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莫非夢一場(修)
南華國乾清宮
這裏是南華國曆位皇帝登基的地方。
這一天,南武元年,三月初六,南宮羽寒登基,成為南華國皇帝,南武帝。
整個南華國似乎處於一片歡喜的氣氛中,與之格格不入的是,一眾侍衛丫鬟將皇宮西南側一處的破落宮殿,圍了個水泄不通。
魏芷曄居高臨下的看着南宮飛揚:“太子殿下,哦,不對現在應該叫六公主,別讓臣妾難做,乖乖喝了這酒,畢竟是‘新皇’的吩咐……”
南宮飛揚渾身發冷,抬手推她,“出去,讓南宮羽寒那個騙子來見本宮,否則本宮不會喝。”
魏芷曄甩手掙脫,南宮飛揚纏綿病榻多年,力氣哪裏及得上壯實的魏氏,直接摔下床來。
魏芷曄呵了一聲,從懷裏掏出一物,“六公主何必呢?六公主可識得此物?”
她就知道這個假男人謹慎,不會輕易相信她的說辭,還好皇上早有準備。
南宮飛揚尚未起身,視線就被魏芷曄手中的玉簫吸引,她的臉色驟然慘白。
那是——她六歲時被綁時,送與和自己一同被關的小女孩的玉簫。
他當時明明允諾過自己,會幫自己好生找到她,眼下卻……
呵。
南宮飛揚緊咬下唇,費勁力氣往外爬去。
魏芷曄一招手,立即有兩個婆子將南宮飛揚拖拽到床邊。
南宮飛揚奮力掙扎,“放開我!”
一干丫鬟婆子都冷眼旁觀,對南宮飛揚的乞求無動於衷。
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魏芷曄微微一笑:“臣妾,拜見皇上。見過雲姐姐。”
“愛妃辛苦了,你先去休息吧。”
“是。”魏芷曄咬了咬唇,恨恨地看了雲兮一眼,領着一群丫鬟婆子轉身朝外走去。
昏暗的大殿之中透着點點血腥味兒,南宮飛揚屈膝坐在牆角,目光呆泄地看着前方,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直到眼前出現了一雙明黃色的靴子,她才緩緩抬起頭,凌亂的髮絲遮擋住了她絕美的容顏,唯獨流露出的那雙眼眸,已經再無曾經的光澤。
“朕的好妹妹,喝下這碗毒藥,父皇的死,朕才能給大臣們一個交代。”男子淡漠地說著,對着身後招了招手。
“賜酒”,隨着一聲尖銳的叫聲,一杯透明無色的毒酒遞到了南宮飛揚的面前。
南宮羽寒無情的話並沒有激起她眼中的一絲漣漪,卻在看到那杯毒酒時,她勾了勾唇,似自嘲,又似解脫。
腦海中浮現出這一世的是是非非,回憶着自己這短暫的一生,貴為太子,卻身中劇毒,這一世她錯信了人,落得如此下場……
這與她喂梓言喝的,是同一種毒藥吧,是想製造一個她畏罪自殺的景象嗎?不但撫平了眾人的口舌,還保住了他皇位的名正言順?
不愧是南宮羽寒,果真是好計謀。
這是她的哥哥,她一度地以為他是她生命中的救贖,知她是女兒身,知她身中劇毒,還依然輔佐她,盡心儘力地幫自己找那個心心念念的小女孩。
然而可笑的是,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從一開始她就是他的棋子,她利用自己奪得皇位,利用自己霸佔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
而梓言,想到梓言,南宮飛揚心中猛地一痛,那是這世界上最忠於她的人,卻是死在了她的手中。
她依然清晰地記得那日,她親手將毒酒遞到他的面前…
“梓言,喝了這杯酒,本宮既往不咎。”
“殿下,喝了這杯酒,您就會相信臣嗎?”
“當然。”
“殿下,一定要記得臣的話,寒王在利用你,勿要信他。”
那一瞬,她真的有了想要阻止他的衝動,可是他就像是有預知一樣,不給她後悔的機會,將那碗毒藥一飲而盡。梓言,你一定是知道我會後悔,所以才以此懲罰我的對嗎?
南宮飛揚微微抬起頭,不讓眼淚掉下來,梓言,你說的對…
而她此刻略帶絕望的表情,卻被南宮羽寒誤以為她是在為他的勝利而傷心,這大大地滿足了他作為勝利者的虛榮心。
只見南宮飛揚再次看向那杯毒酒,沒有說什麼,也沒有看南宮羽寒,接過酒杯便一口飲下。
天生的皇族氣質,就算在此刻,也無一不在張揚着高貴與優雅。南宮羽寒看着地上自己那所謂的弟弟,心裏的恨意越來越深,明明死到臨頭,依舊挺直着背,掩飾不住她身上的高貴。
南宮羽寒彎腰在她耳畔說道:“知道你輸在哪裏嗎?身上的毒,滋味怎麼樣?難為你熬了這麼多年。”拍了拍她的臉,繼續說道:“朕也不是沒幫你,朕幫你找到了你想找的人,可是你一個女人,能給她幸福嗎?你得感謝朕,朕娶了雲兮,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吧?當年那個小女孩就是岑相的千金岑雲兮,朕的表妹。她以為朕就是當年的那個小男孩,那支玉簫你看到了吧?她說那是朕和她的定情信物!”
南宮飛揚驚訝地抬頭望向岑雲兮,自己從六歲遇見她,便住進了自己心裏,明知自己女兒身不能為,卻深深在心裏惦記了這麼多年,可終究有緣無份。她陰差陽錯地跟了南宮羽寒,成為他的妃子,南宮飛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了起來。
這笑容,那般凄涼,那般苦澀,那般暢快。
“你真卑鄙…!”南宮飛揚一口濃血噴出,竭力喘着氣說著。
“雖然朕還沒有得到她的人,但是你死了,她終究會成為朕的女人!”南宮羽寒惡狠狠的說著,語氣里充斥着勢在必得。
“噢,忘了告訴你,那個端莊的皇後娘娘,還有那個到死都想將皇位給你的父皇,也是因為你被朕毒死的,哈哈哈哈。”南宮羽寒暢快的笑着。
“畜生。”南宮飛揚紅着眼氣憤的說道。
眼皮越來越沉,心裏的不甘和憤怒卻越來越濃烈。
忽然間她覺得氣血翻湧,嘔的一聲吐出一大灘黑血來。一時之間她覺得肚腹內痛如刀絞,癱倒在地上。
身體在一點一點變冷,可是她不甘心啊,她的父皇母后都是因為她而死,她想要報仇,然而,俊美無比的面龐沒有血色,高挺的鼻子下,薄唇緊緊的抿着,本就病態的臉龐因毒酒發作顯得更加蒼白,因常年纏綿病榻中,本就單薄的身板看起來搖搖欲墜。
南宮飛揚唇角勾起涼笑,眼中卻緩緩流出淚水,望着雲兮,氣若遊絲,“你我……生死……”
南宮羽寒輕蔑地看着她,卻沒有注意,身後有一道探究的目光。
身後的女人穿着淡青色的長裙,身披青色薄煙紗,長發被鑲有翡翠的絲綢束起,斜斜別了一支描了木蘭花的玉簪。那張雪白的鵝蛋臉,往日透露出麗人的微笑,宛若清風,此刻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清澈明亮的瞳孔里充滿了疑問,吐氣如蘭的櫻唇微微的抿着,手指無意識的攪動。想着剛剛南宮飛揚看自己的眼神,她總覺得特別的熟悉,彷彿很多年前在哪裏見過。
還沒等她想明白,只見南宮飛揚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倒下,黑色的血持續不斷地從她的嘴角流出,最終無力的閉上了眼。
南宮飛揚躺在地上,看着勝利者姿態的南宮羽寒,眼中神色是那般不甘!
她想要親眼看到南宮羽寒死!不甘就這麼死了!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朦朧之中,她彷彿聽到了一個聲音,那聲音很好聽,宛若。
“不甘心么?那你證明給我看,拿回屬於你的一切。”
怎麼證明?
“殿下,殿下。”熟悉的聲音從遠處漸漸傳來,南宮飛揚恢復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從自己的夢魘中清醒過來,還未褪去傷痛的眼眸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周圍的佈置,這不是東宮的房間嗎?
她動了動酸軟的身體,彎彎的眉毛緊鎖着,看着一邊哭一邊喊着自己的梓言,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這是哪裏?她不是被南宮羽寒賜了毒酒死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這些問題,不斷地在她腦子裏。
一連串的驚訝與疑惑讓南宮飛揚顯得有些呆楞,梓言見她神色有些異常,焦急地問道:“殿下,你醒了!您哪裏不舒服嗎?我...我去叫太醫。”
南宮飛揚皺了皺眉,似乎也是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梓言?”南宮飛揚虛弱的叫了一聲。再次見到幼時的梓言,南宮飛揚不由地紅了眼睛。
“殿下,你嚇死我了?梓言以後絕對不離開你半步。”梓言信誓旦旦地說著。
伺候的丫鬟端着一碗葯走進來看到南宮飛揚醒來,放下藥便向外跑去,“殿下醒了,太好了,奴婢這就去稟告娘娘!”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南宮飛揚卻呆愣的不知該如何回應,又看了看自己明顯縮小的身體,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是有溫度的?又試着擰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嘶。”她還活着?詫異的同時,更多則是迷茫。
甩了甩頭,竟可能的讓自己冷靜地思考剛才發生的事,她是不是遺漏了什麼?
明明自己喝下那杯毒酒,不甘的閉上了眼睛,為何現在又出現在這裏,一下回到了十多年前的兒時,難道自己沒有死,莫非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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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寫,文筆還有待提高,希望大家不要見怪!
重新修改了一下第一章,想盡量改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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