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
顧啟打京城發生了大事後就馬不停蹄地朝着京城奔來,但是他的身體剛剛痊癒,受不得顛簸,一路上乘着馬車也頗為受苦,但更多的是心中焦灼。
當時得不到任何從京城傳來的消息,顧啟夜不能寐,連飯也吃不下。
直到戚源派人快馬加鞭送來的書信上寫着沈清如身體已康復,顧啟才鬆了一口氣。當初他將顧氏酒居開到京城也是存着到時候出了事情能夠照拂到沈清如,可是沒想到世事難料,一瞬間京城大變。
顧啟擁着沈清如,心裏隱隱有些后怕。
萬幸……萬幸戚將軍在京城,也幸好戚將軍有心護着清如,雖說這份保護裏面存了多少別樣的心思……
顧啟拍了拍沈清如的後背,目光在他身後的戚源身上凝視了一瞬。
“清如,戚將軍待你好嗎?”
“嗯?”沈清如有些茫然,“好啊。”
“你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了。”
“啊?”沈清如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張大了嘴看着顧啟,身後戚源的目光更讓他渾身發燙,一時間對着顧啟的眼神也有些躲閃,“這個……哥,我還沒考慮這些,我們先回去吧。”
顧啟嗯了一聲,又似是無意道,“大哥這段時間也結識不少朋友,他們家中不少適齡的姑娘,便是這京城,我瞧着對清如你有意的小姐也不少。”
沈清如漲紅了臉,忙推着顧啟朝家裏走,半點不敢看身後的人了。
戚源站在原地,他並非聽不見顧啟的話,他也知道顧啟就是故意說給他聽得。
確實……沈清如到底也到了這個年紀了,而他的諾言也到了兌現的時候。
不知何故,回了家,顧啟反而不逼問沈清如關於成親的事情了,讓他頓時鬆了一口氣。
兩人許久未見,自然是同榻而眠,沈清如將京城發生的事情細細跟顧啟全說了,只是關於戚源的便匆匆一筆帶過。他還沒想好怎麼跟顧啟說這個事情,顧啟以前對這件事情就不看好,沈清如心裏還是有幾分怯意的。
他很希望顧啟能夠支持他,所以就很害怕承擔坦白事實的後果。
不過顧啟好像沒察覺到這件事情,也不多問。
沈清如和顧啟在以前的院子了住了半個月,在這期間戚源也來過好幾次,但是都沒有久呆,一是因為他似乎被什麼事情纏住了非常忙,二是因為沈清如怕被顧啟看出來。
沈清如也有些心虛。
他明明答應了戚源和他在一起,但是卻始終沒有勇氣和顧啟坦白,說來說去也是他不對。
這日清晨,沈清如還在睡夢裏,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將他驚醒。
“大人!大人!”侍女在門外小心翼翼地喚他。
沈清如揉了揉腦袋,“怎麼了?”
“您出來看看吧,府上有人來了。”
沈清如還有些睏倦,他眨了眨眼睛,應了一聲后開始穿衣服,半晌又靠着床板睡著了。
侍女站在門外干著急,她聽見大堂傳來激烈的爭吵聲,聽起來像是顧啟的聲音,然後隨着哐當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被摔到地上。
大人怎麼還沒準備好?
屋內的沈清如也迷迷糊糊聽見了,但他翻了個身,頭埋進了被褥中間。
良久,他似乎聽見侍女恭敬問好的聲音,隨後門嘎吱一聲。
他朦朧間聽見一聲輕嘆。
聲音有幾分熟悉。
腰身被攬住,來人似乎十分熟悉他的睡眠習慣,輕輕一轉手就讓他翻了個面,沈清如迷糊着半睜開眼,終於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樣。
他安心地鑽進來人的懷裏,像只貓兒一樣蹭了蹭對方的胸膛。
戚源的心尖都化成了一灘水,他點了點沈清如的鼻尖,“什麼時辰了?還睡。”
“困嘛。”沈清如帶着鼻音朝他撒嬌,臉埋在他懷裏,聞着熟悉的味道,忍不住就有幾分嬌氣。
他平時不會這個樣子的,誰叫戚源太寵他了。
戚源哪裏招架的住,他輕咳一聲,壓下眼底的暗沉,“清如,你哥哥有事情跟你說。”
哥哥?沈清如睡迷糊了,什麼哥哥?
他抬起頭,看見了站在床邊的顧啟。
顧啟面無表情。
沈清如頓時嚇得一激靈,睡意一瞬間全沒了。
他動作極快,唰地推開戚源,兩手放在腿上乖乖坐好,一副跟戚源撇清關係的架勢。
戚源:……
顧啟輕飄飄哼了一聲。
得了吧,兩人早就私定終身了,現在還瞞着他呢。
戚源本還有幾分酸澀,待看見沈清如望向顧啟眼底的膽怯時,又化作了心疼。
罷了,顧啟本就是從小與他相識的親人,便是清如不敢坦白,他也不該責怪他的。
“顧兄,清如素來最在意你的看法,我們之間的事情,他也並非是有意隱瞞。一切都是戚某百般糾纏,清如他最終應允也是戚某的幸運,只望能修得一段緣分。”
“剛剛在大堂的一番話,戚某也表明了決心,顧兄想必也懂得。”
沈清如看了眼戚源,又看了眼顧啟。
他小聲道,“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說的。”
顧啟嘆了一口氣,他坐到床邊,摸了摸沈清如的頭,“我沒怪你,你只告訴我,這真的是你心底所願?”
如今戚源一口一個顧兄,是對顧啟莫大的尊重了,只因為他是沈清如的兄長。
之前在大堂上,戚源不僅誠懇地表達了他對沈清如的愛慕,甚至還許下要以戚府為嫁妝,十里紅妝嫁入沈府的荒唐承諾,這一荒唐事若是真的做下了,戚將軍在京城乃至整個北翊的名聲恐怕都要成個笑話。
更別說顧啟始終認為戚源是有做帝王的野心的,但是這種事情絕對會斬斷稱帝的道路。
當然,這些都是對顧啟保證戚源一定會好好照顧沈清如,但是戚源也無法接受否定的答案,若是顧啟不贊同……戚源亮出了軍牌,他畢竟是一個將軍,他能為沈清如做到任何地步,唯一無法接受的就是沈清如不在他身邊。
顧啟心如明鏡,他只想知道沈清如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只要清如心裏有一絲的猶豫,他就算豁出性命,也斷然不會讓戚源染指他唯一的弟弟。
他垂下頭看向沈清如。
沈清如默默紅了耳朵,瞅了戚源一眼。
“大哥,我也喜歡他的。”
顧啟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沉默半晌,嘆了口氣。
不行,心裏還是不大甘願啊,好不容易相聚的弟弟,就要這麼便宜別人了。
他站起身,對戚源鞠了一躬,“多謝將軍這段時期照顧清如了。”
“應該的。”
“成親前按理不該再見面了,將軍也該回府準備準備。”
清如:喵喵喵?什麼成親?誰成親?
戚源點點頭,“也好。”
清如:啥玩意???
等戚源摸了摸他的頭要離開時,沈清如才突然福至心靈,懂了。
他有點生氣,“怎麼?你們就自顧自決定好了?我都還沒說我願意呢。”
戚源一怔,“你不願?”
沈清如一時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不是,相當氣惱。
他氣了片刻,索性道,“我不成親了,我要回樅陽去,回青鳥鎮,你自己一個人成去吧!”
顧啟還沒見過沈清如這麼任性的模樣,還有些愣住,倒是戚源見怪不怪地哄他,“是我不好,沒和你說清楚,你等我擇日在眾人面前,當著所有人的面,請求你接受以將軍府為紅妝,軍牌為證的親事,以及一個滿經風霜,唯獨心上明凈只余你一人的沈夫人,可好?”
沈清如推了他一把,臉色通紅,“誰想要這個了?!”
青年瞪着他,可是嘴角卻歡喜地翹了起來。
戚源看着好笑,但他還知道分寸,知道如果他現在笑起來,怕是青年會惱極。
他鄭重點頭,“我知道清如你不在乎這些虛禮,但是我在乎你,我說過,我會將所有的最好的都給你。”
沈清如捂住臉,“別說了……”
在大哥面前,實在太令人羞澀了。
顧啟望着兩人的相處,慢慢有些明悟,沈清如或許早就不知不覺接受了戚源。他在戚源面前始終是不一樣的,只有在戚源的面前,他才會撒嬌,才會動不動發脾氣,才會任性地肆無忌憚。
戚源給了他這麼做的底氣和安心感。
這一點,連顧啟都不能完全給他。
這一刻,顧啟才真正從心底接受了這段關係,也好,若是清如能夠永遠這樣無憂無慮快樂下去,他也必然支持。
十日後,京城掛上鮮艷的紅綢,這是在帝王駕崩之後的第一次喜事,卻辦得格外隆重。
滿京城的人都來圍觀這一荒唐喜事。
戚將軍要以女子身份嫁入沈府,整個將軍府都成了嫁妝,戚家軍也成了伴嫁,簡直荒唐透頂!
然而當事人卻渾不在意,眼角眉梢都是喜意。
也有見識過當初戚將軍與沈大人矛盾的官員,對此皆是跌掉了下巴,紛紛覺得自己莫不是在做夢。
十里紅妝不是說著玩的,從戚府到沈府不足十里,戚源就將紅綢繞了整個京城一圈,戚家軍牢牢守在紅綢的兩旁。滿京城都掛上了紅燈籠,敲鑼打鼓的聲音響徹雲霄,戚源身穿鮮紅的嫁衣,騎在馬上,目光凝視着沈府的方向。
“出發。”
戚家軍沉聲回應,“是!”
隊伍繞京城一圈,到沈府的時候,行李都沒有完全離開將軍府,眾人紛紛讚歎,他們以前竟不知道原來將軍府也是如此富有的。
穆丞相坐在酒樓上,嗤笑一聲,他抬眼看向隔壁的季昭。
為了這場盛大而荒唐的婚禮,戚將軍也真是能下血本,將軍府多年荒廢,能有這麼多嫁妝恐怕都是從季家交易而來的吧。
季昭沒看他,只垂着眼看着底下的隊伍,神色不辨,半晌才輕輕笑了一聲。
鼓聲停住了。
戚源下了馬,在沈清如面前站定。沈清如也身穿紅袍,兩頰上帶着紅暈,眼神故作鎮定。
戚源單膝下跪,仰着頭看他,眼底盛滿放肆的欲.望和洶湧的愛意。
“清如,接下來我的話,一字一句皆出自真心。”
“世人皆知我滿腔熱血、驍勇善戰,在戰場所向披靡,唯你窺我千瘡百孔,仍對我不離不棄。”
“你是最耀眼的烈陽,我戚某不才,願作那朝陽花,從此以後朝朝暮暮永不離分。”
“清如,你可願給予我這份殊榮?”
他的眼裏真真切切只有沈清如一個身影,像是那朝陽花,日夜如一,從生到死也只圍着太陽打轉。
沈清如的心底也不由發燙,他望着戚源的眼睛,周圍的喧囂都離他遠去。
“……好。”
那雙眼睛彷彿落滿了星光,又像是翻湧而上的浪潮,沈清如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一把攬住腰抱上了馬。
戚源卻一翻身上了另一匹馬。
沈清如拉着韁繩,回過頭朝他露出燦爛的笑容。
朝陽下,青年神采飛揚,朝着日光之初奔去,朦朧中卻像是融入了朝陽之中。戚源也駕馬追了上去,他的身上撒滿了陽光,暖和得一塌糊塗。
前方是他的太陽,是他一生一世誓要追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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