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何享開了車門讓陸染坐到後座，然後他半蹲下來，握住陸染的腳腕開始觀察。
大廈門前的路燈很亮，從他這個角度看着上方的陸染，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陸染美的不真實，雖然長相不柔不娘，但總有種陰鬱又雌雄莫辨的氣質。
何享心思細膩，他見陸染沒有拒絕的意思便大膽地撩開對方質感很好的西裝褲腳，露出了裏面白皙的腳腕。
果然是養尊處優的少爺，無論是外形還是皮膚都保養的很好。
他正看的心猿意馬，上方傳來陸染悠悠的聲音：“何先生，麻煩你了。”
何享抬起頭，笑容滿面，然後輕輕碰了一下對方微微泛紅的腳腕，柔聲問：“老闆，疼嗎？”
疼肯定是疼的，只是陸染習慣在外人面前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他洋裝淡定搖頭：“沒什麼感覺。”
何享蹲在地上蹙眉看他，看起來像一隻毛茸茸的大型犬，“老闆，有點腫了，我拿紅花油給你擦兩滴。”
陸染開啟雙唇想拒絕，何享卻不給他這個機會，直接站起身用身高優勢把人圈在懷裏，下一秒，他被騰空抱起。
“何先生，你這是做什麼。”陸染是第一被人公主抱，一時之間手腳不知往哪裏放好。
何享總是這樣，有時候的舉動過於霸道和失禮，陸染根本來不及反應。
大型犬倒是一臉無辜，小聲解釋說：“老闆，想讓你有個舒服的坐姿，對不起，我又做錯事了。”
陸染撥開他的手，記憶瞬間回到酒吧相遇的那晚，同樣是這樣被人摁在懷裏侵犯，作為一個成熟的男人，尤其是在那樣的一個環境裏，陸染沒有辦法像姑娘般大罵混蛋或者大打出手，那隻會更丟臉。
但是！他不計較並不代表不生氣，何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線，簡直是不想活了。
這個沒有自知之明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青年，正拿着紅花油小心翼翼地幫他抹着葯。
味道怪，涼涼的，沒那麼疼了。
他偏過頭觀察近在咫尺的何享，心裏默默吐槽：這可真是個蹬鼻子上臉的大傻狗...
“老闆！”何享突然抬頭，笑容燦爛眸子亮的發光，“感覺怎麼樣？還好傷的不嚴重，千萬不能自己按摩，不然會腫的更厲害。”
何享的笑容過於親切，不自覺讓人心生好感，原本心裏有氣的陸染在對上青年這樣明亮又純凈的眼神，想說幾句難聽的話警告居然說不出口了，只能別彆扭扭的看向遠處。
其實大傻狗笑起來還是挺帥的...
“老闆？”何享看不穿陸染的心思，對方面無表情的以為是要發火，不由緊張地問，“想去哪裏，我送你。”
陸染回神，眼裏情緒意味不明：“不麻煩何先生了。”
“一點也不麻煩，”何享急道，“老闆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微熱的呼吸噴在臉上，陸染不自在的往後躲，有些不悅道：“請離我遠一點。”
“......”
何享露出受傷的表情，很聽話的挪動屁股，卻因為身高太高，直起腰板時腦袋碰到車頂，發出“吭”的一聲。
“哎呦我去！”何享疼的呲牙咧嘴地揉着額頭，一邊下車一邊抱怨，“車太小就是不行，配不上我的一米八八。”
陸染被他逗笑了，眨眨眼說道：“何先生，問題不在於車，而是在於你。”
何享呆了一瞬，由衷誇讚道：“老闆，你笑起來真好看。”
話音落，陸染笑容僵在嘴邊，隨即沉下臉摸出手機，轉頭開始打電話。
“邵助理......我還在公司......好，我等你。”
掛斷電話，陸染又打量起何享，何享雙手合十站在那裏，眼巴巴地望着他，像一條等待主人順毛的大型犬。
“何先生，今天謝謝你。”說著，陸染動了動小腿打算下車，腳腕沒那麼疼了，落地觸感還能在堅持範圍內，不過往前走了幾步，還是會不舒服。
何享察覺到了，下意識將人扶穩，“老闆，你去哪裏要不我送你？”
陸染呼吸一滯，何享靠的太近了，他搖搖頭有意推開身邊的人：“我回公司。”
何享道：“那我扶你上去。”
“何先生，”陸染聲音冷了幾分，“我能懇求你一件事嗎？”
何享愣了三秒，有些詫異陸染跟他說話會用“懇求”兩個字，急忙點頭：“老闆請說。”
陸染瞄了眼握住自己胳膊的手，緩緩道：“可不可以......不要對我動手動腳？”
“額...”何享立刻放手，自覺退後一步拉開距離，面上有些窘迫，“不好意思，我就是自然反應，怕你摔倒。”
“算了。”陸染語氣滿是無奈，嘆口氣朝着轉門的方向慢悠悠地走。何享絕對是上天派來考驗他的，考驗他的底線，考驗他的承受能力，考驗他的包容程度。
真是煩死了！怎麼會有這樣難纏的人，真討厭。可是他明明有很多種辦法解決這種矛盾，為什麼會猶豫呢？
許多人說他是個很難看透並且喜怒無常的人，其實他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
有時候，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的真實想法。
何享臭不要臉的又跟上來，還揚言要把人親自送回辦公室，陸染實在拗不過他，只能無聲默認。
進了電梯，何享嘴是閑不住的，沒話找話道：“老闆，我聽劉總說你一直在國外，是近期剛回國嗎？”
陸染淡淡地“嗯”了一聲，非常敷衍。
何享渾不在意，繼續道：“我一直以為董事長是個老頭，沒想到會這麼年輕。”
陸染說：“確實有個老頭，是我父親。”
“呃...我又說錯話了...”何享頗為懊惱的解釋，“我就是跟你在一起太緊張了，有時候說話不過腦子，我其實是知道老董事長的，百度百科也刻意了解過集團，公司確實厲害，我也是看中公司資歷所以才留在victory，當然了，我不是說我有多搶手，我就是那個......算了，我閉嘴。”
真是越描越黑，何享打算暫時保持沉默。
陸染歪着頭看他，嘴角上揚露出笑容：“何先生，你真有意思。”
何享湊近，笑嘻嘻道：“老闆，你是在誇我幽默嗎？”
他又突然靠近，陸染臉色微變，然後扭頭應了聲：“嗯。”
“老闆，你耳朵居然紅了！”何享突然拔高聲調，抬手摸了摸對方紅了的耳垂，還感嘆道，“很軟呢。”
“何先生！”陸染嚇了一跳，這次臉都紅了，他誇張的往後躲，“忘記你剛剛說過的話嗎？”
何享不舍的收回手：“老闆，我...”
“叮”的一聲，電梯直達三十層。
陸染顧不上腳疼，快步走出電梯，只想儘快甩開身後的大傻狗。
大傻狗腿太長，兩步就跟上了，還笑着道歉，一點誠意也沒有：“對不起老闆，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保證沒有下次，小心腳，走這麼快乾嘛。”
你又甩不掉我！
陸染推開辦公室的門，忍無可忍的回過頭：“何先生，你到底...”
“老闆，”何享打斷他，看着他的眼睛認真道，“我想好了，我要追求你。”
“你說什麼？”陸染不可置信。
何享按住他的肩膀，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更近一些：“我知道，我不是億萬富翁，論財力確實配不上你，但我覺得這世界不是由金錢主宰的，至少在我的世界不是，這樣說確實有點幼稚，可這是我的真是想法，我不想......”
“等一下，何先生，”陸染抬手制止，“我們暫且不談這方面，你確定要追求我？我沒聽錯吧？”
何享重重的點頭：“沒有，這個問題我想了一個月。”
陸染微微啟唇，有些恍惚：“我承認，我是喜歡同性，但是何先生並不是我的理想伴侶，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何享下意識問道：“老闆，你喜歡什麼類型？”
陸染將眼前的青年重新打量一番，從頭看到腳，淡然道：“至少要比我矮的。”
“......”
陸染動了動胳膊，掙開何享的牽制，然後終於拿出大老闆的派頭坐在沙發上，用挑剔的眼神看着何享：“何先生，我是top，你確定我們合適？”
“啊，這...”何享尷尬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陸染是1是0，只是潛意識的將人幻想成自己的對象。
陸染見他滿臉窘迫答不上話，心裏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點失落：“你走吧，今天我可以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至於victory的業務方面，你放心，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心裏壓力。”
撞號這種事，解釋開了也就沒那麼多麻煩，陸染與自己的好朋友白佐堯曾經也有過相似的場景，互相了解后選擇做好兄弟，到現在仍然保持朋友的情誼。
他和何享也是一樣的，也許做不了朋友，但是保持上下屬關係應該是沒問題。
短短數秒鐘，何享彷彿思考了整個人生。他深吸一口氣，像做重大決定一樣走到陸染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對方：“老闆，我不會放棄的，我說追求你不是開完笑，我們不能因為是不是top而錯過緣分，不值得。”
陸染長長的睫毛微顫，聲音略微沙啞：“何先生，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
“我明白，”何享厚臉皮地坐到旁邊的沙發，笑着道：“你也是有點喜歡我的，對吧？”
“.......”陸染淡定的容顏掛不住了，表情變換莫測，最終憋出一句：“你也太自戀了吧？”
何享躊躇滿志，只當他是默認：“我親你都不反抗，還允許我幫你抹葯，我還進了你的辦公室，我猜這間辦公室沒有幾個人能進來吧。”
“......”
陸染真是低估了對方的厚臉皮，不過居然聽出了幾分道理，這讓他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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