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賈璉十分心大地把黛玉蓁玉交給了下人，之後便一心一意去跟按台大人攀交情，拍馬屁請人吃酒。

想着將人哄好許是能混個有實權的官噹噹。

至於他身上那個花銀子買來的虛職，屁事不頂用，不要也罷！

賈璉還挺有追求，可惜，也得人家買賬才行。

像是按台大人，原本就是看林如海的面子才帶上賈璉的，結果愣是糟了他一路騷擾，煩的跟什麼似的。

不過是礙着林如海，不好說難聽話罷了。

於是，這邊賈璉又過來纏磨，按台大人公正無私的把皇上搬出來做擋箭牌，說是要立馬述職。

飯就不用吃了。

酒也不用喝了。

接着，按天大人兩袖清風、腳步輕快地走了。

賈璉：“……”

雖然被按台大人拒絕有點兒難受，可賈璉一時也不願意回去，就抓緊時間去找之前認識的相好的好好溫存一番。

接下來幾日，只怕都要被家裏的胭脂虎給困在家裏壓榨，現在不鬆快鬆快，怎麼對得起自己？

於是，他七拐八繞進了一戶衚衕，熟門熟路的找到一戶朱紅大門，輕扣幾聲，便見一雙十年華的美婦人開門。

探頭，左右打量，沒見着異常，便立馬拉了賈璉進去。

一時門內“冤家”“美人”膩歪聲不絕於耳。

很快，屋裏便傳出了叫人臉紅心跳的嗓音。

*

賈璉沉溺在溫柔鄉里欲生欲死這會兒，黛玉姐妹二人已經到了寧榮街。

黛玉打開紗窗望上一眼，不由嘆一句：果真繁華！

市集叢立，人煙阜盛，車馬往來不停。

隨着轎子往前，先打寧國府門前路過，往西行，不多時，就到了榮國府門口。

周瑞家的臉色不動，轎夫按着吩咐未停，直直奔那西角門而去。

即使賈璉早送了信回京，叫鳳姐兒對這兩個姐妹安排的妥帖些，但是事情兜兜轉轉還是按着原來的步伐在走。

比如，周瑞家的堆起一臉的笑卻要抬着錦歡跟黛玉從那角門而入。

榮、桂兩位嬤嬤眉頭不約而同皺起。

“停下停下停下。”

桂嬤嬤連喊三聲，轎子才停了下來。

“怎麼了，嬤嬤？”

黛玉隔着帘子問道。

桂嬤嬤安撫道：“姑娘稍候片刻，我找那周嫂子問問行禮的事。”

“嗯。”

桂嬤嬤說完便沉着臉去找周瑞家的了。

*

“周嫂子這是什麼意思？叫金尊玉貴的官家小姐走角門這是哪家的規矩？”

轎子初被叫停周瑞家的便覺得不好。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此刻，見着先前一直笑意迎人的桂嬤嬤眼中射出的冷意，周瑞家的心裏發苦。

她訕笑着解釋：

“嬤嬤嚴重了，這不是怕表姑娘累了，剛好這西角門距離老太太的院子挺近，更方便些！”

這什麼外家，親外孫女頭一回上門，就這麼下姑娘家臉子，沒這麼幹事的。

桂嬤嬤替兩個姑娘委屈壞了，都沒敢跟黛玉說，只私下來找周瑞家的，誰知聽周瑞家的輕悄悄一句“方便”。

桂嬤嬤氣壞了：

“哦，要叫周嫂子這樣說，我覺得世上但凡禮數、規矩都該不要不聽，只餘一個方便才是。”

“我看府上那正門側門都甭要了，反正又沒人走，白放着還站地方，花費人力物力，那多不方便啊。”

周瑞家的擦了擦冷汗：“話不是這麼說的，咱們國公府這樣的門第，哪能沒正門呢？”

“也是沒把表姑娘當外人才這樣的，嬤嬤把車叫停堵在門口倒是不大好看，府裏頭老太太還在等着呢，您看？”

這是拿老太太壓人呢！

就差沒直接說，看的你起才走的角門，頭一天過來你們消停些，別找事！

*

黛玉已是氣紅了眼眶。

她不是天真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跟着桂嬤嬤管家這幾年，她歷練很多，該知道的一些常識也都曉得。

賈府的下人卻要抬她和蓁玉從那角門而入，她如何不惱？

一時間，黛玉初見外祖母的激動、欣喜之情竟去了七八分！

她是個驕傲的小姑娘！

*

蓁玉打轎子停下就醒了，打發青詩去問，就聽了這麼一句。

黛玉都這麼惱，蓁玉的脾氣可比黛玉大多了，可想蓁玉心裏的怒氣。

只聽她輕笑一聲：

“外祖母如此重視我們姐妹，一直巴巴盼着，我們怎可不孝勞她久等？榮嬤嬤你便留下，跟外祖母道一聲惱，說我跟姐姐一路舟車勞頓，且收拾收拾再來上門拜見。”

“青詩，你再去跟姐姐也說一聲，叫她別猶豫，一時露了怯，下人就會覺得你好欺負，往後怕是住的都不會舒坦。”

榮嬤嬤聞言笑了一下，便下車去跟周瑞家的轉了蓁玉的話。

周瑞家的腦門皺的能夾死蒼蠅。

原本她是照着太太的吩咐，給這林家來的兩個表姑娘一個下馬威的，反正依着她們小姑娘家家的也不懂這些，還不是全憑着她們安排。

哪怕往後再想起來，也晚了，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誰知道這個嬤嬤這般多事！

周瑞家的眼睛上挑，仔細打量着榮嬤嬤的臉色，似在權衡蓁玉話的真假。

畢竟，一個姑娘家，真的敢這麼大喇喇負氣扭頭就走？

沒等看出個啥來，就見轎子已經動了。

事實證明，蓁玉是真敢！

她脾氣膽子都大着呢，真沒幾件事是她不敢做的。

周瑞家的不過一個猶豫，她已經叫人抬着轎子掉頭換地方了。

林家在京城是有宅子的，當初林如海娶賈敏便是在京城娶的，後頭是林如海不做京官了，這宅子便閉門了。

裏頭只有幾個僕人守着。

蓁玉在揚州時便覺得要是能跟自己姐姐住在自家的宅子也挺好的，便管林如海問了地方，現在便只慶幸，還好還好，她多問了一句。

否則，她今兒還真得猶豫一二！

*

周瑞家的只覺得就一抬眼的功夫，那林家兩個表姑娘的轎子立馬就調頭走了。

猶豫都不帶猶豫的，可把周瑞家的唬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二太太要給這林家姑娘下馬威，她才這麼乾的。

她原當這趟差事容易的很的，辦的好了，肯定有不少賞，誰知道今兒連着碰了好幾個釘子，早知道她就躲遠點不接這差了！

周瑞家的後悔不迭，卻還是邁着雙腿飛快去追了。

她可不敢跟叫這兩個姑娘賭，真叫她們走掉了，二太太有寶二爺這個護身符沒事，她可承受不住老太太的怒火。

好在馬車剛行，桂嬤嬤又特意給車夫遞了眼色，沒走多遠，周瑞家的便喘着粗氣趕上來了。

連着扇了自己兩個嘴巴，賠笑道：

“都是我的錯，沒安排好慢待兩位姑娘了，原該走側門的，現在就走，表姑娘可別賭氣走了叫老太太傷心。”

黛玉只作沒聽見

蓁玉假寐。

桂嬤嬤接過話來：“周嫂子慎言。”

“我們姑娘只是覺得未梳洗去見老太太怕招老太太心疼而已，哪裏就是周嫂子什麼賭氣不賭氣的？

周瑞家的連連點頭：“是是是，是我說錯話了！”

“既是老太太心急，也不好叫老太太再等，嫂子領路走吧。”

“哎哎哎，這就走。”

周瑞家的生怕林家這邊再要回去，也不敢再出么蛾子，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領着人進了榮慶堂內……

***

幾乎前後腳的時間，沈霽也被天子身邊的太監總管親自領進了宮裏。

沈霽一出現，就叫京里的幾個皇子，感受了一回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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