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沈煜那一片都笑開了,就他自己面色冷淡,彷彿對這個消息漠不關心。
周牧他們都懂,他這是在竭力壓制住內心的暴躁,這人可會裝了。
陳柏川感覺沈煜的表情越來越冷,有點奇怪:“煜哥,這不好笑嗎?那你逃課到底幹嘛去了?”
沈煜瞟着他不語。
周牧此時實在是忍不住了,他費力的直氣身子,一臉正經的說:“我們煜哥!去收拾那個猥瑣男了!”說完指了下溫離和葉暖:“她們倆都能作證!”
陳柏川抬眼看去:“真的假的?”
溫離小幅度的點頭。
葉暖顫抖着伸出手豎起了大拇指:“牛逼!”
“我就說嘛,煜哥肯定是個見義勇為的人。”陳柏川悄咪咪的湊近,“煜哥,那男的長得怎麼樣啊?有沒有你帥?”
這問題還真不好答。
沈煜緘默不語,這次什麼都說不出來。
悶了半天悶出一句:“誰傳的?”
陳柏川撓了撓頭想了下:“不知道啊,反正傳到我們班就變成這樣了,我還挺信的。不然哪個傻逼會閑來沒事去踹門啊?而且裏面恰好躺着人,這一說還挺通的。”
沈煜沉默半響:“傻逼?”
周牧把手捂在額頭不敢再看,心裏為陳柏川默哀十秒鐘。
陳柏川並未覺察不對,繼續道:“可不就是傻逼嗎?一男的管不住下半身多可怕啊?說不定大街上就開始搞手沖了!”他直慣了,此時也不管女生在不在了,一個勁的說:“而且你想想,上課的時候都有欲/望,沒準是看片了。”
九班人紛紛附和:“就是!傻逼!”
完犢子了。
周牧把手搭在陳柏川的手臂上,表情十分同情:“走好。”
“啊?”陳柏川不明所以,轉而看向沈煜,怎麼感覺氣氛不太對?他出聲:“咋了?說的不對啊?”
沈煜若有所思的點頭:“說的對,太對了。”
溫離眨巴眨巴眼睛看他,兩頰的梨渦深陷,明媚極了。她見沈煜垂眸凝思,不禁故意問道:“沈煜,你說那個踹門的人現在會在哪啊?”
沈煜慢悠悠的抬眼盯她,靜了幾秒說:“誰知道呢。”
陳柏川這時接話了:“煜哥,我覺得吧——”他放低聲音:“那男的肯定在嗯嗯……嗯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可能有可能!!!”
“說不定秒/射男呢!!”
“阿哈哈哈……怎麼這麼說呢?說不定一分鐘呢?!!”
一片探討聲傳出,別的地方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尤其周牧,他嘴裏不停叨叨:“煜哥,他們在說那誰秒射!!”
溫離和葉暖都是成年人,該懂的自然懂,現在也都忍俊不禁,但礙於沈煜在,都不敢刺激他。
你說說這不是對男性的侮辱嗎?
沈煜嘴唇抿成一條線,反問:“秒射?一分鐘?”
“是啊!”陳柏川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我懷疑他那個地方有點丟臉,所以才在學校就惱羞成怒的去女廁!”
“丟臉?”沈煜繼續問。
陳柏川懷疑沈煜沒聽懂。
但不應該啊,他煜哥不可能這麼“笨拙”啊,但還是耐心解釋:“就是那個什麼,小!”
沈煜輕嗤一聲,懶散的靠在椅背上,拖長了氣息:“行啊。這人喝醉酒輕薄女生,既秒射還小,大街上還可能忍不住來一發,挺好。”
他眉眼微倦,漫不經心的把這些話結合在一起,讓別的小姑娘都紅了臉。
陳柏川說:“就是啊,到時候要有幸砍價這位仁兄一定得教訓教訓他!”
“對!”一幫人群起附之。
沈煜似笑非笑:“是得教訓。”
九班人點頭如搗蒜。
陳柏川問:“煜哥,什麼時候上手?”
“那你,知道那人到底是誰嗎?”沈煜問。
陳柏川搖頭:“不知道啊。”
沈煜淡笑起身:“不知道啊,那我來告訴你。”
他活動了下手腕,一字一頓地說:“那個人是我。”話落全場瞪大眼睛,紛紛不可思議。
陳柏川心道完了,剛跑一步就被沈煜拖住了後頸,然後緊張的轉頭:“煜……煜哥……”
沈煜把人拎過來聲音壓着火氣:“誰他媽這麼說的?你剛剛跟我說什麼來着?要我再複述一遍嗎?”
陳柏川求助的看着九班的人。
他們看見這形勢嚴峻的樣子撒腿就跑,跟陣風似的。
他歪頭看了眼,立刻說道:妹妹!救命啊!!”
溫離悠悠的說:“你知道他那個時候被人說他做了什麼嗎?”
陳柏川咽了咽口水:“什……什麼……”
她平緩的說:“他把那些人打進醫院住了三個月。”
陳柏川顫抖着身體長大了嘴巴,然後連忙求饒:“操!我是傻逼!我秒/射!我那地小!是我輕薄女生!是我忍不住大街上來一發!煜哥!我還年輕,不能在醫院躺三個月啊?!!”
沈煜手勁略松,給了陳柏川偷溜的機會,他迅速後退,然後比九班人跑得還快,一會兒就不見蹤影。
沈煜冷笑了聲,拿起手機就追過去,背影狂妄又清瘦,女生們湊在一起小聲討論。
其他男生見沈煜要去干架,都連忙跟過去,食堂里頓時就空蕩了。
周牧把嘴裏的飯艱難的吃下去:“我得去看看情況,再見啊。”
他說完就沖了,背影悠哉悠哉的。
溫離看着盤子裏的飯,蔥和香菜都沒了。
她輕輕的笑了下。
心說這人還挺帥。
-
吃完飯,溫離被她同桌拉去湊熱鬧。
葉暖一猜一個準,北巷口的確有一大群人。就是他們有點奇怪,全都盤腿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搞什麼。
溫離眯着眼望過去,看見沈煜靠着牆抽煙,外套敞開,露出裏面黑色的毛衣,顯得他有點痞。呼出的霧氣讓他整個人有點朦朧和迷離,他低垂着頭彈了彈煙灰,然後周牧湊近他說了句什麼,他聽完就往自己這邊看。
應該是……笑了?
隨後就瞧見他把煙頭抵在牆上摁滅,朝這裏勾了勾手示意過去。
妖孽吧他。
溫離邊走邊吐槽。
她走到沈煜面前,風吹來他身上若有若無的雪松香,夾雜着淺淡的煙草味,溫暖的陽光落在他身上,平添一份柔軟和平和。
他眉眼低垂着看她,眼尾微微上挑,瞳孔顏色很深,泛着迷人的光澤。
“他們在幹嘛呢?”葉暖探出腦袋問。
周牧“嘖”了聲:“他們啊,在靜心學習呢。”
溫離轉頭去看,還沒動呢就被葉暖拽走了:“這可有的玩了。”
陳柏川被圍在中間,聲音嘶啞:“不信謠不傳謠是作為學生最起碼的道德標準,我下次還是還信,我以後上床就秒射,出了校門就管不住下半身。”
“第三十一遍。”
有男生報出來。
我靠。
葉暖拉着人走近蹲在旁邊,拍了拍一位男生的手臂小聲問:“兄弟,怎麼回事?”
男生捂着半邊臉,音量很低:“煜哥讓他說這句話說一百遍,不說完就別回去上課了。”
“……”葉暖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大驚:“這還有二十分鐘就上課了啊!能說完嗎?”
男生無奈搖頭:“肯定說不完,現在才三十多遍,還有七十多遍呢。”
葉暖看着陳柏川深表同情。
一中的午休時間一向比其他學校短,目的就是為了讓大家多學習。
陳柏川也算“學習”,就是跟他們的學習不太一樣。
溫離側頭瞄了眼沈煜,剛好對上他的視線。某人也忒壞了,腹黑的要死。
之前他雖然打架厲害,但也沒有這麼騷的操作,讓人家讀這個不如干一架呢。
溫離在心裏偷偷的想。
沈煜似是察覺到她的想法,略微挑了挑眉,微勾着唇角,一副流氓樣。
溫離無語,扭回去聽別人念東西。
剛剛是三十一遍,現在才三十五遍,回班的這條路道阻且長啊。
“你說沈煜這麼那麼多法子?”葉暖感嘆一句。
溫離抱着小腿把下巴抵在膝蓋上:“他這些年是越來越壞了。”
“他以前不壞?”葉暖問。
“也壞,但是比現在好。”
“哦~”葉暖過了幾秒像是想起了什麼,她清了清嗓子湊近溫離的臉問:“沈煜他之前到底添油加醋什麼了?”
溫離側眸看她,乾脆破罐子破摔,憋着聲說:“他說我是他童養媳。”
“我靠!!”葉暖瞪目而視,“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溫離聳了聳肩:“你去問他,我當時聽別人說完還不信呢,後來他們學校的人看見我就問我什麼時候結婚。我氣的要死,去找沈煜問怎麼回事,他樂呵呵的笑不說話,欠揍胚子。”
“就是就是,流氓玩意兒。”葉暖十分贊同,她拉起溫離就抄近路朝班裏去,“咋們不能在這待了!好嚇人!”
“……”
溫離回頭看了眼沈煜,沒說話,葉暖拉着她一蹦一跳的走了。
沈煜收回視線,驀地笑出了聲,把周牧整的一驚一乍的:“幹嘛啊?突然這麼興奮?”
“沒。”
沈煜把頭抵在牆上看着頭頂上藍藍的天,零散的飄着幾片雲,太陽照的人眼睛睜不開,偶有幾隻鳥里在枝頭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鼻尖滿着冬天的氣息。
他覺得今天是個好日子,以後也會是。
-
物理課。
課已經開上二十分鐘了,沈煜他們還未回來。劉志榮拖着步子一直在最後一排繞着圈,眼睛時不時的瞅着外面,嘴上講課的語速不變,可謂是一心二用兩不誤。
他默默的嘆了口氣,今天有些事情傳到老師辦公室,他聽着實在是太荒唐,本想着上課時問問沈煜,沒想到人竟然沒來。
劉志榮走到溫離那旁敲側擊:“溫離,你知道沈煜去哪了嗎?”
“不知道。”溫離接的很快,這點讓劉志榮有些起疑,又想到她和葉暖第四節課不在,於是想問問情況:“溫離,你第四節課去哪了?”
“吃飯。”溫離神色自若的記筆記,手上的動作流暢極了。
劉志榮“嗯”了聲。他昨天跟宋清聊過溫離的身體情況,也稍微知道了點大概。胃不好的確不能餓到,還是得以身體為主。
班主任太善良,以後做事都方便。
劉志榮走回講台,時間又過了一會兒,門外從遠處傳來奔跑的聲音,震的教室有些吵鬧。這群人終於回來了。
“報告!”有人開了個頭,後來的男生也都說了句“報告”,聲音震天響。劉志榮讓他們趕緊坐好,其他的人倒是來了,就是沈煜那幾個還沒到,他疑惑問下去的人:“沈煜呢?”
“煜哥他在後面呢。”聲音氣喘吁吁,明顯是跑的。
劉志榮偏頭盯着門外,幾秒后陳柏川姍姍來遲,他氣若遊絲的說了句“報告”。聽的怪可憐的。
“下去坐好。”
陳柏川無力的點頭,活脫脫一副累慘的樣子。
劉志榮莫名其妙:“你這是去幹嘛了?”
陳柏川癱在桌子上擺了擺手,實在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劉志榮額頭冒汗,他不太懂這個操作,於是繼續瞅着外面,大概過了有一分鐘,沈煜和周牧終於到了。他看見人不假思索地說:“沈煜,我今天聽見了一些關於你的傳聞,你來解釋解釋?”
沈煜手插着口袋,站姿慵懶,隨口問:“什麼傳聞?”
劉志榮被噎住,這讓他怎麼說出口。
沈煜很聰明,看了他兩秒就明白了,笑了聲:“陳柏川,你來說說。”
陳柏川聽見他煜哥的聲音就鼓咚一下站起來,拖着嗓子說:“不信謠不傳謠是作為學生最起碼的道德標準,我下次還是還信,我以後上床就秒:射,出了校門就管不住下半身。”
班級里被這話震驚到了。
劉志榮更甚,瞪着眼睛不敢相信,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溫離看着門口沈煜露出來的半個身子,笑的很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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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老子是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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