚的,先是不搭理她,後來還想讓她主動搭理,還要發脾氣讓她解釋。

“我錯了。”他再次認錯,伸手去握住她纖細的手,出言保證,“我以後不這樣,有事我跟你說,絕對不會不理你,我發誓。”

於露把手抽回來,又把頭轉到一邊,往後靠着,眼睛很疼,身上也沒力氣,她不想多說話。

“那你別哭了,我們回家。”季洋傾身過去,幫她系好安全帶,說話都放低幾度。

他看到於露明顯退步,心底都過意不去,前段時間的軟化,其實讓她看到了希望,已經動搖了離婚的決心,加上於家那邊,她正在嘗試和他建立情感基礎。

喜歡的那一方,終究會因為對方的一點好轉而退步妥協。

她就是。

車往季家那邊開,停了下來,於露也沒說話,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就下車往裏走了。

季洋哪敢說話?

他做得其實不多,於露最近也在回饋的他付出,算起來,他還是得便宜的那一方。

上樓。

他上樓的時候於露已經去洗漱,等她出來,他再進去。

本來回來得就有點晚,等他收拾好出來,都是夜裏兩點半了。

於露躺在床上,躲在被子裏,縮着身子,背對着他。

季洋掀開被子進去,故意往她那邊睡了一點,躺下來兩人就離得很近。

屋內很近,她好像也沒睡,手放在肚子上,身子又縮了一點,剛剛哭狠了,時不時吸氣一聲。

季洋心底更難受,他的確在欺負人,還是欺負自己喜歡的人,更不是滋味了,猶豫了一下,伸手過去抱她。

剛抱住,一下坐起來,擔憂道,“小露,你是不是不舒服?”

於露頭疼欲來,手一直壓着小腹,咬着牙。

本來就在生理期,哭了好久,現在半夜也不睡,她腰疼小腹疼,眼睛疼頭也疼。

季洋見她沒回答,望過去看她,枕頭下已經濕了一片,她閉着眼無聲流淚,鼻尖也通紅着。

“你哪不舒服?”他着急了,伸手要幫她擦眼淚,於露推開他的手,鼻音很重,說著眼淚又順着眼角浸在枕頭上,“我求求你,別說話了行不行?”

一直在她耳邊嗡嗡嗡,她很難受,就想趕緊睡過去,沒有力氣回他。

她語氣並非不耐煩,的確是在懇求。

季洋想了一下,又睡下來,從後面把她抱在自己懷裏,於露已經無力掙扎,腦子也不允許她想太多

隨他吧。

婚後兩年,兩人第一次相擁而眠,但是睡眠質量並不好。

於露一直很疼,越疼就越睡不着,越睡不着就越疼,本身就在哭,後面就沒忍住。

一個惡性循環。

到後面睡着之時,已經是四點后了。

次日。

於露醒來眼睛又干又澀,頭也昏昏沉沉。

回神之後,整個人倏然僵住了。

她完全是窩在季洋懷裏,他的手附在她的小腹上,昨天到後半夜,她自己已經懵了,只知道很難受。

他幫她揉肚子,她也沒拒絕。

最後還在她耳邊不斷保證不斷認錯,嗡嗡嗡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還疼嗎?”他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於露實在覺得丟人,直接裝死了,閉着眼當沒醒來。

“我知道你醒了。”季洋說話很直男。

“不疼了。”她翻了個身,從他懷裏出來,把被子一拉,把臉都埋在被子裏。

不想說話不想見人。

季洋坐起來,看着凸起的被子,“不疼就好,今天別去店裏了,我去上班了。”

過了好一會,被子裏傳來悶悶的聲音,“...嗯。”

“有事給我打電話。”他說著起身。

哪怕再放輕聲音,她隔着被子還是能聽到他收拾的聲音,緊接着,他拿起車鑰匙,出去之後輕輕關上了門。

被子裏的於露卻再也睡不着。

季洋在示弱,她不是得寸進尺的人,也並非絕情,不然就不會拖到現在。

她也清楚,解決問題需要時間,磨合也需要時間。

胡思亂想好一會,已經是九點,她還是決定起床。

眼睛有些浮腫,沒睡多久,精神自然也不太好,哪怕化了妝,下樓后季母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昨晚是不是睡得不好?還是生病了?”季母把早餐端上來,神色擔憂。

“是沒睡好。”於露擠出一抹笑。

在季母看來卻不是這樣,對方一直都是報喜不報憂,昨晚她聽到兩人回來了,而且是很晚了,一前一後隔得有點久,一看就不太對勁。

兩人最近關係越來越緊張。

但她沒法說什麼,只能道,“沒睡好可不行,吃完早餐再去休息一下?今天別去開店了,或者晚上去也行。”

“我睡不着。”於露搖頭,話鋒一轉,“爸這兩天該去做複查了吧?媽你要記着點。”

開店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晒網,這樣會流失客戶。

“媽記着呢。”季母點頭,笑着道,“到時候季洋帶他去,就是做做檢查,很快的,他說恢復很多了。”

話落,季母給她端上來一碗鹹菜,還說道,“季洋剛剛就吃完好多,說這個好吃,我明天再去買點。”

一聽到這個名字,於露夾鹹菜的手頓了頓,腦海里都是昨天他強制抱着她的畫面。

還說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都讓他不要說話,還一直在說說說,一會又是保證一會又是懺悔,聽得她腦袋疼。

以前是話不多,昨天是話太多。

“嗯,那要買的。”於露心思飄了,說話自然也心不在焉,還有點羞窘。

又怕被發現,只能埋着頭吃飯。

季母見此,心都要涼了,一提到兒子,兒媳婦反應不對,兩人這是感情出現問題了。

可怎麼辦啊?

季母斟酌了一下,開始忍不住開口問,“小露,你和季洋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媽你想多了。”於露連忙否認。

他們兩個人事情自己能解決,如果鬧到雙方父母知道,事情會變得麻煩。

“沒有就好。”季母知道他們不會說。

“嗯。”

...

等到於露走後,季母走到房間,看着躺在床上的季父,憂心忡忡,“什麼事都不說,兩人就是要離婚了,怕也是瞞着我們,等處理好再告訴我們。”

“你那個兒子你還不了解?我看啊,八成是惦記那個駱蘊。”季父恨鐵不成鋼。

“都過去多少年了?難不成還要怨我?”說起這個,季母直接坐在床上,“他要怨就怨我,是我不讓他們在一起,我也不後悔。”

季父搖了搖頭,只能嘆氣。

“等他回來,我非得問問他。”季母越想越氣,也不忙活了,一個人坐着生了好半天的氣。

中午。

季洋下班回來,看着她拉着一張臉,走過去問,“媽,你怎麼了?”

季母一個眼神掃過去,沉聲道,“你跟媽說實話,你是不是還想着那個駱蘊?”

“是不是還忘不了她?”

他對於露什麼態度,他們也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好好的一個家,怕是要毀了。

“媽,您說什麼呢?都過去多久了?”季洋坐下來,揉了揉眉間,“早忘了。”

他昨晚也沒睡好,五點才睡。

“我看你是糊弄我,你是不是還想和她在一起?想跟她去大城市?你要是和小露離婚,那你也別回來了,去,去大城市找她,永遠別回來了。”

“我告訴你,我以前說不認這個媳婦,以後我也不認!”

...

說起駱蘊,季母十分激動,也一度覺得季洋和於露感情出現問題和她有最直接的關係。

當時,她與駱蘊有矛盾,兩人分開沒多久,於露出現,季洋直接娶了她,但是婚後態度冷淡。

“和她沒關係。”季洋頭疼。

“那你和小露是要離婚對嗎?”季母抓住一個點。

季洋:“...”

他還沒解釋,對方劈頭蓋臉一頓罵,氣急敗壞,“我早就看出來,小露受不了你了,你們肯定是要離婚,你說說你在搞什麼?那個駱蘊有什麼好?”

“大城市大城市,她總想去大城市,去了大城市,你待得下去嗎?你那個性子是待得下去的嗎?以前去省會,她讓你回來和我們商量,把一間鋪子賣了,在省會買房,我和你爸也同意了,後來又不願意了,要去大城市買房,孩子要出生在大城市,說什麼留在這裏沒前途。”

“什麼是前途?她想過什麼日子?你就是跟她去大城市,我告訴你,你也給不了她想過的日子。”

...

季洋就差沒捂耳朵。

又來了。

以前駱蘊和季母換着在他耳邊嘮叨,後來他娶了於露,這才消停住。

“那個駱蘊野心太大,娶了她,我和你爸死在這都沒人知道...”

“媽。”季洋強制打斷她,再三保證,“我沒和她聯繫過,真的沒有,也沒可能了,您別說了,讓小露知道不好。”

駱蘊那都是過去式。

他承認對方很優秀很努力,但是也很強勢,嚴於律己,對另一半更嚴厲,她想過的生活是住着好幾百萬的房子,季家給首付,算是他們借的,他們努力在一線城市工作,每個月還幾萬的房貸,孩子上最好的雙語國際幼兒園。

兩人一直努力,最好一口氣都不用喘,在四五十歲成功跨越階級,成為一線城市的新城人。

沒有誰對誰錯,只是不合適罷了。

“你還知道小露?”季母臉色十分不悅,“最好是這樣,不然到時候別怪我們幫理不幫親。”

“我和小露的事情,我們會處理,媽您別摻和了,也別去問小露,沒有離婚。”季洋對着她說,有些懇求,“您和爸就當不知道,好嗎?”

同在一個屋檐下,還真躲不過去。

於露又不擅長偽裝,這要是於家和季家兩老都參與進來,對他來說那就是真的火葬場。

“我們又不會害你。”季母有些猶豫。

什麼都不知道,她也沒底啊。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我們能解決。”季洋是好話說盡,“您是我親媽,親媽,別問了,我肯定把你兒媳婦留住,好嗎?”

他想起上一世離婚後,季母一把拿起掃把,追了他兩條街,還是有點怕,而且還氣病了。

這要是讓兩邊老人知道他乾的混賬事,於家肯定要來把人帶走,以後他連門都進不了。

“...我還不想管。”季母也給自己留面子,指了指桌上飯盒,丟下一句,“自己吃飯,吃完給小露送過去。”

話落,她站起來走了。

季洋也鬆了一口。

吃完飯,回到房間找了個杯子,又走到廚房,在裏面搗鼓了好一會,這才出去。

步行街。

於露晚上沒休息好,今天腰軟腹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店裏走着。

太陽穴隱隱發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整個人太喪,顧客看到她都沒了買衣服的心思,整個上午一件衣服都沒賣出去。

又轉了一圈,剛在櫃枱坐下,季洋就走進來了。

經過昨晚,她有些尷尬,沒看他也沒說話。

“我沒來晚吧?剛剛回來晚了些。”他倒是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就像前段時間兩人相處的狀態。

“沒有,我還不餓。”於露也放寬了心,把一個椅子推了推,“坐吧。”

人要是難受起來,胃口也跟着不好。

“不餓也吃點,媽做了可樂雞翅。”季洋把飯盒拿出來,剛要打開,於露伸手阻止他,“放着吧,謝謝。”

季洋也沒繼續強求,把飯盒放在一邊,又把一個杯子給她,“不用謝。”

他說話的時候,幽深明亮的目光還看着她,泛着意思和軟溫情,話語緩緩道,“應該的,喝點這個,聽說會緩解一點。”

聞言,於露心底咯噔一下,難言的感覺正從心尖慢慢往外擴散。

他的意思,是提醒她不用見外,他們之間不用說謝謝。

季洋倒是自然收回了視線,緩解了她的緊張,還隨口問,“今天街上的人也很少。”

“嗯,沒什麼人。”她點頭,打開了杯子,她聞到了紅糖的味道。

紅糖水有些燙,她喝了兩口,甜膩得很,甜得她都眯起了眼。

季洋也跟着緊張起來,“不好喝嗎?”

“有點甜。”於露抿了抿唇,如實開口,後面加上一句,“其實還好。”

“糖放多了,加點水進去可以嗎?”他看向飲水機,又側頭看她。

“可以的。”她說著要起身,他卻已經把杯子拿過來,走過去要加水。

他把糖水倒掉一點,然後把熱水加進去。

“有點燙了。”他拿過來的時候,這般對她說。

“沒關係。”於露接過來,她吹了幾下,又喝了一小口,“可以了,剛剛好。”

尾音未落,她看到季洋眉梢鬆了松,“那就好,多喝點。”

“嗯。”

...

一旦停止說話,兩人之間的氣氛就有些微妙。

於露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喝着紅糖水,低着頭,像只乖巧的小兔子。

實際上,她的確乖巧懂事。

季洋雖然沒說話,但她能感受到他炙熱的視線,最後乾脆把手撐着桌面,目光直勾勾看着她,“爸媽知道我們鬧離婚了。”

於露微怔,但也不意外。

“媽說要是離了,我也別回去了,我在想,那我不是還得跟着你走?”他半開玩笑。

她無語:“...”

不正經。

“不會離對吧?”季洋伸手過去,有些試探拉着她手,軟了語氣,“老婆,你不會跟我離婚對嗎?”

得寸進尺說的就是這人。

趁熱打鐵。

反正她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於露沒回答他,一下把手抽回來,把水杯放在一邊,把飯盒拿過來。

季洋也不惱,獻殷勤般幫她打開飯盒,而後又把水杯合上放在一邊。

任勞任怨。

前段時間他就隱隱表現出這個行為,來店裏幫忙也是毫無怨言,還大方說把錢給她,開店買車,店鋪也可以給她開店,不出租了。

他舍不捨得她還真不知道,結婚之初也沒給過她錢,一直都是各花各的。

於露吃了一口飯,側頭看他,“要是店鋪給我開店,虧錢怎麼辦?”

她跟於母說過,那不過是哄她的,於母說她如果不信,問問不就知道了。

“虧就虧了,還能怎麼辦?”季洋似乎並不在意,還反問,“你要開嗎?”

“沒租金,可能還要虧錢。”她提醒他。

這是生意的風險,在這邊能開起來,在那邊不一定。

“那...我每個月能給你兩千,應該也餓不死...”季洋也挺不好意思。

他一個月只有三千塊。

“以前也沒見你這麼大方。”她低着頭,戳着碗裏的雞翅,話語悶悶。

季洋:“...”

好像是的。

放在卡里的錢,一開始也沒打算告訴她,收到她發的租金,其實也默認是他自己的。

“這不是怕你跟我離婚,所以開始裝模作樣了。”他說得認真。

當然,聽到於露耳朵里,肯定不覺得是真話,反而像他自己的自嘲,為過去懺悔中。

於露又側頭,光明正大給了他一個白眼,季洋反而還笑了,重新又去拉她手,“對你捨得是真的,不想離婚也是真的。”

至於背後的原因,他沒明說,目光卻一直盯着她,於露低着頭繼續吃飯,又要收回手,卻沒掙脫開。

也就由他了。

深夜。

於露坐在化妝枱前,手機響起,點開,是戴亮發的消息。

“我們公司部門要定製活動衣服,在你那能買到嗎?類似這種。”

他說完,發來一張圖片。

黑色的短袖上印着圖案,下面是休閑褲。

賣衣服的都有自己的進貨渠道,這種是最簡單的衣服,她能拿到很低的價格,戴亮在給她生意。

他又發來一句,“料子要好點,賬走公賬的。”

季洋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看這個名字,直接把頭探過去,一臉不悅,“怎麼又是這個人?”

於露也沒躲着,側頭看他,“你不能好好說話嗎?”

跟吃了□□一樣衝著她發火。

戴亮上來就直接說了要求,一點都沒寒暄,更像是在談生意。

“不是...”季洋又把他發來的話瞥了一眼,沉着聲,“我沒法冷靜,這個生意不做,你賣女裝,關他什麼事?整個部門男的也想當女裝大佬了?”

“他想穿啊?”

於露深吸了一口氣,“...我沒說我要賣,我會拒絕。”

她還沒反應過來,季洋比她動作還快。

“拒絕。”他直接下了命令,冷着聲,“馬上拒絕,讓他滾遠點!”

話音剛落,看到她拿着手機,擰着眉看他,神色間的怒意倏然又消失,緩了語氣,“老婆,我不是針對你,也不是沒凶你,我只是看不慣他。”

於露重新把視線放在手機上,很客氣拒絕了戴亮,讓他去找別人。

隨後,把手機放在桌上,沒再回。

她知道界限在哪,也從未越過界限,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

季洋開始轉移她注意力了,把一個袋子拿出來,“我給你買了這個。”

“什麼?”於露好奇望過去。

他拿出了幾包不一樣的暖寶寶,還有蒸汽眼貼,“這個發熱,都挺好的。”

於露:“...”

她以前覺得季洋很直男,現在發現他比她想像中更直男。

為什麼還要拿出來給她講解怎麼用?還要開手機給她看網上的查詢結果。

作為女生,這個東西她不知道嗎?

紅糖水也喝了,暖寶寶也貼了,眼罩也帶了,她已經沒有多疼,季洋為什麼還要抱她?

而且貼着眼罩,她突然被抱,嚇了一跳。

“我又不會吃了你,怕什麼?”季洋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於露心跳有些加快,繃著一根筋待在他懷裏,也沒掙扎,逞強道,“不是怕,你別突然嚇人。”

戴着眼罩什麼都看不見,沒有安全感。

“我不會嚇你。”他說得認真。

於露:“...”

這句話倒不是甜言蜜語,卻讓她有些觸動。

緊接着,他又開始出言道,“兩米床,以前我睡床邊你就睡裏面,我睡中間你就睡角落,都要貼着牆了,我是真抱不到。”

“要不是被子大,能蓋到嗎?”

...

於露聽出來他在給自己辯解,解釋之前冷漠的原因,伸手扯開眼罩,“所以,是我的錯,我要怎麼道歉呢?”

“我的錯。”他哪敢讓她道歉,有些低聲下氣,“是我有錯在先,我一開始不該不搭理你,我只是想緩衝一下我們的關係,然後...然後就這樣了。”

錯就錯在,他覺得於露都會等他,等他緩衝夠了,就可以搭理她,然後生個孩子。

而且,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他是這段關係中處於“上風”的人,自然不會察覺到自己對別人的傷害。

他說完,幫她把眼罩戴上,“帶上吧,眼睛還是有點腫,明天可能會好很多。”

於露眼前又一片黑暗,他欠扁的話語落在耳邊,“這樣也免得你看着我,我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但是被你看着,我就更虛了,沒敢說話。”

說得她好像潑婦,逼得他瑟瑟發抖,於露又要拉開眼罩跟他理論,季洋把她抱緊了,下巴抵着她柔軟的頭頂,說話是胸腔微微震動,“我知道給你帶來的傷害,很認真反省過自己,甚至不太敢和你討論這個話題。”

他聲線壓低,說得很慢,“但是我也從來沒有想過去傷害你,以前沒想過,以後也不會。”

“我真不會。”

...

他突然變得深情,於露腦子都空白一片,臉上也發熱起來,不知道該回些什麼,辛虧戴着眼罩,她可以裝死。

季洋也沒想要她的回答,把她嬌軟的手窩在手心裏,沒有再多說,閉眼入睡。

*

自從說開,兩人的關係,似乎比前段時間進展得還要快,只要肯靠近,加上一方主動,說是突飛猛進都不為過。

婚前比較主動是的於露,現在是換季洋。

季母現在也不留他在家裏吃飯了,兩個人的飯菜都打包,讓他一塊拿去。

美其名曰:小露一個人吃飯怪無聊,兩個人作伴。

這不。

吃飯就變成了兩人一起吃。

季母今天做了酸菜魚,季洋挑着魚肉往她碗裏放。

以前都沒親密接觸,現在倒好,夾菜夾得自然。在家裏不敢這麼明目張胆,但是他帶於露去吃夜宵沒少“練”,這樣的行為都成為習慣了。

“飽了。”於露伸手擋住他的動作,抽了張紙,“我吃不下了。”

“再吃一口?”他還是堅持放進去。

“我真不吃下。”她無奈,把他的手往他碗邊退,讓他放在自己碗裏,季洋笑着看她,“那別吃了。”

他沒再強求,自己快速解決,然後開始收拾。

剛收拾好,於露正蹲下打開柜子拿衣服,她放在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微信的視頻電話。

一看這個名字,他就窩火。

這個人還陰魂不散了。

“戴亮找你。”他語氣硬邦邦,好像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擠出來一樣,全然沒了剛剛和她吃飯給她夾菜的好心情。

於露也疑惑。

對方已經大半個月沒出現了,應該也沒什麼事才對。

她走過來,看了看,當場接聽。

視頻剛連接好,那邊傳來一陣哭聲,“阿姨,你什麼時候來看冉冉?”

“我都發燒了,醫生說我要死了。”

“嗚嗚嗚...”

...

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傳來,於露看着她,還是有些擔憂,連忙問,“你在哪呢?”

季洋板著臉站在一邊,有些咬牙切齒。

“嗚嗚嗚...我在醫院,打了好多針,很疼很疼。”她眼淚巴拉巴拉往下掉,“阿姨,你什麼時候來看我?我都住院好久了,你再不來,你就見不到我了。”

“冉冉!你在做什麼?”戴亮輕斥的聲音傳來。

戴冉冉“哇”一聲哭得更大聲,不斷衝著於露道,“阿姨,阿姨...我在人民醫院,你要來看我。”

戴亮把手機搶了過來,他模樣比上次憔悴了很多,“她拿着我的手機玩,又翻到你微信了,別理她,醫生說她這兩天出院了。”

“發燒了嗎?”於露還是禮貌問。

“嗯,連續高燒,沒辦法只能入院,現在好多了,活蹦亂跳的,不打擾你了,護士來打針了。”戴亮回她,剋制又禮貌。

“好,再見。”於露也沒多說,點了點頭。

她掛掉電話,柳眉緊蹙着,看向臉色不太好的季洋,萬分無奈。

生病住院,她去看一下好像也沒什麼,對方還專門打電話給她了。

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兩頭難做人。

“想看就去看,一個孩子而已,是該關心一下。”季洋索性出口。

於露還在猜測他說這話的真實用意,只聽他又出口,“如果不去,就太不近人情了,今天下班早點,順路去看一下,然後回家。”

“可以嗎?”她問。

“可以啊,我一會下班就去買點水果。”他答應得爽快。

於露眼底也鬆了松,笑着點了點頭。

“我去上班了。”季洋也沖她一笑,還頗有些不舍。

“好。”

季洋走了出去,眼底的笑意慢慢冷下來。

跟他搶老婆,怕不是找死?

夜晚。

戴冉冉正坐在病床上玩着平板,身上還穿着小號的病服。

“冉冉。”於露的聲音傳來,緊接着,她走了進來。

“阿姨!”她的眼底一下亮了起來,聲音很大,十分驚喜。

戴亮也第一時間轉身過來,看到她身後的季洋微微一怔,下一秒恢復情緒,走了過來,有些內疚,“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過來?”

“只有晚上才有空,提前關店過來的。”季洋把水果放在桌子上,話語淡淡。

戴亮如何不知道他的言外之意。

耽誤他們賺錢了,給別人造成影響。

“你好點了嗎?”於露看向戴冉冉問。

“她好多了,其實不用過來,很快就出院了。”戴亮接着話,話語歉意。

“我還沒好,阿姨來看我,我很快就能好了。”戴冉冉撅着嘴,伸手去拉於露的手,十分依戀。

“好好聽醫生的話,吃藥打針才會好。”於露接着她的話,這般說。

“不是,阿姨在這裏陪我,我才會好。”戴冉冉搖着頭,“阿姨今天在這裏陪我好不好?爸爸沒有空。”

“冉冉,不可以撒謊。”戴亮直接戳穿她。

季洋看着對方嚴厲的樣子,心底不屑。

心機倒是挺深。

玩這麼一出,但凡有點道德和良知的人,不來看看心底都會過意不去。

“冉冉沒有撒謊,爸爸你去工作吧。”戴冉冉稚嫩的聲音繼續傳來。

“阿姨明天還要上班,一會就要回去了。”於露也沒想留下來,既然都給她打電話,她只是來看一眼,關心一下。

“阿姨...我有好多話先要對你說。”戴冉冉拉着她的手,可憐巴巴的。

“什麼話呀?”於露現在是覺得有點太親近了,但和一個小孩子又講不了道理。

“我不要爸爸聽,也不要叔叔聽。”戴冉冉癟嘴,看向季洋和戴亮。

戴亮沉下臉,“戴冉冉!”

她也一直堅持,還威脅說明天不打針了,氣得戴亮要教訓她。

最後是季洋出面緩和,對着於露輕聲道,“我去外面等你。”

於露:“...好。”

戴亮也被迫去了外面。

走廊里,季洋和戴亮站着,戴亮倒是先開了口,“小孩不懂事,為難於露了,很抱歉。”

“沒事,我老婆都比較善良,小孩子嘛,總是調皮的,以後我們也少不了這一關,我看她挺喜歡的小孩,最近我們也在備孕。”季洋輕描淡寫,倒是一點都不介意。

戴亮眉頭一蹙,有些詫異。

戴母跟他說,於母無意提過一嘴,兩人在鬧離婚。

這是什麼意思?

“感情真好,挺羨慕的。”戴亮半開玩笑,似乎在回憶,“我以前和我妻子感情也很好。”

“感情好啊,其實也不想生那麼快,最近幾年我們都很忙,我是想再過幾年二人世界,但是家裏催我們倆,她也想生,我沒辦法。”季洋說著,語氣十分無奈。

戴亮語噎,忍着情緒似乎也很辛苦,“想生就生,孩子挺好的。”

“但願吧,生出來我也是再多一個祖宗,但是沒辦法,我都聽她的。”季洋也點頭。

話語間,那就是以老婆為中心,老婆說什麼就是什麼。

十分寵着。

感情好得不得了呢。

又等了一會,戴亮走到病房內,戴冉冉快速坐起來,一副怕被聽到秘密的樣子。

“老婆,我們該回去了。”季洋提醒。

於露站起身來,“阿姨要回去了,你好好吃藥打針,過兩天也能回家了。”

“阿姨...”戴冉冉不讓她走,戴亮沉了聲,“戴冉冉,聽話!”

“我不。”她說著還哭了。

於露:“...”

她心情很複雜。

戴亮強制拉住了戴冉冉,讓於露走,一副嚴父的模樣,一點都不慣着她,於露也沒停下來勸,反而跟季洋出去了。

出去之後,反而鬆了一口氣。

“真把你當她媽了?”季洋側頭看向她。

“我不是,也不會是。”於露回,嘆了一口氣,“這孩子...不知道怎麼說。”

戴冉冉是任性的,但是又因為是小孩子,多多少少有點小脾氣,也讓人沒法計較。

至於分享秘密,其實也就是想單獨和她說說話,沖她撒撒嬌,再悄悄告狀,說戴亮不讓她聯繫她。

坐上車的時候,季洋來了一句:“我們的孩子肯定很乖,和你一樣乖巧懂事。”

他說的時候,一直看着前方,像是隨口一說,話語卻很篤定。

聞言,於露抿唇,害羞得沒接話。

他們的孩子...

還沒影呢,這人真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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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

米兒在寫完最後這個片段,所以更得有些晚啦。

兩百個紅包。

上個章節你們的評論真的把我嚇到了,這...這個故事是引發評論最多的一個故事,莫名有些(*/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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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好男人[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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