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集結篇（二）
“戰國桑！戰國桑——不好了——”
帶着帽子的副官臉上還貼着醫用膠布，大戰之後他傷勢不重已經回到崗位上工作了，此時他正快步穿過走廊來到了直屬上司的門前，一邊高聲喊着一邊伸手就要去敲門——
結果那門卻忽然自己從內部打開了。
“哦，這麼巧？”從元帥辦公室出來的不是那位主導了頂上之戰、徹底擊垮了白鬍子海賊團的海軍元帥佛之戰國，而是那位向來和元帥熟識的卡普中獎。此時他正提着個鳥籠子，有些以外地看着門口的副官，咧嘴笑道：“他上瑪麗喬亞去了，不在這。”
“瑪麗喬亞……”副官聽聞一愣，剛想再說點什麼，卻被卡普手中的鳥籠子捕捉住了視線：“嗯？這是什麼？”
“這個啊。”卡普順着他的目光提起籠子晃了晃，精緻的黃銅鳥籠中，一隻看起來年代久遠、已經微微泛黃的紙質千紙鶴正撲騰着雙翼，朝着一個方向不停地撞擊籠子，卻怎麼都無法飛出這個牢籠。
卡普爽朗一笑，道：“老夫受人之託，暫且照看它一會兒，誰知道這玩意忽然就撲騰起來了，明明前36年啥動靜都沒有來着——”
說著，他也沒再管那急匆匆而來的副官有什麼事，只是提着鳥籠子溜達溜達地走了——如果那副官再細心一點的話就會發現，他離開的方向和籠中的千紙鶴撞擊籠子的方向是一致的。
哎，戰國那個倒霉催的，那麼重要的時候竟然上瑪麗喬亞述職去了。
卡普越過忙亂的人群，完全不搭理人群中那些‘是那個草帽路飛啊’、‘他們搶了軍艦’、‘太囂張了誰聯繫的記者啊’等等嘈雜討論聲，只是逕自拎着鳥籠子循着它的方向走去——
哪天不述職偏偏今天去述職，等戰國知道他那口子就在這麼個空擋回來了，真不知道會是個什麼表情啊呵呵哈哈哈——
——
……
先不要管戰國元帥會不會後悔得捶胸頓足了，先保住她們幾個別被當危險人員抓起來關局子才是正經啊。
“你給我站住——”乾嘔得喉嚨火辣的感覺還沒褪去，眼見着晴天那傻孩子就要在這麼多影像電話蟲和記着的注視下朝那紅衣少年走去，歲連忙把翻騰的血氣咽回去，三步並做兩步衝過去死死拖住了那被‘路飛光芒’懵逼了雙眼、花痴狀態全開的矮個子女孩兒，並迅速脫下外套搭在她腦袋上，死死擋住了她的臉。
不能讓記者們拍到她的臉！這貨對路飛的偶像濾鏡厚到神志全失，這個時候要是和被全球通緝的路飛扯上關係……
“歲、歲醬，我就和他說一句話、我、、”也就剛到歲肩膀高的馬尾女孩兒被蒙頭包的密不透風，努力鑽了好一會兒才從深藍色的大衣縫隙里露出一雙黑葡萄般明亮的眼睛，滿是渴望地看着那個滿臉懵逼正在撓頭的紅衣少年。
歲狠狠皺眉：“祖宗哦你可消停點吧！”哇，晴天對路飛的執念簡直就像餓狼看見肥羊一樣啊。
歲給了阿今和筍乾一個眼神，他們三個年紀稍長，立刻就明白了輕重緩急，連忙各自用衣服或者圍巾擋住臉，還把那個發著高燒還暈乎着的女孩兒擋在身後，為她擋去大部分白光閃爍的影像電話蟲和記者們探尋的目光。
黑髮的女人死死摟住那馬尾少女，警惕的目光在周圍掃了一圈，很快就明白了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和36年比起來，奧利斯廣場的變化並不大，在她們身旁，那座莊嚴肅穆的銀色大鐘依舊佇立在廣場中心，而此時，那紅衣少年正站在奧克斯大鐘旁，手中握着他那標誌性的草帽，腳邊是一束寓意悼念的花束——
歲微微眯起眼睛，心裏有了數。
真的，過去了36年啊。
頂上之戰結束了，路飛和雷利闖入馬林梵多，搶奪了一搜軍艦進行水葬之禮，路飛獨身一人來到奧利斯廣場送花祭奠在頂上之戰里死去的人們，並敲響了16聲奧克斯大鐘，象徵著舊時代的逝去和新時代的開啟。
這個時候……
嘭——！！！
一聲沉悶的炮響忽然在空氣中炸開，路飛一激靈，似乎是收到了什麼信號般，立刻拔腿就跑——
雷利的信號來了，他們得趕緊離開才行。
“啊！！路寶——”緊急之下，晴天下意識用力一掙從歲懷裏逃出來，追着路飛跑了兩步后又被眼疾手快的歲給拉住。眼見着路飛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廣場的轉角，晴天鼓起勇氣，朝他的背影大聲喊道：“加油啊——！！！！你一定會變得很強很強的！！！！一定、一定要加油啊！！！！”
歲：“？！！！”卧槽這死孩子什麼都敢說啊！！
在集結而來的海軍們匆忙的腳步聲中，那已經走到巷子尾端的紅衣少年順着這聲幾乎破音的鼓勵回頭看了眼，距離太遠他看不清那少女的臉，只看到她被身後的黑髮女子一手捂了嘴用力往後拖去的狼狽模樣。
路飛在原地停了一下。
嗯，雖然他不認識那個女孩子，但……
少年人深吸一口氣，雙手做喇叭狀放在臉龐，大聲回到：“謝謝啦——我一定會加油的——！！”
“！！！！”被歲捂嘴拖走的晴天眼見着那笑容燦爛的紅衣少年朝她用力揮了揮手、便轉身消失在了小巷轉角里，激動得歲都差點按不住她，恨不得當場就跟他走、浪跡天涯去！
“在那邊——”
“快追——”
新聞的中心話題人物逃跑，大批記者們也跟着海軍們一起追向那攪動了頂上之戰風雲變幻的草帽少年，沒一會兒，廣場的人就離開得七七八八，她們這幾個從天而降的‘怪人’驚魂未定地留在原地，面面相覷。
“……阿歲，你還好嗎？”阿今和筍乾指揮着自己的AI把那兩個可愛又奇怪的墊子收起來，心細的阿今注意到了歲慘白的臉色和緊咬着的牙關，不着痕迹地湊過去，讓歲能依靠着她的肩膀站穩。
黑髮的女人疲憊地長出一口氣，撐起一個笑容朝她搖搖頭，沒有接她的話，轉而朝所有人道：“先去旁邊的咖啡館坐下來吧，站在這裏引人注目了。”
說著，她領着女孩們來到了那家她和戰國告別那天待了許久的咖啡館。
36年過去了，這家店鋪早已幾經他手，裝修都不知道換了幾輪，之前溫馨暖色調的裝修換成了一種清爽的藍白黃色調軟裝，五人互相攙扶着找了個沙發位坐了下來，並不約而同地點了高熱量的甜點——經歷了剛才那麼一番差點喪命的高空墜落，甜蜜的布朗尼和法式泡芙是最好的多巴胺製造機。
在甜點端上來之前，歲就在大家擔憂的目光中淡定地拿出了之前存下的治癒卡片‘大天使的呼吸’，一張卡下去，總算是把被對沖強壓折成好幾段的肋骨和體內不斷翻湧的氣血給修復了回來。
“呼……”
得知歲的傷勢復原，五個人齊齊舒了一口氣。
媽呀，太嚇人了……
這輩子都不要去玩蹦極，剛才那一下玩夠了。
氣氛稍微平和一些后，歲咳嗽了一聲，主動開啟了話題：“走到今天，來到這裏，我知道大家都有很多話想說……”
黑髮的女人朝正注視着自己的四位同伴溫和一笑，沉聲道：“但首先，我想向大家說一句，‘辛苦了’。”
這一聲‘辛苦了’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緒，也就只有和她一樣經歷了這段突然且艱難的旅程的同伴們能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幾人氣息一窒，神色雖然依舊複雜，但還是從這句話里得到了些許的安慰。
辛苦了。
為大家的勇敢。
為大家的努力。
為大家的不放棄。
……能見到你們每個人都完好無損地出現在眼前，真是太好了。
“歲桑……”沉默了許久的狍子臉蛋紅的很異常，阿今和筍乾正在討論她是不是發燒了，她挪了挪屁股，蹭到了歲身邊，軟軟地抱着她的手臂，靠在她肩上。她不知為何情緒看起來非常低落，連聲音都懨懨的：“我們的任務算是成功了嗎？我們可以回家了？”
歲：“嗯，應該是成功了，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只要再次一起敲響奧克斯大鐘，就可以回家了。”狍子是她們幾個裏年紀最小的，剛剛升上高中不久的小姑娘，自己都照顧不好，卻已經能夠克服種種困難完成各種任務考驗了……也不知道這孩子遭了多少罪。
歲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臉，卻被入手的溫度嚇了一跳：“老天，你怎麼這麼燙？！”
筍乾抱着她那杯抹茶拿鐵，好看的眉頭輕輕皺了起來：“對吧？我和阿今都覺得她是在發燒。”
栗子發色的女孩兒點點頭表示同意，擔憂地看着那個臉蛋紅得彷彿能冒出陣陣蒸汽的小女孩兒。
“沒有吧，我還好啦……”平日裏跳脫活潑的小女孩兒習慣性地強撐起一個堅強的笑臉，似乎並不想談論自己的狀態，而是轉移話題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吖？”
“……”歲眯起眼睛看了她一會兒，直到那孩子水潤的雙眼裏浮起來一抹瑟縮的懇求，歲只得無奈搖了搖頭，順從她的意思不再討論她的身體狀況，轉而低頭看向手裏的手機，划拉着任務欄和說明欄，沉聲道：“按照我們原來的設定，只要聚集后再敲鐘就可以開門，所以隨時可以……嗯？”
鎮定的話語戛然而止，歲看着突然出現在他們五個進度條下面、以一條橫線隔開的三個新進度條，神色震驚且……困惑？
“你們快打開進度條界面——”黑髮的女人原本鎮定的語氣忽然變得急促，眉頭也狠狠皺起，幾人受她的緊張情緒感染，紛紛放下自己的飲品掏出手機——
“卧槽？？？”
“這是什麼啊？！”
“噫——？？”
“這這這、、”
大家目瞪口呆地舉着各自的手機把自己的屏幕翻給其他人看，在確定所有人的界面里都同樣出現了那三個還是灰色不可查看狀態的進度條后，所有人都蒙了。
“這……”阿今是個五官精緻的漂亮女孩兒，但當她面露懵逼甚至嘴角還微微抽搐時，卻更讓人聯想到一隻正在抖鬍子的毛茸茸大貓而不是精緻漂亮的洋娃娃，她指着自己手機上那三個灰色的進度條的所屬ID，顫顫悠悠道：“‘超級無敵美少女飛啊’……這是小豬吧？是吧？？她不是沒舉手嗎？？”
晴天也顫顫悠悠地舉起手機：“‘期末又有一個新點子’……這是末醬啊，她當時在備考來着，過了過嘴癮后不就沒再參加了嗎？？”
筍乾眼神已死，盯着屏幕上最後那個ID：“‘九哥提醒大家出門記得帶錢包’……怎麼連九哥也……九哥是北美時差黨，我們討論企劃的時候她還在趕due……”
歲：“……”
狍子：“……”
五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異口同聲地：
“淦！”
她們也是萬萬沒想到，就連沒參與企劃的，也沒逃得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