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生死一刻

第一百零六章 生死一刻

更新時間:2012-08-10

駐守雅加達的荷蘭軍隊無論在士氣還是裝備上都比蘭芳軍差得多,最主要的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時間構建防線,臨時挖掘的戰壕甚至都不能完全遮蔽士兵的身軀。加上重火力稀缺,根本就沒有任何勝算。

果然,當蘭芳軍發起進攻時,一個基數的炮彈打完,荷軍防線上的士兵被炸得死傷慘重,僥倖活着的也是頭暈腦脹,還沒等蘭芳軍發起衝鋒,充分領教了蘭芳軍炮火威力的荷蘭軍隊指揮官菲爾普斯就掛起了白旗,要求投降。

灰頭土臉的菲爾普斯見到勝利者姿態的章壽康,說:“將軍,這場戰役你贏了,但這場戰爭還沒有結束。我相信,最終的戰勝者一定屬於荷蘭王國!”

章壽康騎在大白馬上,周圍是十幾個騎棕色大洋馬的警衛,眾星拱月似的。他冷哼一聲:“多行不義者必自斃。你們勾結土著殺害十幾萬華人,這就是不義。我蘭芳軍為華人而戰,為護僑而戰,這是正義之師。師出有名,戰之則勝。”

章壽康本來就有些文化底子,又在軍官速成學堂學了一陣子,話說的越來越有水平了。

菲爾普斯啞口無言,只能悻悻的道:“我要求得到軍官應有的待遇!”

章壽康大罵:“去你·媽的的蛋,一個俘虜還將什麼待遇?沒宰了你就算不錯了。”

章壽康一揮手,頓時押解俘虜的士兵就粗暴的把菲爾普斯押了下去。

“進城!”章壽康意氣風發,蘭芳軍士兵以勝利者的姿態,進入荷蘭殖民地的首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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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加達外圍的華人種植園基本上已經全被土著人攻破,在攻打種植園時,土著受到了強烈的抵抗,死傷慘重,這更激起了土著人的兇殘一面,攻破種植園后,所有華人都被土著暴徒用最殘忍的手段殺害,屍體全都掛在木杆上。

而此時的張家,也到了最緊張的時候。

所有人都站了出來,從張家錦衣玉食地少爺們,到底下打雜的工友。身強力壯的抵着大門。其他的就拿着各種各樣的武器,等待着最後的一刻。

外面的哭喊聲,嘈雜聲越來越響,越來越亂,大人孩子們等了十幾分鐘,就是不見土著人衝進來。張家婦孺們一邊喃喃念佛,一面嗚嗚的哭着,張家老太爺的長房兒孫們都是臉色煞白,手裏握着木棍,火槍的都有,可就是不知道一旦土著衝進來,這些少爺們有沒有反抗的膽子。

張丹功與張曉彤父女倆也站在老爺子不遠處,緊張的盯着大門,與張丹功手裏抓着的棍子不同,張曉彤手裏握的是一把六輪手槍,裏面還有上滿了子彈。她瞧瞧槍輪子,小臉兒也是煞白的。

“嘭!”大門被重重的撞擊了一下,裏面的人頓時嚇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僕人死命的頂着房門。

念佛的婦孺們此刻也忘了請佛祖保佑了,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喘,瞪着大眼睛驚恐的望着大門。

“嘭!”

又是一聲撞門聲,這下的力道比先前大了許多倍,幾個僕役頂不住,連門帶人一塊被撞飛。

最後的時刻到了,張曉彤突然尖叫一聲,閉着眼睛,衝著大門的方向“砰砰砰”的就是一陣亂射,嚇得合夥撞開門,衝進來的十幾個壯漢們頓時趴在地上,登到槍聲停了,這才心有餘悸的抬頭望了望。

橫樑上六個明顯的彈坑,也不知是誰開的槍,這槍法,真是絕了!

衝進來的那群人為首的一位滿臉是血的站在那,高喊着:“老爺,兄弟們快擋不住了。還是趕緊撤吧,有兄弟們護着你們,說不定還能衝出去!”

進來的,原來是張家從清國招募過來的淮練。說話的那位正是淮練的統領,張家的護衛頭子。

原來,這些人沒了子彈,跳下牆頭跟土著暴徒拼刺刀,二百多個淮練硬是殺退了幾萬土著的一波進攻。那些土著被殺的怕了,死傷了數百人,又退了回去,一時半刻都不敢再進攻。先前張家的慌亂,其實是那些逃跑的青壯瞎咋呼惹出來的亂子。人家土著根本就沒有一個攻進來的。

“我不走。”張士壁的倔脾氣也上來,這裏有上百口家人,淮練才二百來人,怎麼可能保護他們從幾萬土著的包圍中衝出去?在這裏守着或許死的晚點,可要是衝出去,沒了深宅大院的守護,絕對立馬就死。

“爹,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張士壁大兒子二兒子不由分說,駕着張士壁就要走,可被張士壁一人一個大巴掌大的不分東南西北。

“我不走,這是我家。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家裏。”

張士壁死活不走,淮練們無奈,只能一跺腳,又退了出去。留在這遲早是個死,你不走,俺們走!

二百多個淮練也顧不得什麼了,既然人家僱主不走,要死在家裏,這也怨不得他們了。必死之地不可守。淮練們知道,唯一的生路就是衝出去。

淮練們是衝出張家大院了,可沒衝出土著的包圍。先前的一番拼殺消耗了他們不少力氣,人家幾萬個土著圍着張家大院,厚厚的根本就看不到盡頭,就算站着不動任淮練們砍也能累死他們。結果淮練們衝進土著的包圍圈,只泛起一個波蘭,緊接着就被數之不盡的土著吞噬了。

站在張家牆頭的青壯們看到這一幕,心裏哇涼哇涼的,一股絕望的悲涼油然升起。

消滅了張家最精銳的一支反抗力量,土著酋長們屋裏哇啦的一番動員,數萬土著又發著怪叫,拎着砍刀再次發起進攻。

大門被劇烈的撞擊着,下下的將張家的人震開,然後又撲上去。不少暴徒吼叫着想翻越牆頭,卻給人用木棍打下去。石頭瓦塊雨點一般的丟進來,挨砸的人不顧血流滿面,只要還能動,撿起來就丟了出去。

張家大院的人都知道,這次要是讓土著人衝進來,誰也活不了,就算是使出吃奶的力氣,也要把土著打回去。

外面沖砸的聲音越來越劇烈,越來越多的土著暴徒出現在牆頭。零星的已經有人翻了下來。就被幾個李家壯漢按倒痛揍。但是受傷的人已經越來越多,翻越牆頭衝進來的土著也越來越多,眼看得就要到了最後的時候!

“哄!”

大門終於被土著衝破,幾十個土著叫喊着沖了進來,緊隨其後的是密密麻麻的土著暴徒。

“大門破了!”

華人們向著四下奔逃,土著暴徒四處衝殺,怪聲大叫。一些打着火把的土著不斷引燃建築,不少精美的宅邸被點燃,升起了濃濃的煙柱。

這裏,已經就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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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芳軍分出八千多士兵私下清掃土著暴徒,趕赴各個種植園解救華人,可路過之處,所有的華人種植園都成了廢墟,除了還在燃燒的房屋,就是遍地的華人屍體了。

蘭芳陸軍第一師三團團長王富貴跪在一個被大火燒焦了的嬰兒身邊,拳頭緊握着,一下一下的捶着地面。

“怎麼會這樣?怎麼能這樣?這幫千刀殺的禽獸,還有沒有人性了!”

這已經是他來到的第三個種植園了,可是一個活着的華人都沒見到,經過粗略的統計,在他們路過的這三個種植園裏,光是華人的屍體就接近了一萬,由此可以想像,這裏究竟經歷了怎樣慘無人道的屠殺。

“團長,這些小種植園根本擋不住土著衝擊,也許只有那些大的種植園,深宅大院才能擋得住。咱們得往那些大莊園走。”

二營營長是南洋人,曾經跟父親到爪哇經營過小本生意,對雅加達倒是有些熟悉。

王富貴問:“有哪家莊園現在能有活人?”

二營營長毫不猶豫的道:“南洋張家。族長是張士壁老爺子,這是咱們南洋第一首富,他家的莊園是整個南洋最大的,深宅院厚,易守難攻。再加上他們家僱工多,青壯多,應該能守不少時間。”

王富貴猛然戰起:“走,去張家!”

三團全團士兵迅速行動,以急行軍的速度趕向二十裡外的張家。

離張家越近,三團的將士們就發現土著人的數量越多,路上還遇到了幾波從別的方向拐過來的土著,看他們前往的方向,正是張家的方向。

那些土著遠遠的看見急行軍的三團將士,立刻嚇得掉頭就跑,三團將士也懶得理會這些人。王富貴知道,這裏的土著人越多,就證明張家暫時還沒有被攻破。否則這些土著也不會成群成群的往這趕。

“快,加快速度。救人如救火!”

王富貴眺望遠方,隱隱可見升騰而起的煙柱,心中大急,不斷的催促着手下士兵。

三團將士們連吃奶的勁都拿出來,除了槍支彈藥,剩下的不必要物品,早就扔到了路邊,以免影響速度。

二十多里的距離,硬是一路跑過來的。好在他們平時訓練時,就經常接受五公里的負重拉練,現在雖然距離多了一倍多,可還是憑着一股精神跑了下來。

急行軍趕到張家莊園,正巧看到土著人攻破張家大院的一幕,王富貴抽出配槍“啪啪啪”的向天開了三槍。

“蘭芳軍!進攻!三團,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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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大門轟的一聲被撞了開來。無數土著衝進大院,哭喊聲音頓時響成一片,擋在前面的張青壯,咬着牙齒拚命的做着最後的抵抗。好在他們人數也不少,加上宅院裏不比外面開闊地,土著暴徒的人數優勢施展不開,一時間倒也擋住了暴徒的進攻。

張士壁居住的三層洋樓內,上百的張家族人全部躲在樓里,里裡外外潑滿了煤油,外面,還堆積了不少乾柴。

張士壁手裏舉着火把,一臉沉重的說:“咱們張家,這回算是徹底完了!”

張士壁的大兒子撲到他身邊,抱着張士壁舉着火把的手臂,哭喪着臉道:“爹呀,咱們給他們錢,咱們把全部家財都給那些土著,說不定他們能放咱們一條生路呢!”

二兒子也勸道:“是呀,爹,咱們還是等等,等等再說!”

張士壁氣的渾身直打擺子,一腳蹬開大兒子,結果二兒子又衝上來抱住他,死活不讓他點火。

“那些土人是那麼好說話的嗎?他們不光要錢,還要咱們的命!現在咱們自己不動手,難道等那些土人衝進來幫咱們動手嗎?”

張士壁慘笑:“咱們自己動手,起碼死的還痛快點,要是那些土人動手,咱們連個全屍都沒有了。”

一指抱在一起的婦孺,張士壁厲聲道:“你們難道還希望臨死前看着土人淫?虐你們的妻女嗎?”

被張士壁一指,那些婦孺們立刻配合的縮成一團,大哭起來。顯然已經想到土著暴徒衝進來后他們這些女人的下場。

張曉彤母女抱在一起,淚如雨下,張曉彤哭道:“媽,女兒不孝,先走一步了!”

張夫人哭着點頭:“早知道如今這樣,還不如當初應了那小子,讓你跟他去婆羅洲呢。聽說現在那小子混的風生水起,倒也不會委屈了你!”

張曉彤說:“現在說什麼都玩了。咱們可不能等土人衝進來,那些土人都沒人性的!”

張夫人打了個寒戰,哭着點頭:“好,女兒,你先走,媽隨後就來!”

張曉彤把左輪槍口伸進嘴裏,想了想又覺着這樣開槍肯定死得很難看,又換了個位置,對準了太陽穴,然後又挪到心口的位置,槍口頂在彈性十足的肉球上,算是占足了便宜。

“媽,你說被槍打疼嗎?”張曉彤獃獃的問。

張夫人用手死死的抓着女兒的衣袖:“不疼,一點都不疼!”然後說:“要不,媽先來!”

張曉彤說:“不用,反正又不是沒挨過槍子!”

說起挨槍子,不知道怎麼的,張曉彤腦中突然浮現了在美國領事館醒來時的那一幕。一個小淫賊一邊唱着難聽的下流曲子,一邊伸手在自己懷裏摸啊捏啊的……

“媽,我走了!”

張曉彤凄美的一笑,然後扣動扳機。

張夫人一手捂着胸,顯然心疼的厲害。過了一會兒,張曉彤睜開眼:“媽,我死了嗎?”

張夫人道:“還沒呢!”

張曉彤哦了一聲,然後又扣動扳機,再扣……

“怎麼還不死?”

張曉彤有些惱了,把槍舉起來反覆的看着。

“不會是槍壞了吧?”張曉彤嘀咕道。

“好像是沒子彈了!”張夫人突然想起自己女兒閉着眼一頓槍子,差點打死闖進來的淮練那一幕。

張曉彤恍然大悟,感情是沒子彈了,還以為槍壞了呢。

正好身邊四嬸抱着她的小兒子依依呀呀的哭着,四嬸手裏拿着一把剪刀,兒子手裏也塞了一把,小孩子不懂事,把剪刀拿在手裏當玩具正玩着呢。

張曉彤一把把四嬸家的弟弟手裏當玩具的剪刀搶了過來。

小孩子的“玩具”被人搶走,頓時嘴巴一咧,大聲哭了。一邊哭還一邊指着搶他“玩具”的姐姐罵道:“壞……壞……”

四嬸連忙哄孩子,然後眼珠子一瞪:“幹嘛搶我兒子的東西!”

張曉彤平常就沒少被這個四嬸奚落,現在都準備自殺了,哪裏還會跟她客氣,當即白眼一翻,一口頂了回去:“自殺!怎麼?你先來?”

四嬸連忙抱着孩子躲得遠遠的,語氣也和氣了不少,強笑道:“不用,還是你先來吧!”

張曉彤哼了一聲:“諒你也沒那個膽子!”

手裏有了剪子,張曉彤繼續完成“自殺大業”,對準胸口的位置比劃比劃,剛準備刺進去,一邊的張夫人猛地拉住她的手:“剪刀刺會很疼的,還要流好多好多的血!”

張曉彤立刻猶豫了,問:“那刺哪好點呢?”

張夫人說:“書上說一般女子自殺時都是選擇自刎,要麼就是上吊,我覺得其實上吊應該不疼,還不流血。自刎還要把脖子劃破,太疼了,還流血。死了多難看呀。”

張曉彤連連點頭,覺着母親說的在理,然後一雙眼睛四下掃描,尋找白綾,準備上吊用。張夫人也四處張望着,看看能不能多找一條。女兒一條,自己一條,哦,還有丈夫一條,一家三口一起上吊,其樂融融共赴黃泉……

周圍的大姑姐小姨子被母女兩看的直慎得慌,連忙都躲得遠遠的,暗呼這娘兩瘋了。

白綾沒有找到,不過難不倒張曉彤,她把窗帘扯下來用剪刀剪成三份,一條遞給張夫人,一條留給自己,最後一條跑過去給了張丹功。一家三口湊到一塊,張曉彤大大咧咧的道:“白綾沒有了,咱們湊合著用窗帘吧!”

張丹功閉上了眼睛,淚水嘩嘩的就下來了。“我沒用啊,一個大男人居然保護不了自己的妻女!”

正當一家三口準備上吊呢,那邊張士壁跟幾個兒子爭辯着是點火**還是用錢買命的時候,土著人終於殺光了張家的反抗力量,一個個爆出一陣興奮到了極點地歡呼聲音!沖向張家的中心,張士壁的別墅!

就在這瞬間,“啪啪啪”一陣槍響,接着“啪啪啪啪啪……”的槍聲如暴雨般隨之響起。土著們頓時停下腳步,狐疑的望向身後……

“屋裏哇啦……”

遠處傳來一陣土語,還有陣陣的慘叫聲,這聲音絕對是土著人發出的慘叫。聽到這聲音,那些正準備向張家發起最後進攻的土著們頓時一陣慌亂,緊接着掉頭就跑……

別墅里,張士壁父子還在爭論着,張丹功一家三口已經踩在的凳子把腦袋伸進了代替白綾的窗帘中……

張士壁十歲大的小兒子趴在窗口望了望,然後掐着腰大喊:“別吵啦,人都跑光啦!”

張家人大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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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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