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雙生子就如何分配溫酒酒這件禮物,意見達成一致后,叫人將溫酒酒關進了春華院。
春華院也是原書的酒酒受了鞭笞過後,養傷的院子。
溫酒酒在給她準備的房間裏翻找了一遍,找到一些瓶瓶罐罐。
畢竟她是送給雙生子的禮物,無論這兩位主子哪一位跟她雙修,她將來都是這個伏魔島的女主人,下人自是不敢怠慢,準備的東西一應俱全,包括療傷的藥物。
溫酒酒根據瓶子上的標籤,找到金創葯,打了一盆清水,將傷口清洗一遍后,上了葯,包紮好。
她將裁好的白色布條將傷口裹住,舉起手,用牙咬着打了個結,低聲給自己打氣:“溫酒酒,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接下來就是挨餓時間。
三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溫酒酒從小到大,最怕的就是挨餓了,那種沒有食物把胃餓到絞痛的滋味,十分不好受。
她的胃病就是挨餓挨出來的。
躺下沒多久,她的腹中隱隱傳來了飢餓感。這具身體從被劫到送到這個島上,期間幾乎沒怎麼進食,面對雙生子時緊張得什麼都忘了,自是不覺得,這會兒肚子就開始鬧騰起來了。
溫酒酒閉上眼睛,決定用睡覺渡過挨餓的時間。這具身體早已經疲憊,溫酒酒一放鬆,即便還餓着,困意也鋪天蓋地而來,不到片刻就將溫酒酒拽入夢鄉中。
醒來時流霞漫天,緋紅色的夕陽透過窗欞,映照在溫酒酒的床前。
溫酒酒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
睡了一覺,感覺更餓了。
她走到院子裏,決定找點東西吃。
春華院是新收拾出來的院子,匆匆忙忙的,來不及修整,因是暫時給溫酒酒居住的,待兩位主子決出結果后,她必定要搬到他們的住處,也就隨意收拾了一下,連院子裏的雜草都沒來得及除掉。
這反倒方便了溫酒酒。
正是春日的季節,這個時候野草長得最是旺盛。別看這些野草不起眼,有些是可以吃的。以前溫酒酒專門研究過哪些能吃,哪些口感好。
她蹲在一處碧叢前,抽了根谷荻,撥開葉子,塞進嘴裏。這玩意口感鮮嫩,仔細嘗還有點甜絲絲的滋味。
吃了谷荻,她又將目光放在一叢緋紅色的野生杜鵑花上,這花還有個浪漫的名字,映山紅,顧名思義,多數生長在山間,開花時滿山都是紅的。
這座孤島四面環海,島上山脈起伏,雙生子的院子就建在半山腰,院子裏長着映山紅,並不奇怪。
溫酒酒摘了花瓣,放入口中。據說舌尖更易嘗到甜味,溫酒酒盡量用舌尖嘗,嘗到了點滋味,就快速將嚼碎的花瓣吞入口中。
斜陽如血,高高的牆頭上,一名紅衣黑髮的少年翹腿而坐。
少年動作優雅地把玩着手中的鞭子,瞧見溫酒酒吃完了草,又去吃花,不由得挑了下眉頭。
到底是些花花草草,沒有油鹽味,吃起來不飽肚子。溫酒酒揉着隱隱不舒服的胃,覺得這胃痛有點熟悉。
看來這具身體和她原身一樣,胃也有點小毛病。
真要是餓上三天,恐怕要把小毛病餓成大毛病。
溫酒酒蹙着眉頭回顧着春華院這段劇情,忽然靈光一閃,從旮旯角里記起一樁事。
她高興地走到院子中央,眼角餘光掃到牆頭上的一抹紅影。
她皺了皺眉頭,看向夕陽沉落的方向。
牆頭上的少年在她的目光掃過來的瞬間,雙臂展開,向後掠去,隱沒了蹤跡。
溫酒酒當做什麼也沒看見,將雙手背在身後,朝着院中的一口古井走去,往裏面望了一眼,又徑直步上台階,回了自己的屋子。
待到暮色降臨,圓月升至正空,躺在床上的溫酒酒睜開眼睛。
這回沒了傅司南暗中窺視,她藉著月色,來到院中,將帶出來的蠟燭點燃,扔進古井裏。
一點微弱的光芒,照亮這古井的井底。
如她所料,井不深,且井水已經乾枯。
溫酒酒記得,原書里,原身曾被人暗害,推進一口古井裏,幸運的是,那口井是個枯井,原身跌下去后,只扭傷了腳腕,性命並無大礙。
她被困在井底,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正不知所措時,竟發現這枯井下暗藏着一條密道。
原身打開密道,藉著密道脫身。
溫酒酒不記得書中寫的是哪口井,依着她的推測,原身平日裏去的地方不多,被推下去的這口井,肯定離她的住處很近。
原身從被擄到伏魔島上以後,除了雙生子的住處,住的時間最長的就是這春華院。因此,她大膽推測,這口井就在春華院中。
只是這麼一試,真的叫她試出來了。
雙生子罰她三天不許吃飯,這三天必定無人敢送飯食過來,溫酒酒極討厭被迫挨餓的滋味。
雙生子不給她飯吃,她就自己去覓食。
一個大活人,有手有腳,還能餓死她不成。
她將剩下的蠟燭點燃,舉在手中,將整個院子都翻了一遍。這間院子算是半荒廢的狀態,從前應該是個雜物間,旮旯里堆放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她找到了一捆麻繩。
她將麻繩隔一段,打一個結,一端系在井口的轆轤上,一段綁住自己的腰身。
蠟燭是不行的,會被風熄滅,她將同麻繩一起找來的一盞燈,用另一根繩子繫着,慢慢放到井底。
確認那盞燈能給她提供足夠的光亮,她順着井的內壁爬了下去。
井的內壁是由石塊砌成的,石塊與石塊的縫隙間,剛好可以落腳。
溫酒酒從小到大沒少做上樹摘果下水抓魚的事,身手靈活得很,而且酒酒這具身體自幼習武,雖被封了內力,溫酒酒也沒繼承她的記憶,但身體養成的習慣和本能卻沒有變,習武之人,飛檐走壁,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這點小事,還難不倒她。
她抓着繩結,一點點下到井底,撿起她先前丟下來的蠟燭,點燃后,沿着四周轉了一圈。
這口井上窄下寬,看來,本就是一條掩人耳目的密道,不知這密道是誰挖的,竟連雙生子都不知道。
溫酒酒四處敲敲打打,果真叫她找到了密道的入口。入口極為狹窄,掩在雜亂的草木之間。她彎身扒開草木,進入密道。
密道不長,很快就走到了盡頭,出口掩在一片荒野之中,有大片的野草擋着,鮮有人跡。溫酒酒扒開野草,鑽了出來。
月色朦朧,灑落在林間,映下斑駁的樹影。
此處距離海岸較遠,既聽不到海浪拍岸的聲音,也聞不到咸澀的海水味。
溫酒酒隨意挑了一個方向,快步離開。
這座海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繞來繞去,總是能走出去的,這一點她不擔心。但是為了防止找不到回來的路,她一路上做了標記。
伏魔島是雙生子生活的地方,海島上的一應物品,除了出海採購,大部分都是自給自足,畢竟出海一趟,就要十天半個月,遇上天氣不好,還不能出海。
島上氣候宜人,雨水充足,大米、紅薯、蔬菜等農作物都可以自己種植,雞鴨豬等禽類島上也有養殖,除此之外,島上還有豐富的山林,林間種滿了果樹。這個時節樹上的果子尚未成熟,溫酒酒只好將目標放在養殖場。
她運氣好,沒走多少彎路,關鍵是養殖場那味道,隔着幾里地就能聞到。
她摸進養殖場,這個時候養殖場也沒人了,她剛一進去,飼養的那些雞鴨見了她,都抬起頭來看着她。
“噓,別出聲,我撿幾顆蛋就走。”溫酒酒快速地脫下身上的外袍,撿了十幾顆雞蛋和鴨蛋,用衣服兜住了,背在身上。蛋她不敢多撿,撿多了會被察覺出異樣。
撿了雞蛋后,她又摸進菜園子,順手收割了幾顆小青菜,做個青菜蛋湯也不錯。
溫酒酒喜滋滋地帶着她收穫的東西,返回枯井,藉著垂下來的繩子,抓住繩結,爬了上去。
雖然這口井能帶她離開這間院子,卻無法完全帶她脫身,要想離開這座孤島,船,航海圖,食物和水,以及舵手,缺一不可。
這件事萬不可莽撞,需從長計議。
月黑風高,這個時候人都睡了,溫酒酒找了些柴火,在廢棄的雜物間裏,找出一口殘破的鐵鍋,裝了點清水,開始煮雞蛋、燙青菜。
沒有油鹽,缺了點滋味,好在聊勝於無,就當減肥好了。
她以前減肥的時候,吃的比現在還寒磣。
拿着雞蛋和青菜墊了肚子,溫酒酒熄滅火堆,將所有東西“毀屍滅跡”,安心去睡了。
溫酒酒靠着她偷來的十幾顆蛋和幾顆小青菜,半死不活地熬過了三天。
三天一過,一個穿着華麗的老嬤嬤,帶領着一隊侍女,踏進溫酒酒的院子。
三天的禁食懲罰已過,她們是給溫酒酒來送食物的。溫酒酒沒滋沒味地過了三天,早已饞得頭昏眼花,看見滿桌的山珍海味,自是雙眼放光,狼吞虎咽。
老嬤嬤和侍女站在一旁,看着她風捲殘雲,沒說什麼。
溫酒酒不喜食海鮮,偏偏這島上最不缺的就是海鮮,那些做得極為豐盛的海鮮,她一口都沒動。
老嬤嬤叫侍女記下溫酒酒的喜好,待她吃完,擁着她去沐浴更衣。
溫酒酒人在屋檐下,自然是她們叫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待她舒舒服服洗了個澡,換了件乾淨的裙子,老嬤嬤領着丫鬟,將她送到了演武場。
演武場上,遠遠就看見一紅一白兩道身影,一個懶洋洋地靠着兵器架,一個挺直着背脊立在陽光底下,彷彿一抹化不開的冰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