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有個休息室
烈酒入喉,最先失去知覺的是舌頭,緊接着,喉嚨和胸腔都火辣辣的疼,眼淚唰地就出來了。
白頌哭了。
來不及吞咽的酒液順着嘴角蜿蜒而下,白頌實在喝不下去了,她想要拿開酒瓶,但童瑤卻突然上前,一隻手扶着酒瓶強行灌酒。
“唔……”白頌咕咚咕咚喝下去好大兩口,刺激的酒味頓時直衝腦殼,後來的酒沒有喝到喉管,而是直接被嗆到了氣管。
白頌差點直接被嗆死。
幸虧童瑤收回了手,白頌的手甚至拿不住酒瓶,哐當一聲,碎片四濺,白頌彎腰直接吐了出來,眼淚鼻涕滿臉都是。
她來之前沒吃東西,只吐出來幾口剛下去的酒,胃部空腹空蕩蕩的,一陣火燒火燎的疼。
身子搖搖欲墜,白頌扶着牆壁才沒有軟倒下去,但眼前發黑,什麼都看不到了。
就在這時候,一股熟悉的清雅的香水味穿過濃郁的酒氣縈繞在她的鼻尖,白頌被酒精刺激的有些發疼的鼻子舒服不少,她下意識想要湊過去,但扶着牆的手一松,腳下一軟,最終還是跌倒下去。
昏迷的前一瞬間,她似乎被一隻手拉入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
那股熟悉的清香味更加濃郁了。
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童瑤放大的臉。
但可能嗎?
不可能的!
童瑤都快恨死她了,心裏一定詛咒她摔個頭破血流,最好粉身碎骨,死不了但要一直躺在病床上,吃喝拉撒都靠別人的那種腦袋以下全不能動的癱子。
又怎麼會動作如此溫柔地接住她?
白頌來不及想太多,整個人就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一覺醒來,白頌已經不在之前的那個充滿酒臭味的包廂里了,而是一個昏暗的房間裏。
此時的她躺在床上,渾身就像是被車碾過似的疼痛。
尤其是腦袋,頭疼欲裂。
白頌轉了轉眼珠子,都能帶動的腦殼一抽一抽的疼。
她緩緩抬起手,想要刺激一下太陽穴。
宿醉過後的身子尤其軟,她艱難地四下望了一眼,眼睛驀地瞪圓了。
【系統,系統,這什麼情況!!】
【我不知道!】系統的聲音里充滿了生無可戀和濃濃的疲累,在白頌還沒清醒的這一天一夜裏,它想的CPU差點都燒了,也沒想明白劇情到底是怎麼了!
接下來的劇本明明應該是童瑤因愛生恨,徹底搞死白頌。
為什麼……現在變成了……童瑤執着於自己?
系統覺得自己的數據庫中了病毒。
一向淡定的系統都慌了,白頌自然比它還要慌,哭腔立刻就出來了:【系統,我,我現在該怎麼辦呀?】
【……】我怎麼知道!系統CPU高速運轉,經過最後確認,因愛生恨的報復和扭曲的愛的報復完全不一樣,如果就這麼離開世界的話,任務將會被判定失敗。
它簡單跟白頌說了一下大概情況,白頌立刻發出一道土撥鼠尖叫:【你說什麼!劇情都偏離成這麼個狀況了,我這還不算被童瑤報復嗎,竟然還不算完成任務!】
系統也很無奈,攤手道:【規定如此,任務需要賤攻悔悟,渣受得到應有的報應,而現在,童瑤對你的愛,似乎比原來更深了。】
白頌:【……】好可怕,這什麼變態的心理,為什麼這樣會讓她對我的愛意上漲?
雖然白頌沒問出來,但她的表情太過豐富,系統立刻成功解讀,善解人意地說道:【她恨你,看着你痛苦,她高興,但同時她又非常愛你,所以以這樣的方式折磨你,她的快樂值加倍。】
【咳咳咳!】白頌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磕磕巴巴說道,【這,這什麼變.態心理?】
門口傳來響動,白頌立刻噤聲,甚至屏住了呼吸。
她直勾勾盯着門的方向,大概三秒,門被從外面打開了。
屋內光線太暗了,再加上白頌躺着的緣故,她只能看到個童瑤的大概輪廓。
想起來,但腦子實在疼的厲害,白頌放棄掙扎了。
從童瑤進屋,到她走到床邊,明明是很短的距離,但童瑤愣是走出了西天取經的長度。
時間也跟靜止了似的,整個房間靜的可怕。
就好像腦袋頂懸着一把劍,白頌知道它會落下來,直直插在自己的天靈蓋上。
但卻不知道它究竟什麼時候落下來,眼看着掛着那把劍的繩子就剩下一根絲線連接着,搖搖欲墜,可它就是不給個痛快。
白頌頭皮發緊,全身發麻,喉嚨發乾,忐忑地看着那把劍,不斷地吞咽着口水,緩解緊張。
童瑤細微的腳步聲傳來,一下一下,彷彿踩在她的心上。
白頌的心跳都要跟步子保持一致了。
好不容易等到童瑤近身,白頌臉上的害怕已經不是裝出來的了,她是真的要被嚇尿了。
童瑤居高臨下凝視着她,一雙眼眸猶如深淵,黑漆漆的望不見底,眼底滿是毫不遮掩的赤.裸.裸的欲.望。
房間裏的溫度瞬間降下來好幾個度,白頌冷的打了個哆嗦,牙齒咯吱咯吱直響。
童瑤俯身下來,拇指在她柔軟的唇瓣上摩挲,輕聲道:“你醒了?”
白頌目露驚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這是什麼意思?”
童瑤看着白頌臉上不可置信的震驚神情,頓時只覺得心頭無比暢快,這段時積壓在心底的鬱氣一笑而散,她唇角的笑意也真切了幾分。
但看在白頌的眼裏,身子抖得更加厲害了。
白頌彷彿看到了滿臉是血,但依然笑着的小丑。
那鮮紅的嘴微微咧開,露出裏面閃爍着冰冷金屬光澤的鋼牙。
白頌掙扎着想要甩開她的手,面容羞憤又通紅:“童瑤,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瘋了?”
童瑤收回手,捻了捻手指,似乎在回味她唇瓣的觸感,嘴角的笑意多了幾分嘲弄之意:“你還挺識相,我還以為一上來你就要走!現在還知道問問什麼情況。”
白頌一頭黑線,她又不是沒看過小說。
再說她扮演的是渣受,又不是白蓮花受。
系統突然福靈心至,急忙搶白道:【白頌白頌,你聽我說!】
白頌簡直不想理它,但又對系統抱着一絲拯救她的希望:【你說,我聽着呢。】
系統:【童瑤現在扭曲的愛意值,也可以稱之為黑化值,這個數值太高了,你現在需要嘗試各種辦法,把這個數值靜下來,不然不僅任務完不成,你也離不開這個世界。】
白頌瞪圓了眼睛,發出一道足以凝成實質刺穿人腦殼的尖銳的慘叫聲:【你說什麼?為什麼會回不了!現實世界!!為什麼!】
她剛才還想着如果自己要被白虐了的話,那就索性直接脫離世界。
沒想到後路堵得如此快!
系統整理了下被刺激的混亂的數據庫:【你忘了你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了?數據怨氣衝天出逃了,你現在要是不把童謠的黑化值降下來,這又是一個隱患,說不定什麼時候黑化衝天,又得找人來修。】
【!】白頌只覺得晴天霹靂,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童瑤揮舞着小皮鞭,將自己折磨的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后又五馬分屍以及凌遲處死的場面。
系統:【你好自為之,我會給你申請盡量讓你滿意的獎金的。】
白頌:【……順便幫我查一下,心理創傷康復所給自由花錢嗎?】有命拿錢沒命花錢呀。
下巴上猛地一痛,眼淚立刻在眼眶裏打轉,白頌輕呼一聲,淚眼霧蒙地看向童瑤。
童瑤眼神一凜,聲音卻是淡淡的:“怎麼,又在想其他人了?讓我猜猜?這次是男人?還是女人?”
劇情里的白頌,嚴格來說是雙性戀,在她勾搭的那些人里有男也有女,這是童瑤尤其不能忍受的。
畢竟,是白頌讓她勇敢面對自己的形象,努力爭取自己想要的。
可她鼓起勇氣做出了選擇,但引導自己的燈塔卻跳去了另一邊。
這濃郁的背叛感,沒法忍。
白頌深深看了童瑤一眼,眼底流出痛苦之色,眼淚順着眼角滑下,滾落進身下的枕頭裏。
那滴淚就像是滾燙的油星子迸濺到了手上,童瑤的手,不受控制的放鬆了禁錮。
這些天,每次她支撐不住的時候,她都幻想着,等她掌握了童氏,擁有了翻雲覆雨的能力,她一定會把白頌抓回來,狠狠折磨她,讓她好好嘗嘗悔恨的滋味。
但現在童瑤才知道,她以為的對白頌的恨和不甘,統統都是愛。
她依然深深地挨着這個女人,縱使這個女人將自己的心戳的千瘡百孔。
但她放不下,就是放不下。
就算得不到這個女人的心,她也一定要得到這個女人的身子。
她要讓她的一雙眼,只看得到自己,一顆心,只放得下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