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
江湛打開門的一瞬間,就聞到一股極淡的香草氣息。
和他兩天前進門時聞到的濃烈、馥郁、張揚的氣息不同,這一次的氣息很淡,似乎十分小心謹慎,想要抹除自己的存在。
江湛微微眯了眯眼,反手關上門,打開燈。
淺白的吊燈亮起,整個房間一覽無遺,沒有任何多餘的身影。
江湛走到沙發旁邊,將文件放下,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對着啟動畫面沉默不語。
空氣中始終縈繞着清淡的香草氣息。
細微、飄渺,卻很新鮮。
江湛從小嗅覺就很靈敏,甚至能夠敏銳地分辨空氣中某種氣味在不同時間的濃度區別。
人魚間的套房裏每天都會按照他的要求殺菌消毒,絕不該有其他氣味留下。
而這股熟悉的香草味雖然很淡,卻新鮮得好像幾分鐘之前才剛剛出現一般。而且和兩天前不同,那時候的香草氣息帶着醇酒一般的魅惑感,讓人頭腦昏昏沉沉;現在的氣息卻很清冽,哪怕他的嗅覺比尋常人格外靈敏,也沒有感覺到刺鼻。
江湛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目光在客廳里轉了一圈。
緊急躲在酒櫃後面的白衍的心提了起來。
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但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似乎已經發現他的存在。
剛才時間緊急他只能就近躲藏。為了一會能有機會直接衝出去,白衍沒有躲去一樓,選擇了二樓的酒櫃,這樣只要那個男人下樓去,他就能立刻走到門口;同時酒櫃附近的酒和花果也能替他遮掩一些信息素的味道。
……雖然實際上他躲過來之後才發現,這個酒櫃完全是空的,旁邊的鮮花水果也都是假的,都沒有一絲氣味。
說好的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怎麼會有這種糊弄人的東西?
白衍內心罵了一句,一面聽着智腦播報沙發上那個男人的動作,隨時預備逃走。
蹲了好一會兒,一直播報男人動向的智腦卻忽然默不作聲了。
“智腦?”
“目標已經啟動筆記本電腦,正在查看文件資料,文件標題為《霸總逃妻:我偏要逃》,是否要獲取文件詳細數據?”
“什麼亂七八糟的。”白衍有些無語,“不需要這種數據。”
那個男人剛才明明一副警惕的樣子,怎麼現在突然開始工作了?難道已經被他騙過去,以為他不在房間裏?
——但是現在已經快要凌晨一點了,這人怎麼還不睡覺?
白衍心裏暗暗腹誹,強行忍住自己想要活動手腳的衝動,把呼吸放緩,乾脆讓智腦在他腦袋裏念起了拼音,幫他鞏固漢字的學習。
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白衍的腿都快麻了,機械重複“a、o、e”的智腦忽然提示:“目標已經關機起身。”
白衍精神一振:那人終於要睡覺了?
沒想到那人卻去了廚房接了杯熱水,端着坐回沙發上慢慢地喝,似乎十分享受深夜裏的悠閑自在。
等一杯熱水喝完,男人終於放下杯子,脫掉了西裝外套,順着樓梯走了下去。
白衍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躡手躡腳地走向了門口。
路過衣服架子的時候,白衍腦袋裏鬼式神差地閃過了一個念頭——那枚耳釘,會在這個男人的兜里嗎?
他下意識把手伸向了衣架上的西裝外套。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外套的時候,一個低沉磁性的嗓音淡淡地響起:“你想幹什麼?”
白衍心裏猛地一跳,轉過身,看到江湛順着樓梯慢慢地走上來,英俊的面容上神色淡然,似乎完全沒有因為他的出現而感到驚訝。
——這傢伙剛才果然發現了他,只是一直在耍他。
白衍心裏清晰地認識到這個事實,反而冷靜了下來。
既然已經挑開了,那他不如乾脆試着交涉一下。
“非常抱歉,我不是小偷。”白衍慢慢地咬字,“我來這裏,只是找東西。”
江湛皺了皺眉,有些不習慣像白衍這樣說話緩慢到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來的方式:“找什麼?”
他的目光落在衣架上的西裝上,口吻依然冷淡,聽起來卻有幾分譏諷,“需要到我的衣服里摸?”
白衍知道江湛對他的印象恐怕不是很好,皺了皺眉,沒有將不悅展示在臉上,努力讓自己平靜地交涉。
雖然按照這個世界的標準,這人算是被自己拖下水,好好的自己住着房間,跑來一個陌生人硬把他拉上了床;但兩天前的晚上,白衍記得清楚,自己撲上去時這個人幾乎沒有抗拒的動作,就順水推舟地和他滾到了一起,可見並不在意這個,甚至頗為享受。
這個世界的人都和Beta差不多,又不會被他的信息素誘惑。
所以白衍內心覺得自己沒有虧欠他什麼。
既然如此,來找遺失物也沒什麼愧疚的。要不是因為不想和這個人扯上關係,他就正大光明地進來了。
“兩天前,我在這裏落下了東西。”白衍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請問你見過嗎?”
江湛掃過白衍纖細的手腕,沉默了片刻,冷笑了一聲:“你要什麼,錢?資源?還是……”
白衍又擰了擰眉,抱起手腕:“你在說什麼?”
“我討厭不思進取、只想攀龍附鳳的人。”江湛聲音帶上了一絲冷意,“你要多少錢?”
白衍歪頭看了他一會。
江湛面無表情地回看他。
白衍忽然笑了起來:“你能給多少?”
江湛似乎就等這句話,略有些傲慢地抬起頭:“你想要的都在衣服口袋裏,拿着滾吧。”
白衍挑了挑眉,大大方方地把手伸進衣服口袋裏掏了一會,摸出一張支票,展開看了看。
支票和西裝一樣,都沾染着木質與檸香、檀香混合的淡淡氣息。
之前白衍還以為這是Alpha的信息素,但知道這個世界沒有Alpha之後便沒有想太多。
——剛穿過來的時候突然爆發發情期,有可能是他內循環有些紊亂。Omega的體質本就敏感,有些心思細膩的Omega甚至會因為驚嚇刺激導致提前進入發情期。
江湛看着白衍沒有一絲羞恥和遲疑,內心道了一句“果然如此,現實文學誠不欺我”,臉上表情愈發冰冷。
白衍對這個世界的物價還不太了解,腦海里問智腦:“這個額度?”
智腦很快回答:“與該男性剛才閱讀的《霸總逃妻:我偏要逃》中男主丟給女主的支票數額一致。”
“……我不是讓你不要讀無關緊要的數據?”
“……”
不過能拿到一筆數額不小的啟動金,白衍十分樂意。他從小錦衣玉食,煌星傳媒的練習生生活條件簡直在挑戰他的容忍下限。之前賣樂譜的錢根本支撐不了多久,他還想着自己什麼時候再去賺點錢。
剛好瞌睡了有人送枕頭。
白衍掃了一眼,注意到支票上出票人蓋章那裏的章印的名字是“江湛”,略有所悟。
看來這個男人的名字是江湛。
只不過……
白衍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湛,心裏“嘖”了一聲。
提前把支票寫好放口袋裏等着他,這是早就猜到他會回來?
看來自己的聚能核心耳釘真的在他的手裏。雖然做成了耳釘一樣的形狀,但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產物,如果對這方面有研究的人說不定會看出什麼東西……
白衍把支票隨手放進口袋,再次看向了江湛。
江湛看白衍沒有要走的意思,厭惡地皺起了眉:“出去。”
“我的東西呢?”白衍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江湛側過頭去,又冷笑了一聲:“不要太貪心,你還想要多少?還是說……”
他的語調中譏諷意味更重,“想留在我身邊?”
白衍:“?”
雞同鴨講?
白衍懷疑這個男人的智商是不是有點問題。
對面的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後退了一步,臉上掛上了冷肅:“我不需要情人。”
白衍:“??”
那天晚上明明很主動,今天搞得好像是他強迫的他一樣。
白衍也冷笑了一聲:“你以為我……”
話還沒說完,白衍便感覺到自己體內猛然湧出一股熟悉的潮熱!
白衍喘了口氣,有些無力地扶住一旁的衣架,整個人都被衣架上的西裝裹住。
做工考究的西裝遮住了燈光,視覺被遮擋的時候,其他感官變得更為敏銳。木質、檸香、檀香的混合將他籠罩,刺激他的嗅覺,讓他身體愈發癱軟。
——又是發情期?
不可能啊?
他這一次的發情期已經到了尾聲,除非有Alpha的信息素誘導,否則應該不會再有如此強烈的潮熱才對!
這個世界明明沒有Alpha,為什麼……?
白衍的目光漸漸放在了眼前籠罩他的西裝上。
每一次急促的呼吸,西裝上那股淡淡的氣味都會進入他的肺部,在一瞬間的滿足之後,帶來更強烈的空虛;本能讓他抓着這件衣服貪婪地呼吸,卻無異於飲鴆止渴。
這種感覺就好像……
儘管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着想要,白衍還是用盡理智站直身體,伸手扯掉西裝,讓自己離那件罪惡的衣服遠一點。
只是再抬頭的時候,眼前已經出現了江湛英俊的面容。
江湛靠在白衍身旁,呼吸急促,頗有些咬牙切齒:“你竟然還敢用藥?”
什麼用藥?
白衍的理智所剩不多,循着本能抱住了江湛,比西裝上更加濃郁的木質氣息湧入他的肺部,讓他滿足地喟嘆了一聲。
江湛呼吸一窒。
他本想過來把白衍直接丟出去,然而如同那天夜裏一樣濃郁得如同實質的香草氣息將他緊緊束縛在這裏,讓他抑制不住地伸手抱住了白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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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湛:情人只會影響我工作的效率。
白衍:你說得對,所以能把手拿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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