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江折柳抬眸看了阿楚的身影一眼,道:“何以見得?”
“江仙尊如此博學多識,玄雙不相信你沒看出來。”玄武真君道,“你是騙我不知道的。阿楚在妖界這麼久,我自然知道他的為人,不會對他有不利的想法,仙尊大可直說,不必試探我的心意。”
“試探……也沒有。”江折柳喝了口茶,“我遇見他時,身無修為,我說不知曉,就真的是不曾知曉,何須騙你?”
玄雙沒反駁了,但他還是覺得江折柳肯定心有預感,只是沒有深究罷了。
“他修習妖界術法時,我跟青霖漸漸看出來,他的靈肉不合。”他一邊說一邊敲了敲手邊的棋子,“只是那時他已拜青龍為師,又跟你有關係,我們都沒有多提此事。”
“那如今,”江折柳用茶水潤了潤唇,“兩位作何思考?”
玄雙落下一子,面色冷冽無波:“其他大千世界的人,送至此間,只有合道之人有此能力。而天地茫茫,宇宙無邊。或許是他那個世界的道祖有什麼因緣在這裏,而又不能親身降臨。”
這種方式其實並不少見,曆數典籍之中,也有一些舊事是因為因緣聯結而造成的。
“這不是真心話。”江折柳微笑道,“青霖會想得這麼簡單嗎?”
“還是你了解她。”玄雙輕輕嘆氣,“她說,別的都不要緊,只恐怕危及此世,但又怕擅自處理,會惹怒了背後之人,所以……”
“所以又來問我。”江折柳也想嘆氣,但他並不是覺得疲乏,而是覺得青霖對自己的感情,可能很大程度上都是來源於此——她只信任自己的判斷。
由這種錯覺和信賴造成的愛慕,聽起來也太過可悲了一些。
玄雙也跟着默然,他知道兩人之間的事情,也知道自己的同伴是單戀。
而且江折柳連孩子都有了,別說挖牆腳,恐怕開個挖掘機來都費勁了。
“他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江折柳望過去一眼,“青霖如果因未發的危機就要處置小鹿,未免有些翻臉無情,我也不會同意的。很多的難題,都來源於當事人的能力不足。倘若她能早日擺脫妖族的傳承方式,離開四象丹爐給你們的限制,也不必無法應對這麼多事。”
但四象丹爐也是妖族從不缺頂尖力量的根源,有得必有失,萬事如此。
“我知道。”玄雙應了一聲。
“既然如此,”江折柳道,“不如我們問個清楚。”
玄武真君愣了一下,眼眸瞬間睜大,還不待他伸手阻攔,便見到江折柳把阿楚叫了進來。
屏風之外影影綽綽地晃了一下,小鹿答應了一聲,然後鑽了出來,從另一面冒出頭。
他在妖界呆久了,頭上的樹杈子……鹿角,也跟着長大了很多,看着差不多快要能晾衣服了。
阿楚看了兩人一眼,沒從這兩位的表情中察覺出什麼來,就高高興興蹦蹦跳跳地湊到江折柳身邊。
好像所有有角的生物都喜歡拿這東西蹭人,這玩意兒硬邦邦的,只有頂端的一點點是軟的,絨絨的。角的根部比較貼近敏感的地方,江折柳也不能隨意地捏。
他只能摸了摸對方的角,以做安慰,然後隨意開口道:“你在以前的世界叫什麼?”
一石激起千層浪。
小鹿瞬間就呆了,脊背發涼,冷汗透衫,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事掉的馬,有一種當眾脫光的感覺。
他看了看江折柳平靜溫和的目光,然後轉過頭看了看面無表情的玄雙,咽了咽口水,道:“……楚、楚執。”
這是一個很端正的、少年的名字。
但小鹿似乎比較彎,GAY里GAY氣的,就比平常的男孩子要稍微敏感一點,然後也看一些奇奇怪怪的書。
他說完這倆字,又心虛得不得了,哭喪着臉道:“哥哥你怎麼知道啊,我什麼都沒有做啊,我不是壞人……”
“我知道你不是壞人。”江折柳看着他道,“你來這裏之前,有什麼徵兆嗎?”
阿楚猶豫了一會兒,不知道要不要把這個世界是本書的事兒告訴對方,但他一想到這劇情也從來都沒準過,就狠了狠心,小聲道:“我看了一本書。書里有你……和聞人尊主,說了好多這裏的事兒,但是作者寫的很亂,劇情都沒有跟現實對準過。”
他沮喪道:“要是我能早知道劇情,肯定不會讓哥哥這麼難過。它還說你以後會特別厲害,具體怎麼厲害又沒說。我都懷疑我看的是盜版了。”
江折柳耐心地聽完,轉過頭跟玄雙對視了一眼,兩人相對着沉默片刻,玄雙率先開口道:“看來真是探查因緣。”
“不僅如此。”江折柳抬手,在太陽穴旁晃了晃,然後搖了搖頭。
阿楚一看這個手勢,心裏想着不對勁,脫口而出道:“我腦子沒問題啊,我不是精神病!哥哥……”
“我知道。”江折柳道,“但你腦子確實有問題。”
阿楚瞬間又呆住了。
“你怎麼知道,你看的書就是對的呢。”江折柳平和地道,“你覺得你來到這裏,是來到一個書中世界,但為什麼你是真實,而我們虛假?為什麼不能是你的世界才是書中,來到這裏才是重返現實?”
阿楚愣住了,沒說出話來。
“玄武真君,”江折柳嘆了口氣,“他的神魂的確是別的大千世界來的,但是有編織記憶的跡象。”
“但派這種藏都藏不住的人來有什麼用?”
“這種才有用。”江折柳低頭喝茶,慢慢地道,“如果來的是青霖那種人,我會殺了他的。”
玄雙猛地怔了一下,才想起這事大體上也是對着江折柳來的,這種未解之緣,起碼也是跟江折柳有些什麼關係的。
以及,他忽然想起,眼前這個喝茶下棋,說話低柔的人,也同樣運籌帷幄,殺伐果斷。
阿楚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因為人傻佔了多少便宜。
“沒事的。”江折柳道,“按照阿楚講得這些,看來那位道祖也沒有推演出多少東西,不知道跟我們隔着多少重大千世界,等此人來到這裏,你我是否還在此間,都是一個未知之數。”
玄雙搖頭道:“有聞人尊主在,天地都不敢阻你前路,怎麼會是未知之數,何況青霖跟我說,你在合道之上沒有心結,只要修為恢復,就能尋覓道種、嘗試融合,而且很有希望。”
江折柳笑了笑,不置可否。
兩人隨意下棋談論,倒是一旁的阿楚一直在想江折柳對他說的這句話,也開始不確定起來,究竟哪一邊才是真實的?
他記得自己熬夜看書時的心情起落,但是也記得江折柳撫過自己髮絲時,指尖的溫柔微涼。
這個世界多姿多彩,有他這麼喜歡的人,如何能用一句“虛假”全盤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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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在當晚就被聞人夜知道了。
聞人夜是戰力天花板,而且按照推測來說,應該會是最快合道之人。這件事告訴他,也在情理之中。
小魔王一邊坐在床邊,給道侶餵了一顆甜莓,一邊念念叨叨地道:“為什麼,到底為什麼,為什麼連無數個大千世界之外,都有這種不要臉的人盯着你了?”
“我身上沒這個因緣。”江折柳舔了舔唇上的甜味兒,“也許跟你我無關。”
聞人夜愣了一下,目光下移,看了一眼他的小腹,然後又不好意思似的匆匆移開眼,湊到媳婦兒身旁,低聲道:“不會吧?就算是氣運加身,也不能一招惹就是這種人?”
他說的是這個球。
從孕育這個崽開始,兩個人就稍稍感覺到了一些,但沒有那麼明顯,直到前幾日聞人夜融合了一部分道種之後,才能深刻地體會到這個蛋身上的大氣運。
豈止是大氣運,簡直是整個大千世界偏愛的天之驕子,至於為什麼這麼偏愛,應該就跟生孩子的這兩位爹有關了。
大千世界只會偏向自己那一方的,也就是與它的本源融合的合道之人。倘若孩子的雙方都是合道道祖,那這個崽身上的氣運就無法想像了,屬於是出門走走都會被寶物砸到頭的那種人。
“我還沒合呢,就這麼認可我。”小魔王覺得不合理,“我殺了挺多人的,感覺不會很順利啊。”
江折柳抬起眼,瞥了一眼這個要融兩個道種的怪物,看着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封住了終末道種,而終末道種是要毀滅本方世界的。無論怎麼算這筆賬,也都是投機取巧地抵消到了一部分孽債。
天地無情,世界的本源力量雖沒有意識,但卻也不會想要毀滅。
“也挺認可你的。”小魔王摸着下巴道,“這個比較合理,誰讓你這麼厲害。”
搞對象搞了這麼久了,他還是這麼熱情高漲,江折柳都要被他煩到了,皺眉低聲道:“如果是我先成功,我就先打你一頓。”
聞人夜眨了眨眼,沒覺得這是什麼可怕的事情,他自然而然地以為自己會先合道成功,笑眯眯地靠過去親他,一邊親還一邊騷擾對方,煩得不得了:“可不可以不打臉?柳,你說這個球會不會很難生啊,要是他弄疼你怎麼辦,不行,他要是弄疼你,我就沒辦法跟他和睦相處了……你看我一眼,這就睡了嗎?”
小魔王嘟嘟囔囔地抗議:“你今天才跟我說了三十三句話,一大半都是講正事。”
江折柳抬起手背,擋住眼眸,懷疑人生地想着:自己這個道侶不是魔尊嗎?為什麼這麼粘人,這麼少女,這麼像大型犬?
他才想到一半,就被對方壓了過來,紫眸發亮地道。
“這樣吧,我給你按摩一下,按着按着你就睡著了。”
江折柳看着他伸出了罪惡的爪子,充滿犯.罪氣息的往自己胸口上摸,無奈地嘆了口氣,伸出手把對方的衣領拉了過來,翻身坐到了對方的腰上。
坐到一團鼓鼓囊囊的作案工具,貼着他的臀迅速膨脹。
江折柳俯下身,非常冰山總裁地冷着臉,抬起他的下巴,低頭親了一口,輕聲道:“這麼想追求刺激?”
聞人夜整隻魔都看傻了,差點口水都流出來,心臟劇烈地砰砰跳,腦海之中極度興奮。
他盯着戀人雪白的睫羽,看着對方眼眉之下漆黑的眼瞳,心跳聲實在太快了,渾身都有一種滾燙的活躍感。
小魔王的尾巴纏了過來,他咬住冰山總裁的唇瓣,利齒在上面磨了磨,啞着嗓子:“是啊,想弄哭你。”
江折柳感覺有被挑釁到
“想讓你哭得話都說不出來,”聞人夜道,“渾身發抖地往別處退,退無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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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不要立flag,他真的會打你的。
還有柳柳,不要隨便坐在男人的那裏,會被淦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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