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現實的軟飯男(7)

逃避現實的軟飯男(7)

過了幾天。

曹衿正好休假,曹母過來了。

大包小包拎着東西,還給小錦錦帶了一對銀腳鐲,笑着要給她戴上。

“唔。”小錦錦坐在地上,看着外婆手上的銀腳鐲,轉身躲到了爸爸懷裏。

“做什麼呢?坐好。”季洋輕輕拍了一下她,“外婆送你禮物了。”

她還是沒轉頭,小手揪着爸爸的衣角。

“媽,你來就來,買這個做什麼?”曹衿萬分無奈,說著把切好的水果放在曹母面前。

曹母猶豫了一下,把手收回來,“這個不是我買的。”

曹衿往水果上插牙籤,聽到她這句話,眉頭一下蹙起來,沉了聲,“我不要,還回去。”

想都不用想是誰拿來的。

“那也是你爸的...”

“我沒爸。”曹衿再次打斷。

“好好好,但那也是他的心意,我和他的事情,也不關你和錦錦的事。”曹母看着她這幅樣子,心底又嘆氣。

“媽。”曹衿臉色嚴肅,“之前我都沒錢交學費的時候,你去求他,他還躲起來了,現在給我女兒送手鐲?你覺得他安什麼心?”

旁人不了解,她還能不知道?

“可能也是你想多了。”曹母還在辯解。

“他就是想找你借錢,這錢一旦給出去了,我和你外孫女都得喝西北風!”曹衿眼神漸漸冷了下去。

曹父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一兩百的腳鐲送過來,想借十萬,這錢肯定是打水漂。

曹母沒說話了。

曹衿更氣,一看就知道曹父還沒放棄,她指了指季洋,“你看他,一天天不出去工作,就知道打遊戲,靠我一個人賺錢,房租都沒錢交。”

“過不下去離婚算了。”

正在低頭陪女兒玩的季洋莫名躺槍,他抬起了頭,曹衿從他使了個眼色,他又低了下去,拿過一邊的指甲鉗,給女兒剪指甲。

“說什麼話呢?什麼離婚?”曹母一下急了,她的思想傳統,當初若不是和曹父實在過不下去,對方又有了小三,她咬着牙都不會離婚。

在她看來,女婿雖然不賺錢,但是會照顧小孩,想着她緊接着道,“孩子長大季洋就出去工作了,剛結婚都比較艱難,你不許有這樣的想法。”

“賺的錢不夠花,奶粉又貴,就知道打遊戲打遊戲,說都不聽。”曹衿別過臉,話語不客氣。

這一次,不僅季洋抬頭,他懷裏的小錦錦也抬頭,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電腦。

“媽你看看,抱着錦錦打遊戲,以後還不知道教成什麼樣子,我一個人賺錢,動不動扣這扣那,實在沒錢了就乾脆分開,一人負擔一半,各自輕鬆。”曹衿抿唇,眼神不似開玩笑。

“你這孩子,不要亂說話。”曹母着急啊,女婿還在,拍了一下她,“不要說胡話,媽攢了點錢,可以暫時幫一下你們,季洋也在家看小孩,也有貢獻。”

季洋點了點頭,小錦錦抬頭看了看爸爸,也跟着虎頭虎腦點了幾下頭。

“沒錢還過什麼?”曹衿這樣說,但沒拒絕曹母的提議。

“兩個人好好過,錢肯定慢慢會有,說出去讓人笑話,誰家日子不是一點點過起來的?”曹母看着急得很,生怕季洋也起了什麼想法。

這閨女真是越發口無遮攔。

後來,小錦錦坐不住,扭動着身子,季洋把她抱起來,昨天沒去逛街,怕是耐不住了,於是他站起來,“媽,你們先聊,我帶她出去走走。”

“把帽子戴上。”曹衿站起身,給女兒拿來帽子,這才讓他們出門。

走到外面,季洋把門關上,緊接着下樓梯。

他看向女兒,出口道,“你爸現在成了無所事事,只知道玩遊戲不賺錢的小白臉了,為了你犧牲大啊。”

“唔。”小錦錦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

“好吧,我的確不怎麼會照顧你,等你再長大一點,就要你照顧爸爸了知道嗎?”他一本正經對她說。

“@#¥...”小錦錦也認真回他。

“要報答,感恩。”他教育着女兒,“不要辜負為父在你身上付出的心血!”

小錦錦小手掌抬起來,“啪”一下,拍了一下他的頭。

爸爸就知道胡說八道。

“還打人,我咬你!”季洋瞪着她,抓着她的手就要往嘴裏放,“再這樣就咬你!”

奶爸不認輸!

小錦錦看了看自己的小手,然後要伸到到他嘴裏,絲毫不畏懼。

季洋:“...”

他輸了。

家裏。

曹母看着曹衿,苦口婆心道,“你和季洋才結婚多久?動不動就是說離婚,讓人家笑話!”

“誰會笑話?”曹衿癟嘴。

“離婚你自己帶着女兒,日子多苦?”曹母板著臉,“以後不許說這樣的事情!”

“我...”曹衿剛要反駁她,倏然想起這些年曹母帶着她一個人,其中的心酸難言,突然狠不下心,語氣也柔了柔,“媽,都過去多少年了?你不要再和他聯繫了,等你退休了,就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

“哪有我和你們一起住的道理?房子又小,怎麼住?等我退休了,你們要是沒空照顧錦錦,就送回來我照顧。”曹母不想給她惹麻煩。

如今這種情況,曹衿還不能告訴她準備買房,只能把嘴邊的話又咽回去。

曹母看向她,眼底閃了閃,隨後才道,“媽其實知道你的意思,他那個人你也知道,如果拿不到錢,指不定就來煩你了,煩媽也比煩你好。”

曹父什麼樣的性子,她還是了解一些。

聞言,曹衿胸口劇烈起伏,“他還能來我這裏搶錢?我說了不借就是不借,媽你要是給他了,別怪我發火!”

她小時候打不過曹父,只能看着他打曹母,如今還能被欺負?

“如果他來搶,我就報警,我就不信不能治他,沒臉沒皮到這種地步了?”

曹母看她有些發火,思緒翻湧,也沒敢再提及。

中午。

季洋回家的時候順便把飯也買回來了,一斤半的燒鵝,還有兩個炒菜,曹衿去廚房做了一份湯,一家人坐下來吃了個飯。

曹衿和曹母好久沒見,吃完飯又去房間裏講了好一會的話,季洋就跟小錦錦在外面。

小錦錦頭上戴着一頂帽子,還有貓耳朵和貓鼻子。

她特別喜歡,摘下來的時候還要低下頭看,伸手拍着,讓季洋也看。

“你不是貓,你是一隻老虎。”季洋對着她說。

“唔?”小錦錦擰着小眉頭看爸爸。

“就是一隻老虎,不是貓。”季洋搖了搖頭,“爸爸給你老虎好不好?”

小錦錦坐着,看着爸爸一臉興奮拿來了彩色筆,坐了下來,她看着紅紅綠綠的筆,過去要拿。

“坐着,爸爸把你變成老虎。”季洋把她摁住,打開筆蓋,取了一隻黑色的畫筆出來。

小錦錦疑惑看着爸爸,對他手中的筆更有興趣。

“好,坐穩,馬上變成老虎了。”季洋拿着筆,在她下巴畫了兩下,小錦錦動了動。

“不要動,動就變花貓了,你是老虎。”奶爸開始徐徐誘導,眼底冒着興奮的光。

左邊畫畫,右邊畫畫,抬起下巴再仔細看看,鼻子上畫一畫,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

期間,小錦錦無數次抬起手,被爸爸武力鎮壓。

“馬上好了,就要變老虎了。”季洋又取出一隻顏色筆,鄭重在她額頭畫了三橫加一豎,一個“王”字出現了。

“好!”季洋把彩色筆收起來。

小錦錦要去拿,他一下藏在身後,看着她,“你現在是小老虎。”

“唔。”小錦錦一蹙眉,臉上的線條也皺起來,兩邊小臉蛋被畫了波浪線。

她一笑,口水就流,季洋趕緊抽紙,替她擦口水,免得線條被衝掉了。

“老虎怎麼走路的?”季洋看向她,做了一個示範動作,雙手放在地上,側頭看她。

小錦錦也一下把她的手也往前放,還興奮拍了兩下,季洋看着她那張臉,笑得不行。

“看爸爸啊。”奶爸玩心又起來了,還要示範動作。

這還沒開始呢,曹衿突然走出來,原先沒發現什麼,小錦錦聽聞動靜轉頭,她先是被嚇到,隨後怒火中燒吼了一聲,“季洋!”

曹母還以為怎麼樣了,鞋都沒穿就跑出來。

“你在做什麼?”曹衿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走到小錦錦那邊,頭一陣疼,對着他,“太過分了,你太過分了!”

還真把女兒當玩具了。

“洗掉就沒了。”季洋解釋。

“你閉嘴!”曹衿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按壓住自己想要上去揍他一頓的想法。

小錦錦倒笑得開心,又伸出雙手拍地面。

爸爸剛剛是怎麼做來着?

“你爸天天欺負你,還笑!”曹衿一把抱起女兒,走的時候又狠狠瞪季洋,“我一會跟你算賬!”

小錦錦趴在媽媽肩膀上,回頭看爸爸。

一笑起來,臉頰上畫的條紋更加生動了。

季洋趕緊去把彩色筆藏起來,有些遺憾剛剛沒拍照片。

曹衿一邊幫女兒洗臉,一邊罵著季洋,曹母也走過去,她倒沒生氣,看着小錦錦臉上的笑意,眼底笑意更加慈愛。

“媽,你看看,一天天就知道給我搞這些事情,今天給錦錦畫臉,明天抱着扔,後天不知道干出什麼事。”曹衿說著又氣着了,“我上班都不能安心上班。”

“那你不是也好好上了幾個月,也沒發生什麼事。”曹母話語平和。

“誰知道啊?”曹衿正氣頭上,“你都不知道他...”

“你小的時候,他都沒這麼抱過你。”曹母打斷她的話,似乎在回憶。

尾音未落,曹衿手上的動作都頓了頓,火氣好像一下就被澆滅,低頭看着女兒。

“嘻嘻。”小錦錦笑得露出才長一小點的小乳牙,伸出小手摸着她的小臉蛋。

曹衿垂着眼,漆黑水亮的眸子慢慢又佈滿和軟溫情,衝著女兒道,“爸爸說你是小老虎啊?”

“唔。”小錦錦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拍着她的小手。

“只要有分寸,和孩子鬧着玩就玩了,人家現在不是說,要鼓勵多嘗試,但媽也知道你是太擔心。”曹母說著又道,“季洋雖然粗心一些,但也是他孩子,哪有父親不疼孩子的?”

“我的父親不疼我!”曹衿低聲說了一句,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又低着頭繼續手上的動作。

洗都洗了,總不能洗一半。

曹母被一噎,不知道回些什麼。

無論她給曹衿再多的關愛,都彌補不了她生命中父親這個角色的缺失。

曹衿洗好之後給女兒擦好臉,小錦錦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伸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一下就拉了臉,又繼續看。

什麼都沒有了。

“哇嗚嗚嗚。”她直接哭了出來,越看鏡子裏的自己越哭,可難過了。

小老虎不見了。

“你爸給你畫的是小老虎啊?那就是一個不倫不類的小花貓!”曹衿把她抱出來,“你爸才不會畫畫!”

“嗚嗚嗚”小錦錦指着洗手間,繼續哭,看向季洋的時候哭得更傷心了。

季洋一副做錯事的表情,也沒敢說話,更不敢抱她。

小錦錦紅着眼眶,留着眼淚,伸手要爸爸。

若是平時,曹衿就會抱着她往一邊走,還會罵一下季洋,一點分寸都沒有。

今天她沒有,一下把小錦錦塞到他懷裏,“畫老虎像老鼠,醜死人得了。”

小錦錦昂頭,伸手指向自己的臉,又大哭起來,“哇...嗚嗚嗚...”

曹衿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對着曹母道,“媽,我送你下去吧。”

“不用,我自己走。”曹母拒絕,“你哄哄她。”

“別人送的水果還有好多,你也拿一點回去,我幫你抬到下面去,走吧。”曹衿沒回她的話,堅持要送她。

曹母沒法,看向季洋,“那媽先走了。”

“路上小心,錦錦,跟外婆拜拜。”季洋抬起她的一隻手,揮了揮。

“嗚嗚。”小錦錦抽噎着,把另一隻手也抬起來,看向爸爸又開始哭得更傷心了。

曹衿抬着一箱水果,往前走了幾步,還側着身子回頭看了一眼。

季洋正低着頭哄她,“不哭不哭啊,媽媽走了爸爸再給你畫一個。”

“你看看,哭了都畫不上去了。”

曹衿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加快腳步離開。

在她身後,季洋低低的聲音還在傳來,“這一次畫一隻貓怎麼樣?貓怎麼叫錦錦知道嗎?”

“喵喵喵。”

“爸爸給你看一下貓。“

...

小錦錦吸着氣,眼睛和鼻子都紅着,乖乖坐在地上,看着爸爸在自己臉上畫。

慢慢的,她又笑了。

季洋看着她,嘆氣一聲,“你媽回來又要罵人咯,爸爸給你畫可愛一點,一下把你媽萌暈好不好?”

“唔...”

“好。”季洋當她答應了,開始在鼻子上又畫了,這一次比上一次少了很多步驟,兩個臉頰就各畫了三條線。

“好,爸爸給你拍照。”

“小貓咪看過來。”

...

曹衿回來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她去了趟超市,買了些點菜,還有點麵包。

季洋已經把小錦錦的臉洗乾淨,她也玩累,睡著了。

女兒一睡,季洋還能做什麼?

帶着耳機打遊戲唄。

曹衿現在也沒說他,反正對方也就那點愛好,閑余時間要打就打吧。

買了魚,準備煮魚湯,她便開始在廚房忙活,洗了菜,把小錦錦的米粉煮上。

深夜。

曹衿現在很輕鬆,偶爾去處理處理工作上的事情,小錦錦晚上喜歡和季洋玩,也不粘着她。

玩累了再喂一回奶,她又要睡了。

“我關燈了?”季洋把小夜燈開起來,看向曹衿。

“嗯。”她應了一聲,隨後躺下來,蓋好被子。

季洋把燈關了,又給小錦錦蓋上小杯子,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曹衿都看在眼裏,心底難免起了一絲波瀾。

他是挺粗心大意,可是,對待女兒,他有時候很細心,說到底,還是她自己不夠放手。

身邊沉了沉,季洋躺下。

她側了側身子,看了看閉眼準備睡的他,主動湊上去,往他懷裏鑽。

季洋沒睜眼,手已經本能攬上她的腰,低着頭用下巴抵着她的頭頂,蹭了兩下。

曹衿壓低聲音,“今天我說的你別介意啊,媽就是這樣,不說得嚴重一些,那個人總有辦法騙走她的錢。”

曹母性子嬌弱,沒有主見,同情能力還很強,曹父也是拿中了這一點。

“本來就是事實,我還能不讓人說?”季洋拖着聲音,聽着語氣似乎沒生氣,但好像又有點不對。

“老公,我不是那個意思。”曹衿往他身上爬,趴在他身上,“你最優秀,最棒,是我和女兒的驕傲,是我們的後盾。”

季洋睜開半隻眼,“那你愛我嗎?”

“愛啊。”曹衿幾乎是脫口而出,如今只有兩個人,老夫老妻了,愛就要大膽說出來。

“我沒感受到你的愛。”他又閉眼了。

在一張床上睡了那麼久,曹衿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他那副樣子,許久沒動靜。

季洋悄悄又睜開眼睛,見她在看,又快速閉上裝死。

她忍着笑,手慢慢抬起,抱着他的腦袋,低頭覆上他的薄唇。

季洋剛開始還能忍一忍,最後是一發不可收拾,一個翻身,她就被壓到身下。

*

清晨。

曹衿今天起得有點遲,得趕去上班,一邊穿衣服一邊找鞋。

“記得餵奶啊。”她一邊穿鞋一邊叮囑。

“嗯。”季洋頂着一個雞窩頭,懷裏抱着同樣眯着眼的小錦錦,他拉起她的手,來回晃動兩下,“跟母后大人道別。”

小錦錦也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看向曹衿,沒有一點不舍。

“媽媽去上班了。”曹衿倒是挺不舍的,湊過來親了她兩下,隨後看季洋也看着她,笑着過去親了他臉頰一下。

“我是要親嘴上的。”季洋不滿。

曹衿笑出聲,重新走過去,往他嘴上親了一下,“我去上班啦,晚上見。”

“路上小心。”

“嗯。”

曹衿關了門,季洋低頭看小錦錦,她看着媽媽離開的方向,撅了撅嘴。

“那是我老婆,只能親你臉上知道吧?”季洋低頭看她,抱着她回卧室,還打了一個哈欠,“爸爸又要睡了,你也睡覺好不好?睡起來帶你玩。”

不管小錦錦同不同意,他抱着就卧室,窗帘一拉,燈一關,抱在懷裏就不允許動。

睡覺!

和為父一起睡覺!

等他再次醒來,是被一陣敲門上吵醒的,對方一邊敲還一邊喊,“有人在嗎?”

“人呢?”

季洋蓋上被子也不能掩蓋噪音,被吵得不耐煩了,一下坐起來,臉色十分不好看,一把抱起他女兒就往外走。

打開門。

剛要開口罵,張浩堆着笑的臉就出現在他面前,笑得有些傻,“大神...不,季哥,我還以為你不在家呢。”

“我在。”季洋臉色依舊不太好,又把懷中的女兒換了個姿勢抱。

“打電話沒人接,所以我就來了,上次還沒好好謝謝你,這是我給小錦錦的禮物。”張浩笑着繼續說。

季洋看着他身後,怎麼又是奶粉?

這麼多怕是要吃到過期吧?

賣掉好了,想着他臉色又好看了一點,“這一次又是什麼事?”

“一直都想請你吃頓飯來着,我家老張...哦,就是我爸,他也想請你吃飯,你今天有空嗎?”張大公子說著,還忐忑搓了搓手。

十分期待。

季洋是他朋友,老張欣賞他就等於欣賞自己,那當然是高興,畢竟老張只會罵他,這次就跟受到表揚一樣。

“不去。”季洋拒絕得乾脆。

“求求你了,我家老張都去飯點等着了,他知道你這麼厲害,也想找你聊一聊投資的事情,我家老張比我還有錢。”

“你說的是屁話。”季洋白了他一眼。

當然比他有錢。

“你就去吧,老張人很好,他也想讓你幫他投資,也想謝謝你...”

張大公子就跟個小孩一樣,軟磨硬泡,跟在季洋屁股後面。

小錦錦看着他,目光落到他黃色的頭髮上,伸出了小手,張大公子還要伸手去握,結果小錦錦收了手。

他嘴邊的溫柔笑意也僵了,見她又伸手,想了一下,把頭伸過去。

結果,一聲豬叫聲傳了出來。

小錦錦一把抓住他的頭髮,直接扯着,還眨了眨眼。

“鬆手。”季洋輕輕拍了拍她,剛要轉身,張浩叫得更大聲,“別動別動,疼疼疼。”

季洋要是轉身,小錦錦也跟着轉,他頭皮要不保了。

他低着頭,十分艱難從小錦錦手裏把自己的頭髮解救出來,抬頭對上那張天真無邪的臉,真是一點氣都生不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太搞笑,反正季洋不厚道笑了,然後答應他收拾一下去。

張浩眼底一下亮了,“那我現在去給老張打電話,讓他準備。”

季洋所謂的收拾,其實就是換件短袖,再穿上黑色的休閑褲,給女兒戴個帽子,然後就走了。

與此同時。

曹衿在酒店大廳內,看着面前的曹父,眼底都陰沉下來,火氣一下上來了。

“爸爸打你電話怎麼不接?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曹父笑着走上來。

在他身後,還跟着他那個老婆。

兩人年紀相差懸殊,許是常年辛苦,那個女人看起來居然比實際要老很多,臉上的皺紋都要趕上曹母了,而曹父也是滿頭白髮,背也有些駝。

“什麼事?”曹衿直奔主題,語氣也不客氣,“我現在在上班,沒空跟你敘舊。”

“爸爸上次不是跟你說,你弟弟要結婚...”

“我爸從小就死了,我沒弟弟。”曹衿沒讓他說話,目光犀利,“或許有,但是被你親手打死了。”

曹母流過一次產,是被曹父酒後打掉的。

“你說什麼呢?我好好跟你說話!”曹父一下沒了耐心,急促喘了幾口氣,直接出口,“你弟弟要結婚,要在酒店辦婚禮,我也不要你出什麼錢,當姐姐的本來要給弟弟大紅包,你就直接利用職務打個折好了。”

“要辦一百桌,我看能打個六折嗎?不行你就添一點,你就這麼一個弟弟,我以後也不用你養老。”

...

曹父說得理所當然,還出口道,“我生了你,你不肯養是可以去法院告你。”

說白了,這一次解決完,以後不麻煩你,你要是想過安生日子,就答應下來。

曹衿都要被氣笑,神色譏誚,“你怎麼一點都沒變?”

“什麼?”

“還是那麼自作聰明和愚蠢。”她臉色沉下來,緊接着又出口,“席家給你出的注意?”

準確來說,應該是席母出的。

曹父面色驟變,一下急了,“你管誰出的,我告訴你,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你要是不孝,我就告訴你領導,看這個班你還能不能上!”

人要是無恥起來,什麼都攔不住。

曹家現在也是被逼得走投無路,席家說了,要是省下的點錢,房貸就能多還一點。

好幾千一桌,要是曹衿墊一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打個折,別說六折,九折就省了好幾萬。

曹父覺得這算什麼?

必須六折,一下就能省幾十萬,當然,他是打着讓曹衿補貼一點,然後買斷關係的想法。

鬧大了,曹衿不願意,曹母是個怕事的,她會來求他。

他這麼一說的時候,曹衿心底其實有些波瀾,要是鬧大,酒店這邊的確難辦,但她不可能服軟,指着一處,“想在那裏辦啊?”

“對,必須是一樓!”曹父比席家還愛面子。

“一萬一桌,不打折,一百桌一百萬,定金百分之十五,拿錢來立馬預定。”曹衿面不改色,在他還沒回神,語氣一下冷下來,“沒錢,出門左拐往前走十公里八公里,那邊小旅館小酒店,四千一桌就能辦下來,還能打折。”

“你...”曹父面色鐵青,“你不要惹我,我告訴你,我什麼都不怕!”

他說話聲音有些大了,前台都往這邊看,曹衿垂落在一邊的手握了握。

“聽說你嫁了個沒用的男人,還要出來上班,這份工作你丟了,全家就喝西北風去!”曹父冷哼一聲,像是抓住了她的軟肋,隨後又道,“我也沒打算太逼你,打個八折,你給個幾萬,之後我不打擾你,死了都跟你沒關係!”

“你過你的,我過我的,養老我兒子幫我養!”

他們一個月乾死幹活才能存多少錢?曹衿是大堂經理,肯定能打折,八折省了二十萬,他們去哪裏要二十萬?

別說來酒店逼,就是把曹衿逼死,曹父也幹得出來。

“您老的記性真不好,很早之前,你的生死就和我沒關係,你現在就是死在我面前,救護車我都不會打。”曹衿看着他那張醜陋的嘴臉,又看向他那個老婆,“不想丟人就現在走,要錢沒有,一分都沒有!”

那個女人也是軟弱的性子,不敢對上她的眼,但是一想到兒子的前途,咬了咬牙,站這麼沒動。

丟人就丟人了。

錢太難賺,現在結婚人多,各大酒店都被預約完了,席家也不會同意去別的小酒店。

曹衿在這裏,總能省一點,他們需要錢,還要什麼臉?

“你要逼我是吧?你的領導呢?我要去見你的領導!領導呢?”曹父素來就是個流氓,直接轉身就去找前台,黑着臉,“把你們領導叫出來,我要跟他說事情!”

進來的人都看着他,曹衿快速又走過去,壓低聲音,“不要在這裏丟人現眼。”

得了,曹父覺得她害怕了,看向前台又開始嚷嚷,“我有事情找你們領導,馬上把你們領導叫出來!”

“請問您有什麼事呢?”李漫禮貌問,餘光又看了看曹衿,心底一陣同情。

老公是個吃軟飯的,家庭還有一個這樣的父親。

造孽啊。

“我要找你們領導,好好說一下這個家務事!”曹父說著看向曹衿,眼底警告。

他還治不了她了?

曹衿氣得胸口發疼,滿臉怒氣,還在撐着。

“你們酒店怎麼招人的?家務事不解決啊?不解決我天天來鬧,掛個橫幅來鬧,看你們酒店還怎麼做生意!”曹父開始耍流氓了。

“領導呢?”

“讓他出來!”

...

前來退房的顧客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自己被波及,皺眉看着這一切,似乎對曹父的行為很不滿。

“不好意思。”曹衿擠出笑,接過她的房卡,讓前台辦理手續。

曹父還在叫叫嚷嚷,就等着曹衿服軟,前台的笑容都僵硬了,曹衿更是難堪,再這樣下去,嚴重影響正常經營。

上面怪罪下來,她就得承擔責任。

實在是被噁心到了。

“怎麼回事?”一個穿着西裝的人男走過來,看着曹父,又看了看一旁的客人,對曹衿使了個眼色。

“陳總。”曹衿叫了一聲,面色有些不自然,“不好意思,我馬上...”

“你就是她領導是吧?我要你主持一下公道,我跟你說,我這個女兒啊...”曹父打斷她的話。

“家務事怎麼鬧到工作來了?”陳海蹙着眉頭,沉了臉。

“我也是沒辦法,你說說她...”

“夠了!”曹衿打斷,怒聲呵斥,“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

“出去說。”她看着前台,顧客已經在那裏等着了,曹父還故意站在前台前面,再這樣下去,入住體驗不好,到時候會投訴。

“我說的你同意了?”曹父眼底還帶着得意,似乎覺得自己很厲害。

曹衿緊珉唇,強忍着的火氣還是爆發了,嫌惡看着他,一字一頓道:“我讓你滾出去!”

“曹經理!”陳海呵斥,“這是你工作的地方,不是用來吵架的地方!如果要吵架,你現在就出去吵,什麼時候吵夠了,你就什麼時候來上班。”

“對不起。”曹衿低着頭,聲音微顫,只覺得十分委屈,那種孤立無援的感覺也只有自己懂。

“她領導啊,你看看,我是沒辦法才來,我這個女兒是十分不孝,我也體諒她,我們出去說。”曹父還主動走到一邊,顯得曹衿很蠻不講理。

陳海看向曹衿的時候臉色都變了變。

事關人品,大家心底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想法,沒人喜歡和人品差的人待在一起。

就在曹父覺得自己贏了,曹衿一下被氣笑,她盯着他突然譏誚,點着頭,“你要鬧是吧?好,這份工作我也不要了,我今天就陪你鬧個夠,如果還不滿意,你可以去法院告我,我倒要看看,一個從來沒有撫養過我的父親,到底有沒有資格讓我要贍養費!”

“我今天就告訴你,就算把我逼到丟了工作,婚宴也不可能打六折,我領導就在這,你問問能不能打。”

曹衿也豁出去,這工作丟了就丟了!

只要餓不死,工作還能繼續找!

曹父臉色僵了僵,似乎沒想到她破罐子破摔,不僅和他對着干,還繼續道,“鬧啊,繼續鬧,鬧完今天我就辭職,還是那句話,一分錢沒有。”

陳海看着來來往往的顧客,本身是要制止曹衿的行為,但聽她剛剛說的,加上她眼底浮現的水光,讓人出不了口。

曹父也懵了,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

“要麼繼續鬧,要麼,你就給我滾出去,還嫌自己不夠噁心嗎?”

“人渣、社會敗類,你就是禽獸不如,所有骯髒的字眼用在你的身上,我都覺得髒了那些字。”

陳海都傻了,平時看起來文靜的曹衿爆發力怎麼這麼強,還別說,罵得讓人聽着上癮。

曹父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那個老婆低着頭都沒敢抬。

“你以為你威脅得了誰?我明明白白告訴你,我就算捐給乞丐,我也不會給你,你對我做的一切,對我媽做的一切,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忘記,我一輩子都會詛咒你,詛咒你遭受報應,死後下十八層地獄,永遠都翻不了身...”

曹衿一字一頓說著,恨意滿滿,像是要把之前沒罵出來的話,用最毒的話說出來,可她一抬頭,看到了酒店門口的那個身影。

原本十分強勢的聲音,一下就變了,眼底倏然紅了起來,鼻尖很酸,嘴唇跟着顫抖,自然就哽咽起來。

突然說不出來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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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有些小可愛喜歡看我欠了多少字,就是喜歡看我欠字數越來越多的樣子唄,看我不斷在掙扎還債卻又無能無力,你們也太壞了吧,米兒哭了。

22500+700

一百個紅包吶。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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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好男人[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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