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中【新修】

附中【新修】

許約並未在意,他縮了縮脖子轉身就走,雙手插在兜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真特么冷。”

兜里的手機又振了兩下,許約雖然有些不太情願,但還是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還是許陸的短訊。

——怎麼不回信息?

——住的吃的都安頓好了沒有?

還好意思問?

當一個人已讀不回的時候就代表這人已經完全不想理你好嗎?

但許陸自己裝作不明白。

許約伸手敲了幾行字。

——我瞎,沒看見。

——少管我。

平時對他不聞不問,現在倒是挺會裝。

這種畫面放在別人身上好歹能促進一下父子感情,放在他身上,簡直是浪費感情。

許約這回連消息記錄都懶得刪,直接將手機塞回兜里。

不知走了多久,他就看到了顧淵口中那條有各種小攤的巷子。

他抬眸看了看四周,最終在一家包子鋪門口停了下來。

“老闆,兩個肉包。”許約往牆上貼的菜單看去,“算了,拿三個吧。”

胃炎的滋味許約自知不好受,他自然不願意再體驗一回。

“好嘞。”老闆頭也沒回回答道。

這條巷子很長,許約看不到盡頭,兩邊都是各種早餐小攤,只留下中間勉強能過三個人的一條小道。

好巧不巧,昨晚來找顧淵的那個黃髮女生正朝他走來。

還有幾個他從未見過的面孔。

“小哥你的包子好了,來拿好,一共9塊。牆上有二維碼你直接掃那就行。”老闆一臉和藹將包子打包好遞了過來,順手指了指牆上。

剛好是面對着那幾人的那面白牆。

許約嘖了一聲,戴好了衛衣帽子低頭準備付完錢走人。

“喲,這不是昨天網吧那逼嗎?”領頭的是個白毛,他嘴角叼着一根煙斜着眼看着許約,身後跟着昨天網吧里那個阿淵阿淵叫個不停的黃髮女生。

大概因為冷,那女生今天倒是沒有露肩。

“他就是顧淵的朋友?”另一個染着灰毛的男生往許約跟前湊了湊,“就昨天吼你那個?”

許約被撲面而來的煙味嗆了一口,他往後退了半步捂着鼻子緩緩道:“吼誰?”

昨晚除了跟顧淵和那網吧大叔說過話以外,還有跟別人過嗎?

黃髮女生雙手抱在胸前,咬了咬嘴唇,眼神極其兇狠,好像恨不得分分鐘撕了許約。她往前緩緩走了幾步。

劣質香水尤其刺鼻。

“站那說就行,不用靠我這麼近。”許約伸出拎着包子的那隻手舉在半空,“我聽得見。”

“切,你別誤會,我們就是想問你點事。以前在這片怎麼從來沒見過你,你誰?你到底跟阿淵什麼關係?”黃髮女生咬着牙,“還有,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不認識,沒關係,不熟。”許約面對一連串的問題有些鬱悶,他指了指自己嘴角上的傷口,“看見沒?顧淵打的,你覺得我們能有什麼關係?”

“那他當時在網吧幹嘛拽你?幹嘛還怕吵醒你?”女生往前又湊了一把,鼻尖都快碰到了許約手裏的袋子。

許約有些沒聽懂,廉價香煙味伴着劣質香水味包圍着他,他皺起眉頭,沒再去聽眼前這幾個人到底說了什麼。

“問你話呢!他媽的裝什麼啞巴?”帶頭的白毛男生丟下抽了一半的煙,猛地推了一把許約隔在中間的胳膊。

“啪”

沾滿水蒸氣的白色膠袋連帶着三個包子應聲而落,很巧的掉在了巷子旁邊的排水溝里。

包子鋪老闆的臉色有些不太好。

許約的臉色也瞬間冷了下來,他視線挪到了離他最近的那個男生臉上。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許約大喊了一句,不經意間扯動了嘴角,他伸手摸了摸。

好在傷口沒有裂開。

許約衝著面前這個白毛就是一拳。“你們要找顧淵就他媽去找他本人,擱我這找你媽的存在感啊。”

白毛男生往後踉蹌了幾下,直接坐在了地上。

同樣在這裏買早餐的不止許約一個,很快,他們幾人就被圍在了人群最中心。

有幾個帶小孩的大人往後退了好幾米,其中還有人報了警。

許約嘖了一聲,他緩緩蹲了下來,勾了勾小拇指,從排水溝里將袋子拎了起來。

“操。”

他將袋子丟進一旁的垃圾桶,轉過頭來抹了抹嘴角,二話沒說對着還在地上的男生又是一腳。

“你就那麼喜歡找事是吧?”

“你他媽……”白毛男生死死捂着肚子,另一隻手撐在地上想重新站起來。

“我讓你說話帶‘你他媽’三個字了嗎?”許約彎腰拎起了白毛的衣領,對着他的臉又是一拳。

圍觀的人越聚越多,本就不怎麼寬敞的巷子瞬間擠滿了人。

其中有幾個對着地上的白毛一頓比劃。

——活該他們。整天在這橫行霸道的,這下報應來了吧。

——那個黑頭髮的看着像高中生,打起人來真狠,估計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看那袖子上都是血,能好到哪裏去。說不定也跟他們是一個德行。

——行了行了,閑的你們。一個個的都別盯着了,買完早飯趕緊回去。

許約轉身看向包子鋪的老闆,“老闆,重新幫我打包3個吧。”

老闆遲疑了下,但還是點了點頭,“好好好,我現在就給你裝起來。”

“來,新的,拿好。小心——”

“嘭”

許約身子晃了幾下,感覺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他伸手扶着牆閉眼緩了好半天,後頸像火燒一般發熱發燙,他下意識的捂着脖子轉過身去。

黃髮女生一臉緊張,手裏的木棍也迅速丟到一旁。

“你……你先動的手。我們,我們只是問你話,是你……你先動的手……在場所有人都……都看見的。”女生扶起倒在地上的白毛一臉緊張,“不是我,是他打的。有什麼事你找他去。跟我沒關係。”

“滾。”白毛推了一把女生,自己緩緩站了起來。

女生往後退了幾步,擠出人群真的滾了。

許約脖子上的傷不算嚴重,沒有出血就是腫了好大一塊,包子店的老闆從裏屋拿出了一瓶紅花油替他摘了帽子滴了幾滴上去。

“這個能消腫,先用手捂捂。”

“謝謝。”許約捂着脖子,沖店鋪老闆笑了下。

“顧淵在哪?叫他出來。不把錢還了,咱們就……就派出所見。”白毛有些后怕,稍微往後站了站。

“還派出所?你他媽敢去嗎?他借你錢了?”許約語氣稍微緩和了些,大概是想到了顧淵昨天扔給他們幾張鈔票,他緩緩道:“昨天不是給你了嗎?”

“不夠,他女朋友還欠着我們400……”

許約嘆了口氣,后脖頸一陣一陣的疼,先是因為400的網費挨了顧淵一拳,現在又是因為400挨了那女生一棍子。

靠。

這點真夠背的。

再抗揍的人也抵不過這麼折騰吧。

許約打斷了白毛男生,他摸出手機。

“收款碼給我。”

“哦。”男生手微微有些顫抖,他按了幾下手機屏幕,“給。”

“這是1000,拿着錢滾蛋。還有我再把顧淵的話給你們轉達一遍,他跟那女的,就剛剛跑了的那個,沒有任何關係,懂嗎?他還說了,以後那女的再欠你們錢,你們愛怎麼弄她弄她。別煩他。”許約將顧淵之前說過的話一字不差的重複了一遍,“聽懂了?”

許約撿起了地上的木棍,指着面前的白毛男生。

“如果還有下次,或者如果再讓我看見你一次,試試。”

不遠處的警笛聲傳了過來,許約扔掉木棍重新戴好帽子,擠出了人群。

距離賓館正門還有不到20米,許約一眼就看到了靠着電線杆的顧淵。他低聲罵了一句,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真實上演了一部怕什麼來什麼。

顧淵倒像個沒事人一樣跑了過來,直接拿出一個包子啃了起來。

“顧淵是吧?從今天開始,咱兩最好別扯上半點關係。以後路上遇見了也請把我當成陌生人。好嗎?”

“誰惹你不爽你就去找誰,跟我逼逼什麼,不就吃了你一個包子嗎?給給給,還你。”顧淵不解,將啃了兩口的包子重新塞回膠袋裡。

許約沉默了大概兩秒,“我跟你真沒那麼熟。”

說完,直接推開顧淵進了賓館。在樓梯拐角處,他聽清了從身後傳來顧淵的一句“傻逼”,他頓了下,捂着脖子將剩下的包子丟進垃圾桶里。

似乎覺得過於浪費,許約又撿了回來,這次直接下樓交給了前台的老太太。

他不經意間往門口瞥了一眼,顧淵早已經沒了身影。

“這個是給你家貓的。沒毒,放心。就被一個傻逼咬過幾口而已。”

許約回到自己的房間,拉了窗帘,整個屋子密不透風一片漆黑。

他重重的摔在床上,捂着脖子將臉埋進枕頭裏。

從拎着行李箱出了高鐵站到現在為止,似乎沒有一件順利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

許約連睡覺都噩夢連連驚醒了好幾次。

最後一次醒的時候,他往牆上看了一眼,已經晚上7點40分。

一天沒吃東西的他肚子叫的極其難聽,許約摸出手機點了份外賣。

既然出門有50%碰到顧淵的可能。

許約選擇不出門,愣是把這50%變成100%。

他一邊看着電視一邊美滋滋的吃着外賣。

而且還不用看到顧淵,許約覺得美好的生活將要重新開始。

1天……

3天……

6天……

8天……

10天……

許約自以為美好的生活最終還是停止在了許陸打來的第一通電話當天。

他猶豫了半天,終於放下了手裏的外賣盒。

“喂?有事?”許約非常的不耐煩。

當然,在許陸眼裏,許約的不耐煩頂多算是小孩子鬧鬧脾氣過幾天就沒事。

“小約,我今天跟附中的老朋友打電話說過了,你今天就可以直接搬進宿舍了。”

“明天才開學。”許約滿不在乎的說道。

“我知道,但是爸爸跟你夏阿姨都擔心你一個人住外面不太安全,所以……”

“不安全個屁,你們他媽就是心疼錢吧。”許約突然笑了一聲,斜眼看着桌上的外賣盒,“放心,老子沒住什麼五星級酒店。”

電話那頭的許陸愣了下,似乎被說中了一般,有些尷尬的乾笑了兩聲。

“小約啊,爸爸在你眼裏……”

“行了行了,別整天他媽給我灌雞湯了。這套你留給夏嵐就夠了,對我不管用,以後沒事別給我打電話,有事也別打,掛了。”許約拉了拉衣領一口氣說完,然後迅速掛斷電話。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終於拎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下了樓。

“退房。”

也許是因為即將開學,又或許是因為初春的到來。路上的車輛行人逐漸變得多了起來。

他裹了裹衣服,坐進出租車。

司機說了一大堆,許約依舊沒有聽懂。他拿出手機查了學校的具體位置,將屏幕轉向前排。

“去這。”

事實證明,不止他一個人提前一天選擇住宿。

許約拎着行李箱站在宿舍樓下,宿管阿姨冷不丁朝他瞥了一眼。

“臉上傷是打架來的吧?”

“啊。”許約答道。

“你是剛轉學來的是吧?以前你是怎麼樣我管不着,但是現在,既然進了我們學校,如果被發現有打架鬥毆的跡象,那我們可是要上報辦公室的。聽清楚了嗎?”宿管大媽拿出一張住宿申請表遞給許約,還不忘多瞅了他幾眼。

許約一邊填着表一邊聽着宿管大媽在一旁不停念叨。

內容已經從打擊鬥毆轉移到了某班某某學生因為某某事件被怎麼怎麼處分。

“填好了。”許約把申請表放在桌上,伸了伸手,“鑰匙。”

“我看看啊,許約是吧,找到了。207室。”宿管大媽翻了翻桌上的住宿生表格。“給,鑰匙拿好,每人一把。”

“哦對了,阿姨,你這能不能看分班表。我還不知道明天去幾班報道。”許約順嘴問了一句,“沒有的話就算了。”

“有,那邊公示欄就有分班情況,都是去年上半學期貼的,前幾天好像新換了幾張。你自己去看。”宿管大媽語氣終於平緩了一些,她指了指宿舍樓右邊。

許約說了聲謝謝,就朝公示欄走去。

公示欄不大,上面貼滿了高一到高三所有分班情況,以及申請住宿的宿舍表。

許久沒人打理,玻璃上的灰塵鋪了厚厚一層。

只有最下面的那張紙是明顯動過的。

許約彎了彎腰,盯着那張表格瞬間傻了眼。

表格的最後一行寫着他的名字。他又順勢往上看了幾行。

——顧淵男高二(1)班未申請住宿

——周輝男高二(1)班男生宿舍207室

——李然然男高二(1)班男生宿舍207室

——許約男高二(1)班男生宿舍207室

“操。真他媽簡直陰魂不散啊。”

許約翻了個白眼,拎着行李箱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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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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