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如果朱顏不提，秦瑤都忘了還有這回事了。當初孫筱看自己只有一個經紀人，就總把她的經紀團隊裏的人撥給秦瑤幾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秦瑤就跟孫筱共用一個經紀團隊了。
這兩年，孫筱有意無意的暗示秦瑤不必再弄一個經紀團隊，拿兩人之前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當借口，打消了好幾次秦瑤要自己弄一個經紀團隊的念頭。
秦瑤代言不多，當時出道簽下的代言合同在組合經紀人趙姐那裏，唯一的一個高奢代言當時朱顏留了心握在自己手裏，這一年的應該是都在孫筱那邊。
秦瑤數了數，也就四個而已。
“四個還好。但我怕她那邊的那幾個人不鬆口。”朱顏說著嘆了口氣。
秦瑤也清楚，自己多綁在他們那邊一天就多賺一天的錢，這麼一塊肥肉怎麼能說放就放。單說孫筱的經紀人陳姐，就不是一個善角兒，平日裏板着張臉連孫筱都害怕，還不知道如果找她要回合同她會怎麼刁難自己呢。
“實在不行就請律師。”秦瑤講道。
朱顏實在是沒有想到秦瑤會這麼果斷的說出請律師來，她還以為秦瑤多少對孫筱還有那麼一點情分。
這個孫筱到底是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能讓秦瑤這麼絕情。
“好，明天咱們見完面，我就去找她們談，儘快解決這件事。”
秦瑤看了眼日曆，離畫紅圈的日子還有二十多天，這讓秦瑤有些意外，“朱顏你二十一號才出產假。”
“不坐了，天天在家裏我都快發霉了。”朱顏擺擺手，滿不在乎的樣子。
秦瑤笑着嘆了口氣，朱顏還是老樣子，說風就是雨的。
朱顏又叮囑了秦瑤兩句，秦瑤一一應着，等到掛了電話，牆上的表都走了一圈了。
十點四十五，比原定睡覺的時間晚了十五分鐘。
“你知道孫筱對我說什麼嗎？她覺得你無趣，按時上床，按時睡覺，就像個機械人一樣。”
李晴染下午對自己說的話突然從秦瑤的耳旁響起。
秦瑤關燈的手頓了一下，黑暗中她的臉上閃過一絲悲傷。
秦瑤睡眠質量不是很好，稍微有點動靜就睡不着，不知道是不是臨睡前想起了李晴染說的話，秦瑤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着，一旦安靜下來，腦子裏就會冒出李晴染的話。
就像個魔咒，折磨着自己，不得安寧。
秦瑤睜開了眼睛，目光遊離的盯着天花板。
夜太安靜，又太過沉悶，厚重的窗帘將柔和的月光全部拒之窗外，很容易讓人回想過去。
十八歲的第一場戀愛，就出了櫃，跟孫筱牽着手挨趙姐的批也覺得幸福。想到孫筱將自己帶到大眾面前，給了自己斷層出道的榮譽。秦瑤也覺得自己要毫無保留的去愛她。
可到頭來，只是自己毫無保留罷了。孫筱拿着自己對她的赤誠，當做情話說給了李晴染，甚至其他人。
如今想想，孫筱當初做的不過是抬抬手便能做到的事情，只是秦瑤當時太過渺小，仰望着一切都覺得不易。
手機震動了兩聲，秦瑤這才發現自己忘記把手機調到飛行模式了。
季庭安：【睡了嗎？】
手機左上角顯示已經是十一點三十了，想着季庭安是知道自己的作息的，即便是假裝睡著了沒看見，她也會信的。
秦瑤的手指點了返回鍵，猶豫了一下，又點了進去。
既然她知道自己十點半就睡了，那麼現在發消息來肯定是有事情跟自己說。
秦瑤：【怎麼了？】
季庭安秒回：【秦老太太怎麼還沒睡？】
秦瑤看着季庭安對自己的昵稱，稍稍氣了一下，回道：【被你吵的，[鎚頭]】
季庭安：【我明天早上九點的飛機。】
秦瑤不知道她發這個消息的目的是什麼，是讓自己去送她嗎？這有些太不切實際了吧。
季庭安：【想讓你明天七點叫我起床。】
接着季庭安又發了一個打滾賣萌的表情，秦瑤看着圖片上一隻小貓咪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翻了個身子，忍不住嘴角上揚。
秦瑤不覺聯想到季庭安學着小貓咪的樣子沖自己撒嬌的時候。
想起她翻滾着仰躺在床上髮絲凌亂，用魅惑的目光注視着自己，一套黑色睡袍系的鬆鬆垮垮的，酥胸微露，修長的美腿在空中揮着。
一點都不可愛……
秦瑤覺得自己的臉蛋像是燒着了一樣，趕忙揮走了腦海里的畫面。
季庭安見秦瑤許久不會消息，又發了一條來：【睡著了？】
秦瑤拿手背貼了貼臉蛋，想着是舉手之勞的事情便答應了：【好。】
季庭安：【你快睡吧，不早了。】
秦瑤：【嗯。】
秦瑤找尋着手機模式界面時，季庭安又發來了消息：【晚安。】
秦瑤也回道：【晚安。】
季庭安沒有再發消息，秦瑤退出了對話框，列表裏孫筱的對話框又頂了上來。下午剛點開過清零了的灰色圓點又出現了，一晚上，就已經23條了。
秦瑤皺了皺眉頭，把她拉黑了。
秦瑤並沒有着急調到飛行模式，她拿着手機側卧在床上，淡淡的屏幕光照亮了她的半張臉，已經快十二點了，秦瑤卻沒有那麼深的困意了。
秦瑤點開微博，小號潛水了一會兒，自己喜歡的歌手發博說要參加二十號G市的草坪音樂節了，秦瑤心裏還有幾分雀躍。
首頁關注冒出了一個標着一的小紅點，秦瑤刷新了一下，逍遙cp的超話給秦瑤推了內容，又是舊糖翻新。
想來自己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跟孫筱同框過了。
如果被cp粉知道孫筱的那些爛事兒，會怎樣呢？
黑色的夜裏總容易生出恐怖的念頭。
也是無意撞見，cp超話榜里，孫筱跟李晴染的晴心一筱超話突然從寂寂無名竄到了第五的位置，直逼位居第三的逍遙cp。
不知道是李晴染有意為之，還是大勢所趨。
秦瑤兩個超話里都有的那張溫柔寵溺的笑臉，眼眸流轉，像是在心裏拿定了主意，點擊了左下角的已關注，跟這個超話說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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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鐘已經響了兩分鐘了，秦瑤才懶懶的伸手去關掉它。
秦瑤晚上沒有睡好，醒來時腦子裏昏昏沉沉的，像是一團凝固住的五彩斑斕的流沙。昨天晚上她做了一晚的夢，有一個人影一直飄搖無形的繞在自己身邊，抓不住留不下。
睜開眼屋子裏沒有一點陽光，秦瑤赤着腳從床上下來，柔軟的地板溫暖的裹住她的腳。
拉開窗帘外面跟屋裏一樣昏沉，黑壓壓的雲飄在半空中，如細線般的雨水密密的落在來去匆匆的行人的傘上。
陽台上新搬來的花沾着雨水青翠欲滴，隔着窗戶看去，被風吹的飄搖的小雛菊，還發了幾顆新發的芽兒。
秦瑤心疼這株小雛菊，匆匆穿上拖鞋把它搬進了屋子。
下了雨也不用出去晨跑了，秦瑤去廚房給自己泡了一碗燕麥吃，端着碗輕巧的盤腿坐在了沙發上。褲腿被擼上去一小節，露出一節兒潔白的小腿。秦瑤的腳背薄薄的，白皙的皮膚下隱隱的可以看到微微凸起的血管。
打開電視，晨間新聞的主持人播報着今天早上這場突如其來的中雨。
已經是七點了，雨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秦瑤給季庭安播去了電話。
“嗯？”對面傳來了小聲的鼻哼，看樣子季庭安還沒有起床。
“起床了。”秦瑤講道。
“不想起。”季庭安聲音有點撒嬌的意味，忽然小了一下，接着秦瑤耳邊傳來了一陣雜音。
季庭安在床上翻了一個身。
“下雨了，你不多睡一會兒嗎？”季庭安的聲音又清晰了起來。
“不想睡。”秦瑤答道。
“那你不去晨跑，這一個小時豈不是很無聊？”季庭安那邊傳來了水聲，聽起來她應該在洗臉。
“我待會去公司。”秦瑤說著就又吃了一口燕麥。
“雨下大了，你小心着點。”季庭安叮囑了一句。
“嗯。”
“不知道雨要是下的再大點，會不會航班取消。”季庭安講道。
“會的吧。”秦瑤也沒放在心上，隨口說了一句。
季庭安那邊傳來了一聲敲門聲，她趕忙講道：“我們工作室的小孩來了，我得去收拾了。”
“一路順風。”
秦瑤也不知道說什麼祝福語，講了句老掉牙的祝詞。她清楚的聽到了季庭安的一聲輕笑。
秦瑤還沒來的及問季庭安笑什麼，她就匆匆說了句“掛了”，扣了電話。
也就是一頓早餐的時間，外面的雨就下的愈來愈大，烏雲把天空塞的滿滿當當的，陽光掙扎着從烏雲的空隙中透過來，落在秦瑤家半扇牆大的窗戶上。
屋子裏還算能看的見，秦瑤也就沒開燈。
秦瑤家的陽台沒有做封閉，星星點點的雨水被微風吹進來，濕了半個陽台。秦瑤怕待會出去后颳起風把陽台上的花給吹壞了，披了件雨衣把花架子上的花排排好，從角落裏拿出早些年裝修的時候屯的塑料布，蓋了上去。
陽台外牆台上還有幾盆花，還不到季節只贊助了力氣長了些綠葉，雖然小巧也充滿的生命里。秦瑤一手一個，把它們搬進了客廳。
就在搬最後一盆的時候，風就如秦瑤預料中的一樣忽的就颳了過來，卷着大片雨水無情的拍到了秦瑤的身上。即使有雨衣，秦瑤還是清楚的感受到雨水落進了衣服里，冰涼的貼着她的皮膚。
整理完花花草草，忙完這一遭已經早上九點了，手機天氣里的中雨圖標上多了幾條斜線，變成了大雨。
群里發來了消息，舞蹈老師那裏雨下太大了，排練改到了今天下午。秦瑤看着天氣還會越來越差，跟朱顏發了消息，讓她別來了，雨這麼大她還沒出月子，不好這麼折騰。
難得下雨還沒有通告跑，可以愜意的享受這片刻的安寧，秦瑤給自己放了一浴缸的熱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熱水澡驅散寒氣。
浴室里熱氣騰騰帶着薄荷的清爽，推開門卻是一股被氣壓湧進來的暖流。秦瑤只穿了一件短款浴袍，露出的膝蓋被熱氣熏的粉嫩。寒風劃過腿邊，涼的讓秦瑤打了一個寒戰。
秦瑤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家的連接樓下物業的門鈴電話就響了。
“秦小姐，樓下有一位女士來拜訪您。”
“我來說吧。”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
季庭安。
“承你吉言，我的航班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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