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差
溫玉棠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可一看這長相就覺得這男人肯定不是好人!
饒是平日裏膽子不小的溫玉棠,也被這氣場強大,強盜長相的男人盯得一動都不敢動。
男人緊緊地盯着她,給她感覺就好似自己是獵物一樣。只要她一動,他就立馬露出利爪飛撲過來,把她壓制在爪下。
連自家二叔三叔那樣子心狠手辣的人,溫玉棠都沒有怕過,可現在卻是被眼前的這個男人給嚇到了。
溫玉棠都被嚇到了,更莫說膽子更小的初夏了。雖然害怕,但還是忠心護主,以身擋在了自家小姐的身前,聲音發抖的呵斥:“放、放肆,不得地盯着我家小姐看!”
雲震並未理會婢女,幽深深沉的目光依舊緊緊地鎖在了溫玉棠的臉上。
同一個夢,雲震做了整整五年。所以無論是個中細節,還是女子身上所有的印記他都一清二楚。
夢境裏的女子的臉和眼前溫家小姐的臉重合在了一起,一模一樣毫無差別,就是那驚嚇的表情也如出一轍。
本以為世上無此人,結果這個人就這麼活生生出現在了雲震的面前。
雲震屏息,不自覺地抬起手朝着那張臉伸去。
看着那隻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手,溫玉棠心裏一驚,聲音微顫的喝道:“你、你要做什麼!”
溫玉棠平日挺穩重挺牙尖嘴利的一姑娘,可遇上眼前兇悍的男人,卻是驚慌得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她們就算沒見過真正的山賊土匪,但也聽說過山賊土匪不僅會更會強搶民女,殺人也最是心狠手辣!
眼前這人已經不是形象匪氣,而是他真的當過山賊。
略帶顫抖的清脆嗓音落入耳中,雲震驀地回過神來。眼神瞬息清明,視線落在面前女子帶着懼意的神色,再微微低頭看了眼自己半伸出去的手。
立即收回了手。雖然收回了手,但盯着溫玉棠看的視線卻依舊沒有轉開。
而此時因雲震方才與現在的舉動,廳中每個人的臉色都各異。
剛聽到雲震說這婚事要重新商議,溫家兄弟倆心中都一喜。可現在看到雲震盯着溫玉棠看的眼神后,又都提了一口氣。
男人最懂男人,這眼神分明就是見色起意了!
大房這女兒不僅是溫家同輩中長得最為長得貌美,就是在這揚州城也是極為驚艷的。
若是這山賊頭子真見色起意了,那這事就真的棘手了。
除卻溫家兄弟倆,雲震的那群手下所想就簡單多了。大傢伙都驚艷的想:這溫家的小姐長得可真好看,就跟天仙似的。
而唯一比較與眾不同的則是榮旺。
榮旺微微搖頭,暗道他家的老大向來不近女色,女人無論美醜在他眼裏都一樣,所以就算這溫家小姐長得再好看,老大肯定還是執意要退親的。
溫二叔眼神陰沉。隨即仗着長輩的身份,朝着溫玉棠呵斥:“你這丫頭來這做什麼,還不快回去!”
溫玉棠聽到她二叔的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感激他。忙福了福身子,隨而拉着初春轉身就逃跑出了前廳。
腳步有些亂,很顯然是因為被嚇到了。
看着慌亂逃離的背影,雲震並未阻止。只略有所思地抬起手,摸了摸因趕路而一個月未剃的鬍子,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放下手,轉回身望向溫家二兄弟。因面上沒表情,眼神也是一如方才那樣平沉,讓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溫三叔也從剛剛聽到雲震曾是山賊頭子的事情上緩了過來。心思轉了轉,試探性地詢問:“雲兄弟說這婚事確實得重新再議,不知怎麼個議法?”
既然都已經說開了有婚約在什麼,溫家三叔也不避諱了。
一旁的榮旺心道,還能怎麼商議,自然是退……
雲震表情淡漠,語氣也很是平淡,“聘金太高。”
榮旺原是信誓旦旦寨主不會加見色起意的,可在聽到雲震所言,心中所想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家寨主。
來的時候明明說過是退婚的,怎到了這揚州城后就改口說聘金太高了!?
這、這是覺得他自己不值那個價嗎,還是說沒有聘金也肯入贅?!
溫二叔和溫三叔也被雲震的話說得皆為一愣。
且先不說這聘金是男方給女方,還是女方給男方。就他這話的意思,他們聽着怎麼就像他很樂意要入贅似的?
但方才說起重新商議的時候,那語氣分明就是要退婚的架勢。這前後不過是片刻的時間,而且也只是見了一眼那丫頭,怎就改變了態度?!
溫家二房三房的都是什麼人,溫成在給老寨主的信上也說的清楚,雲震也清楚,也就沒有耐心與他們多做交談。
看向溫家大房管家,問:“聽說南方有風俗,若是招婿入贅,男方會先行在女方家中住上一段時日,是不是?”
管家愣了一下,隨即想了想才點頭:“有些地方確實有這些規矩。”
雲震“嗯”了一聲,繼而道:“二十一個人,住所和吃食從簡就好。”
管家:“……好。”
***
管家讓人騰了一個院子,收拾后給雲震和他手下的那些弟兄住下。
院子中屋子沒有那麼多,除卻雲震外,其他屋子都是兩人一間。
安排好了住處,下人退下后。雲震看向形象寒磣,鬍子雜亂的一眾手下。
思索了一下,還是與他們說道:“此地不是牧雲寨,收起你們的匪氣,順帶把臉上的鬍子都剃了。”
大傢伙聞言,都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鬍子,然後相互看了一眼對方,都對對方目露嫌棄。
確實是有夠寒磣的。
榮旺嘖嘖搖頭,心裏清明得很。剛剛寨主連溫家大小姐都給嚇跑了,最嚇唬人的那個人分明是寨主。可現在可倒好,寨主卻反過來嫌棄他們嚇到旁人了。
從雲震扯帷簾后,見到溫玉棠的時候,榮旺也就反應過來了。
一開始寨主就表明身份,要嚇唬的可不是那兩個老東西,而是躲在帷簾後邊的溫大小姐。
可誰知道嚇唬后,看清了溫大小姐那天仙一樣的樣貌,寨主他就後悔了。
寨主這個大男人,怎就這麼善變?
雲震似有所覺,忽然眯起眼眸危險的瞥了眼在那無奈搖頭的榮旺,眼神凌厲。
榮旺對上寨主的目光,驀地打了個激靈。不知怎地就有種被寨主看透了小心思的錯覺。
咧開嘴巴,露出一副白牙,朝着寨主笑得心虛。
雲震收回目光,轉身往自己的住所走了進去。
屋中已經準備好了裝有溫熱水的浴桶,還有擺放在一旁的剃鬍刀。
雲震脫下衣物,跨入浴桶之中。
泡在溫熱的水中,趕了多日路而多有疲憊的身體瞬間得到了舒緩。
背靠着浴桶,肌肉流暢分明的雙臂則放在浴桶兩邊的邊緣上。水珠從手臂上滑落到水面上,也不知是水珠還是被熱氣蒸出來的汗珠。
雲震閉眼假寐。
一閉上眼眸,腦海裏邊就浮現了在前廳時,那帷簾落下后所見到的那張驚慌的臉。
雖然驚慌,但依舊一如夢中那般嬌艷動人。
雲震將方才所見的溫家小姐,與夢中與他成親的那個女子仔細的做了對比。
雲震在過去的五年中,每個月總會有幾日會做一樣的夢。所以夢中女子的容貌早已深刻的記在了的腦海之中,對比起來也相對容易。
仔細對比后,雲震很確定二人在樣貌上沒有半點的差別。
夢中是自己與那女子的成婚之日。而湊巧他又與溫家小姐有了婚約……
那麼這夢中女子無疑就是這溫家小姐。
想起夢中一聲聲“夫君”,瞬間攪亂了雲震所有的思緒。
雲震睜開了雙眸,茶色的雙眸底下一片幽深。
既然已經天定的,那這婚就不必再退了。
***
再說方才溫玉棠主僕二人從前廳中出來后,額上都冒着虛汗。
初夏驚魂未定的道:“奴婢還以為不能活着出來了呢,剛剛奴婢瞧了一眼,除了那個兇悍的男人外,廳中和廳外都站着許多個兇狠惡煞的山賊,比二爺三爺帶來的人還要壯碩兇悍。”
溫玉棠一回想起剛剛那個男人盯着自己看的眼神,便覺得有人掐着她的脖子,呼吸極其不暢。
“小姐,方才那人說重新商議婚事是怎麼回事?”
初夏的話提醒了溫玉棠,她現在和那個可怕的男人有婚約在身的。
雖然還沒有正式定親,但依她父親所言,再依那人口中的婚事來看,兩家長輩都已經說定了,也算是有了婚約。
溫玉棠表情凝重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了院子后,心裏七上八下的溫玉棠讓初夏去打聽那些人的事情。
初夏回來便說二爺三爺走後,管家把那些人都安排在府中的北院住下了。
聽到初夏所言,溫玉棠久久未能回過神來。
溫玉棠無論怎麼想,都沒想到她父親竟然給她尋了這樣的一個夫婿。
與匪同宅,這該是得有多大的膽子才能安心入睡呀?
同宅或許還是好的,要是同室而居,同床而眠,這才是最讓人驚恐害怕的。
當過山賊頭子,手上也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鮮血。
這婚事一旦成了,她會折壽的。
想到這裏,溫玉棠也坐不住了。起身就出了屋子,往父親的院子着急趕去。
趁着還有商量的餘地,她得趕緊的退了這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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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棠:原來我是打算要成親的,後來我堅決要退婚!
雲震:原來我是打算來退親的,後來我堅決要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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