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飛揚跋扈宋家人
趙毅是個兵油子了，在這數年時間內，他能夠從一個毫無背景的小人物成為守城校尉，其中可以看出他的手段。他一直信奉的就是比自己強的要巴結，比自己弱的要拉攏，只有這樣，他才能在各個方面吃香，不至於讓人當做可有可無隨意拋擲的東西。這要歸結於他那過人的心思，以及多年練就察言觀色的本事。
皇甫堅壽是誰？他父親是北地太守，當今大漢名將，他的恩師是儒家大學，他與張昶，閻忠這些當代名士都有交往，且他年僅二十一歲卻已經官拜西域長史，等回到洛陽，那軍功一封賞，說不定大漢的第二個“霍去病”就要誕生了。所以，權衡利弊之後，趙毅下了決定。
“那幾人，小將識得，確是小將軍中的，不過將軍請聽我說完”，趙毅苦道：“小將雖然是這北門守將，負責全軍，可那幾人卻不是我所能管制的，只因為他們是宋家的人。”
“宋家？”皇甫堅壽問道：“宋家的人，又能如何？”
趙毅小心答道：“那幾人是宋家子嗣，他們的父親叫宋樂，是……是……”見皇甫堅壽不耐，趙毅才近了幾步，言道：“是十常侍之一，宋典中常侍的親弟弟，所以小將也管制不了。”
聽了趙毅之言，皇甫堅壽方才有了頭緒，怪不得先前他支支吾吾的不願說，原來還跟十常侍扯上了關係。以趙毅的身份地位，在十常侍面前的確連只蟲蟻都不如，因而畏懼。
說起這十常侍，可是大大有名。先說這中常侍一職，乃是宦官中權勢最大的職位，雖只是食俸二千石，但卻負責管理皇帝文件和代表皇帝發表詔書，是皇帝最為親近的人。漢初，中常侍沒有固定的編製，但慣例是設四人，秩級千石。可到了漢靈帝也就是當代天子劉宏，卻陡增至十二位，分別為張讓、趙忠、夏惲、郭勝、孫璋、畢嵐、粟嵩、段珪、高望、張恭、韓悝、宋典。他們不僅封侯受賞，連他們的父兄子弟也被派往各州郡做官。他們把持朝政，貴盛無比，昏庸的劉宏甚至曾言張常侍（張讓）是其父，趙常侍（趙忠）是其母，可見對他們的信任。
因此，張讓等十常侍權勢滔天，肆無忌憚。這些當了太監的人，因為沒有子嗣後繼，故而多數迷戀金銀之物，也更加維護本家，多有子弟在各地為官。因為有所依靠，所以這些人當中大部分都是橫行霸道，壓榨百姓。這宋樂也不是善茬，在長安一帶購置房產，吞併百姓土地，強買強賣，斂聚了不少錢財。若不是還算對閻忠有些顧忌，這長安城只怕就成了他們宋家的了。
皇甫堅壽對十常侍之名也算“如雷灌耳”，但斷臂之仇豈能輕饒，只向趙毅問明了那幾人的去處，便就領着陳康他們一路找去。
那為首傷人的幾人都是宋家子嗣，其中一人還是過繼到宋典名下為子的，也是領頭之人，叫做宋揚。這宋揚自小飛揚跋扈，橫行無忌，仗着有義父在朝中，是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後來待得實在無聊，便去了軍中吃起糧餉。不過說是說去當兵，反倒是成了軍中一霸。平日從不操練，想起便來，無聊便就尋了人一同前去打獵。
那日與連縱騎碰上，宋揚本就是惹事的主，又見對方面生，故而起了戲耍之心，倒也沒想過發展成後面那種情勢。不過他向來是做慣了的，別說只是傷了幾個人，便就將他們全殺了也不會放在心上的。所以，那件事只當是小事，過去便就忘了，這會領着一幫狐朋狗友又去了城中一家酒肆喝酒作樂。這是家頗具規模的酒肆，在長安也算小有名氣。這些浮誇子弟，除了玩女人之外，最愛的自然是喝酒。此時宋揚幾人正在酒肆二樓作樂，好不開心。當然也不曾全部忘記，宋揚等人只將這事當做一件笑話，在酒後尋找樂子。眾人聞聽，都是哈哈大笑。
站在那酒肆門前，聽得他們在上樓肆意放浪，皇甫堅壽等人皆是怒氣橫生。他們雖才幾人，可一身煞氣可不是虛的，這一站好似遮住了外邊的太陽，將整個酒肆映的暗暗，讓尚在裏面的人一時間都覺得異常的壓抑。
酒肆老闆老於世故，一看就知道這幾個主只怕是來尋事，正要勸阻。那貌似領頭的年輕人卻道：“你儘管放心，若有損壞，我皇甫堅壽絕對原價賠償。”
說完，皇甫堅壽七人便就上了二樓。此時天寒，最好用開水煮酒再飲，不但可以驅寒暖身，而且這酒味更濃。
宋揚等人大概已經喝了不少，個個滿臉通紅，正自勾肩搭背的談笑着。有幾個還算清醒的看見來了一幫子人，呵斥道：“滾，不知道這兒被我們宋大將軍給包了嗎？瞎了你們的狗眼，滾下去……”
陳康等人一怒，就要發作，倒是皇甫堅壽冷笑道：“你們可是北門守軍軍士？”
那人狂笑道：“怎麼，想要兵爺爺給你活絡活絡筋骨不成？”
皇甫堅壽道：“你可知擅離職守者，以軍法治當如何？”
“直娘賊，毛都沒長齊，就敢來教……啊……”
旁人正看着好戲，卻不料那年輕人身邊閃出一人，已經是快刀立下。只聽得一聲慘叫，眾人眼前頓時血霧一片，一顆染血的人頭不偏不倚的掉在那圓桌中間。一雙眼睛猶自不信的睜着，似乎根本就沒有想到有人會這般不講道理的取他性命。
那出手之人橫刀直立，厲聲叫道：“凡擅離職守者，斬！”
“啊……殺人了，殺人了……”這幫人多數是仗勢欺人，平日裏只有他們欺負別人，哪裏想到此時居然在他們眼跟子前，方才還在喝酒的朋友就身首異處了。幾個膽小的人，已經是忍不住尖叫起來，更有甚者居然嚇得屎尿都出來了，在這屋中與各種氣味混雜，端的噁心。
皇甫堅壽看着這等不堪，心中大為鄙夷，暗道大漢要靠着這種人去守衛，只怕亡國之日不久矣。此時，兩人看守一樓門戶，其餘人則是隨他佔據二樓入口，對方雖有十餘人，可這會大半已經嚇破了膽，一股腦的看向一人。皇甫堅壽利眼看去，心道此人必定就是那飛揚跋扈的宋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