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齊箏深吸一口氣,輸入道:[你怎麼知道我號碼?]
另一頭的A棟樓中,陸臣露出閑散笑靨,一邊打字道:[今天午睡拿你手機加的]
每回午休時間,他隔壁桌都會趴着睡午覺,臉朝着窗戶那側,脖頸就對着他。
今天他見對方手機放在抽屜里,就直接拿出來了,然後用那手機撥號給自己,如此得知對方號碼。
齊箏立即回覆:[你以後別動我的私人物品。]
陸臣見他火大語氣,便懶懶的輸入道:[我以後沒動阿,是以前動的]
O棟樓的寢室里,齊箏握緊掌上手機,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此時此刻他只想把這皮茬拉出去斃了。
屏幕上再度傳來訊息:[你宿舍智能機也一天到晚吵嗎?]
齊箏面無表情的打字,回道:[沒你吵。]
陸臣:[我這台很吵,所以我前幾天把它給拆了]
齊箏聞言眼眸一挑,這句話倒是讓他來了興趣:[怎麼拆?]
陸臣:[輕輕往他機殼上打一下]
齊箏:[揍就揍,講的如此清新脫俗]
陸臣:[我的確沒用什麼力道]
他打完字便抬眼望向牆邊那台半凹的機器,總之就是某天早晨他剛睡醒就被煩得受不了,便往上頭拍下,智能機便結束他短暫的生命了。
齊箏:[我是文明人。]
言下之意,對方野蠻人。
陸臣:[難道你不嫌那機器煩?]
齊箏:[至少他不會隨便動我私人用品。]
陸臣:[那是友愛同桌的表現]
齊箏:[去踏馬的友愛。]
陸臣綻笑看着螢幕上的字,已能想像對方咬牙的樣子,打字道:[嫌太少?我能再補點]
齊箏:[你不如補點審美概念。]
陸臣:[我覺得工藝作品做的很美]
齊箏:[我覺得回收桶里的垃圾更美。]
陸臣:[那下次乾脆直接選一個去打成績]
齊箏:[好,你負責。]
隨便吧,就這樣,說不定成績真的更好。
另一頭,陸臣看見對方傳來的話,幾乎能想像齊箏冷着臉、垂頭打字的模樣,他面上揚起的笑意未減,回道:[臣遵旨]
齊箏結束傳訊后,便直接設定了幾個免打擾的鍵,將手機扔到床上,隨便挑了本小說,靠在床側牆邊讀起。
平時他就喜歡恐怖懸疑的風格,場景和文字敘述的越嚇人越好,初中時期范弛跟他借了一本,結果才讀沒兩頁就驚的扔回給他,說是半夜會做上一整晚的噩夢。
可他卻是特別喜歡這類讀物,家裏有兩大座書櫃全都是,偶爾也會到城中的圖書館借閱。
閱讀的時光總是流逝的特別快,不知不覺牆上長針已默默指至五,正當齊箏看得極投入劇情時,門口突然有響聲。
他將手中書本隨意蓋到床鋪上,灰暗童話風格的封面就朝着上方,然後起身去門口。
才剛拉開門,門外范弛就直接開口道:“小箏,阿姨在找你。”
齊箏:“我媽打給你了?”
他兩小時前和某人對完話就把手機調成靜音,沒想到梅庭正好打來。
范弛:“她急着找你,聲音聽起來很迫切。”
齊箏:“反正肯定又是為了那些破事。”
范弛也知道梅庭急着找對方的原因,不禁失笑道:“大概是你快進成熟期了,阿姨想儘快給你找個對象。”
畢竟有許多omega都是在成熟期一過就和另一半完成標記。
齊箏媽媽一向都是先擔心起來放的類型,且說話方式特別有個人風格,范弛很喜歡她,一直覺得對方非常有趣,和兒子正好一冷一熱,初中時他曾經現場聽過母子倆對話,當時簡直忍笑忍的太辛苦。
齊箏:“我現在不需要找對象。”
范弛:“你說的是現在,但阿姨就是擔心你永遠都不找。”
敢對齊箏示好的alpha是少之又少,絕大部分就算受了吸引也不敢上前,畢竟齊箏周身高冷的氣質,就已經嚇退一大批A。
齊箏:“你剛才怎麼回我媽的?”
范弛:“說你大概在睡覺,結果你媽讓我轉達,要你下周末回家一趟,出席新朋友的聚會。”
新朋友後頭括號寫着alpha。
齊箏冷靜的說:“嗯,我晚點回她。”
反正自己不會出席。
目前沒任何想法。
待范弛傳完話回寢后,他便撈起床上手機點進訊息欄,打算簡單回一下母親,卻意外看見兩小時前和某人的對話,腦中閃過對方皮笑的樣子和凄慘的工藝作品,他下意識眼皮一跳。
倘若說對這種性別有什麼想法,眼下倒是有個特定對象。
讓他想直接踹上一腳的這種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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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下午的數學課。
老師在黑板上演練完範例,順帶發下一大疊書本講義,說是這兩周所佈置的作業,要大家盡數完成。
台下一整片哀號聲,同學們的臉色各個宛如得了癌症。
“你的簿子。”陸臣將東西遞過去,語帶懶笑。
齊箏接過後隨即翻開,開始動筆。
陸臣懶散的一手托腮,一邊長腿仍是跨在走道上,坐姿張揚又閑散,他望着隔壁那人低垂的側頸,順着頰面往下延伸至後頸,那處有塊微微的凸起,每當自己往後靠坐時,齊箏的這地帶就會完整的在他視線當中,他知道那處偏白的肌膚下便是腺體,在omega成熟期之後便會發出自身專屬的氣味,經過標記后便會完整屬於某一個人。
齊箏眼角瞟到隔壁那人姿勢動都沒動,筆就拿在手上轉,不只一字未撇還一直盯着自己,不知又在打什麼主意,可他也懶得去理,就一題題的往下寫,只想趕快完成,題目不難,他花老師給的時間一半就能搞定。
在他算完最後一大欄高等數學后,忽地整個簿子被抽走。
他壓低聲音說道:“還我。”
老師就在站在台前,他不想引起注意。
陸臣卻置若罔聞,動筆開始抄起。
齊箏伸手要拿回,可對方卻驀地施力,壓住本子不讓拿。
陸臣:“借看一下。”
齊箏面無表情的說:“你這是在抄,並不是看。”
陸臣:“那就改口,借抄一下。”
齊箏:“我拒絕,東西還我。”
陸臣沒有理他。
前面范弛聽着他倆低聲交談的對話,心裏是緊張萬分。
衛凌小聲說道:“你別理,萬一他倆打起來,桌子掀了,我們閃遠點就好。”
齊箏:“我不會跟他打起來。”
衛凌:“……”
居然被聽見了!
“嗯,他打不過。”陸臣邊抄邊說。
齊箏側頭瞪他,“你把本子還來,我們現在就去廁所打一架。”
陸臣:“等我抄完。”
范弛朝同桌說:“…我感覺桌子快翻了,還是我倆先躲?”
衛凌點頭:“有道理。”
齊箏乾脆再度動手抽書,這回陸臣卻不是壓住書本,而是拽住他手。
齊箏:“死皮崽。”
陸臣:“過獎。”
他手中抄寫的速度仍快,絲毫未停。
怎知半晌后,陸臣倏地鬆開他,將兩本簿子都推過去。
齊箏望着桌面兩本題本:“幹嘛?”
陸臣:“你來抄。”
這話說的理所當然,絲毫不帶拜託幫忙的語氣,更無半分愧意。
齊箏簡直氣笑了:“你的東西叫我寫?”
“你不是不讓我抄嗎?”陸臣懶笑道,完全不覺得這提議哪裏有問題。
齊箏和他互望了幾秒,然後抬起手,可拿的卻不是筆,而是將陸臣剛剛寫上字的那頁面撕下,揉成團后,跟簿子一同甩回對方桌面。
陸臣不禁大笑出聲,一瞬間,全班都回頭張望過來。
先不提兩個禮拜份量的作業有啥值得一笑的地方,更重要的事,為何後排那一區會傳出笑聲!?
不是說好乾架預定的嗎!
前頭老師見某同學笑個不停!一副不把黑板的三角函數放在眼裏的架式!便憤怒的拍桌,指着最後一排靠窗那桌說道:“你們!給我去跑操場十圈!”
這兩人不論是校排第幾,敢在嚴肅的筆試課堂上笑鬧,就是一併懲罰。
齊箏面無表情的站起身,控制着想翻桌的力道將椅子闔靠上,陸臣則是臉上仍擒着笑意,懶散的跟着站起。
兩道頎長的身影,一前一後的從教室後門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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