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誰也擋不住錢的誘惑
更新時間：2012-08-06
蘭芳共和國是一個半世紀前南洋華人羅芳伯創建的，起初是一家貿易公司。在蘭芳之前，華人在南洋辦的公司已經相當多。僅在印尼東萬律周圍，就還有大港、三條溝等華人的七個大的公司，及和順總廳等一系列華人小公司組成的聯盟。他們的治理方式，與蘭芳家族式管理也大同小異。
羅芳伯這些人，都是大清國的平民百姓，因為在故鄉太窮，不得已下了南洋。雖然飄泊海外，但仍然是大清皇帝的子民，祖宗墳墓祠堂，以及親友家眷，都在國內。他們如果自立為王，對大清皇帝來說，仍然屬於反叛，抄家挖墳毀祠堂的事皇帝是幹得出來的，甚至還會派兵出海，進行征伐。所以，羅芳伯他們不敢自立為王。
事實上，羅芳伯建立蘭芳國后，在華人圈裏根本不敢稱為國，只能稱為蘭芳公司，或者蘭芳大總長。就是怕有人告發，被大清征討。
後來，他們還曾經遣使回國，覲見皇帝，請求稱藩，想把西婆羅洲這塊土地納入清朝的版圖，或者變成藩屬國家。可清朝皇帝不予受理，根本不理睬這些天朝棄民。
這時，一些人才壯着膽子開始把蘭芳公司稱為蘭芳共和國。而一開始的蘭芳人自己，卻從來沒這樣自稱過。
連一個國家自己的領導人都不敢承認，只能偷偷摸摸成立的國家，還有哪個國家會承認他的合法地位？
所以，無論是英法，西班牙、葡萄牙、荷蘭這些在亞洲擁有殖民地的國家都從來沒有正式承認過蘭芳國的合法性。但是巧的是，大家誰也沒有否定過。其中就包括一手推倒了蘭芳國的荷蘭。
蘭芳國之所以存在了一個多世紀還沒有被附近的殖民國家推翻，那是人家顧忌大清國的反應，等到清國衰弱后，荷蘭才有膽子把爪子伸向蘭芳，在1884年推翻了蘭芳國的統治，但沒有膽子宣佈佔領，直到甲午海戰之後，老大的大清帝國被日被矮子一拳頭打翻，荷蘭依然沒有膽子宣佈佔領蘭芳。
所以自始至終，婆羅洲屬於蘭芳的領土依然是一塊無主之地。英國人沒有宣佈佔領，法國人沒有，西班牙人沒有，荷蘭人更沒有。這就給何念祖復建蘭芳國造就了一個非常優越的環境。
再加上荷蘭人對華人的屠殺，華人奮起反抗，為求自保才不得已重新建立自己的國家。要不是你們荷蘭人欺負人欺負的太狠了，誰會造反？要怪，就怪荷蘭人吧！
一方面是無主之地，另一方面是自保求存。無論怎麼說，蘭芳建國都有着這樣那樣的合法性與合理性。其他國家甚至連干涉的借口都找不出來。
何念祖宣佈蘭芳復國的消息迅速傳遍世界，亞非拉美那些落後的國家根本不會關注這些，就是歐洲列強，美國這些國家也懶得關注，只不過他們對蘭芳建國時同時發佈的宣言給徹底的震撼了一把。
這個新建立的國家，居然準備派兵跟老牌的殖民國家荷蘭打仗？雖然用的是護僑的名義，但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這等於是在宣戰了。
一個亞洲剛剛宣佈建國的小國家和一個歐洲老牌列強宣戰，這無疑是新引人眼球的。隨着深入調查，美國人恍然大悟，原來這兩年不斷購買自己機器，軍艦的買主就是這個剛剛建立的小國家。這下，荷蘭人要倒霉了。
基本上除了美國與德國這兩個“知情者”剩下所有國家都對蘭芳國不看好。認為蘭芳是在自取其辱。荷蘭不管怎麼說也是老牌列強之一，雖然已經衰落了，但那也不是隨便一個新興國家能欺負的。
倒是日本對這充滿了興趣，非常“友善”的伸出橄欖枝，詢問荷蘭用不用日本幫忙鎮壓蘭芳。但是白人的自尊之大根本就不允許別人插手自己的戰爭。在荷蘭人看來，這隻不過是一場普普通通的平叛罷了。只要軍隊開過去，什麼蘭芳國統統掃滅。荷蘭政府拒絕了日本的“好意”，反倒是對日本充滿了警惕。
然後英國政府也非常嚴肅的警告日本，不要試圖插手東南亞地區，那是白人的勢力範圍。
這時的日本可不是二戰時期的日本，雖然剛剛乾趴下大清國，可在歐洲人眼裏卻什麼都不是，就連日本也有這個自知之明。無奈何，只有訕訕的趴在島國老窩，嘴角淌着哈喇子盯着婆羅洲龐大肥沃的土地乾眼饞。
國際社會誰也沒有對蘭芳國宣佈將派遣軍隊趕赴荷屬印尼護僑發表評論，更沒有國家對蘭芳國承認，他們非常默契的認為，這是荷蘭人自己的事。反正荷蘭人也不希望別的國家插手，要是冒然插手，反倒引起荷蘭人的不快。大家樂的看熱鬧了。
荷蘭政府根本就不了解這個剛剛成立的蘭芳國擁有怎樣的恐怖武力，在他們眼裏，這個蘭芳國跟十幾年前滅亡的蘭芳國一樣，只是手裏拿着老套筒，擁有幾千訓練落後，士氣低落的舊式軍隊而已。了不起再有幾艘木製的商船，上面放兩個小口徑的大炮，這就算戰艦了。連國內都懶得派遣軍隊，反正印尼的駐軍就有接近三萬，算上“龐大”的海軍，滅了這個“狂妄自大”的小國不過是分分秒秒而已。
就是在這樣的國際局勢下，何念祖的軍隊浩浩蕩蕩的從坤甸軍港出發了。除了必要的留守外，海軍主力盡出，三萬陸軍根本就不可能全部出動，只出動了一個按照德國陸軍標準的陸軍師，總數一萬六千人的陸軍登上軍艦，隨艦隊直指荷屬印尼的心臟——雅加達。
事前的情報早就做足了分析，整個荷屬印尼的海軍力量根本不足為懼，雅加達只有五艘軍艦可以出海作戰，其中只有七省聯盟號與凱克敦號老式鐵甲戰列艦勉強算的上對手，不過可能都不夠後裔號兩輪炮擊的。至於另外一艘老式木殼巡洋艦，兩艘驅逐艦，以及十幾艘近海巡邏炮艇，根本就是送菜的貨。可連能蘭芳海軍的隨便一艘驅逐艦都打不過。
就算加上泗水港口上趴着的老舊的只能當做炮台用的軍艦，整個荷蘭在印尼可以動用的海軍力量才不過七艘大型水面戰艦而已。比起蘭芳海軍來，無論是從數量還是質量，亦或者是噸位來說，都不是一個層面上的。
用何念祖的話來說，蘭芳海軍與荷屬印尼海軍的戰鬥，根本就是大炮打蚊子的戰鬥！
可就是面對如此弱小的海軍力量，何念祖還是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全部海軍主力派了出去。不為別的，就是要向整個世界宣示自己擁有的力量，警告那些懷着壞心思的“漁翁”，不要“渾水摸魚”，我也不是好惹的！
送別的出征的艦隊，回到總長府何念祖第一件事不是看望克虜伯的代表，而是把自己的侍從室主任黃海寧叫了過來。
黃海寧是留美童生出身，不過與唐紹儀他們可不是同一批，歲數上相差了很多，到現在才不過三十齣頭而已。不光負責何念祖的日常起居，安全工作，同時也是何念祖暗中建立的情報組織的頭頭。只對何念祖一人負責。
打個簡單的比方，按照明朝那功夫算的話，假如何念祖是皇帝，那黃海寧就是東廠場公加司禮監大太監的角色了。別看品級低，但權力卻是實打實的重。
“張家現在如何？”
黃海寧自然知道總長問的是哪個張家。也知道總長問的不是張家，而是張家的張曉彤。這可是未來的……
黃海寧低聲道：“雅加達太混亂了。華人寸步難行，咱們的人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就連白人都躲到在家裏不敢出來，生怕被殺的蒙蔽心智的土著人順手宰了。我托美國領事館的人出去打探消息，可人家也不願意冒風險出門。張家是南洋首富，雅加達最富的家族，土著人惦記不是一天兩天了。根據雅加達的情況來看……恐怕張家首當其衝，凶多吉少了……”
何念祖嘆了一口氣，悵然若失。腦中回想起張曉彤清秀的容顏來，不知怎麼的，心口突然沒來由的一陣絞痛。
何念祖悠悠的問：“你說，咱們護僑時要是遇見那些冥頑不靈的土著，順手殺一批，列強會怎麼看？能不能引起他們的干涉？”
黃海寧突然升起一陣寒意，他低下了頭：“列強只關心白人的生死，至於那些土著人沒有任何列強會理會的。美國人幾乎把印第安人都殺絕了，可白人誰拿這事提過？”
何念祖下達了指示：“最近海邊的老有鯊魚晃悠，聽說好幾個漁民都出事了。很多小漁船現在都不敢出海捕魚了。這很不好，得想個辦法把鯊魚引到別的地方去。不能老禍害咱們蘭芳的百姓是不是！”
黃海寧心領神會，道：“我知道了，總長放心，鯊魚很快就會去它們該出現的地方！”
何念祖點點頭，揮手說：“你現下去忙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黃海寧想了想，勸道：“總長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遇上意中人的！”
何念祖點頭謝過好意。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黃海寧見狀，悄悄走了出去。
半個小時后，何念祖走了出來，臉上再也看不到一絲的頹廢，傷心之色。昨天晚上沒有跟德國人談完，現在得抓緊時間了！
很快，何念祖與德國克虜伯代表團成員匯聚一堂，繼續昨晚的話題。
大家談笑風生，擁有一頭波浪形頭髮，蓄着鞋刷式大鬍子的賀德克?克虜伯不時開懷大笑，顯然雙方相處的很愉快。
克虜伯先代表代表團的成員發發表了一番措辭嚴厲的講話，對荷蘭殖民地發生的屠殺華人事件表示了極大的憤慨，在道義上給蘭芳國最高的支持，並希望蘭芳國的軍隊旗開得勝，好好教訓一下荷蘭人。最後話題一轉，又談起希望蘭芳國能多多購買德國的機器，商品，最好是能在德國訂購幾艘軍艦。
何念祖有跟德國合作的意向，克虜伯等人興奮異常。不過當何念祖表示，自己的造船廠已經開始具備建造包括驅逐艦在內的海面戰艦的能力，而且美國還有龐大的軍艦沒有交付，所以暫時不想訂購戰艦后，克虜伯的臉立刻塌了下去，表情變得非常精彩。
“錢我有的是，但是人才，機械，我沒有。如果貴國，包括貴公司能夠幫助剛剛崛起的蘭芳國，伸出你們有意之手，我想，我能給你們的回報也是同樣可觀的！”
德國需要的是商品傾銷地，而不是把自己的人才輸送出去，“賣人才”的利益可比“賣商品”的利益小得多了。
何念祖突然問道：“聽說貴公司收購了日耳曼尼亞造船廠？”
克虜伯表示了肯定，然後又不懈的問：“總長閣下難道是想購買軍艦嗎？請原諒我再次直言，美國的造艦水平根本就不能與德國相比。無論是戰艦的噸位，設計理念還有火炮的口徑，同類型的德國戰艦比美國的肯定要高出一截。如果總長閣下願意訂購的話，我保證，您用同樣的價錢一定能拿到比美國更好的軍艦！”
何念祖搖頭笑道：“克虜伯先生，我是想問您，現在日耳曼尼亞造船廠建造潛艇嗎？”
克虜伯還以為何念祖在自己的勸說下終於動心，準備向德國購買軍艦，可一聽說是價格低廉，利潤不高的潛水艇，立刻就有些興緻闌珊。不過他還是點頭道：“只是在進行研究，總長閣下，您應該知道，潛艇這種沒什麼用處的東西是沒有任何一個國家願意購買的。”
何念祖頓時笑了：“誰說沒人願意買。我就願意買啊！”
克虜伯馬上又苦着臉道：“就算您願意購買，可是利潤這麼低的東西，也沒有廠家願意製造的。其中就包括我們的日耳曼尼亞造船廠。”
何念祖只記得第一艘u型潛艇是日耳曼尼亞造船廠建造的，但是具體下水的時間就忘了。現在這麼一問，立刻就了解，大名鼎鼎的u型潛艇可能連設計圖紙都沒有呢。
何念祖問：“如果我想跟貴公司合作，由我提供經費，我提供設計圖紙，貴公司提供經驗豐富的工程師與技術人員，還有相關的管理人員，於蘭芳建立集研究，生產為一體的潛艇製造車間，您看如何？”
克虜伯根本就不知道潛艇的巨大價值，他無所謂的點了點頭：“當然沒問題。不過我還是想說，其實我們德國造的戰艦才是最好的！那些雞肋一般的潛艇根本就沒有什麼用處！”
何念祖意味深長的道：“相信我，克虜伯先生，您很快就會改變對潛艇的看法的。”
敲定了潛艇這件事，何念祖馬上向克虜伯訂購了製造潛艇的相關設備，大型水壓機三套，大型的高精度槳葉加工設備五套……
對於這些訂單，克虜伯反倒很高興在他眼裏，那些潛艇研究院，技術人員就相當於購買這些設備的額外贈送了。
之後，何念祖又向克虜伯公司訂購了一系列的大炮生產線，其中包括克虜伯兵工廠37mm速射機關炮、47mm速射機關炮、1896年式克虜伯85mm野炮、1894年克虜伯150mm加農炮、1893年150mm重型野戰榴彈炮的生產線，以及生產許可。當然，這其中的技術人員也需要克虜伯派人來的。
這樣龐大的訂單頓時讓克虜伯等人吃了一驚，就好像是一記重磅炸彈一樣。克虜伯忍不住驚呼道：“天吶，總長閣下，您準備要打一場戰爭嗎？”
何念祖攤手道：“事實上，我現在就在打一場戰爭了！”
克虜伯一聳肩，滿臉冒着興奮的紅光，這可是一筆大訂單，將會給克虜伯公司帶來巨大的利潤。如果達成的話，賀德克?克虜伯在家族中的地位也會直線上升的。
克虜伯當即表示：“沒問題。不過總長閣下，您能保證有充足的資金嗎？”
何念祖笑了笑：“我在美國購買的軍艦都是直接付的現款。而我在摩根銀行里的戶頭，起碼存了三億美元！”
一陣倒吸氣聲，頓時德國人看向何念祖的眼神就不同了。沒錯，人家買軍艦一買就是一個戰列艦戰鬥群的買。比歐洲一些二流國家的海軍艦隻都要多。相比人家從美國購買的軍艦來說，這點小買賣就顯得那麼微不足道了。
何念祖又繼續拿出他的金錢攻勢：“為了對諸位的到來表示我們的更深誠意，我將向德國銀行分五批，每批兩千萬馬克，一共一億馬克。這筆錢，將作為蘭芳向德國購買各種機器設備，同時作為我們鋼鐵廠，化工廠，兵工廠，造船廠的合作建設資金。另外，我將再追加一千萬帝國馬克用於人員培訓、產品開發、設備維護與技術升級。只要德國朋友們能幫助我建造完整的國防軍事工業，幫助蘭芳國由農業國向工業國的轉型，以後蘭芳國的所有外購，我將有限考慮德國。”
何念祖望着克虜伯，眨巴眨巴眼睛：“包括軍艦！克虜伯先生，一般情況下，我一次性購買軍艦從來就沒有少於十艘的時候！”
克虜伯徹底懵了，他幸福的差點昏過去了！
異議帝國馬克啊！
克虜伯與隨行人員立刻站起來，輪番擁抱何念祖。
“總長閣下，德國、包括克虜伯公司將是您，將是您的國家最堅定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