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盛夏三歲的時候,霍正希和顏色開始考慮生二胎的問題。
兩個人在生男生女這個問題上達成了高度的一致:想要個女兒。
顏色要女兒的原因很簡單,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帶出去見朋友。想想林琳家的小公主,每次出門都是精心挑選的漂亮裙子,腦袋上不是發箍就是夾子,手上帶着blingbling的小飾品,一雙漂亮的小皮鞋,整個人從上到上都透露着可愛天真的氣息。
如果她再奶聲奶氣叫她一聲“顏色阿姨”的話,後者的一顆心都要給化了。
“給我家小子做媳婦吧,林琳。”
林琳一邊喝着咖啡,一邊笑着搖頭拒絕:“不要,我們不喜歡年紀小的弟弟。我們喜歡哥哥。”
顏色不信,後來試了幾次才發現還真是這樣。每次帶盛夏見小公主,人家都不怎麼理他。可如果餐廳里有比她年紀大的小男生,她就會很熱情地湊過去跟人“搭訕”,一玩就好老半天。
顏色看看自家長相帥氣的小男孩,心裏有點失落。回家后揉著兒子的臉左看右看:“明明挺好看的,怎麼就不喜歡呢。”
霍正希聽她這麼嘮叨就問什麼事兒,顏色委屈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末了補充一句:“其實差的也不多,等長大了就看不出來了。我們家的應該早熟。”
霍正希坐下來把兒子抱到腿上,陪他看童話書。
“幹嘛非要跟她家結親家,她家女兒很好嗎?那麼嬌氣。”
“公主都這樣,現在誰家女兒不嬌氣。你不喜歡啊?”
“不喜歡,眼光跟她媽媽一樣,不怎麼好。”
“你這是不是嫉妒啊,嫌棄人家當家放棄你轉投沈繼的懷抱。”
霍正希湊到顏色跟前:“你覺得我跟沈繼誰好?”
“當然是你了,好很多,不止一點點。”
“所以我說她家女兒眼光也不怎麼樣。”
顏色這才發現霍正希是個很護短的人,對自己兒子還真是表面嚴格內心柔軟呢。
顏色托着腮幫子想事情:“要不咱們也生個女兒吧。”
“幹嘛,跟人比較嗎?”
“姑娘可愛啊,打扮起來花樣也多。你看我們家盛夏,我絞盡腦汁給他買衣服搭配,穿來穿去也就那幾個風格。不像女生,從小到大一進服裝店,挑選範圍就比男生廣泛得多。”
“那得是漂亮的小姑娘打扮起來才好看。”
“我們兩個生的閨女會不漂亮嗎?”
霍正希想想覺得有道理,於是點頭:“行,那就生女兒吧。”
所以霍正希想要個女兒的原因很簡單,就是想滿足太太的心愿。
可他再有本事,在這方面也是無能為力。生男生女這種事情雖然從科學的角度來講是由男人來決定的,但實際操作的時候並不會聽命於他。
那些個跑得飛快的小蝌蚪究竟哪個會勝他,他這個主人也說不清楚。一切都是憑天意。
但比生女兒更困難的是,怎麼才能讓顏色順利地懷上二胎。
顏色這幾年的工作越做越好,名聲越來越旺,接的活也越來越多。這直接擠佔了她大部分的私人時間。
尤其是顏色出專輯或準備演唱會的時候,霍正希甚至一連幾天見不到老婆的面。
連手都牽不到,還談什麼造人運動。總不能讓他通過手機就隔空讓顏色有孕。
這事兒就這麼提了一下,很快就沒人管了。因為顏色那時候要出專輯。新專輯請了王崧來當製作人,是千載難逢的機遇。
顏色對此非常投入,幾乎吃住在錄音棚。王崧又是出了名的嚴苛和變態,籌備期間甚至連霍正希的面子都不給。
有一回顏色在棚里錄到很晚,霍正希下了班順路拐去看她,又給她買了宵夜。結果到了棚里連人都沒見着,就被王崧給“請”了出去。
說是請那都是客氣了,兩人稱兄道弟多年,王崧說翻臉就翻臉,差點抬腳把他踹出去。
“就是當你兄弟才不客氣,別整天來騷擾顏色,你趕緊回家帶孩子,這裏有我呢。”
這話聽着怎麼這麼彆扭。
但為了顏色的事業,霍正希只能忍了。
好容易專輯出完又要跑宣傳。這是比出專輯更累的事情,因為要全國各地到處飛。
顏色幾年歌手做下來,已經完全克服了害怕坐飛機這個毛病。因為坐得太多,以至於完全麻木。以前嫌飛機吵,現在她一上飛機就能旁若無人呼呼大睡。
這下可好,霍正希連探班的機會都沒有,直接連老婆的面都見不着了。
原本盼着宣傳跑完就能空閑下來,按照以往的情形,顏色至少能有一兩個月的空閑。當年盛夏就是在這段時間裏懷上的。
霍正希偏心滿滿,摩拳擦掌準備再戰,卻接到顏色通知他要開巡迴演唱會的噩耗。
“我這都出道好幾年了,一次巡演也沒開過,這次機會難得,我要好好把握,絕不能搞砸。”
“你明明開過演唱會。”
“那不是巡演,這次不同,規模更大更廣。每個歌手都有一個開巡演的夢,你不要打擾我織夢。”
顏色說完這個就不理霍正希,自顧自挑選演唱會曲目去了。
霍正希沒辦法,只能去找陸續,跟他打聽巡演的流程和需要的時間。陸續在這方面是專家,跟他一通吧啦吧啦,最後總結一句話:“這事情一兩個月搞不定,如果認真一點,半年也是可以的。”
霍正希仔細算了算,兩張專輯發行日期相隔大概一年。上一張結束后光宣傳就跑了兩個月,現在又要花半年時間準備巡演。巡演也不會一個月內全演完,通常得分兩三個月,這麼七弄八弄的,一年又過去了。
於是又要錄新歌發專輯,接下來再跑宣傳,搞不好還得再巡演,那顏色哪裏還有時間跟他生孩子?
霍正希聽了直搖頭:“這樣不行,你得給我想個辦法。”
“什麼辦法?”
“給我找一段時間,跟顏色再生個孩子。”
陸續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大哥,這我可不行。我就是她的老闆,我還能管你們生孩子的事兒不成。”
“把她的工作重新安排一下,想想辦法。”
陸續哪裏來的辦法想,再說巡演是顏色特別看重的事情,誰也說服不了她。
“您老還是自求多福吧。”
霍正希回家想跟顏色談談,結果連着一個星期連太太的面都沒見着,打電話也說不上三句話就掛斷。
後來他實在有點生氣,帶着盛夏去了錄音棚堵人,總算是把顏色給揪回了家。
顏色知道他的心思,只能一個勁兒地討好他:“別生氣嘛,你知道我也想生老二的。可目前情況不允許。你再給我半年時間,等巡演結束了咱們就生好嗎?”
霍正希一點兒也不相信她的鬼話。
“我發誓。”
霍正希起身走去書房,過了一會兒走出來的時候手裏拿了紙和筆:“寫個保證書,我就相信你。”
顏色目瞪口呆:“不用這樣吧大哥。”
“就得這樣,要不你這人說話不算話。二胎是你說要生的,結果一拖再拖。我知道你事業心重,也希望你越來越紅,但人生總要有規劃。要不咱們就索性不生,要不就早點生。太晚生孩子對你不好,咱們有盛夏也夠了。”
顏色一聽就急了:“不夠不夠,這肯定不夠。現在國家開放二胎政策,能生為什麼不生,又不是養不起。”
顏色養盛夏的狀態非常輕鬆,以至於她一點兒不懼怕生孩子這事兒。想個乖巧懂事又漂亮的閨女一直是她心中最大的夢想,甚至比她的音樂夢想來得更大。
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給霍正希寫了保證書,寫完又覺得鬱悶:“頭一回聽說這樣的事情。我要是跟我的朋友說我老公讓我寫保證書,她們一定會罵死你。”
“如果她們知道二胎是你要生的,卻遲遲不肯兌現的話,估計也會鄙視死你。”
顏色說不過霍正希,最後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把保證書收進口袋裏,鬱悶得直吐血。
那天晚上霍正希下手特別狠,差一點兒把套都給做破。嚇得顏色直求饒:“大哥你悠着點。”
“有什麼可悠着的,我應該學你,把所有的TT都扎幾個洞才好。”
那是生老大前顏色做的手腳,一提起這個事兒她就會臉紅。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成了個把柄整天被人掛在嘴邊說。
但保證書橫在了頭頂,多少起了點作用。顏色盡心儘力完成最後一場巡演后,在酒店裏就給霍正希打電話。
“你現在過來好不好?”
那場是在B市舉行,霍正希住的地方離酒店不算太遠。
霍正希卻不肯過去:“要不你回家來。”
“你來酒店嘛,我累得都走不動了。”
“那就乖乖睡覺,生孩子的事情明天再說。”
“你怎麼知道我找你是為了生孩子?”
“你現在除了這個事兒,還會記得這個世上還有個男人是你老公嗎?”
那語氣充滿了怨氣,就跟一個獨守空閨的怨婦似的。顏色一下子就樂了,隔着電話就跟霍正希撩騷。
“來嘛來嘛,姐姐我好好侍候你。”
她聲音甜得膩死人,簡直能把人骨頭都甜酥掉。本以為霍正希聽了肯定會直接飛奔而來。沒想到對方二話,直接就把電話……給掛了。
WT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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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色的二胎之路走得很不順利。
演唱會結束后她和霍正希認真地規劃了一下,決定抓緊時間立馬就要孩子。想着老大基本一擊即中,他們誰也沒把這當一回事兒。
兩個月後,顏色的大姨媽依舊如期而至,她有些坐不住了。
“霍正希,我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啊?”
“你沒病,你腦子大概有點問題。”
“可我怎麼沒懷上呢?”
霍正希就翻了些相關的資料給她看:“正常夫妻如果雙方都沒有問題的話,一個月懷孕的機率大概是百分之二十五。換句話說,四個月到半年受孕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我們老大一次就中啊。”
“所以你的運氣用完了,這次沒這麼走運了。”
顏色有些沮喪,懷不上孩子沒什麼,可她還得繼續工作。新專輯的籌備不能停,她很擔心專輯上市的時候如果自己挺着個大肚子,這宣傳活動要怎麼做。
孕婦會不會失去很多魅力,讓人很不想買她的專輯啊?
走紅的顏色有些患得患失,每天神經緊繃。
有些事兒就是這樣,越想越是得不到。她一開始還發愁專輯和懷孕會撞上,結果她新專輯上市宣傳都跑了一半,肚子還是半點動靜都沒有。
非但沒有動靜,她的例假還變得非常不準時。
例假不準,意味着排卵時間不準,她本就很忙,跟霍正希一周也見不了幾面。這種情況下想懷孕,簡直是痴人說夢。
於是乎顏色新一張專輯都快賣完了,老二還是半點沒有要來的意思。
事業愛情雙豐收的顏色,心情變得很鬱悶,時不時就在家裏長吁短嘆。
盛夏看她這個樣子,很貼心地過來安慰她:“媽媽不要着急,妹妹會來的。”
顏色也不想急,可這事兒越是沒有壓力越是大,壓力越大越懷不上。顏色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
霍正希看她這樣,就帶她去看醫生調經。看完西醫看中醫,西藥中藥吃了一大堆,好容易把例假時間給調整過來了,妖蛾子卻又來了。
顏色看醫生的照片被記者拍到,那家診所是有名的婦科診所。於是乎一頂不孕不育的帽子就扣到了她的腦袋上。
記者為搏眼球捕風捉影,寫得含含糊糊,留給人無盡的想像。網友看了之後充分發揮了他們的想像力,開始操心起顏色的肚子來。
粉絲尤其緊張,成天在網上討論這個事兒,還有熱心人給她出主意,介紹她全國各地看不育的專家。
吃瓜群眾則是嘴碎得很,尤其是對家粉絲,整天就在那裏沾沾自喜,嘲諷顏色人品敗壞生不出孩子,還有人猜測霍正希會不會因此跟她離婚。
這下粉絲們不幹了,又跑上網跟人大撕三百回合。盛夏僅有的被偷拍的幾張照片被傳到各大論壇和微博,用以反駁顏色不能生這個事情。
小帥哥吸取了爹媽的優點,長得明眸晧齒十分討人喜歡,靜態的時候有那麼一股子霍正希的味道,於是又被當成高冷小帥哥吹捧了起來。
顏色看到這些討論的時候,盛夏正坐她邊上吃雪糕,為了吃草莓味還是香蕉味糾結了半天,又在那裏纏着顏色想要兩個都吃。
顏色看他一副吃貨樣子,怎麼看都跟高冷不沾邊。
所以說照片都是騙人的。網友們要是看到盛夏不講理坐地上亂哭的樣子,會不會被驚掉下巴。
因為這些照片,小盛夏在網絡上意外走紅了一把。那些得不到霍正希的妹子們開始移情,紛紛將主意打到了小帥哥頭上。
“要不我們把他拐回家吧。”
“好呀好呀,這個幼兒園我認得,就在我家附近,很有名的私立幼兒園。”
“那我們商量一下怎麼行動?”
“可是人家車接車送,我們根本近不了身吧。”
“棒棒糖,小孩子都喜歡吃棒棒糖。”
顏色本來還挺自信,看到棒棒糖那一句的時候心態就崩了。再看剛從外面進來,跑得一頭臭汗,手裏還拿了根棒棒糖吃得津津有味的盛夏,後背不由一涼。
“霍正希,不如咱們給孩子配個保鏢吧。”
她把那個討論的帖子給霍正希看,對方拿過去粗粗掃了幾眼,低頭問顏色:“你在這論壇有賬號嗎?”
“有。”
“那你上去告訴那些想要生女兒嫁給咱們家兒子的小姑娘,讓她們別費這心思了。”
“為什麼?”
“因為她們連男朋友都沒有,生孩子的事兒對她們來說為時過早。”
“你怎麼知道她們沒有男朋友?”
“沒有男人打發時間,才閑得要命上網討論別人家的兒子。”
顏色看霍正希一副護崽的樣子,笑得東倒西歪:“你小心哦,這話千萬不能被人知道,要不你肯定要被罵死。”
網友們群起而攻之,霍正希長得再帥,也只有挨罵的份兒。
“說到底她們也是因為喜歡你,才想要拐騙你兒子。”
“讓她們放過我兒子,沖我來就是。”
顏色抬腳踢了他一下:“想得美。”
隨着孩子年齡的增長,孩子他爸的性格也由高冷慢慢轉變成了冷幽默。霍正希現在很愛開玩笑,還特別富有自黑精神。
顏色記得某個匿名論壇霍正希去過,在一個討論如何把他灌醉騙上床的帖子下面假裝路人回帖。
“其實霍正希的身材一點兒也不好,你們不如找別人更好。”
網友們立馬炸了鍋。
“誰說的,忘了那期節目啦,人家裸上身身材不要太好。”
“就是,空降摔斷腿,敢說我霍哥的壞話。”
霍正希淡定地又回一條:“他結婚後不知節制,身材比以前差了很多,真的。”
“你怎麼知道,你是他什麼人?”
“大家不要上當,這明顯就是個黑子,故意來黑霍哥的。”
“對,她這麼說就是想讓人懷疑點什麼,我們不要理他。”
“我去申請刪帖,大家別回復了。”
接下來就是一大串的刷屏,很快帖子就被刪除,霍正希有點小鬱悶。
“我好心勸她們,怎麼不領情。”
顏色淡淡勸他:“這沒什麼,女人都不愛聽實話。不過你說的,好像不是實話哦。”
邊說邊往對方腰間捏了一下,肌肉硬得要命,根本擰不動。這種人真是撒謊不打草稿。
霍正希把她的這一舉動視作挑釁,二話不說直接把人推進床里,扒乾淨吃了個精光。
顏色那段時間心情有點糟糕,一方面為了懷孩子,另一方面還要應付各路記者的追問。那一陣兒網絡上關於顏色二胎的熱度持續不斷,甚至某天顏色一覺醒來刷手機,發現“顏色二胎”這個條目已經成了熱門微博。
她立馬打電話給白霜問情況。
“是不是陸續讓買的?”
“沒有,根本沒買,自己上去的。看來人民群眾真的很關心你的肚子啊。”
顏色簡直要被他們活活氣死。
在這種糟糕的情緒籠罩下,顏色愈加沮喪。那個月她根本沒再想懷孕的事情,一心撲在新接的綜藝上。
錄綜藝很辛苦,雖然只是個唱歌選秀類節目,可當導師事情也是一大堆。
顏色光考慮怎麼給每個選手精準的點評就傷透了腦袋,哪裏還管懷孕不懷孕的事兒。
那個月她的例假又一次沒有準時來。顏色不以為然,還以為前一陣的中藥停了之後老毛病又犯了,回家跟霍正希嘀咕了幾句,就把這事兒扔到了腦後。
選秀節目進行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那一天是四進三的比賽。顏色錄完影后坐車回家,跟白霜聊起自己的例假問題。
“看來還得再找醫生調理調理。你說不會又讓無聊記者給拍到吧。”
白霜腦子裏卻蹦出另一個想法,她問顏色:“你這次推遲了幾天?”
“都快半個月了,真是煩死我。以後這種節目還是不要接了,太累人。”
“顏色,”白霜把手按在她手背上,“要我說,你不如一會兒去藥房。”
“幹什麼?”
“買根驗孕棒。”
顏色怔怔看了她兩秒,表情一變:“你是說,我可能是……”
“嗯,這種可能性不小吧,你上個月有沒有跟霍導那什麼?”
“有啊。”
“那就去驗驗。”
前頭司機聽了也很興奮:“馬上就會路過一家藥房,我在門口停一下,白霜你下去給她買吧。她不好拋頭露面。”
“行,那你靠邊停一下啊。”
兩個人自說自話,完全不理會顏色的想法。車子很快到了藥房門口,白霜下車進了店裏,十分鐘后滿載而歸。
她把手裏的袋子塞顏色懷裏:“買了好幾種,你回家都試試。明天早上吧,聽說早上最容易測出來。”
說完又擔心地看着她:“你還記得怎麼用吧?”
“記得,我並不是真傻。”
“行,那趕緊回去驗吧。”
司機接下來的車開得特別溫柔,彷彿顏色已經確定懷孕了似的。
車到樓下后白霜說要送她上樓,被顏色攔住了。
“不用,我自己上去就行。”
“那你小心點兒啊。霍導在不在家,要不讓他出去接你?”
“我家大門就在這裏,還有接的必要嗎?”
“你這不是特殊時期嘛。”
明明還沒有確定,可被白霜和司機一搞,顏色也有點將信將疑起來。她拎着那個袋子進門,聽阿姨說霍正希還沒回來,就去房裏看了看已經熟睡的盛夏,然後迫不及待回自己房間,隨便抽了一根棒子就進了洗手間。
時隔幾年,顏色真有點不記得這玩意兒怎麼用了。
她拆開包裝仔細看說明書,折騰了十多分鐘才成功驗了一回孕。在等待的過程里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拿棒的手不住地微微顫抖。
霍正希回來後進了房,沒見到顏色就去敲洗手間的門。
顏色應了一聲,卻沒有立馬開門。霍正希有點擔心,輕聲問:“你還好嗎?”
“挺好的。”
“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
霍正希就不再問什麼,轉身去換衣服。顏色在裏面又磨嘰了一會兒,這才開門出來。
霍正希脫了上衣還沒穿居家服,露出上半身精壯的肌肉。顏色咽了下口水走上前去,把手裏的那根棒子遞到他面前。
上面赫然是兩條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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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色再次懷孕的消息除了家裏人基本沒什麼人知道。
古話說孕期頭三個月不要聲張,顏色就讓霍正希嚴守秘密,連朋友都不許告訴。
霍正希有點擔心她的身體:“你還要去錄綜藝嗎?”
“要啊,沒關係的,就是在台下坐着點評一個選手而已,這活兒不累人。”
“前兩天不知道誰在那裏抱怨,說以後再也不接綜藝,簡直累死個人。這話兒大概被風吹走了吧。”
顏色吐吐舌頭,任由霍正希吐槽自己。
“簽了合同呢,不去不行。再說現在要是不去得給人個理由,可我不想讓人知道懷孕的事兒。”
她現在也就七個禮拜左右,離三個月還有一半時間。悠着點得好。
話是這麼說,可沒過幾天顏色就啪啪打臉。
那天晚上霍正希在家裏拉着顏色看她錄的綜藝,就見自己那已有身孕的小嬌妻踩着十多厘米的恨天高,和一個男選手在台上大跳勁歌熱舞,互動的時候還亂拋媚眼,簡直讓人沒眼看。
顏色越看越心虛,默默把頭埋進了霍正希的胸口。
“都是導演安排的,要給節目炒話題和熱度,其實我們沒什麼的。”
“我知道。這孩子還不到二十,他就算要談戀愛,也不會找你這樣的老黃瓜。”
“你說誰老黃瓜呢。”
才生了一個孩子的顏色覺得自己還是個年輕姑娘。
“比他大七八歲的某個女歌手。”
顏色狠狠掐他一把:“說我老,那你不是更老。”
“我又不跟小鮮肉在台上又唱又跳。”
“你這就是吃醋。”
“對,我特別吃醋。”
霍正希突然伸出手來,把顏色摁倒在沙發里。他動作很輕柔,一隻手摟着顏色的腰,另一隻手撐着自己的身體,不跟顏色的腹部有任何親密的接觸。
然後他咬牙切齒道:“我自己的老婆,因為懷孕我連碰都不敢碰一下。結果她一轉頭跑去跟別的男人大跳艷舞,你說我應不應該吃醋。”
“你小聲點。”顏色看看周圍。阿姨和孩子都睡了,客廳里除了電視沒亮燈,光線十分昏暗。
這氣氛其實很適合做點什麼,但她現在不方便,只能輕聲哄對方:“不是艷舞,我都沒怎麼跳,主要是那孩子在蹦。我有分寸的。”
“你衣服領口那麼低,那孩子當然蹦得歡了。”
“這哪兒跟哪兒啊,你剛才還說他看不上我這個老女人呢。”
“搞不好他最近眼神不好,需要看眼科呢。”
顏色屈起膝蓋頂了對方一下,霍正希立馬抽出手來把她的腿給摁平了。
“別瞎鬧,過了三個月再說。”
“不要,等生完再說吧。”
霍正希捏着她的下巴笑眯眯:“那你得答應我,以後這節目上不許再蹦再跳,也不許再穿露骨的衣服。”
顏色一撇頭看到鏡頭裏端坐着的自己,明明挺漂亮的裙子。所謂的露骨就是鎖骨下面一小片而已。
這年頭女明星上節目,穿成這樣太正常了,她又沒露胸。
當然,她也沒料露。
但霍正希發話了,顏色還是乖乖照做。這男人有時候很好說話,有時候又很軸。顏色和他結婚幾年,慢慢摸清了他的基本規律。
一般的事情他不怎麼管,顏色在演藝圈傳緋聞也好,被偷拍也罷,他都不會過問。用他的話來說,他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顏色的事業得她自己經營,是好是壞她都得兜着。
“如果哪天你混不下去了,就回家來,我養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裏流露出的目光讓顏色覺得,他好像一心就盼着她趕緊糊掉,好回家帶孩子呢。
但如果那事兒觸及到了他的底線,他又是非管不可的那種。
他管起來又很容易,各大媒體都賣霍家二公子的面子。像這次這個節目,如果霍正希不許她做,一句話的事兒,顏色做了整季都沒用,最後關頭還能讓人給撤了導師的頭銜。
什麼都是利益至上的娛樂圈,顏色這樣的歌手永遠比不過有話語權的資本大鱷。
好在這頭大鱷是自家的,還挺好說話,稍微哄一哄脾氣也就過去了。
顏色乖乖做完了最後兩期節目,剛一結束就被霍正希“關”在家裏,哪兒也不許去。
“活動都讓人給你推了,你最近一個月就在家待着,等滿了三個月放你出去浪。”
“什麼浪,我那是工作。”
“你那工作有時候浪得跟什麼似的。”
顏色不理會他的偏見,霍家做媒體太久,對這裏面污七八糟的事情了解得透徹,所以對這個圈子有些看法。
相比於霍老爺子,霍正希已經算溫和。
顏色清楚記得跟霍正希結婚那天,老爺子拉着她的手語重心長地勸她:“小顏啊,你就別再幹這一行了。你是不是缺錢花啊,爺爺之前給你的那些還不夠嗎?那我再給你一點好不好?”
顏色特別想說“好好好”,但為了理想還是硬生生給忍住了。
那可真是一大筆錢啊,每每想起來都心痛不已。
養胎的那一個月顏色閑得要發毛。
因為無聊,她開始逗盛夏。
顏色她媽媽朱麗琴女士的老家有種說法,說小孩子能看到孕婦肚子裏孩子的性別,所以他們的說法很是可靠。
盛夏以前一直說想要妹妹來着,顏色對此信心滿滿。
第一次產檢回來后她就把B超照片給盛夏看,滿臉堆笑地問他:“你跟媽媽說,這是小弟弟還是小妹妹?”
盛夏正在搭樂高玩具,只看了那照片一眼,就直接道:“是弟弟。”
顏色愣了下,看了眼旁邊的霍正希,不死心又問:“你再看清楚點,你都沒仔細看。”
盛夏湊過去又看了兩眼:“媽媽,上面一團黑,我什麼也看不到。”
“那你怎麼說是弟弟。”
“我就知道是弟弟。”
顏色有點傻眼,摸出手機給朱麗琴打電話,跟她說了這事兒。
“他非說是弟弟,有可能嗎?”
“這個真的不好說,小孩子的眼睛是很準的。或許真的又是兒子。”
顏色大受打擊,鬱悶得晚飯吃了三碗米飯。
霍正希勸她:“這種迷信的東西沒必要信,等過幾個月做個B超就知道了。”
“我也不想信,就是覺得有點玄忽。這東西是心理暗示,你懂嗎?”
“孩子性別已經定了,你再心理暗示也別用。男的變不成女的,反之女的也不可能變成男的。等着吧。”
閑出屁來的顏色給自己惹了這麼個糟心事,實在很鬱悶。
接下來的幾天她依舊不死心,開始用各種方法威逼利誘盛夏。
“我給你吃芒果,你告訴我肚子裏的是妹妹好嗎?”
“媽媽我要吃芒果,兩個。肚子裏的是小弟弟。”
“讓你爸帶你去遊樂場好不好?以後跟妹妹一起去。”
“好的,我現在跟爸爸去,以後小弟弟生出來了,跟弟弟一起去。”
“盛夏你來看,這動畫片很好看吧,小妹妹肯定喜歡。”
“我不喜歡看,我弟弟也不會喜歡的。”
一句話,無論顏色怎麼誘哄,盛夏都完全不上鉤,對自己的說法堅持到底。
顏色真的拿他沒辦法了。
好在一個月過後,她被正式解禁,通告活動多如牛毛,這事兒也就顧不上管了。
媒體一夜之間改口,彷彿當年說她不孕不育那些稿子都不是他們發的。一個兩個開始拍顏色馬屁,又在那裏給她炒作,幾乎天天都有關於她的新聞出現。
一時間顏色又吸引了無數眼球。
工作起來時間就過得快,顏色的肚子漸漸變大,衣服已經有些蓋不住那身形。
到了二十周的時候,霍正希托朋友給顏色做大排畸B超,順便看孩子的性別。顏色興沖沖坐着他的車出門,回家的時候神情有點說不上來的沮喪。
那天朱麗琴來家裏看盛夏,祖孫兩個正趴在地毯上玩遊戲,見顏色來了朱麗琴趕緊起身。
上前一看女兒的臉色,立馬猜到了結果:“怎麼,真是個兒子啊?”
“嗯。”
“這孩子還真神,居然讓他說中了。不過看清楚了嗎?會不會是根手指頭?”
“看清楚了,看了兩遍,隔了半個小時,應該不會有錯了。”
朱麗琴只能安慰她:“沒事兒,以後再生唄。”
“不生了,兩個皮猴就夠了,打死我都不再生老三。”
雖說沒能生個女兒,但二寶即將到來的喜悅一點兒也沒減少。顏色不過失落了幾分鐘就恢復過來,開始幻想兩個孩子的生活。
“霍正希,咱們家是不是要重新裝修一下?”那天晚上顏色給霍正希提議。
“你打算怎麼弄?”
“全部加固一番,以後有兩個兒子了,家裏如果不夠結實,是會被他們拆掉的。”
話是這麼說,臉上卻滿是甜蜜滿足的笑容,快要當兩個孩子的媽了,顏色突然覺得擔子很重。
這種甜蜜的負擔,還真是讓人歡喜讓人憂呢。
那天晚上顏色睡着后霍正希還在看文件,就聽到她在那裏說夢話一個人嘀咕。
“盛夏你要乖一點,不要欺負弟弟哦。”
“你要讓着他點哦,別把他弄疼了。”
“他還不會走路,你別搶他東西吃呀。”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顏色只覺得腰酸背痛,好像在夢裏打了一場結結實實的架。
雖然B超確定是了男孩,但不到最後一刻一切都說不準。所以顏色也沒跟人說孩子的性別,甚至連白霜他們都不知道。只知道產檢一切都好,孩子很好很健康。
白霜摸着她的肚子,羨慕得說:“你這命也太好了,要什麼有什麼。”
“我這還好啊,我要二胎都快兩年了。”
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的功夫備孕兩年。要不是顏色工作忙顧不得想太多,她現在可能都要抑鬱了。
這過程的曲折與艱難,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苦得要命的中藥,也只能她一個人默默往肚子裏咽。
顏色沒人的時候喜歡摸着肚子跟孩子講話,講着講着就會叮囑他:“你乖一點哦,你媽為了你吃了一點苦,你以後別給我太鬧啊。別跟哥哥打架啊。”
說著說著自己也笑了,等待孩子降臨的過程,本身就是一個奇妙的旅程。
顏色在這段時間還完成了她新專輯的錄製,但已經來不及趕上發行了。因為孩子很調皮,提前兩個星期跑來跟他們見面了。
新專輯就順理成章推遲了幾個月再發。
陸續摸着腦門問白霜:“我怎麼覺得顏色生孩子那麼快呢,上一個好像才生完?”
“是啊,男人看女人生孩子都快。只要不是自己生,都會很快。只有當媽的才知道這日子過得有多慢呢。”
那會兒顏色正在產房裏抱着剛出生的二小子餵奶,笑得很開心。
男孩女孩有什麼關係,長得可愛才是王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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