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收拾好行李,羅鉑向宿舍樓指引的方向走去,紙上說,自己被分到[白宮]。
卡塞雷斯學院太大,羅鉑繞圈圈繞了差不多有一個多小時,結果發現自己還在新生接待處的區域打轉。
其它的一些異族新生已經陸陸續續的離開了,他們似乎有自己的渠道,比起人類更熟悉學院的環境。
“學弟?”
白鳥沒想到這麼晚了,還會在這裏看見羅鉑。
羅鉑也疑惑,白鳥怎麼會在這裏,對方剛剛把他丟到新生接待處就跑了。白鳥的身邊跟着一個紫發青年,二人穿着的衣服樣式也有點奇怪,白色的軍裝款制服和黑色長靴,看起來像歐洲的皇家衛隊,不過好看的人穿什麼都帥。
白鳥見到自己,表情似乎有些驚訝,然後轉頭不知與身邊的人說了句什麼,紫發男生望了他一眼,點點頭,轉身離開。
“迷路了?”
微熱的氣息噴洒在耳膜,雪白軟嫩的耳垂染上薄粉,羅鉑不適地側開頭:“別挨那麼近。”
視野中,對方舌尖的一枚銀色釘珠清晰可見。
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在自己的舌尖穿一枚釘珠,不痛嗎?
“好差的態度。”白鳥懶懶拉長尾音,“虧學長還專門留下幫忙。”
“你知道白宮在哪?”
白鳥晃了晃修長的手指:“要叫學長哦。”
“你住在白宮?那裏的宿舍環境挺不錯的,就是晚上的時候有點可怕,這麼晚了,學長送你過去吧。”
白鳥彎下腰,從膝蓋處抱起羅鉑。
“等,等等...”
又來!
羅鉑身體微微緊繃,下意識地閉上了眼,雙手搭在白鳥的肩膀上。
“抓緊啦。”男人低笑了一聲。
下一瞬,二人的身體便再次騰空,白鳥抱着人跳躍到屋頂。
耳邊的風呼嘯,閃爍的星星彷彿都觸手可及。
他緊緊閉眼,呼吸急促。
白鳥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小鉑你恐高?”
“閉嘴。”羅鉑咆哮了一句,緊緊閉眼,濃密的睫毛不自然顫抖。
空氣一時安靜了下來。
白鳥唇角微彎,加快腳下的速度,不過幾分鐘便抵達了目的地。
“睜眼,我們到啦。”
雙眼慢慢睜開,夜晚的微風吹拂,羅鉑因眼前的美景而震驚失語。
無數的星火漂浮在星空,黑暗中,金黃魔法圈中的尖塔,銀白齒輪嚴絲密合,與水晶做成的小燈懸浮在前往古塔的小路,照亮他們腳下的路。
“啊,夜晚的白宮還是這麼漂亮。”
“Noctaventusbenedicattibi(夜風祝福於你),”他說,聲音輕輕的,低頭看他,嗓音也含了一抹夜色的溫柔。
周身的疲憊忽然消失,腳踩在地面,感到體內充沛的活力,羅鉑呆了呆。
“謝謝學長。”他心不在焉地喃喃道。
“太沒誠意啦。”白鳥表情委屈,哼唧:“學長跑過來也很辛苦哦,要小學弟補償。”
“學長想要補償什麼。”羅鉑平淡地說,他一個一窮二白的新生,能給白鳥什麼?
一個清甜含着水果糖汽的吻覆蓋而下,感到貼在唇角的柔軟,他一下瞪大了眼。
白鳥笑嘻嘻,舌釘在夜色下綻放璀璨的光暈:“這個就夠了。”
“好甜。”
“小學弟拜拜,今晚好夢哦~”
人溜得飛快。
“...”留下站在小路邊的羅鉑,齒尖咬着唇。
半響,狠狠踹了一下小路邊的銀齒輪,彷彿在狠踹某個銀髮青年的大頭。
可惡,該慶幸對方沒有對着嘴親上來嗎?
氣沖沖提着行李箱進入白宮城堡,肩膀突然被一隻伸出來的手拍了拍。
羅鉑若有所覺,回頭看見一張懟到鼻尖的大臉。
“!!”
“emm,”維克托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語氣虛弱:“是不是嚇到你了?”
羅鉑不動聲色地打量着來人。年紀約莫二十歲上下的青年,全身肌膚呈古銅色,狹長的眼尾下一條彎月形狀的藍痕,整個人給他的感覺就像一隻大齡的阿拉斯加,無害又二。
“你也住在白宮的嗎?我叫維克托,交個朋友?”
“羅鉑。”他朝他點了點頭。
“裸.奔?”維克托操着一口不熟練的捷克語,跟他交流。
他輕輕吸了口氣:“是羅、鉑,鉑金色的鉑。”
“噢噢,蘿(luo)卜(bo)啊,小蘿蔔,你好!”維克托友好地伸出右手,想跟今天剛認識的舍友友好交流下。
羅鉑深深沉默。
半響,從牙縫中擠出一個中文字:“滾。”
“啊?”
維克托碧色的眼睛無辜瞪着,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空氣突然安靜,二人相顧無言。
維克托覺得眼前的男生瘦瘦的,小小隻的,雖然是人類但味道讓他很喜歡,族人們都說人類是弱小的螻蟻,不值得相交。他卻難得的想要認識對方,跟對方做朋友。
絞盡腦汁地尋找話題,眼睛四處飄忽,瞟見羅鉑手中的鑰匙,維克托視線一頓,腦子豁然開朗,他知道要說什麼了!
“你也住在白宮?好巧啊,我也是。”他眼含期待,一臉“我們一起去宿舍吧一起吧”的狗狗表情。
羅鉑有些無語,他不該跟二哈計較的:“好。”
維克托高興地笑了,憑心而論,對方長得很英俊,是歐美校園女生中最受歡迎的那款男生長相,笑起來的模樣像正對着雪地的太陽,閃閃發光。
很有感染力。
他也無聲地笑了一下。
二人互相對視,一個聲音突然破壞氣氛——
“蠢狗,站遠點兒!”苗條的身影擠到門口,掐着嗓子尖銳道。
順着聲源響起的地方,羅鉑看見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兒。
怎麼說呢,金髮碧眼,粉裙貝雷帽,鼻樑骨挺直,眼窩深陷,明顯白人血統的少女,站在門前,一雙眼睛瞪視着他們,如果不是那刻薄的神情就更漂亮了。
“你說誰蠢狗?”維克托瞬間不高興了,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敢這樣罵他。
“遠遠地就聞到你身上一股狗.騷.味兒了,你不是蠢狗誰是?”
維克托兩眼瞬間豎立,金黃的色澤散發危險,尖銳的齒牙冒出:“膽敢侮辱撒克遜家族,找死——”
“怕、怕你啊!”伊戈縮了縮脖子又硬梗着,昂起下巴,嫌棄的眼神在維克託身體轉了一圈:“真是怪人哪裏都有,shit我要聯繫教務處換宿舍,才不要跟你這樣沒有教養的粗俗人住一起!”
等等。
羅鉑以為自己聽錯了,跟他們住在一起?
他眼睛沒瞎的話,面前的人穿着裙子,性別女。
“維克托,可能是誤會....”
維克托也一下泄了氣,然後鼻子嗅了嗅,眼神再次變得兇狠。
“小鉑,別被他騙了,他是個男的!”
羅鉑震驚,女裝癖?仔細看,發現伊戈的胸膛平平的,脖頸中間也有一塊不太明顯的突起。
“怎麼了,是不是還要撩起裙子給你們看看大唧唧呀。”伊戈不耐煩道,對方毫不忌諱自己的性別,反而對維克托十分看不順眼。
羅鉑再也聽不下去,提着行李就往白宮裏面走,吵吧吵吧,讓身後兩個從幼稚園畢業的傢伙吵個夠,他先去睡了。
結果見他要走,身後的維克托跟伊戈忙緊瞅着追了上來,一邊走一邊繼續吵鬧不休。
“你也是人類,怎麼跟小鉑差距那麼大?”
“呵,我跟普通的人類可不一樣,你這條蠢”
“別吵了!”
他回頭看向二人,眼神冷厲:“你們想在這裏吵到天亮嗎!”
事實證明,他唬着臉的模樣還是很嚇人的,伊戈跟維克托一下噤了聲。
“人類,好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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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白鳥的舌釘。
有一種解釋,遠古時代,在古老的教堂里,巫師和神父刺穿他們的舌頭作為與上帝交流儀式的一部分。所以這個小物件與白鳥隱藏的身份有關,後面會寫到。
願夜風祝福與你,翻譯過來拉丁文的意思是“Noctaventusbenedicattibi(風在夜裏祝福你)。”
然後,二哈跟大小姐是舍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