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修)
Reborn的房間比我想像得要小許多,純色床單和被套,簡潔的擺設幾乎一眼就能悉數攬進眼底。我吸了口氣,平靜下凌亂的心跳,又熟練地戴上了手套,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
捷克制的CZ75下,壓着的是一本看上去有些老舊的日記本。
我當然不會蠢到認為Reborn會拿日記本寫日記的地步,事實上日記本里的東西就如我想像的一樣,不過是夾着些報紙上剪下來的東西和幾張照片罷了。
我沒能找到他與彭格列的聯繫,倒是在其中的一張照片上看到了今天從拍賣場被我救走的那個褐發女孩。
卡門。
一個非常美麗的名字。
我沒什麼猶豫地將日記本合上放回了原位,又小心翼翼地關上了卧室的門,坐在沙發上假裝看雜誌。
在樓下流浪的音樂家悠揚的小提琴聲里,我很快就想通了一些事。
Reborn今天去拍賣場並不是意外,他是為了見那個叫卡門的女孩。
我的直覺告訴我有些蹊蹺,然而我並不知道卡門的真實身份,我的僱主的中介人當時只是給了我一張支票而已。
浴室的水聲停了下來,隨即響起的便是門鎖打開的一聲輕響。我很快地就整理好了表情,像往常那樣和Reborn打了個招呼。
Reborn看都沒看我一眼,他將隨身攜帶的愛槍放在了客廳的桌子上。水珠順着他微翹的發梢往下落,在他裸露的肩膀上綻開成一朵水花,順着他的肌肉輪廓往下滑。
真要命。
我默默地別過了臉,為了不讓Reborn看出端倪,嘴上還不忘欠揍地調戲他道:“連洗澡都帶槍,要是走火了我一定會卷着你的財產和可樂尼洛私奔的。”
“我並不介意這種事。”他異常冷靜地看着我,唇角勾起譏諷的笑,“只是我並不覺得可樂尼洛會在你和拉爾之間選擇你。”
我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然後又默不作聲地把手中的雜誌捲成了個筒,向心情愉悅的男人擲去。
Reborn偏了偏頭,雜誌的角擦着他的臉而過,最後砸在了他身後的花瓶上。可憐的花瓶晃了晃,頑強地沒有從高高的柜子上掉下去。
“真可惜。”Reborn冷漠地瞟了一眼那個透明的花瓶,“我剛剛失去了一筆價值一萬歐元的交易。”
我思考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Reborn是什麼意思。
我立刻抗議道:“你又不養花,花一萬歐元買個臭花瓶做什麼……不對,你都沒有花一萬歐元送過我禮物!”
男人掩在毛巾下的黑眸抬起,他鎮定自若地按下了我高高翹起的腦袋,我還沒反抗,就聽見他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一直在花我的錢,小姐。”
我一頓,立刻沒了聲音。
Reborn說的沒錯,從認識他的那一天起,我就沒有花過一分自己的傭金。我把它們存在了連Reborn都不知道的地方,打算哪一天遇到了麻煩就帶着他們跑路到別的國家。
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我很快地轉移了話題:“明天我沒有任務,我們去約會怎麼樣?”
“你的腦袋裏就只有這種東西嗎?”Reborn按下了他的咖啡機,很快咖啡的香氣就充滿了客廳,“很遺憾,我明天有事要做。”
“算上現在這次我四年裏就約了你兩次。”我掰了掰手指算道,糾正了Reborn的說辭,“你要去做任務嗎?我可以幫忙。”
Reborn稍稍挑了挑眉,他就像是聽到了什麼新奇的事物一樣:“你要幫我殺人?”
我:“我覺得你應該是在嘲諷我,可是我沒有證據。”
Reborn拿着杯咖啡慵懶地在我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不需要證據,我的確是在嘲諷你。”
我決定等Reborn出門了就把他的寶貝咖啡豆們衝進下水道。
“不過我的確需要你的幫忙。”
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神色古怪地看向說出這句話的Reborn。不過為了防止他反悔,我還是在Reborn關上卧室的門前很快地接了話:“你要去哪裏?”
Reborn停下了腳步,他側過臉看我,沒了帽子的遮擋,他的半張臉隱在陰影里。
“彭格列。”
我聽見他這麼說道。
我嚇得把我的寶貝威士忌給吐了出來。
我覺得Reborn可能是要殺我滅口——直到我走進彭格列的大門都是這麼想的。
我不是第一次走進這樣大的黑手黨家族,但還是第一次光明正大走進來。彭格列的總部是個巨大的莊園,從雕刻精美的鐵大門到那棟古老的充滿貴族氣息的建築有徒步三十分鐘的里程。
這期間Reborn毫不猶豫地愉悅地嘲笑了我穿高跟鞋的精彩決定,並冷漠地拒絕了我公主抱的請求。
要不是恰好也在彭格列的沢田家光阻止了我,我現在估計已經稱霸三途川了。
說起來那時候知道沢田家光也是彭格列的人的我一度懷疑人生。
“你很強嗎?”我向沢田家光問道。
沢田家光難得地穿了西裝,他撓了撓腦袋,“倒也不算……”
“我明白了。”我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沢田家光疑惑地看着我,又求助般地望向了Reborn。
Reborn把帽檐往下拉,遮住了眼睛,決定把我待會精妙絕倫的推理置之度外。
我忍着腳底的劇痛,拍了拍沢田家光的肩膀,對他露出了一排白白的牙齒:“你看起來混得很不錯,彭格列的司機薪水很高嗎?我會漂移,請讓我應聘。”
沢田家光身邊的一群西服男在聽了我的話后齊齊地別過了臉,他們用手捂住了嘴,肩膀聳動,好像是在憋笑。
沢田家光倒也不生氣,他爽朗地笑了幾聲,“哈哈哈,讓你開車是大材小用了。”
我覺得沢田家光這個人很上道,於是隨口誇了他幾句:“之前不知道你是怎麼追到心上人的,現在知道了,你和奈奈一定能白頭偕老的。”
沢田家光一頓,他立即激動地給了我一個擁抱,“等我和奈奈結婚了一定邀請你和Reborn
先生去參加婚禮。”
我對沢田家光豎起了大拇指,Reborn倒是斜睨了一眼上演二人轉的我們后,嗤之以鼻地冷哼了一聲。
我覺得Reborn這樣下去要交不到朋友。
我在二樓的議事廳和Reborn暫時分道揚鑣了,聽沢田家光說,他要去見彭格列九代目。我非常有自知之明,主動邀請沢田家光和我一起去樹林裏打鳥練槍法。
“像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應該愛護小動物,喬安娜。”沢田家光痛心疾首地勸我道。
我白了他一眼:“你一定要讓我提醒你我已經一百多歲的事實嗎?”
沢田家光想了想:“那你現在是青春叛逆期還是更年期?”
詭異的沉默中,我用子彈回答了沢田家光的話。我從來不知道我穿着高跟鞋也能跑這麼快,總之是追着沢田家光上演了一場真人版射擊遊戲。
這場射擊遊戲終止於我差點傷及無辜。
這說起來也不能全怪我。誰讓那樹上剛好有個鳥窩,好巧不巧掉下來就剛好砸了在樹下睡覺的人。
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沢田家光就已經擋在了我的身前。我的視線被他的身影擋住了,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我聽見了沢田家光略微認真的話語。
“抱歉,打擾到你休息了,Xanxus。”
這名字真奇怪。
我忍不住好奇地從沢田家光背後探出了一個腦袋。
那是一個看起來不到十歲的孩子,一頭黑色的碎發,穿着看起來十分昂貴的衣服。我對上了他猩紅的眼睛。只是一眼,我就認出了他是同我一樣出生於垃圾街的孩子。
只有從那個地方出來的孩子,才會有這樣兇狠的眼神。
“就是你做的嗎,垃圾?”
我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口中的垃圾指的是我。
“是失手。”對於這個稱呼我並不是很生氣,畢竟的確是我做錯事情在先,“不過還是非常抱歉。”
我從沢田家光身後走了出來,認真地向他道了個歉。
然而少年並沒有原諒我的打算。他的手中燃起了十分漂亮的死氣之炎——和我在Reborn的那些信上見到的不同,這個名叫Xanxus的死氣之炎顏色更加的濃郁,看起來也更加得具有攻擊性。
“你要和我打架嗎?”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掏出了一直藏在身上的配槍。
沢田家光按住了我的手腕,對我搖了搖頭。
我把槍在手上轉了一圈,不以為意:“是他要和我比試的,不然我對和小孩子打架這種事才沒有興趣呢。”
這句話顯然是激怒了Xanxus,他像一頭幼獅,雙眸緊緊地盯着我,渾身上下散發出可怖的殺氣:“你以為你是在和誰講話渣滓。”
我疑惑了:“不管怎麼樣都改變不了你的確是個小孩子的事實吧?幹嘛,你難道還是未來的彭格列十代目嗎?”
沢田家光見狀湊到我耳邊輕輕地說了一聲:“Xanxus是九代目的兒子,的確也是未來十代目的人選。”
我嚇得打了個嗝,看着面前臉上寫滿了“殺了你”三個字的少年,我湊近了沢田家光,壓低了聲音問道:“那我是應該打贏還是打輸啊?”
沢田家光:“……是問這個的時候嗎?”
我義正言辭:“他要打我我總不能不還手吧,事先聲明,我打架是要收費的,五百歐元包打贏,九代目人怎麼樣,會不會賴賬?”
沢田家光露出了生無可戀的表情:“……那要是打輸了呢,收費打折嗎?”
我立即用譴責的語氣回應他道:“怎麼可能,打輸得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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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紀的喬安娜:我宇宙無敵莽,什麼未來十代目,我不放在眼裏
二十世紀的喬安娜:希望今天給Xanxus送飯的時候他不要拿我掄牆,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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