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陽之好?

龍陽之好?

西蒙邊防的事情遠比席瑜想的要複雜的多,慶功宴的當晚他們守到凌晨,西蒙國的軍隊似乎只是內部小範圍內的調動,並沒有大的動作,更不用提進犯陳朝了。

不過在天將將亮的時候,西蒙國來了使臣道是要和談,並且願意歸還之前搶走的兩座城池,可以說聽起來誠意算是非常足了。

這話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全軍分成了兩派,以盛金山為主的一派當然是支持和談,西蒙邊防軍大都是本來就守護在西蒙的將士,他們希望西蒙邊防能夠和平,想着既然現在已經懲罰了西蒙國,只要在和談的時候多要一些好處就可,畢竟他們軍隊現在比上西蒙國可是強的多。尤其軍隊之中就有現成的和談使臣,三皇子秦宣和沐世規等幾位大臣到了西蒙邊防之後還沒有發揮過作用呢。

曲將軍卻並不這樣想,他千里迢迢來到了曲山,兄弟們折在西蒙國這麼些,現在說和談就和談,想的倒是美,他性子本就剛強,自然不認同盛金山的主張,不過他到底是客場,主張上未免會力不從心。

至於陳太尉,他在出京之前就被盛德帝委以重任,盛德帝給他的密信之中甚至已經明說並不希望和談,這樣的情況下他自然不會擅作主張罔顧聖意,但是這話又不能明說。

三皇子並幾位大臣從京城迢迢千里來到西蒙,雖然只是在私底下稱和談隊伍,但是整個軍中那個不知道他們是來和談的,主要是說其他的也沒有理由,來到西蒙至今,三皇子一行人沒有絲毫的作為,整日閑散的很,別提以物資封賞立功將士,就是口頭的慰問也是他們這些將軍代勞的。

更不用提,三皇子似乎一直認為以和為貴,所以手底下的人對此事並沒有對大肆遮攔,現在全軍上下都知道他們是來和談的,既然有任務,就證明上意如此,這樣的情況下,主和派自然是自覺有了主心骨。

正因為以上種種原因,所以盛金山一行人自覺自己是抓住了聖意,所以對上爵位官職更高一層的曲將軍也絲毫的不露怯。

爭吵還在繼續——

“沐大人和三皇子都在,我的意見是同意和談先看看他們給出的條件,我們當務之急是要把城池收回來,城池中可都是我陳朝的子民,在外藩人的掌控之下,不知道要受多少罪,身為將士不就是一守護大陳子民為己任,”盛金山說道,說話的時候底氣十足,要說這可是他的地盤兒,他有什麼可心虛的。

“奶奶的,放你的狗屁,他西蒙一個彈丸小國說打就打,說停就停,什麼都他們說了算,要我們有何用,歸還城池,那本來就是我大陳朝的,現在讓他們說出來倒像是恩惠,我和太尉千里迢迢而來,如此這般停手,豈不是要遭眾人恥笑?”曲將軍開口說道,身為一方將領,有過無數次上戰場的經歷,曲將軍自然也是一個粗人,不過話糙理不糙,他說的自然也有道理。

“將軍盡可放心,邊疆這十幾年來都風平浪靜,像這一次產生戰亂,還不是因為西蒙出了一位耶律康達將軍,我看這次幕後黑手十之八九就是他,只要我們在和談的時候讓西蒙把他交出來隨我們處置,以後肯定就相安無事了,”於陶笑着說道,察覺曲將軍還是對他怒目而視,他轉向三皇子和沐世規,“三殿下和沐大人有什麼看法?”

沐世規本來是在飲茶的,聽到於陶問話,直接把手裏的茶放在了桌几上,不過卻沒有開口,這樣的事情自然是上位者先說話。

“我覺得和談也未嘗不可,我和沐大人等到西蒙邊防的目的就是和談,既然他們三番兩次的請求,答應他們也可,總之現在他們落於下乘,我們提出的條件他們應該都會答應,而且長久的戰爭對雙方臣民都不好,保護邊疆百姓的性命也是邊防將士的責任,”三皇子笑眯眯的說道,接着又看向席瑜,“不知席副將有什麼高見?”

席瑜默,心裏卻誹謗不斷,能有什麼高見,能說和你想的相反嗎?此時不戰,更待何時,現在陳朝佔上風自然是乘勝追擊,一鼓作氣,自己把兩座城池收繳回來再說其他,現在着急個什麼勁兒。還有盛金山,現在知道自己為將的職責是守護百姓了,以前幹什麼去了,丟了城池還有臉面在這裏大放厥詞。

心裏這樣想,自然不能這麼說,“末將的品階地位不允許末將在這件事情上有什麼高見,此事自然看三皇子和各位將軍的決定,為兵者,聽軍令,”席瑜低頭掩飾住了眼睛裏的諷刺。

和談,在這個時候和談,阻斷自己勝利的道路,恐怕除了本來就屬於盛家軍一脈的將領兵將能夠認同,其他的將軍都不能認同吧?不過作為席瑜卻不急着表態,他現在的身份和地位根本就沒有表達兩國戰與不戰意見的立場。

“既然幾位意見不一,那就給京城去信吧,雖然都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不過如今這事兒不算緊急,長此討論下去,幾方隊伍很容易傷了和氣,不如就讓皇上下個命令,在那之前,我們就爭取把失去的城池先自己拿回來。”陳太尉說道,他的理由找的冠冕堂皇,但是明顯的能聽出他是主戰一派的,不過說出的話倒是沒有人反駁,笑話,這話說不好就是不敬帝王,這可不是小罪。

“太尉,”盛金山自然不滿。

三皇子也皺起眉。

“三皇子和盛將軍莫怪,臣出京之時,曾接到陛下密信,信上交待臣一定儘快奪回兩座城池,守衛我大陳疆土,此是臣來西蒙邊防的第一重任,當其他與這一個任務相衝突時,臣當義無反顧的執行陛下的命令,”陳太尉沖三皇子抱了抱拳。

聞言,三皇子立刻掩去了自己臉上所有的表情,笑着說道,“太尉說笑了,既然父皇曾經有過命令,自然按您說的辦。”

話是這樣說,不過眼睛深處的寒意怎麼也抹不去,人都知三皇子以賢為名,既然能用心經營出這樣一個名聲,豈是簡單之人,而要沒有一點兒野心又何必在乎這些虛名?這樣的人向來隱藏的深。

陳太尉一番話算是堵住了眾將士的悠悠之口,既然聖諭是這樣說,他們自然不敢違背。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作為席瑜是非常滿意的,至於西蒙國到底要做什麼,只能等時間驗證。

就在西蒙邊防矛盾衝突顯現的時候,沐彥卿也已經在去歸零山的路上了。

他們一行人是一大早出發的,在由太子和禁衛統領坐鎮的大軍之中,沐彥卿算是一個例外,他身份不高又是文人,不通武藝沒有出仕,總之他就像是這隻隊伍的累贅,一點兒用都沒有。

大概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道理,包括沐彥卿自己,所以已經出發的這大半日,沐彥卿都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的馬車之中,爭取不給其他人添麻煩,其他侍衛兵將也沒有人來打擾他。

雖然互不多搭理,不過也沒有絲毫怠慢就是了,都客氣以待,主要是沐彥卿在京城之中的名氣不小,又即將要參加秋闈,中第以後恐怕前途不可限量,這樣的情況下誰都不想得罪他,相安無事很快就過去了,何必樹敵。更何況眾人皆知沐彥卿是孟先生的學生,不看僧面看佛面,有這樣一層關係,太子爺和陳宇柒對上他也是客客氣氣的。

他們這一行人行進的不慢,起碼沒有在路上做無謂的停留,半下午的時候,他們就到了客棧,為了繼續趕路直接走過去了。

這樣一來,一行人夜裏自然是要露宿,轉眼到了晚上,天完全黑下來之後,他們停在了一片小樹林之中開始安營紮寨,這些人明顯都是練過的,沒用多少時候,小樹林的空地之上就撐起了幾個帳篷。

“主子,太子爺着您去用膳,”青睢稟報道。

沐彥卿放下手裏的書,沉吟片刻,才道了聲“好。”

今日他們是出發第一天,早上是用過早膳才出發的,到了中午太子爺也有請沐彥卿去用膳,不過被他拒絕了,推說自己不舒服,這晚上可就不能再拒絕了。

沐彥卿被領到大帳的時候,太子爺和陳宇柒已經在席上坐着了,看到沐彥卿前來,兩個人都掛上了笑容。

“拜見太子,陳統領,”沐彥卿行禮。

“沐公子是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怎麼這才一日就被蹉跎成了這個樣子?”太子語帶關切。

沐彥卿午膳時候也不全是推辭,他確實有點不舒服,再加上今日他在馬車裏待了一日,所以此時面色不好看實屬正常。

“回太子爺,彥卿曾隨先生去過一次保定,不過那次也是這樣。大概是身子的原因,彥卿出生不足,雖然這兩年調好了些,看着無礙,不過還是容易疲乏,”沐彥卿恭敬的回答。

他的這個態度倒是讓太子滿意,都說這讀書人清高,眼前這個就極其拎的清,對上他從始至終都畢恭畢敬的。

“彥卿這身子可有找大夫好好調理?太醫院有擅長此術的,不然回京之後孤着人給你好好瞧瞧?”太子頗熱心腸,邊說邊示意沐彥卿上席。

沐彥卿上席,口中解釋道:“謝殿下關心,彥卿這些年已經好了很多,現在已經不用藥了,尋常也無甚感覺,就只有過度勞累的時候才會這樣,表哥說實屬正常,不勞殿下費心了。”

“表哥?彥卿說的是回春堂的郭大夫?”陳宇柒開口。

“沒想到陳統領知道,”沐彥卿有些好奇,表哥雖然現在名聲響些,不過也不至於入陳宇柒的眼。

“舍妹與長公主有些緣分,郭大夫的事情我聽說了不少,”陳宇柒沒什麼好隱瞞的。

“郭大夫是為長駙馬醫疾之人?”太子也有些好奇,長公主府在回春堂尋了一名醫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

“正是,”沐彥卿點點頭。

“也好,側有名醫,確實不用外人添亂,”太子爺笑着說道。

“殿下厚愛,彥卿已經感激不盡,”沐彥卿趕緊回道。

太子爺擺了擺手,並不在意,他說那話本就是客套,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方進和孟先生的關係,孟伯泀不用說輕易得罪不得,而且這還是方進的師弟,他有意要拉攏方進,所以對沐彥卿自然也是客氣滿滿。

“彥卿嘗嘗這個,這野味兒是軍中一絕,尋常時候可是難以吃到,快多用些補補元氣,”陳宇柒指着一道菜,笑着轉移話題。

沐彥卿自是道謝。

晚膳過後,沐彥卿和陳宇柒一塊兒出了太子的營帳。

正在這時候,有一個小兵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你去哪了?我……”他本來是直直的朝陳宇柒去的,不過看到陳宇柒身邊還有個沐彥卿就立刻住了嘴。

“我先回營帳,陳統領自便,”沐彥卿趕緊表示。

陳宇柒點頭。

沐彥卿轉身往自己的營帳走,在身後人注意不到的時候卻不禁挑了挑眉,眼睛裏也有了些笑意,一副貓偷了腥的模樣。

沐彥卿是實在沒有想到陳宇柒身邊竟然有如此好玩的手下,一個士兵竟然熏他如意齋專供給女子的熏香,而且是最貴的那種。這樣的情況讓沐彥卿不知道是該感嘆自家鋪子生意好,還是該感嘆陳宇柒禁衛軍的油水足,連一個小小的士兵都能用得起‘香如是’。

陳宇柒看起來也不像有龍陽之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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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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