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變和轉機

轉變和轉機

沐彥卿發現自己竟然有些腿軟,這是之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說到底他還是怕,從心底里滲出的怕,怕萬一傳過來的消息是壞的,他承受不了的。

意識到這個沐彥卿自嘲的笑了笑,從他聽見響聲的那一刻起,事情就已經註定了,他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沐彥卿這樣想着,往門口緊走了兩步,外面的信號彈已經響起了第三個三聲,隨着隨着聲音響起,青睢在這時候進了屋。

沐彥卿頓住腳步,眼睛看向青睢,無聲的詢問。

“主子,是綠光,”青睢趕緊說道。綠色代錶轉危為安,這信號畢竟是自西蒙邊防傳來,雖然亮光的傳播速度快,在城池的制高點發射出來距離又會加長,但是畢竟其中的距離遠,想必其中也花了不少時間,但是不管怎麼說,主子和他們都能鬆口氣了。

聞言,沐彥卿眼睛一亮,重重鬆了一口氣:“好,好。”

這兩個字用去了沐彥卿所有的力氣,真的是從心底里散發出來的喜悅說了出來,他是真的非常慶幸。

看到自家主子這種表現,青睢無聲的退下去了,在這樣的時間來了消息無疑是一個大好事,能讓自家主子在最短的時間內冷靜下來,更好的應對接下來的鄉試第二場和第三場考試。

青佲他們最擔心的就是沐彥卿心靜不下來,這段時間因為老爺的事情自家主子心裏苦他們都知道,但是因此顯現出來的事情也確實嚴重,還是那句話,身為主子的身邊人,他們希望自己跟隨的主子無論在任何時候都心存理智,雖然說生而為人孰能無情,但是這次主子確實不大冷靜,他們這些身邊人都能感受的出來,相比主子自己爺很快就能意識到。

沐彥卿沒有理會青睢,十年的默契讓他知道青睢肯定已經去辦後續的事情了,他們這廂得到了消息自然應該給沐府娘親那邊和先生那邊去個信兒,讓他們安心。

沐彥卿洗漱之後換上了乾淨的素衫,說句實話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做這些,能他回過神來已經躺在了床榻之上,為了讓他休息好客棧的這間房間是嚴格的按照他的卧房佈置的,身處熟悉的環境,沐彥卿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他很清醒。

身處事件之中,誰都不能清楚評判的自己表現,但是事情結束一跳出那個框框,聰慧的人立刻就能得出自己的判斷,關於自己過去這一段時間的表現,沐彥卿給自己的成績是不及格。

細數這整件事情,沐彥卿知道自己確實存在問題,從一開始他就已經預料到自己幾乎不可能有時間去西蒙邊防,正如阿瑜所說他的鄉試承擔著家中長輩和先生的厚望,甚至不僅僅如此,鄉試還承載着他與阿瑜共同的努力和他曾經對先生的承諾。

而且,就算沐彥卿能不顧及這一切的一切,還有一點他不得不考慮,一來可能他到不了西蒙邊防事情就已經解決了,而來他就算到了西蒙邊防,以現在他的身份一切的活動還是要仰仗阿瑜,耽擱了一切還得不到想要的成果,這是他不能忍受的結果。

但是在現在看來,如果他放棄鄉試去西蒙邊防,這個結果很可能就是必然的。

沐彥卿從一開始就想到了這個後果,但是他心有不甘,主要是他真的非常擔心,出事兒的可是他的父親,沐彥卿前世從來沒有體會過父母的愛護,今生他是真的把沐世規和薛氏當成自己的再生長輩和救命恩人來看待的,他們兩人之於沐彥卿的意義從一開始就不一樣。

前世,因為父母不喜整日把對他的厭煩掛在臉上,這讓沐彥卿自小就有了一個認知,那就是他根本沒有資格獲得親情,到臨死之前,他的心死了,血也冷了。今生,有了沐世規和薛氏這兩個羈絆之後,沐彥卿才開始漸漸回暖,這是他割捨不了的眷戀。

怎麼說呢,再怎麼樣沐彥卿也還只是個半大小子,前世的他因為成長環境的原因還保留着最本質的純粹,今生的他雖然表現得成熟穩重,但這所有的一切他也是從頭開始接觸的,所以難免有些手忙腳亂。

這次的事情讓沐彥卿真切的認識到他自己的不足,他也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其他暫且不說,沐彥卿清楚的知道自己非常的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事情完全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因為這些事情,沐彥卿開始檢討自己,在這整件事情中是他先失了本心,連帶着手下人做事也是束手束腳,他的優柔寡斷讓這件事情變得更複雜,甚至在明知道母親會更擔心的情況下,他仍然不能展開笑顏,還要母親壓抑情緒安慰他,他果然還是太嫩了。

因為在乎,所以更擔心,因為更擔心,所以讓另外一些人更傷心。這明顯不是他的初衷,但是他的所作所為卻讓這一切都變成了現實,沐彥卿閉了閉眼,從這一刻起,他絕對不會讓事情再走到這一步。

沐彥卿睜着眼一直到天剛蒙蒙亮,才昏昏沉沉睡了過去,這所有的一切都說明他還不夠強大,現在沐彥卿能體會阿瑜的心情了,因為自己無能而無法讓想實現的事情實現的心情是多麼的無助。

經此一事,沐彥卿明確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西蒙來的消息讓沐彥卿放鬆了許多,平城這邊情況確實有好轉,下午的時候席瑜吩咐兩位機關師去尋找出路,還明確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平城有密道。

本來席瑜已經做好準備想着起碼也得等明日才能有個結果,為此他還專門去見了茅坪洲,想套出一些話,雖然茅坪洲的嘴非常硬什麼都不肯說。但是在席瑜說自己知道平城有密道的時候,茅坪洲的表情出現的些微變化,讓席瑜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不過就算是這樣,找到密道也非一時的事情,只是沒想到很快兩位機關師那邊就有了突破性進展,說起這個事情其實完全仰賴青佲。

是的,就是青佲。

青佲意識到自己被困在陣法之中之後,第一時間平復了自己心情,他這十年間遇到的危險多了,經歷的困境也數不清,現在這種情況比之前喪命的危機時刻實在是不值的什麼。不過,雖然青佲也是有心無力就是了,他對機關術是一竅不通,不過憑藉著強大的記憶力和武力值,一遍一遍的嘗試,期間自然遇到了不少機關,有些還險些要命,不過青佲都沒有認輸。

然後就在剛剛,在青佲自己都不清楚什麼的情況下,誤打誤撞就打開了平城的密道,之後就遇到了兩位機關師。

接到消息的席瑜自然立刻就去看了,他甚至顧不上和青佲說話,就進到密道看裏面情況。

密道第一個彎道處放着幾個罈子,有糧有水,席瑜勾唇笑了笑,本來他還以為茅坪洲雖然小家子氣但還有點兒血性,現在看起來他還是高看茅坪洲了。

“派人在出口處守着,我先走一趟,”席瑜看着眾人說道,雖然說已經十之八九確認這就是出口,但席瑜還是想先確定一番,勝利雖已在前方,但多點小心總是沒錯。

“主子!”“公子!”“副將!”不同的稱呼,說話的語氣卻都是不贊同。

席瑜看了一眼他們,還是堅持己見。

事實證明這密道就是出口,大概是因為茅坪洲對平城內部的機關陣法保有高度的自信,所以這密道之中沒有任何的機關存在。

雖然天色已晚時間比較匆忙,席瑜還是沒有讓和談官員在平城過夜,平城之於他們來講太過兇險,畢竟誰也不知道碰到哪裏就觸發陣法了,基於這個原因,他們一行人全都連夜出了平城,當然也帶走了茅坪洲。

與欣喜的席瑜一行人相比,茅坪洲就是非常的沮喪了,剛開始侍衛把鐵籠子打開請他出來的時候,他還面帶譏笑以為這是要求他說出密道所在處。直到到了密道進口他臉上平靜的表情才開始一層一層的被剝落,露出了驚慌和喪氣,這個事情對茅坪洲的打擊很大,一直到出了平城,他都沒有恢復過來。

席瑜不關心茅坪洲的心情,之於他來講,茅坪洲現在就是階下囚,一個不需要被考慮心情的人。

“如果發生重大事件怎樣通知阿卿?”席瑜問青佲,依照阿卿未雨綢繆的性子,肯定是有辦法的。

席瑜算着時間,彥卿的鄉試第一場已經過去了,也不知道他發揮的怎樣。雖然之前他連續送了七封信回京,但現在彥卿應該才收到三封,而且就算他說的再多,安慰和承諾說的再好,也不如讓彥卿知道沐伯父已經平安被救出來來的安心,再上考場也會坦然很多。

“屬下明白,這就去辦,”青佲沉吟許久才開口,主子曾經說過那個法子太過冒險,有可能這一生就只能用上一次,以後再用恐怕就會被其他敵人利用,而且這其中耗費的人力物力實在太多,所以必須得等非常時候、能發揮它的價值的時候才能使用,青佲衡量再三覺得現在就是最有價值的時候。

事實證明確實值當,它讓沐彥卿清楚的認識了自己以後該走和要走的路,雖然說這些年沐彥卿沒有停止過努力,但是此事之後,他將更加鋒芒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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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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