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牌

校牌

距離最後一節課結束還有最後3分鐘,按照以往,顧淵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從後門先溜一步。

而現在……

“淵哥,你還不走?”周輝有些好奇,“在等人?”

李然然眼珠子轉了轉,實在想不出顧淵能等的還有誰。

“今天作業不多,要不去外面吃吧,或者去網吧。”顧淵把桌上最後一本書扔進了書包。“明天早上沒老楊的課,語文在最後一節。”

言外之意,明早遲到也沒事,反正沒人管。

“嘶——”李然然蠢蠢欲動。

周輝眼睛都直了,他看了一眼許約。“小約約~一起嗎~”

顧淵剛喝進嘴裏那口可樂一下子噴了出來,噴了旁邊站着的李然然一褲子。

“我操??”李然然立馬站定,無助的看着顧淵。“哥,你故意的吧?”

“咳咳咳,那什麼,沒忍住。”顧淵站起來從講台旁邊的工具箱裏拿了條抹布過來,隔了好幾米丟到李然然手裏,“擦擦吧。”

“你他媽剛叫我什麼???”許約臉色極差,他狠狠地盯着前面的周輝。

“額,那個,哥哥哥,你別生氣。”周輝立馬站了起來,生怕許約桌上的課本下一秒出現在他自己臉上。

“周輝你是真不怕死。”顧淵忽然冒出來這麼一句,“平時欺負欺負李然就算了,你挑釁還敢挑釁到身後這位爺頭上來。”

許約眼神暗淡,抬頭看了眼,他正站在周輝的後面。

哦,原來他是位爺。

嘴角的疤雖說已經基本看不出了,但並不影響許約記住它的來源。

本想回宿舍寫生物練習題的許約輕輕晃了下手腕說:“哦,那走吧。”

附中有個奇葩行為許約一直不太理解,就是無論是你進校門還是出校門,必須出示本人的學生牌。

周輝覺得沒什麼,從書包里拿出藍色繩子掛在脖子上。

倒是顧淵,覺得太傻逼,每回都只是將塑料牌塞進褲兜,等到人家過來查的時候他才磨嘰半天從兜里掏出來。

大概是因為長的過於出眾,門衛輪流值班的幾個大爺都記住了他這張臉,儘管他不出示學生牌,也能進出自如。

許約出來過幾次,剛開始是因為沒有學生牌,到後面混熟了也同樣享受到了這種待遇。

他頭一回覺得長得好看一些還是有點用處的。

當然,這些都是在沒有學生會查崗的情況下進行的。

“靠,憑什麼淵哥跟許約出校門就不用查校牌啊。”李然然拉開書包拉鏈將學生牌塞了進去,“太不公平了,怎麼看都應該多查查他兩的啊。”

“你閉嘴吧。”周輝翻了個白眼,驕傲的把印着自己照片那面翻到外面來,“你要能長他們那樣,你也不用被那幾個大爺查。”

“怎麼著你還挺驕傲的唄?”李然然盯着身板挺得筆直的周輝,“一個學生牌都能給你帶出形象大使的感覺。”

“我就覺得我這張照片是有史以來證件照里最帥的一張。比身份證上的好看多了!”

“……傻逼。”

四人並排出了校門,都走出十幾米了,突然聽到後面有幾個女生沖他們喊着什麼。

許約停了下來,回過頭。

是三個胳膊上別著紅色袖章的女生,看這氣勢像是高三的。

“你們兩個,剛剛就喊了你們半天了聽不見嗎?”帶頭的女生喘了口氣,“出示學生牌,其他人都帶了,就你們喜歡搞特殊是嗎?”

離他們最近的幾個女生也跟着停下腳步站在一邊小聲說著什麼。

李然然抿着唇,湊近許約耳邊。

“靠,這幾個好像是學生會的。不知道是看淵哥不爽還是想在他那找存在感,反正……經常找他事。”

許約“哦”了一聲,側身靠在了旁邊的路燈上,雙手抱在胸前,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帶頭的女生往他這邊瞥了一眼。

“你,學生牌。”

許約沒動。

“沒有。”

顧淵吹了聲口哨,雙手插進兜里看着面前幾個女生。“我也沒。”

周輝拉着李然然往後退了幾步,“得,這沒咱們什麼事了。嘖,提前心疼這幾個女的,你說說她們幹什麼不好非得惹上這兩個。”

“學生會的不都一直這樣嗎。”李然然回答道。“不過淵哥今天怎麼了?以往的話估計給她們看完然後二話不說直接走人,今天咋這麼頭鐵?不對,應該說是十分的有耐心,他就沒有頭不鐵的時候。”

“不知道,看戲吧我們。”

那幾個女生個頭不高,在顧淵和許約面前顯得十分矮小。

換成情侶的話那就是妥妥一個最萌身高差。

但很明顯,人家並不畏懼。好像胳膊上掛着的那塊紅布給了她們無窮無盡噴涌而出的力量一樣。

“你兩,學生牌。顧淵,你的拿出來。”女生提高了音量。

“你都知道我名字還看什麼校牌。讀書讀壞腦子了?”顧淵一語驚人,旁邊圍觀的幾個男生跟在後面笑了起來。

能進得去學生會的怎麼說成績首先得過關,不是全班前五名就是全校前二十。

顧淵這句一出來,後面兩個女生瞬間紅了臉。

校內,學霸就是所有老師眼裏會發光的金子。出了校門他們就成了很多高中生眼中釘。

身後好幾個男生往前靠了靠,一副小弟樣站在顧淵身後。

“學生會的就是牛逼啊。”

“你就不怕被記名全校通報批評?”

“怕什麼,這又不是學校里。我說幾句話還不行了?是要把我嘴縫上?”

許約打了個哈欠,眯了眯眼睛。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煩。

“還他媽走不走了?”

話是對着顧淵說的,但很明顯怒氣是衝著那幾個學生會去的。

顧淵垂眸道:“我倒是想走,這不有人不讓走嗎?”

談話間充滿着火.藥味,帶頭的女生看向許約。

“你叫什麼?”

許約沒理她。

“我問你叫什麼!哪個班的。”女生有些着急,“你們再不說,我可要找教導主任了啊。”

顧淵皺了皺眉,他起身往前走了幾步。

“沒看人家壓根都不想理你啊,嘖,他——”顧淵抬起胳膊指了指許約,“高二1班,李然然。”

女生猶豫了下,迅速拿出筆在本子上記下顧淵和李然然的名字,然後翻了個白眼帶着身後那倆跟班進了校門。

李然然站在周輝旁邊懵了幾秒,然後沖顧淵一頓咬牙切齒。

“淵哥,我他嗎還是不是你兄弟啊,說賣就賣。”

“你皮糙肉厚而且抗揍。”顧淵回過頭,“他這身板不行,站個幾分鐘都得靠着路燈。”

顧淵身子往李然然跟周輝這個方向傾了下。

“多半是腎虛。”

許約瞪了他一眼,重新站好。低聲罵了一句死直男。

一到放學時間,學校外的這條街瞬間堵得水泄不通,平常顧淵都是提前走的,碰不上這麼多人。今天這位少爺體驗了一把什麼叫人擠人擠死人。

路邊的非機動車道上擠滿了自行車電動車,甚至有些來接孩子放學的家長來不及停車,直接橫叉在行人路上。

顧淵滿臉不爽。

“淵哥,你要早點說我們下午出來吃,那我們提前十分鐘出來也不至於這麼擠得慌,我靠,衣服都給我擠歪了。”李然然一手拉着書包,另一隻手死死地捏着衣角,生怕有人朝他伸出罪惡的咸豬手。

“就你事多。”顧淵眉毛都要擰在一起了,人多是多了點,但也不至於都快擠到懷裏去吧。

顧淵轉頭看了眼周圍,明明旁邊就有兩個人的空隙,身邊這幾個女生非得挨着他。

還這麼近。

“操。”

“怎麼了?”許約同樣被擠得難受,“以前怎麼沒發現這條路上這麼多人。我去。我突然覺得你每天放學提前走沒什麼毛病。”

顧淵心裏一怔,想說什麼最終沒能說出口。

“咱們那會去吃燒烤的時候還沒開學呢,人當然少。”周輝邊走邊往旁邊看,“說真的,我都服了那些家長了,自己孩子都上高中了還要接送。怎麼著怕天太黑他們找不着回家的路啊。”

“別說,我媽之前也說要來接我。說什麼別人家長都去了,她如果不去就覺得不太好意思。我不讓她來她就開始巴拉巴拉一大堆人生哲理。”李然然低頭看着手機,馬上撞上垃圾桶的那刻被許約一把拽到了旁邊,“唉我去,嚇死我了。”

“後來呢?”顧淵問道。

“後來?後來我不就直接申請住宿了嗎?”李然然擰着眉,“淵哥……我特么高一就住宿了,合著你心裏壓根就沒在乎過我啊。”

“我沒事閑的在乎你幹嘛?”顧淵翻了個白眼。

另一邊的周輝捂着嘴笑個不停。

“所以你去為了躲你媽才住宿的?”許約輕輕拍了下李然然的後背,勉強算是安慰一下他在顧淵那裏受傷的心靈。

“算是吧。她們這個年紀的人,都愛叨叨。我又不愛聽。”

顧淵走在最前面,突然剎了一下,旁邊那兩個女生沒來得及停下直接撞上了他的胳膊,然後臉紅着說了幾句對不起就繼續往前走。

時不時回頭看幾眼。

顧淵摸了摸鼻尖,突然揚起嘴角回頭看向李然然。

“李然,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宿舍之前就你跟周輝兩個人住的吧。”

“是啊,現在多了個許約。”李然然放下手機,“怎麼?老楊又摸底子了?”

“什麼東西?摸底子?”許約一臉詫異,他只聽過摸底考試,摸底子是個什麼東西他全然不知。

“嗨,通俗一點就時不時的私下會找班裏個別同學問,哦,今天誰上課睡覺了,或者誰惹老師生氣了,再或者問晚上查宿的時候咱們班誰不在宿舍……類似這些。”李然然解釋了一遍,說完似乎想到了什麼,瞬間瞪大了雙眼,“我操,我差點忘了。我們今晚不回去的話,我跟周輝理由好找,你怎麼辦?”

“什麼我怎麼辦?”李然然話題跳躍性太強,許約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李然意思就是晚上會查宿,他兩可以隨便找個回家的借口糊弄過去,但你不行。”顧淵摸出一個藍牙耳機戴上,沖許約挑了下眉。

“我為什麼不……操……”

許約突然煩躁起來,他摸出身份證看了一眼那長串地址。

操,我他媽是杭州的,哪來的家可回。

“所以,意思就是,只有我一個人是要被查宿記名的是嗎?”

“聰明!”周輝肯定的點了下頭。“不愧是你,理解能力滿分。”

滿你妹啊,他可不想再來個1000字檢討大禮包。

許約停了下來,他拉了拉背包肩帶緩緩說道:“算了,你們幾個去吧。我突然想起來我生物練習冊還沒寫完。先回去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回走。

顧淵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人老師才講到第二章,你第三章都快寫完了吧。今年校級三好學生名額要是不給你,生物老師肯定第一個不同意。”

許約:“……”

顧淵往後退了幾步,拉着他的胳膊依舊沒鬆開。他緩緩開口道:“到時候如果查起來你就說,去我家給我補生物了。怎麼樣?理由都給你找好了。”

“顧淵你他媽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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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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