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蓋世太保
更新時間：2012-08-25
“從蘭芳海軍建軍至今，每一艘軍艦都是用我的錢買來的。前前後後老子搭進去了一個億美元。可現在呢？這幫養不熟的白眼狼轉眼間就不認人了。他們想投滿清。好，老子就不住你，你走就是了。幹嘛要把老子的戰艦也給拐走？走走走，都走光了才好。方便老子重新訓練新的海軍！”
蘭芳海軍這麼一鬧，差點搞得蘭芳海軍徹底分裂，好懸把整個蘭芳海軍白送給滿清朝廷，這讓何念祖在震怒之餘，不由得對佔據海軍主導地位的北洋團體恨得咬牙切齒。也徹底對他們感到失望。
蘭芳是個島國。如果說陸軍是何念祖維護統治，震懾異己的根基，那麼海軍就是護衛蘭芳，不受外在力量侵略的一道長城。
何念祖可以大刀闊斧的改編陸軍，因為陸軍與海軍不一樣，沒有淮軍的人，陸軍依然是蘭芳陸軍。可海軍不一樣，少了北洋的人，海軍可真就馬上散架了。這也是何念祖敢碰陸軍，卻不敢冒然改編海軍的原因。
本來何念祖還以為海軍能保持中立的，可實際的情況卻恰恰相反，絕大多數的海軍將士都是“回歸派”的擁戴者。要不是海口炮台的守備是陸軍的人，差一點就讓那幾個艦長把何念祖花錢買來的戰艦給拉到大清國那邊去了。
幸好何念祖花了大力氣組建的潛艇部隊沒有“造反”，要是他們也“跑了”的話，恐怕何念祖真要欲哭無淚了。
無奈之下，何念祖只能命令封鎖海口，不給海軍“出走”的機會，暫時把海軍晾在一邊。等打發了清國來的宣撫使后再回頭“清理”海軍。
牆角的座鐘敲響十下。何念祖正為海軍的“出走“而發脾氣的時候，黃海寧悄悄走到何念祖桌前，提起水壺給何念祖的杯子加上半杯開水。“總長，六師三旅的何穹宇求見。
“何穹宇？”何念祖想了一下，大聲道：“我想起來了，他是陸軍學校的一期優秀生，我還親手授予他‘漢魂劍’。他是我的學生。快請他進來。我要見他！”
“是！”
不一會兒，何穹宇在黃海寧的引領下大步走進辦公室。身穿軍服的何穹宇端正敬禮。朗聲報告。
“報告校長。陸軍第一期畢業生何穹宇懇請校長訓示！”
何念祖對何穹宇沒有稱呼他總長，而是叫校長非常滿意。他欣賞的點點頭：“雨虹。在軍隊裏還好嗎？為何這麼長時間不來找我？”
“校長還記得學生的表字！”何穹宇立刻感動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不過他沒有看到的是，何念祖的桌子上攤開的一份文件上，正是他的資料，籍貫，年齡，等等都一覽無餘。
“報告校長。學生自從進入第六師后，便一直忙于軍務。”
“很好，軍隊好管理嗎？手底下的兵聽不聽話？”何念祖沒有忙於問何穹宇半夜找他有什麼事，而是拉起了家長里短。
何穹宇這回最真的感動了。用袖子擦了擦泛紅的眼角。“多謝校長關心，學生在軍隊一切安好。時刻記得校長的教誨，努力訓練士兵，為校長帶出一支合格的軍隊來。”
何念祖“欣慰”的贊道：“你是一個好學生，也是一個優秀的軍人。其實以你的本事，當一個團長都綽綽有餘了，不過就是資歷不足啊。好好乾，等過幾個月，我再提拔提拔你，總不能讓我的學生總在連長上呆一輩子。”
“唰”的一下，何穹宇激動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他嗚咽着道：“校長……校長……”
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何穹宇立馬回復的鐵漢本色，他鄭重的敬了一個禮，然後道：“校長，其實學生這次深夜求見，是有重要情報稟告校長！”
何念祖一下子來了興趣，早知道何穹宇不會無緣無故的來的。他正襟危坐：“講！”
“是！”
何穹宇報告道：“報告校長學生從畢業分配到第六師開始，就一直專註于軍隊的建設，可就在學生剛進入軍隊不久，就發現陸軍次長鄭洪傑次長的副官吳思旭經常藉著公務的借口出入軍營，大肆拉攏結交各營軍官。並在第二軍中蠱惑宣揚歸順清廷的好處。學生也是吳副官重點拉攏的對象之一。對於吳副官的拉攏，學生自然提高了警惕，一方面虛以為蛇，另一方面秘密展開了調查。經過一個星期的調查，學生髮現，這一切的幕後主使都是鄭洪傑次長主使的。在鄭次長身邊，現在已經匯聚了一大群出賣蘭芳利益，試圖將蘭芳歸納與清廷統治的官員。這是學生這段時間調查發現的名單。請校長閱覽。”
何穹宇恭恭敬敬的站的筆直。敘事過程吐字清晰音調平和。有意無意顯示出嚴密的思維和邏輯推理能力。
說完，何穹宇雙手遞過一份名單交給黃海寧。然後請罪道：“沒有經過校長允許，學生擅自派人監視鄭次長，已經犯了打錯，還請校長責罰！”
何念祖結果名單，上面林林總總不下百人的名字，開頭醒目的位置上赫然是財政、內政、教育、農林、工商、海軍、司法等各部門的重要官員，尤其是海軍部、農林部的人員最多，連鄧世昌都赫然出現在名單的第一位。
何念祖冷着臉把名單放入抽屜里，抬頭看何穹宇時臉上露出了笑容。大聲道：“好，非常好！不愧是我的學生。沒有辜負我的希望！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就查處了這麼多出賣蘭芳利益的蛀蟲。非但無過，反而有大功！”
何念祖的肯定把何穹宇感動的一塌糊塗。他謙虛的道：“時間有限，人手有限，這份名單應該只是冰山一角，學生只是希望校長提高警惕，不要中了敵人的暗算！”
何念祖對何穹宇精明細膩的性格和清晰敏銳的思維非常欣賞：“嗯，雨虹言之有理。說說你對此事的看法吧。”
“學生遵命！”
何穹宇飛快整理緒。以自己的分析平緩道來：“目前我蘭芳軍政體系中，存在大量曾在清國擔任過官員職務的人員，這些人從出生到成長接受的都是滿清的愚民教育，與儒家忠君思想。這些人對於滿清朝廷的忠心甚至遠遠大於對校長以及對蘭芳的忠心。以前，在日本這個大敵的壓力下，這種情況還不明顯，可隨着蘭芳擊敗日本，沒了外在的壓力，這些官員不可避免的開始懷念滿清的統治，開始謀划把蘭芳出賣給滿清朝廷。而滿清朝廷以李鴻章為使，前往蘭芳招撫的消息傳來，他們對歸降滿清的念頭更重了。”
何穹宇略停頓，在何念祖鼓勵的目光下接著說道：“然而，這些出賣蘭芳利益的官員們想要攜帶蘭芳投降滿清，其最大阻力就是校長。蘭芳是校長親手打下來的，自然不肯便宜了滿清韃子。幸好校長有所警覺，已經提前控制了陸軍，沒有陸軍，那些投降派自然說話的底氣也就沒了。於是他們便將主意打到了海軍上面。”
何穹宇有些猶豫，隨即一咬牙，用肯定的語氣道：“學生推斷，海軍的叛變不是偶然的，不光是海軍軍官自發的行為，甚至有可能有清廷的人居中謀划。學生懷疑，李鴻章只是清廷明面上的宣撫使，暗地裏，其實早就有人提前來到蘭芳了。而他來的目的，就是勾結心向滿清的官員推翻校長！”
何穹宇的話頓時讓何念祖心裏頭一陣翻江倒海。是啊，自己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滿清朝廷打仗不行，搞內鬥的本事可是一流的。他不怕滿清用武力，就怕他們耍陰謀！
說不定，現在早就有滿清朝廷派來的秘密使者懷揣着聖旨，大肆用巡撫、總兵之類的頭銜拉攏蘭芳官員呢。
不過一想到蘭芳軍政體系中“回歸派”佔有的比重，何念祖頓時升起了一股無力感。實在太多了。雖然他已經完全掌控了陸軍，可要武力也並不是萬能的。要完全打倒“回歸派”怕是蘭芳政府也要徹底陷入癱瘓了。
何念祖非常懊惱自己以前忽略了對手底下官員的控制，現在就算“亡羊補牢”也為時已晚了。
不過就算為時已晚，可不補還是不行的。
何念祖看着何穹宇，忽然之間感覺自己這個學生有些熟悉，似乎……慢慢的，何念祖發現，何穹宇的形象似乎漸漸的與自己在電影上看過的一個人在慢慢重疊。
戴笠！軍統局局長！
對，就是戴笠！
何念祖站起來，走到何穹宇身邊，拉着他走到沙發邊。“坐！”
何穹宇誠惶誠恐：“校長面前，學生不敢坐！”
何念祖不高興了：“讓你坐你就坐。身為軍人，婆婆媽媽的怎麼行！”說著，自己率先坐了下來。
見何念祖率先坐下來，何穹宇這才把半拉屁股搭在沙發上，身子一側衝著何念祖，小心謹慎可見一斑。
何念祖暗自點頭：“小心謹慎，隨時隨地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塊搞特務的好料子！”
何念祖嘆氣道：“蘭芳，風雨飄搖啊！”
何穹宇立刻站起來，大聲道：“學生原為校長分憂！”
何念祖伸手指着沙發：“坐，坐！不要那麼拘束！”
等何穹宇重新落座后，何念祖說：“雨虹，你是我最好的學生。在一期生里，只有你第一個看穿了敵人的陰謀，也只有你第一個向我揭露敵人的陰謀。要不是你，我現在還被他們瞞着呢。”
何穹宇低眉不答話，滿臉的都是謙虛。
何念祖道：“你在軍隊發展完全是埋沒了人才！我看，你這個連長的位置也不要做了。雨虹，你覺得呢？”
何穹宇的手微不可查的顫動了一下，他立刻表示：“聽從校長吩咐！”
何念祖滿意的道：“你的才能，應該發揮在更廣闊的天地里。我準備設立一個情報部門，只對我一個人負責。專門為我監視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蓋世太保好了！當然，這是咱們私下的稱呼，對外的稱呼就叫秘密警察部隊。這第一任的局長，我看非你莫屬！”
這可是東廠啊！
何穹宇這下整個身子都顫了一下，他飛快的站了起來，強壓着激動的心情，顫聲道：“學生，學生怎能擔此重任！校長，校長……”
何念祖故作不悅，大聲道：“你是我最信任的學生，難道連你也不想幫我了嗎？”
何穹宇立刻敬禮：“學生原為校長分憂，聽從校長安排。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何念祖頓時笑了：“來，雨虹，我給你講講這個蓋世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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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國準備派遣使者招撫蘭芳，也就是說清國準備把蘭芳併入到自己國土裏。這讓許多列強感到不可思意。
在他們眼裏，蘭芳通過兩場戰爭已經展現了自己的實力，勉強也稱得上是“小列強”了。尤其是蘭芳的海軍更是值得稱道，已暫時取代日本成為遠東海軍第一強國。而且還擁有一支規模達到十萬人的新式陸軍。
不管怎麼說，蘭芳現在擁有的軍事實力並不是清國能啃得動，可為什麼清國還要“吞併”蘭芳？要是按照實力對比的話，應該是蘭芳吞併清國才合理一些。
列強對於清國“妄圖吞併”蘭芳的舉動，認為只不過是一出“鬧劇”，最後都的結果完全是自取其辱，甚至有可能招致蘭芳的報復。都是抱着“看好戲”的心情來看待清國如何“吞併”蘭芳的。
列強不了解華人的思維，可日本人卻不這麼看，他們研究中國已經上千年了，對中國人的想法可謂心知肚明。雖然有心阻攔，可卻沒有力量實施。剛剛經受過一場慘敗的日本，現在需要的抓緊時間舔傷口，而不是過多的參與到國際事務，免得招致清國與蘭芳共同的敵意。
從8月開始，清廷便已經任命李鴻章為“欽命蘭芳宣撫招討使”，不過李鴻章並沒有馬上動身，而是等到9月15日才在天津登船前往蘭芳。
其實在李鴻章動身之前，慈禧已經秘密派遣暗使前往蘭芳，希望聯絡蘭芳內部“心向大清”的“忠貞之士”發動兵變，一舉控制蘭芳。
而陸軍次長鄭洪傑便是清國密使重點拉攏的對象之一，其餘各部門的官員也有不少暗自投靠了清廷，成為滿清朝廷的“巡撫”、“總兵”之類的官員。
不過由於何念祖早有警覺，通過一系列手段控制了陸軍，並且控制海口炮台，封鎖海軍，這才無形之中消弭了一場“兵變”危機。
清廷密使通過蘭芳政府中的“內奸”獲知，何念祖新成立了一個“秘密警察”的專門情報部門，感到事不可為，便立刻偃旗息鼓，暫時停止了動作。
李鴻章乘船南下，在廣州更換了船隻，終於在9月20日趕到蘭芳坤甸。
李鴻章抵達坤甸時，蘭芳政府派出的龐大的迎接團隊。其中何念祖親自前往港口迎接，蘭芳政府外交、內政、財政、陸軍、海軍、司法、教育、農林、工商、交通等10個部門總長以及數百官員也隨同迎接李鴻章。
這樣的招待規模，簡直比得上一國元首的待遇了。
李鴻章的到來讓“回歸派”大為鼓舞，許多不敢在明面上言論“回歸”的蘭芳官員甚至可以堂而皇之的坐在政府辦公室內談論“回歸”的種種好處。
不過這些何念祖都不做理會，他心中已經想好了對策，反正現在要是針對“回歸派”官員做清洗的話，反而會更加引起蘭芳人民的方案，還不如聽之任之。但何念祖也不是完全的無動於衷。那些敢於大肆言論“回歸”的官員都被何穹宇領導的“蓋世太保”秘密的記錄下名單。等到將來何念祖再慢慢收拾。
李鴻章的“欽差行轅”暫時落戶於蘭芳國賓館，對此擔任副使的榮祿提出反對意見。
等到何念祖安排的宴會結束后，一返回蘭芳國賓館，榮祿就找上李鴻章，氣哄哄的道：“中堂，為何不在碼頭直接宣旨？”
蘭芳天氣濕熱，李鴻章一身淡灰色的夏涼布長衫，靠坐在一把白色西洋椅子上，長衫的下擺撩起擱在椅靠上，清癯的面龐上皺紋滿布，兩道衝天的掃帚眉尾端直擰擰的撅着，左眼半睜半閉，右眼卻不自然的節律性抽動。此刻他兩隻腳泡在水盆里，水溫應該是不低了，屋子裏那麼悶熱，還能看見白煙在冒。一個十五六歲的侍女低着頭正在用一個巴洛克風格的銀壺給紅木腳盆里倒着牛奶，倒完了，又仔細的用手試着水溫。
“是仲華啊。來，你也嘗嘗，這的咖啡味道不錯啊！”
李鴻章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然後伸手在旁邊的茶几上端起一杯還冒着熱氣的咖啡。
榮祿一回到蘭芳國的賓館就把官府脫了換上更加清涼的長衫，本來榮祿長得也算相貌堂堂了，可此刻癟着嘴樣子真是破壞形象。
他拱了拱手：“謝了！”
也不和咖啡，就這麼氣哄哄的瞪着李鴻章。
良久，李鴻章嘆了口氣：“咱們現在不是在大清啊！蘭芳又不是大清的領土，蘭芳的官員也不是大清的官員。咱們憑什麼給人家宣旨？別忘了，蘭芳現在可是連列強都承認的國家。跟大清可是可以平起平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